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的後宮三千 092 得償所願

作者 ︰ 文苑舒蘭

次日清晨,顧若青與官文舒親來驛館,恭迎三位巡防欽差前方臨淮城外的軍營,巡視臨淮河上的防御工事。

大周平定西南,將原本佔據西南邊陲的各支土著逐到了臨淮河的另一邊,由于臨淮河河道寬闊,水流湍急,不適于渡河作戰,而當時大周朝初建,內部尚且不穩,西北西戎虎視眈眈,東邊面臨海賊掠奪,大夏太祖皇帝便與當初西南土著最大的阿塔斯族以臨淮河為界,訂立臨淮盟約,約定各自軍隊不得越過臨淮河侵襲對方,從此,西南土著在臨淮河南岸安居,大周西南也維持了七十多年的和平。

臨淮河南邊的土著雖然再也沒有大規模的越過臨淮河侵襲北岸,但是卻偶爾還是有小支隊伍越過臨淮河,進入大周境內,燒殺搶掠,之後在大周軍隊趕來之時,又返回南岸。

大周軍隊不善渡河作戰,且也擔心若是大規模越過臨淮河追擊,會引起西南各支土著的聯合抵抗,破壞臨淮盟約。

瑄宇帝登基之後,感覺南岸的土著有異,尤其是阿塔斯族,在近幾十年來,阿塔斯族逐漸地蠶食各個小部落,壯大自身的力量,有一統南岸各大土著的跡象,瑄宇帝登基當年,阿塔斯族曾派使者前來祝賀,並試探性地提出阿塔斯有意建國。

為了防止阿塔斯族現行毀壞盟約,瑄宇帝下旨在臨淮河的上游與下游容易通航之處修建防御工事,徹底隔絕了西南土著侵襲北岸的通道。

同時在臨淮河南岸沿岸布下重兵,壓制阿塔斯族的氣焰。

阿塔斯雖然忌憚大周的強大軍力,但是卻也是野心勃勃,瑄宇帝很清楚,也許過不了多久,臨淮河南岸會出現一個新的敵對國。

所以,每一年,朝廷都會撥下一大筆銀子送往西南,用于加強防御工事。

司慕涵對于防御工事並不算了解,一整日走下來,但她卻還是可以從莊銘歆的神色中看出,防御工事並沒有任何的問題。

兵部尚書柳靜雖然對顧若青不滿,但是一路走下來,卻也沒有多大的不妥。

司慕涵不禁啞然。

這一晚,她們宿在了軍營之中。

晚膳過後,司慕涵找上了莊銘歆,寒暄兩句後她便直接問出口︰「莊大人,這一路走來,你的感覺如何?」

莊銘歆有些驚訝,按理說,此趟巡防不過是例行公事罷了,為何這十六皇女這般的重視?她想了想,回道︰「重要的地方下官都親自檢驗過,並沒有什麼問題,倒是有些地方人員不怎麼充足,只是我們這一趟奉旨前來主要是巡視防御工事,至于人員的問題,柳大人已經在和顧將軍商議,也準備寫奏折上稟陛下。」

司慕涵蹙著眉,道︰「本殿對于防御工事並不算了解,莊大人確定真的沒有問題已?或者有些問題只是表面上不出來?莊大人確定這些防御工事每一年都有整修?」

「十六殿下這是什麼意思?」莊銘歆神色凝重起來。

司慕涵沉默片刻,「本殿是說,有沒有可能有人暗中做了什麼手腳,譬如說,偷工減料?」

莊銘歆臉色一變︰「十六殿下,你是說,有人暗中私吞了朝廷撥下來的銀子?」

若說會偷工減料,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銀子不夠,可是每一年,朝廷撥下來的銀子只有增沒有減的,如何會可能不夠,除非有人私吞這些銀子!

她狐疑地看著司慕涵,這一趟陛下派十六殿下隨行,難道還有其余的目的?

