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世之子 第二卷 黑與黑的踫撞 第十七章(三章合並)二人的道路

作者 ︰ 夜夕殤

氣沖沖地跑回宿舍,給自己床鋪周圍加了一個隔音結界後,蘇冽迅速地用靈力將自己全身上下清洗了一番,看了一眼髒兮兮又有些破爛的衣服,蘇冽撇撇嘴,地球上的衣服她可沒貯備多少套,照這個速度破損下去,估計不到一兩年她就沒有那個世界的紀念品了。皺著眉頭,難道真的要穿這個世界的衣服?一手捏著布料特別厚重的緊身訓練服,一手拎著由輕紗層層疊疊織起的日常服飾,樣式都不是她所喜的。怎麼辦?

「蘇冽,今天你暴露的實力太多了。我忘了告訴你,現在的神荒大陸不知為何和以往的情形相差不少,很多人都已經忽略身體素質的重要性,今天即使你不需要運轉靈力,也要做做樣子的。」洛夜輕盈地躍到蘇冽肩頭,在蘇冽耳邊低語。

「這還不是你的錯?」蘇冽一听炸毛了,「你告訴我不要使用靈力,又告訴我稍微暴露一些實力又無妨,我怎麼知道今天會鬧出這麼大動靜。真是,人想低調還真是難啊……」蘇冽將頭栽進柔軟的鵝毛枕里,咬著玩具熊的一只毛茸茸的耳朵在床上滾來滾去,這只玩具熊可是地球上的限量版,有價無市,質量極品,絕對咬不壞。

「你這個毛病怎麼還不改?又不是幾歲的小孩子了。」洛夜在蘇冽向後躺倒的時候便趕緊跳到了一邊,小巧可愛的臉龐皺在一起,這孩子小時候一郁悶就咬東西,不過洛夜記得在蘇冽七八歲的時候這個毛病就已經被他強行糾正了,怎知今天又犯了。

「嗚嗚,我心里不爽,要睡覺,你別打擾我。」蘇冽恨恨地將被子拉扯完全包裹住自己,只留下一旁的洛夜在苦笑。睡覺?即使蘇冽失去了大部分重要的記憶,但現在她卻可以將修煉無時無刻地刻在自己骨子里,睡覺不過是個幌子,不過也只有蘇冽才有如此天賦和雅興將傳統入定的姿勢做了改動,無論是站著坐著躺著,還是讀書吃飯說話,她都能做到一心二用,抓住一切時間來修煉。

魔族功法運轉一周天,感覺體內的疲憊終于遠去,蘇冽想了想,又悄悄運轉起了《神天決》,在學校公共場合,蘇冽很自覺地只運轉魔族法決,悄悄吸收煉化空氣里的靈氣,但一旦無人之時,身體里傳來的異樣感便讓蘇冽不自覺地皺皺眉頭,仿佛身體里一邊重一邊輕,稍不留神便會被重的一邊拖下深淵。《神天決》一運轉,蘇冽便感覺身體舒暢了許多,不由加快了煉化速度,經脈再次出現了飽和感。

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出現,隨著級別的提升,蘇冽所修功法的優越性越發體現了出來,不僅能夠提供擴寬經脈的作用,而且吸收煉化靈氣的能力和運轉靈力的速度都比其他人高了不止一籌。這一點,正是在蘇冽在今日上山時感應班里其他人靈力波動時發覺的。

而經脈一飽和,即預示著再一次突破並不遙遠。蘇冽知道自己現在的修為已達到地級巔峰,靈魂境界更是恐怖,但她卻一點也想不起來她如何做到的。在學院里突破並不是一個好選擇,先不說新入學的人沒有資格得到修煉室,而且容易暴露自己的真實實力,經過今天的遭遇,蘇冽顯然把洛夜排除在可靠範圍之外。

相信別人永遠比不上相信自己,蘇冽終于體會到這句真理名言。

不過,靈力一直飽和下去也不是一個辦法,就像一個人的胃每時每刻都在消化不良,說不難受那是不可能的。既然神魔兩種靈力不能共存,那何不讓二者在自己相互抵消一部分,正好可以聯系自己的控制力?蘇冽樂津津地想著,潛意識里沒有告訴洛夜。

趁天色還早,蘇冽小心翼翼地抽出兩絲靈力,帶動著它們在一處比較安全的經脈交接即穴道位置處,看著兩股擁有著漂亮色彩的靈力,蘇冽心中有些不舍,這可是她一點點煉化出來的成果,咬咬牙,大量的靈魂之力從魂海中涌出,沒有一絲一毫泄露于身外,將即將相匯的兩絲靈力牢牢控制住並封印住其他靈力後,蘇冽深吸一口氣,調動兩股靈力緩緩交融。

