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回到家後,將這些一一向平兒說了,平兒听後便說道︰「女乃女乃怎麼在這事上犯糊涂了,女乃女乃縱然是怕二太太不高興,可是這也是明面上的事,女乃女乃做的這麼明顯,難道不怕二太太誤會是女乃女乃故意的嗎?」鳳姐也懊悔不已道︰「當時沒想到老太太會去看,只想著讓二太太看後心里舒服點,過些日子再給林妹妹添置東西。如今竟兩頭不落好。只是老太太那兒怕是要對我不滿了。」
平兒見鳳姐有些低沉忙勸道︰「女乃女乃也不必多想了,想來老太太是明白這其中的關鍵的。肯定是知道是太太授意的。女乃女乃日後對林姑娘好些也就是了。」
鳳姐沒有平兒那般樂觀,但也不想讓平兒為自己擔心,又說起別的來,這時才發現賈璉到現在還沒有回來。鳳姐問道︰「二爺怎麼這會子都沒回來?想是有什麼事?」
平兒笑道︰「女乃女乃也真是的,二爺晚回來一會兒,女乃女乃都要操心。這心能操過來嗎?女乃女乃忙了這一陣,只怕也該吃點東西了,不如我將女乃女乃的份例端來,女乃女乃先吃著?」
鳳姐笑罵道︰「你個促俠鬼,一天不搶白我就不算。去端吧,只怕你二爺也不回來吃了,不如你將你的菜也端了來,咱倆一起吃吧。」
平兒答應了一聲,出去讓豐兒去將鳳姐和自己的份例端來。一時吃完後,鳳姐斜靠著休息了一會兒。
黛玉也在賈母那兒吃了飯,準備回自己住的院子時,寶玉也說要跟著過去。黛玉見賈母並沒有反對的意思,知道賈母安的是什麼心,但寶玉有意無意間總幫了自己一些,黛玉也就沒有說拒絕的話。
賈母見寶玉對黛玉如此上心,心里也有些高興。吩咐紫鵑和襲人在旁邊伺候好他們,也就不管了。
迎春和探春還有惜春見他們都要走,自然也就向賈母行了禮一並退了出去,走到外面,惜春只說要回去,便帶著入畫先走了。
寶玉看著迎春還有探春說道︰「二姐姐三妹妹不如咱們一起去林妹妹那兒吧。」迎春看了看探春並無拒絕之意,當然也就答應了。
進了院子後,黛玉吩咐紫鵑去倒茶,紫鵑也叫來雪雁在旁邊伺候著幾位姑娘,自己去廚房拿了點小點心過來。
等一切都擺好後,寶玉望著黛玉笑道︰「老祖宗就是對林妹妹好,連紫鵑都給了林妹妹。」黛玉笑道︰「外祖母是看雪雁還小,只怕淘氣起來不懂事。紫鵑姐姐到底比雪雁沉穩些。」
紫鵑听黛玉這樣說,心里雖然有些高興,但還是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來。探春見了樂得說道︰「你們這分明是在打趣,看紫鵑都不好意思了。」紫鵑有些呆不下去了,只得說道︰「二爺和姑娘們只會打趣我們這些奴才。」
說完後,紅著臉退了出去。寶玉見狀也笑道︰「紫鵑臉皮薄,你們別打趣她了。」探春意味深長地笑道︰「原是我們打趣紫鵑了。」
寶玉只做沒听見,四處看了看屋子,還不等黛玉問,便問道︰「妹妹這里還缺什麼?只管告訴我,我去問老太太要。」
黛玉听後淡淡笑道︰「多謝費心了,倒也不缺什麼,等缺了,我讓紫鵑去妹二哥哥要。」寶玉答應了一聲後,看到黛玉書桌上的紫檀桌屏,桌屏雖小,可是里面的雕工讓寶玉一眼看去愛不釋手。隨口問道︰「妹妹這桌屏可是鳳姐姐拿過來的?」
黛玉瞧了一眼便說道︰「這是我從家里帶來的,雪雁這丫頭倒翻出來了。」寶玉一听是黛玉從家里帶來的也就不再往下說了。探春明白寶玉這是喜歡了,打趣道︰「二哥哥說是讓林姐姐看有什麼要的,給你說,這可好,還沒等林姐姐要,你先看上林姐姐的東西了。」
寶玉不好意思地說道︰「只瞧著這桌屏精細些,擺在林妹妹這兒正好,放到我那兒,只怕太太會以為我不安心讀書了。」這話一說出一來,眾人都笑了。寶玉也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只顧著看那紫檀桌屏。
黛玉並沒有打算將這桌屏給寶玉,所以只任由他去看。也不管。迎春和探春又坐了一會兒,看天也晚了,便問寶玉是不是一起走。寶玉答應了一聲,戀戀不舍地和迎春探春一起離開了黛玉的住處。
等他們都走後,紫鵑這才輕聲問道︰「姑娘,既然二爺喜歡這桌屏,不如送給二爺,二太太知道了肯定會覺得姑娘懂禮,對姑娘自然就好了。」黛玉也不說別的,只說道︰「這桌屏原是我母親最愛,如何能送給別人。」
紫鵑听後也不好再勸,只得伺候黛玉休息。這才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等紫鵑走後,雪雁才進來。黛玉從床上起來後,問道︰「你進來時可讓別人發現?」
雪雁搖搖頭說道︰「沒有人發現。」黛玉這才讓雪鳶現身。雪鳶一現身二話不說,先敲敲雪雁的頭罵道︰「你說話也不看時候,差點讓她發現了。」
雪雁自知理虧,也不敢辯駁,黛玉輕搖螺首笑道︰「雪鳶,算了吧,虧她還機警些。沒讓發現。」雪雁嘟嘟喃喃道︰「就是嗎,姑娘都沒怪我呢。」雪鳶好笑地用手點點雪雁的頭。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黛玉接著說道︰「這賈府里不像外面看起來那麼簡單,雪鳶在暗地里也要小心些才是。」雪鳶答應後接著說道︰「依我看那二太太對姑娘有著另一種恨意,姑娘也要小心些才是。」
黛玉點點頭說道︰「雪雁平日里也注意些紫鵑,別讓她發現什麼。」雪雁有些奇怪地問道︰「那姑娘不如想法把她換成咱們的人不就好了。」黛玉搖搖頭有些玩味地說道︰「不必了,讓她看著也好,省得到時外祖母那邊著急,倒顯得我不孝似的。」
雪鳶一臉的不贊同,剛要說些什麼,黛玉便笑著說道︰「放心吧,讓她在這里也沒什麼壞處。她分得清楚輕重的。況且外祖母現在是不會害我的。只是我的東西,雪雁得收拾好了才是。」
雪雁點點頭說道︰「這個我知道,從家里走時,我和王嬤嬤就把東西收拾好了,而且咱們帶來的也都是些平日里用的,看這府里的勢利眼,只怕也瞧不出東西的好壞。」
黛玉搖搖頭說道︰「別人瞧不出來,那寶玉可不瞧出來了。」雪雁知道黛玉說的是桌屏的事,便吐吐舌頭不敢再說下去。雪晴也看到那一幕了,所以接著說道︰「不過寶二爺雖看上了,可是也沒有說想要,而且他明里暗里總幫著姑娘,倒不用太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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