「本殿沒這個意思,只是母皇極為關心西南邊陲的安穩,而這些防御工事是保證西南安穩的重要條件,所以本殿想確保不會存在任何的可能。」司慕涵淡淡地道,斂去了心中的懷疑。

莊銘歆卻不信她的說辭,她整了整神色︰「十六殿下,若是這件事是真的,那便是一件天大的事情,我大周西南的大門便敞開在異族的大口之下!下官還請十六殿下據實以告!」

司慕涵看著莊銘歆,似乎在審視著她是否可信。

「十六殿下,下官不知道您為何這般抗拒下官,但是你我皆為陛下的臣子,而十六殿下還是大周的皇女,還請十六殿下放心個人恩怨,以大周江山為重。」莊銘歆正色道。

司慕涵微微變色,她抗拒莊銘歆?

「十六殿下,下官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下官感覺的出來,殿下對下官沒有好感。」莊銘歆繼續道︰「甚至可以說,殿下厭惡下官。」

她實在是想不出來,她究竟什麼地方得罪了這個十六皇女,按理說來,她與她根本沒有任何的交集,更不成得罪過她!

這一路走來,她雖然並沒有故意刁難她,但是她卻還是感覺的出來,她對她一直有一種敵意存在。

「殿下可是因為那日下官婉拒了將下官親弟嫁于十六殿下這事?」

司慕涵神色又是一變,沉聲道︰「莊大人誤會了,本殿對莊大人沒有敵意!」

敵意嗎!?

她對莊銘歆有敵意?!

她心里還是介意著當初蒙斯醉拋棄她而嫁給莊銘歆這件事嗎?

司慕涵一直以為自己已經放下了這件事了!

如今她有了羽之,還有一個總是給她惹麻煩的阿暖……

她一直以為自己已經放下了當初那青澀的不堪一擊的戀情,可是如今,莊銘歆卻告訴她,她一直對她有著一種敵意!

她暗暗吸了口氣,凝神說道︰「你可知道本殿為何要來西南?」

莊銘歆眯了眯眼,卻沒有回答,京中所有人都在猜測她是為了躲避風頭所以才出來的,一開始她也有些相信,只是如今,卻不可能!

司慕涵轉過身,走出了帳篷。

莊銘歆隨後跟上。

耳邊傳來臨淮河湍急的流水聲,空氣了漂浮著水汽。

司慕涵看著遠處高聳的防御工事,淡淡地道︰「這一次是本殿向母皇請旨出來的。」

莊銘歆有些訝然。

「年前本殿收到了一些賬本,上面記載了有人私吞朝廷撥給西南整修防御工事的銀子,而這個人便是本殿的七皇姐,大周的平王殿下!」

莊銘歆臉色忽變,「什麼?!」

「本殿這一趟出來,就是為了確認這件事。」司慕涵神色冷靜地道,「正如莊大人所說的,若是這件事是真的,那我大周西南便是岌岌可危!」

莊銘歆雙拳緊握,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方才穩住了心神,「是十六殿下,這件事陛下究竟知不知道?」

司慕涵輕輕點了點頭。

莊銘歆心中一驚,陛下知道,可是臨出發之時,卻沒有給她說明,也想必柳大人也是不知道的,她猛然想起這一路上的艱險,難道……

「十六殿下,平王殿下知道你手中有那些賬本嗎?」

司慕涵垂了垂眼簾,「可能不知,若是她知道了,便不會這麼久都不對本殿動手,更不會任由本殿出京。」

莊銘歆沉默了下來,這一路上有人前來刺殺十六皇女,那便是說,平王私吞西南防御工事修整銀子這件事十有*是真的,若是真的,那為何她一日巡查下來都沒有發現問題?還有,那顧若青和官文舒在這件事上究竟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若是說她們不知道這件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莊銘歆想至此,目光雖然看向司慕涵,「十六殿下,下官明日安排你離開臨淮城!」顧若青她們如今不動,不代表接下來也沒有動作!

司慕涵卻笑了笑︰「莊大人,你不會認為她們會讓本殿死在臨淮城吧?」

「十六殿下,這件事可不是鬧著玩的!」莊銘歆喝道,顧若青在這里可謂是手握重兵,若是她真的想做什麼,她們絕對逃不出臨淮城!