疼痛得想自殺,這是蘇冽此時腦海中唯一的想法,不能讓洛夜覺察出異樣。心念及此,蘇冽忍住渾身的冷汗,銀牙死死咬住枕頭一角,努力控制處處于痙攣邊緣的身體。要是洛夜知道此時自己究竟在干些什麼,會不會抓住她劈頭蓋臉地訓上一頓?緊握成拳的掌心隱隱有血珠滲出,剛剛自己到底在打算些什麼?這是沒事找抽。蘇冽現在悔得腸子都青了,但兩股靈力匯合了大半,即使自己的靈魂之力再強悍,也沒有辦法將二者分開。不是說神族靈力和魔族靈力兩者八字不合,水火不交融麼?怎麼兩種靈力一相踫便如水**融,速度之快、力量之強,甚至超出了蘇冽反應速度。

這是什麼情況?蘇冽放任開來,任憑兩種力量由沖突到磨合,再到消失。層層靈魂之力將經脈完全保護起來,藉以抵擋住兩種力量起先沖突時造成的破壞力。蘇冽沒有發現的是,兩種靈力相互抵消後產生無色的霧氣,慢慢透過層層靈魂壁障,滲入全身各個細胞中。

氣喘吁吁地將兩股靈力「抵消」後,蘇冽果然感到體內輕松很多。輕喘一口氣,蘇冽體驗著另一種突破後的平靜,蘇冽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隱隱懷念先前靈力抵消時的感覺。難道自己是自虐狂,那種痛苦的感覺竟然讓自己產生享受的快感,靈力的融合對她來說宛如致命的罌粟,即使理智上擁有抗拒的情緒,但本能卻驅使蘇冽再次嘗試。

怎麼辦?蘇冽在兩種抉擇之間徘徊。終于,蘇冽在有一陣熟悉又陌生的疼痛中反應過來。剛剛是怎麼回事,明明沒有確定要不要再次嘗試,身體就已經開始行動。身體擺月兌意識操控的感覺,很不爽。

知道自己可以完全任憑兩種靈力的融合抵消,蘇冽放下心來,讓陣陣劇痛洗刷自己的身體,感覺身體變得越發舒暢輕盈,蘇冽努力調整面部肌肉的僵硬,揚起一抹笑容。自己的真正修為在整個學院里都處于中上等水平,目前根本沒有必要將大部分精力放在提升自己的實力方面,蘇冽擦拭干淨額頭上的冷汗,在不能潛心閉關的日子里,就注重煉藥煉器的水平吧。

確定了接下來的目標,蘇冽繼續吸收空氣里的靈氣,早已將所謂長老的安排跑道九霄雲外。

「蘇冽,蘇冽。喂,蘇冽,醒醒。」熟悉的聲音讓蘇冽皺著眉頭,翻身將被子裹著更緊,嚶嚀幾聲接著呼呼睡去。洛夜額頭上不禁掛滿黑線,喂喂,好歹他心里還夸了蘇冽一番,沒想到這妮子竟然真的睡去。難道今日的訓練量真的讓如今的蘇冽吃不消麼?看來空間穿越的確給蘇冽的身體埋下了隱患。洛夜開始琢磨著蘇冽的恢復訓練,雖然不知和蕭辰共事的那些日子里,蘇冽究竟進步到何種地步,但絕對不止現在的水平。

身體素質退步這件事,究竟讓不讓蘇冽知道詳情呢?

蘇冽忘記有關蕭辰、緋櫻等人的記憶,可以說是蘇冽被施展術法時自身的意願,如今適當的刺激或許就可以喚醒蘇冽自身封印的部分,但這一部分的蘇醒必定會引起蘇冽有關天宇和阿依記憶碎片的好奇,但緋櫻所施展的術法,不是封印,是完全的抹殺,蘇冽絕對無法回憶起來。以她潛意識下的敏感性,蘇冽的心魔會不會再次蘇醒?

