克魘,從今以後,你一定要為自己而活。
一幕幕,在林科眼前閃過。無論輪回了幾生幾世,無論經歷了多少血雨腥風,高山上那一幕,永遠清晰婉如昨日,每一次回憶,心髒就如被用尖刀凌遲,鮮血淋灕,胸口沉悶到窒息。漫天的鮮血染紅了飛舞的雪絨花,晶亮的靈魂碎片向上漂浮,那個男人的氣息逐漸消失于天地,唯有一句輕飄飄的話如同輕風拂過他耳際輕喃。那個男人,消失了,他的靈魂,再次跌入深淵。
永遠溫文爾雅的男人,眼眸中永遠純淨如一的男人,強大到讓他永遠仰望的男人,就因為一個女人,被世人背叛,死在了神荒的禁地,無垠山脈中,不留下一絲痕跡。
記得在他離開的前一晚自己曾苦苦勸說。幾乎所有的勢力都將他出賣,由于那個名叫月飛海的女人就如一夜之間出現在神荒大陸上,喪心病狂的功法,一命搏命的攻擊,悄無聲息的偷襲讓那些珍惜自己老命的家伙躲在最暗處,竟然通過選舉盟主的方式將他推上了風口浪尖處。
心狠手辣,陰險狡詐,實力更是深不可測,這樣的女人有誰不懼?傳聞其魅惑之術更是無人可擋,已有無數的強者在夢中死去。那個男人一直居住在雪山幽谷中不問世事,神荒大陸出事,由于他何關?林科被他一手撫養長大,心中所想自然被那個男人了解的一清二楚。
猶記天空泛起魚肚白的那日清晨,男人的身影沐浴在柔軟的日光下,展顏微笑,奪取了天地間的光芒。
「神荒大陸是我的心血,我不能看它千瘡百孔。活了那麼多年,有你陪我,這一段日子是我珍惜的,謝謝了。克魘,如果你心中還敬我半分的話,呆在這里,無論結果如何,你都不要插手此事……」男人輕柔地說道,拍拍擋在自己身前人的肩膀,眸光停留在對面早已長大成熟的面龐,想依稀找出當年那個少年的影子。「克魘,克魘,多麼悲傷沉重的名字,從今以後你就叫泠琰然吧,既隨了我的姓氏,又正好和我的本命武器取相同的名字。」
男人放在對面人肩頭的手慢慢抬起,揉亂了對方軟軟的發絲,就如千年前剛與他相識時一般,輕不可察的嘆一聲,男人輕喚道,「琰然。」
倏然,一把墨色的巨劍沖天而起,托著男人的身影瞬間消失于天際。
而這一幕,已是訣別。
……
往事如煙,飛速散去,林科抬首,讓冷冽的海風吹干即將溢出眼角的濕潤。泠雲,那個男人,終于像一片雲彩,沖開所有的羈絆,離開了。不過,那片雲彩卻困了自己千萬年,掙月兌不得,越陷越深,孤獨如釀造的美酒,醉了他,在心底深處,感情也時刻在醞釀,越來越執著。這一世,得知月飛海的下落後,林科狠心將泠雲的遺言拋在了理智身後,在實力沒有恢復到巔峰前,使出了血靈咒。
沒有突破神級、使用血靈咒者,將詛咒自己,生生世世在煉獄中輪回。當年偷偷藏下備份,如今毫不猶豫使出,為的,就是得到絞殺一切的力量,永遠抹殺掉那個割斷他和泠雲之間羈絆的女人。
當年一戰中,泠雲已然魂飛魄散,即使有著和神鬼莫測的實力,經過千萬年,卻依舊渺無音訊,重生的幾率越發渺茫。而當年將泠雲推出來的那些人為了掩飾自己的卑劣,事後完全抹殺掉了那一戰的痕跡,包括戰斗最激烈的二人,泠雲,月飛海。如今,知道當年真相的有幾人?林科心灰意冷,罷了罷了,本欲將那些門派完全毀滅的恨意此時逐漸冷卻,滅掉他們有怎樣?一切皆已是物是人非。
何況,至今不明白那句「神荒世界是我的心血」這句話究竟代表何意,林科深吸一口氣,此時的他已經失去五感,全身被碾壓、被針穿、被解離的痛苦已經影響不到他分毫,靈魂,是從來沒有的平靜。
幾乎在轉瞬之間,林科的身體化為漫天飛揚的紫色水晶,空間迅速暴動起來,每一水晶碎屑都成了吸納空間能量的儲存器,令人膽寒的力量不斷地從紫色的碎片中散出,幾乎每一片都包含著能夠秒殺帝級強者的力量。
此時此刻,氣息有一瞬間停滯的蘇冽猛然抬頭,猩紅的雙眸看向了天空中夢幻般的漫天紫晶,怔了怔,眼神有一瞬間的迷茫。倏然,蘇冽哈哈大笑起來,仿佛遇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竟然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紅色的眼淚溢出,沿著白皙小巧的面龐流下,渾身上下,難以讓人忽視的暴虐氣息讓一旁的蘇伊幾人不由自主地蹙了蹙眉頭。
這難道是林科口中十惡不赦、沒有感情的惡魔?他們為何感到她如此憤怒和悲傷?
蘇天宇和伊烈月神情莫名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心中充滿莫名的哀痛,為何,每一人的命運都如此苦澀?他們一家人的分散,蘇冽成長的寂寞,緋櫻的迷茫,林科的苦痛,眼前之人的憤怒,命運如同一張無形的大網,將他們所有人牢牢罩在其中,緊緊的勒捆,令所有人窒息。
「血靈咒?哈哈,沒想到我竟然有幸再次見到」笑聲逐漸停下的「蘇冽」擦去眼角的淚水,「怎麼,想要再殺我一次?在你眼中,我真的不如那個早已腐爛的世界重要?它有什麼好的沒想到你中了血靈咒竟然還活著,沒有魂飛魄散。當年你使出血靈咒強行提升實力都沒有殺死我,今天怎麼,還想重蹈覆轍?你絕不會再那麼幸運了」
蘇冽,不,應該是月飛海,朝天空大聲瘋狂地喊著,明明可以用靈力傳聲,但此時的她卻有些聲嘶力竭,仿佛忘記了有靈力這回事。眾人心中一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月飛海嘴里的「你」到底指的是誰?眾人皆知絕對不會指林科,那個男人的氣息雖如一剛剛出生的嬰兒般純淨無暇,但卻有種解月兌的感覺,或許漫天飛揚的紫色水晶勾起月飛海的回憶,並沒有意識到一切皆物非人也非了。
「想等我在完全接手這具身體的一刻毀滅這副身體?」月飛海又像嘲弄,又像在自言自語道,「看來你還是不清楚,血靈咒縱然能夠摧毀一個人的靈魂,但對于創造血靈咒的主人來說,你使用一百次血靈咒也是傷不了我分毫,而我,大不了再選擇一副身體就是了。」
血靈咒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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