「莊大人,你不是說防御工事沒有問題嗎?」司慕涵淡淡地道。

莊銘歆微微一愣,她怎麼繞到了這個問題上。

「莊大人的能力本殿信任,只是本殿覺得很奇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司慕涵蹙眉道,「如果說她們沒有人偷工減料,那銀子是從哪里來的?」

不管如何,她始終相信,那些賬本上記載的事情都是真的。

莊銘歆先壓下了心中的疑惑,正色道︰「十六殿下,這些事情下官和柳大人會查清,還請十六……」

「本殿不會走!」司慕涵眯著眼看著莊銘歆,「或許本殿沒有莊大人這般有能力,但也不知膽小怕事之人,而且,若是她們要殺本殿,即便本殿回到了京城,也一樣難逃此劫。」她的話頓了頓,方才一字一字地道︰「要一勞永逸,唯一的辦法便是查清此事,將所有涉案之人全部清除!這樣,不管是大周還是本殿,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安全!」

莊銘歆沒有反駁,她說的沒錯,寧王和平王在朝中勢力頗大,即便有陛下護著她,但是也無法時時刻刻地護著。

只是……

「十六殿下!」莊銘歆似乎有些猶豫地問道︰「十六殿下這趟前來查此事,是完完全全地為了大周著想,還是為了將平王鏟除?」

平王一倒,寧王也絕對不能置身事外。

司慕涵笑了笑,卻未達眼底,「莊大人,本殿一向認為,人都是有私心的,只要這私心沒有危害到別人的利益,這私心便是可以允許的!」她說罷,然後斂去了笑容,「還有,或許一路上本殿對莊大人多有怠慢,但是本殿可以很明確地告訴莊大人,本殿對莊大人沒有敵意,也沒有恨意。」

方才她所說的那些話沒有說謊的跡象,也即是說,莊銘歆不知道她與蒙斯醉的事情,既然如此,那之前她所猜想的那些,莊銘歆故意為難她的事情都只不過是她的臆想罷了!

因為她還介意著蒙斯醉的事情,所以,她便將她的一切善舉臆想成了別有一心的折辱!

司慕涵這一刻意識到,原來她的內力也有這般陰暗的一面。

莊銘歆微微一愣,當然,她自然也是知曉,她所說的別人的利益不包括平王和寧王的,只是這些皇家的爭斗,她沒有資格說誰對誰錯!

她們生在皇家,這便是她們的命!

正如她生在莊家一樣,為了穩住自己的地位,她一樣會除掉所有擋在她面前的人!

所幸的是,擋在她面前的只有她的長姐,而她的長姐在她還未陰暗到不擇手段之時先一步離開人世。

莊銘歆想,她比起眼前的這個人要幸運多了!

她是莊家的僅剩的嫡女,其余庶出的姐妹,即便再和她爭,也爭不過出身!

可是司慕涵卻不同,大周皇家,雖有嫡庶之分,可是如今,唯一的嫡女沒了,這般皇女都是庶女,都有一樣的機會!

面對這樣的機會,即便是在與世無爭之人,也絕對不會輕易放過的!

「十六殿下放心,下官一定會認真檢查一遍,不會讓任何意外發生。」莊銘歆看著眼前的女子,認真地道。

司慕涵笑了笑︰「那有勞莊大人了。」

……

同時,京城

一大早,殿試的結果出來了。

瑄宇帝隨即下旨,授予狀元翰林院修撰一職,榜眼、探花翰林院編修一職,二三甲考選為庶吉士,進入翰林院為官。

其後她們將會在翰林院中度過三年的熟悉政務期,然後再按照個人的官職與能力選派進入朝中六部為官,或派遣到地方。

同時,嘉賞了瑞王和安王。

瑞王因此次春闈一事而聲明大漲。

昭皇貴君這段日子身為開懷,雖然瑄宇帝對他還是這般的不冷不熱,但是女兒卻給他狠狠地掙了口氣,而一直不怎麼待見的瑞王正君也身懷有孕,即將誕下瑞王嫡女!

而瑞王的死對頭寧王卻因為雪家的事情顏面無存,而且如今連個正君都不見,生下嫡女之日怕是遙遙無期了!