洛夜不敢嘗試。

一輪略顯暗紅的圓月緩緩爬上枝頭,蕭辰懶洋洋地坐在辦公桌前,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桌面,半躺在藤椅上,抬眸透過偌大的玻璃窗,看向窗外的枝椏在呼嘯冷峭的山風中搖曳,不知在思量著什麼,或許什麼都沒有在思考。

「呦,今天風頭大勁的王長老怎麼還有閑情逸致坐在這里,不去找你的寶貝弟子麼?」略顯中性的女聲在門口響起,赫然是長老康妮。

「你不去閉關跑到我這里,難道是因為這一年沒有接手一個班級普通學生所以閑得無聊?我這里正好有幾個任務,你可以拿去做。」蕭辰微微正身,算是打了個招呼。但那股懶散的氣息、冰冷中帶有少許邪魅的表情卻將他動作中唯一一絲帶有禮貌的意味給打散了。

「嘖嘖,還是那麼不近人情呢,你知不知道學院里有許多長老看不慣你,你就不怕他們給你使絆子?」康妮早已對蕭辰的態度了解三分,大咧咧地挑了一地方席地而坐,沒辦法,眼前這個男人從來不知客人為何解。在他的辦公室里所擺放的物品永遠是一人份。

「隨他們去。」蕭辰雖然談不上對這個女人有什麼好感,但她身上的氣息卻不會讓他感到厭煩,既非恭維也非表里不一,在學院里有一個朋友似的人物也不錯。但這種意義上的朋友,也僅僅是讓他在這個學院里容易辦事的幌子。

「那你的徒弟怎麼辦?說實話,我很好奇,你竟然直接將那個少女收到自己門下,她除了體質特殊近身攻擊優異一些,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而且當前修為僅僅達到人級五階,可謂中等。」康妮托著下巴,看似閑侃,但她的目光卻認認真真地盯向落地窗前的男人,「而且很多長老即使認定某一屆的學生成為自己座下弟子,一開始也不會說出,否則豈不是把那些學生推到風口浪尖處?你突然出現、突然當上長老,卻從來沒在人前出手,也從來沒有收過任何一名弟子,而今天你卻做出一系列出乎意料的舉措。王張來,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康妮的語氣有些咄咄逼人,她雖然是和蕭辰走得最近的一個,但她心里也是帶有很大的迷茫,因為她的靠近,完全是因為家族里的指示。和這個男人保持了一年多不近不遠的關系,康妮承認自己從來沒有看清楚眼前之人,怎麼辦?眼看回家族報告的時間越來越近,體內越發飽和的靈氣提醒著她時間的逝去。為了五年一次的家族會議,她犧牲了太多,現在甚至不斷延後此次的突破,風痕學院大部分力量都已經模透,唯獨眼前的這個男人,就像一陣風,根本不能把握在手中,而且平日里雖然就像高空中的一縷微風,高傲卻不失溫度,但康妮有種直覺,這個男人,一旦發怒,他的力量絕對是狂暴的颶風,撕裂阻擋他面前的一切。

「你今天是來審問我的?」蕭辰收回看向窗外的視線,轉首看向那個自以為是的女人,語氣上揚,明明溫和地笑著,但康妮卻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仿佛一時間置身冰淵。那個男人,狹長的眸子里雖然洋溢著溫和地笑意,但絕對是冰冷的,康妮甚至感覺他看向自己時就是在看一死物,不帶一分情感。

努力定下心來,康妮力運全身才沒有讓自己有所明顯的失態。但想必那個男人已經察覺到了,康妮心中苦笑一聲,自己一年多的精力都要付之東流了。「怎麼會呢?我只是擔心你那個小徒弟而已。離午夜不遠了,你出去麼?」

「……」蕭辰似笑非笑地看著康妮,半天沒有言語。

「我還有點事,不打擾王長老了。」康妮終于忍受不住那個男人的目光,匆匆告別離開。

蕭辰收回視線,氣質瞬間變化,冰冷高傲中夾雜著鐵血的氣息,瞳色瞬間變暗,淡紫色散去,成為幽幽黑色,宛如無底的深淵,欲吞噬一切。

「出來吧,我知道你來了。」

「少宮主,宮主已經閉關。下令閉關期間您需和另兩位大人一同處理宮中事務,除非您也要閉長關。而我以後將負責您和宮中的聯絡,請少宮主不要拒絕。」牆壁上驀然出現一道黑影,未顯其人,只聞其聲。

良久無言。牆壁上的黑影久久不加以散去。

半晌,蕭辰換了個姿勢,「每七天給我匯總,其余時間沒我的命令不要再出現在風痕城中。」

「是。」黑影恭敬的領命而去。

幽冥宮,神荒大陸令人聞風喪膽的一組織,沒有種族界限,神魔兩族,人與靈獸,皆共事于宮中,行事決絕剛烈,向來不留任何活口把柄,雖然被許多名門大派所不齒,但卻是冒險者和修煉成痴的天堂。自己剛剛醒來後便被告知成為幽冥宮的少宮主,到底是福是禍?