這一晚,昭皇貴君在自己宮中大肆設宴慶祝。

瑞王攜正君進宮參加。

後宮一眾君侍,紛紛送去了禮物,就連貴君和明貴君也派人送去了禮物,夜侍君親往祝賀,卻被同心殿的宮侍擋在了門外,足足站到了宴會結束,昭皇貴君方才派人來說,夜侍君身子不適,不該前來沖撞了皇貴君的喜氣。

夜侍君淡淡一哂,隨後轉身離開,絲毫沒有氣急敗壞的跡象。

昭皇貴君得知之後,氣的摔了手中上好的茶杯,隨即又吩咐內務府削減了合歡殿的用度。

瑞王帶著瑞王正君回府,一如過去的一個月一樣,宿在了正君的院子中。

即便瑞王正君已經了身孕。

蜀羽瑢這個月可謂風光無限,不僅收獲頗豐,而且終于有了夢寐以求的嫡女,還將那些一直以來不將他放在眼中的側君侍君們,尤其是那姓凌的賤人給狠狠地踩在了腳下!

自從他有了身孕之後,瑞王便對他百般呵護,昭皇貴君每日都派人來賞賜他些東西。

如今,他即便在府中橫著走也絕對沒有人敢說他一句話,敢不將他放在眼里!

瑞王府

凌側君院子

凌側君躺在軟榻上,一襲盛裝華衣卻難以掩蓋他臉上的落寞之色,蜀羽瑢風光無限之時,便是他淒苦無靠之日。

這便是身份的區別嗎?

因為蜀羽瑢是蜀相的嫡子,所以他可以坐上瑞王正君的位置,即便他如何的庸俗如何的愚笨,他都可以穩坐正君的位置,可以得到瑞王的疼惜!

而他,費勁了心機揣摩瑞王的心思,百般討好她,卻始終無法和蜀羽瑢相比!

凌側君很清楚瑞王納他進府的原因,也很清楚他一輩子也坐不上正君的位置,當初瑞王被封王之後便將他捧上了側君的位置他本該是滿足的了,可是每一次看著那蜀羽瑢囂張的神色,他便不忿,他便暗恨!

只是因為他出身商賈,即使他如何的討好瑞王,即使他母親如何相助瑞王,都永遠和斗不過那蜀羽瑢嗎?!

這便是出身的區別嗎?!

若是他輸的是手段,輸的是才情容貌,他或許認命了,可是他輸的不過是出身而已!

一個出身,便讓他從此只能屈居人下!

凌側君忽然想起了不久前那個男子跟他說過的話,人的出身無法改變,但是卻可以改變未來,不擇手段地去改變!

所以,他做了一件他這一輩子都不敢想象的事情,即便這件事會讓他萬劫不復,即便這件事會毀了她的妻主,他還是去做了!

而蜀羽瑢那蠢人也居然按著他的計劃走!

嫡女是不是?

他倒是想看看,他能不能生的下這個嫡女!

與其這一輩子都被一個蠢人凌辱折磨,與其這一輩子獨守空房,他倒不如拉著所有人一起陪葬!

門外傳來了小侍的驚喜聲。

凌側君細細一听,頓時間訝然起來。

緊閉的房門被推了開來,走進來的竟然是本該宿在正君房中的瑞王。

司慕臻帶著幾分醉意走向凌側君,「在等本殿?」

凌側君掩去了眼底的怨氣,起身相迎,看著眼前意氣風發的女子,他的妻主,可是卻她看他的神情,只有欲色而無半點溫情,「殿下不是宿在正君房中嗎?怎麼會到臣侍這邊?」

他走到她的身邊,不著痕跡地挑逗著她,正君有了身孕自然不能伺候她,他若是不在這個時候留下她,豈不是太浪費機會了?

即便不能也懷上身孕,至少明日那蜀羽瑢知道了,定然氣死的半死!

這樣也是很有趣的!

凌側君越來越覺得,那個男子的話說的極為的有道理,若是能夠與他教教朋友,倒也是一件好事,只是可惜……

那男子豈會看的上他?

前邊幾次的見面,雖然那男子言語間親近,但是眼底卻藏著不屑和冷漠,這樣的男子出身定然也是高貴的,他不過是利用他而已!

不過利用便利用,只要讓他心中好過,他便是被他利用又如何?

如今誰不在利用他?

母親是這樣,妻主也是這樣,所有人都是一樣!

司慕臻眸光沉了沉,伸手一把將他抱起,「本殿有些想你了,所以便過來。」然後往寢室走去。

半晌,寢室內傳出了交歡的低喃……

京城一客棧二樓廂房。

水墨笑看著面前的寧王,即便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寧王卻還是保持著一張帶笑的面容,平和待人。

做大事者便該像寧王這般!

即便面對再大的變故,也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看笑話!

雪暖汐啊雪暖汐,你的眼楮瞎了嗎?

這樣的女子不握在手中卻死皮賴臉地靠上那個一無所有的十六皇女!

你落得如今這般田地都是自找的!

司慕容淡然地接受著水墨笑的打量,同時也在審視著他,這個男子雖然野心大了點,但是也不是不能掌控。

水韻雲這一個月以來已經多次暗示過要將兒子給她做正君。

寧王正君的位置,或許真的可以給這個男子!

不過她還是得看看,他今日會給她什麼樣的交代!

「今日殿試已經發榜了,水公子打算如何跟本殿交代?」司慕容似笑非笑地道。

水墨笑笑了笑,隨後吩咐身邊站著的小侍將手中的包袱在桌上,「寧王殿下一看便知。」

司慕容挑了挑眉,打開包袱,卻發現里面裝著的是一疊疊紙張,她拿起一張細細看了一眼,不由得沉了沉眸,抬眼看著眼前之人︰「本殿很好奇,墨笑是如何做到這件事的。」

水墨笑抿了口茶,示意身邊的小侍退下之後,方才說道︰「那還得多的瑞王殿下娶了一個好正君,還納了一個聰慧的商賈之子為側君。」

蜀羽瑢不是缺錢嗎?

他便給他一個賺錢的好機會!

瑞王負責春闈,那必定會接觸到考試的試題。

大周的科考試題一般都是由陛下出題,而主考之人封存看管的,蜀羽瑢雖然愚笨,但是這一次卻挺聰明的,居然仗著自己身懷有孕前去暫在禮部衙門辦事的瑞王胡鬧,然後將試題盜了出來。

雖然他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樣的方式,不過的確是很聰明!

而讓他更意外的是那商賈之子居然被他幾句話便說服了,去慫恿蜀羽瑢做這件事,若不是他出身商賈,又是瑞王側君,他倒是願意跟他交交朋友。

與聰明人打交道一向是件愉快之事。

司慕容勾嘴道︰「墨笑的意思是,瑞王沒有參與這件事?」

「瑞王正君販賣考題與瑞王販賣考題有什麼區別嗎?」水墨笑輕笑道。

司慕容笑道︰「的確沒有不同。」

「墨笑為殿下做成了這件事,不知道殿下打算如何回報墨笑?」水墨笑淡淡地笑著,說道。

司慕容將包袱收好,然後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伸手將他攬入了懷中。

水墨笑心里忽然一顫,但是卻沒有推開她。

「寧王正君的位置,你是你的了。」司慕容勾嘴笑道。

水墨笑壓下心中的戰栗,笑容清雅︰「那墨笑先謝過寧王殿下了!」

司慕容笑了笑,然後低頭,欲吻上他的唇。

水墨笑忽然間推開了她。

司慕容沒有動怒,倒是挑眉看著他︰「莫非墨笑不喜本殿這般對你?」

「若是來日墨笑成了殿下的正君,殿下也能這般對墨笑,墨笑便是死了,也會瞑目了。」水墨笑淡笑道。

司慕容上前一步,「本殿說過的話一向算話。」

「如此,墨笑便在府中等著陛下的賜婚聖旨了。」水墨笑說罷,行了一禮,然後轉身離開。

司慕容沒有阻止。

水墨笑離開之後,司慕媛從旁邊的廂房走了過來,冷笑道︰「這水墨笑也太不是抬舉了!」當初是他主動挑逗五皇姐的,如今卻還要裝成這樣一副清高的模樣,也不嫌惡心!「五皇姐,你真的要聘他為正君?」