如果冽兒因為他身份的暴露而被要挾,蕭辰眼中閃過一抹暗色。既然如今暫時沒有辦法擺月兌少宮主的身份,所以那些得到自己真實身份的人,必須在第一時間死亡。他現在有些好奇,這張催命符,到底有多少人會感興趣呢?

自顧自地想著,蕭辰奇跡般地穿過落地窗,頎長削瘦的黑色身影逐漸消失在密林中。山風打著旋兒,撕扯著擅自闖入密林的不速之客,卻無奈地從那道黑影身周掠過,完全近不得那個身影的三丈之內。

「小冽,小冽……」眼見著天色如墨,橙月高過樹梢,午夜逼近,但蘇冽竟然還在熟睡,洛夜不得不充當人工鬧鐘。

「嗚嗚,我還困著呢。」蘇冽呢喃出聲,下一秒,耳邊就出現聒噪的刺耳聲,

「呦,某人剛剛取得第一名就開始擺架子了啊~~長老弟子,真是風光無限啊……」

吵死了,蘇冽抓著頭發坐起來,眼神下瞟,不意外地看見那只孔雀女。「有何指教?」

那個女人最好說出比較正經的理由,不然她絕對讓這個有身無才的自大孔雀女閉嘴一些日子。不過,她也需要考慮是不是提出獨自住一間宿舍,剛才她完全收斂了氣息,將全部靈魂之力用于靈力的運轉、壓縮、儲存和抵消中。經過一番實驗,蘇冽發現將經脈內積攢的靈力抵消後新吸納的靈氣比先前更加容易煉化和運轉,這一發現讓蘇冽興奮地投入靈力大換血的工程中,完全忘記外界的時間。幸好,先前洛夜的聲音里夾雜著一絲安魂之力,否則,突然听到那個女人的噪音,先不說有走火入魔的可能,心神受損是肯定的。

「王長老下午在操練場上說過讓你午夜去山頂的吧,沒想到你此刻竟然還在悠閑自得地睡覺,真是讓人佩服。」白綾眼中的嫉妒和鄙視絲毫不加以掩飾。

午夜,時間過了那麼快了麼?蘇冽下意識地分出一縷靈魂潛入手鐲翻出手機,果不其然已經十點一刻。

「有沒有人告訴你眼楮是情緒最好的窗口,下一次對我說話時,收起你的眼神,否則,會讓我產生破壞的。」蘇冽冷哼,麻利地翻身,下床,瀟灑地走出,一人一狐的影子在月光下不斷地被拉長。

「你」白綾氣急敗壞卻又無可奈何,先不說那個土不拉幾的少女是班級里唯一成為長老學生的人,而且又成為王長老第一名弟子,就是現在的蘇冽,單單自己也不是她的對手。自認,倘若真正和蘇冽對決,三招必敗。

看不清對方的動作,必輸。

但對決這種事,並非一定要擺在明面上。白綾神秘莫測地笑了起來,沒有發現緊站在自己身後的少女臉上止不住的嘲諷。

「小冽,你今天的狀態一直不是很好,念了清心咒沒有?」洛夜趴在蘇冽肩頭,神識傳音道。

「……」蘇冽努力回憶,但結果卻是令人失望的一。「好像就念了一遍吧,放心吧,洛夜,我已經沒事了。」

「接下來的路中,你把剩下的三遍給我補上」洛夜的語氣里充滿著恨鐵不成鋼的無奈,竟讓蘇冽心中真的產生隱隱愧疚感。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蘇冽翻翻白眼,腳下速度不停,靈魂之力蔓延至五十米範圍之內,洞察周圍的一切狀況,淡淡的紫色靈力化為一層薄紗,在蘇冽身周縈繞,抵御著冷峭的山風,整個人宛如山間神秘的精靈,輕盈地向山頭躍去。

王長老麼?蘇冽有種不會讓自己失望的直覺,這種聲音,在她腦海中回響的聲音越來越大,一健步如飛,一閑散踱步,兩道身影,同時朝山頂行進。終于,在明月升至天空最高處時,山頂草木沙沙作響,一南一北,兩道身影同時出現在山頂之上。

蕭辰死死壓下將面前既陌生又熟悉的人兒按進自己懷中的沖動,收回不自覺散出體外的鐵血之氣,冰冷的聲音一如既往,「接下來,訓練開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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