司慕容坐了下來,看著那個包袱,但笑不語。

司慕媛見她不說話,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那這件事五皇姐打算如何做?」

司慕容抬眼看著她,「七皇妹認為呢?」

「趁熱打鐵,明日母皇會設瓊林宴,我們可以當成揭破這件事。」司慕媛陰鷙地道,這幾日她已然看夠了瑞王一派的囂張氣焰了。

司慕容卻搖頭︰「不,本殿不打算將這件事鬧出了。」

司慕媛訝然︰「為何?」

「把柄已經在本殿手上,本殿什麼時候都可以置瑞王與死地。」司慕容沉下臉,「只是我們如今最大的敵人卻不是瑞王。」

司慕媛聞言,神色一僵︰「是皇妹辦事不利!」她們派出這麼多人居然也沒能殺了司慕涵!

「這件事不怪你。」司慕容雙手緊握了一下,「若不是有人在背後護著她,她在驛館的時候便已經命喪黃泉了。」

司慕媛看了看司慕容︰「五皇姐,你是不是知道是誰?」一路上,她們派了不少人去除掉司慕涵,可是最後她們得到的結果卻只有兩次險些成功。

她明明吩咐那些人,不擇手段殺了她的,可是到了最後,卻還是沒成功,有幾次還未出手,那些派出去的死士變成了私事!

究竟是誰在護著司慕涵!

司慕媛在心底深處其實依然猜到了,只是她不願意承認,拼命地壓抑著那個想法!

「當今世上,能夠做得到這些事情的,除了我們的母皇,還有誰?」司慕容冷笑道,帶著幾許悲涼。

這麼多年,母皇居然瞞著她們這麼多年!

司慕涵究竟有什麼值得她看的上的!

為什麼!

司慕容心頭竄出了一股猛火,想要將一切都焚燒殆盡,不甘,不忿,母皇為了可以這般對她!

司慕媛渾身一顫,「五皇姐,母皇為何要這麼做?」

「為何要這麼做?」司慕容冷笑道,「到了這個時候,七皇妹還想不明白她為何要這般做嗎?」

司慕媛神色一僵。

「還記得當初她開府第一日我們前去祝賀,離開之時你在馬車上說的那些話嗎?」司慕容眯著眼楮道,「你說的沒錯,母皇的確是對司慕涵很特別,那時候你說你不明白母皇為何要這般做,如今我可以告訴你,因為母皇想要保住司慕涵,想要不得手段地保住她,然後將她的皇位給她!」

「五皇姐!」司慕媛厲喝出聲。

司慕容笑了笑,卻只冰冷,「七皇妹,本殿也不願意承認,可是事實卻是如此!睜大你的眼楮,去看看這十幾年,母皇這麼多女兒,沒了生父護著的,有誰像她這般活著好?!」

如今她甚至再猜,當年父君這般受寵,是不是也是因為父君養了司慕涵!

司慕媛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出任何話來。

「這段時間,母皇總是在平衡我們與瑞王的勢力,讓我們誰也都不夸誰,目的恐怕也是為了讓我們鷸蚌相爭,然後讓司慕涵後來居上,踏著我們的尸體走上那個位置!」司慕容神色猙獰,「父君曾經跟本殿說過,母皇手中有一股暗勢力,這股勢力只會保護大周的主人,如今,她用這股勢力去保護司慕涵,這不也說明了,司慕涵便是她心中屬意之人!」

「暗勢力?」司慕媛低喃道。

司慕容看著她,「當初父君也是無意中發現了的,他得知這件事後便告知我,同時也表明他會弄清楚這股勢力,然後想法子將它奪過來給我,只是沒想到還未成功,父君便去世了。」

而到如今,她方才知道,父君是死于他人之手!

「這一次阻難我們截殺司慕涵的人,行事果決,手段狠烈,除了母皇手中的勢力,還有誰能夠做的出來?」

司慕媛這一次沒有震驚,而是恐懼,卻不是因為司慕容所說的話,而是另一件事,蘊靜賢貴君的死。

這些日子,祥君在討好昭皇貴君的同時,也在背後查探著蘊靜賢貴君的死,可是每一次他提及蘊靜賢貴君,昭皇貴君除了不屑和憤怒之外,並無其他不妥,言語間也似乎覺得他的死是老天有眼,祥君在後宮呆了許多年,昭皇貴君有沒有說謊他還是可以看出來的,他相信,這件事和昭皇貴君無關。

司慕媛一開始听了祥君的分析,只當他無能沒有查出線索,可是如今司慕容這般一說,她心中莫名地生出了一個想法。

「五皇姐……蘊父君之死……會不會是……母皇所為……」

司慕容猛然睜大了眼楮,眸光犀利如刀︰「你說什麼?」

司慕媛壓下心底的戰栗,「五皇姐,蘊父君是個極為謹慎聰慧之人,單憑昭皇貴君是絕對暗害不了他的,五皇姐,蘊父君去世之時,只有母皇在場……」

司慕容呼吸有些停滯,額上泛起了青筋,渾身緊繃如石,這一刻,她腦海中猛然浮現了當年父君死之前的兩日,似乎曾經讓人宣召過她進宮,而她進宮之後,父君卻只是和她閑聊了幾句,便讓她離開,那時,母皇也在場,不,不僅僅是這一次,而是整整半年,每當她進宮去見父君,母皇都會在場!

那時,她以為因為這是母皇寵愛父君的表現!

而她,也因為這樣而暗自欣喜!

即便那個時候太女地位依然穩固,但是只要母皇一如既往地寵愛父君,她不是沒有機會的吧!

那時,她從未想過,這樣是不是尋常……

這一刻,司慕容面如死灰。

司慕媛有些慌張,「五皇姐,皇妹只是猜測而已……」

司慕容揚手打斷了她的話,「你先回去吧。」

「五皇姐……」

「出去!」司慕容厲喝一聲。

司慕媛有些後悔說出那句話,只是話依然說了出來,她也收不回去,但是她還是要勸告幾句︰「五皇姐,不管是不是真的,你都不能做什麼!絕對不能!五皇姐,你是做大事之人,一定要以大局為重!」她說完,有看了司慕容半晌,見她沒有說話,只要轉身離開。

當她關起房門正要離開客棧之時,卻听見了房間內傳來了摔打東西的聲音。

司慕媛這一刻,渾身冰涼。

……

水墨笑回到府中,隨即命下人準備浴水,然後在浴水中整整泡了一個時辰方才起來。

他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

如今他的目的已然達到了,寧王正君的位置是他的了!

可是為了他會抗拒寧王的接近?

來日他嫁入寧王府之後,也是要和她同床共枕,生育後嗣的,如今她只是抱一下他而已,他為何就這般的抗拒?

他不明白!

這不是他一直夢寐以求的嗎?

為何會抗拒?

水墨笑換上新衣之後,吩咐下人將換下了的衣服拿出去扔了,然後坐在軟榻上發呆!

雪暖汐在婚前可以做出那樣的事情,是他下賤!

可是他不過是被寧王抱一下,親一下罷了,怎麼心里卻升起了唾棄自己的情緒?

寧王可是他的未來妻主!

水家正夫走進來,便見兒子一臉茫然的模樣,自從兒子懂事以來,他甚少見到他這副模樣,他連忙走上前,問道︰「笑兒,是不是累了?身子不舒服?」

這些日子他總是外出,雖然他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但是卻知道他一定在籌劃一些事情!

水家正夫看著兒子這般模樣,心疼不已,他不是不想讓兒子一輩子開開心心什麼也不用管,可是他不能!

若是他這樣寵著他,護著他,只會讓他將來連自己怎麼死都不知道的!

就像那個雪暖汐一樣!

若不是雪家的太過于寵溺他,他也不至于做出這樣的事情,從而毀了自己的一輩子!

他的笑兒要永遠站在高處,永遠高人一等!

所以,即便笑兒再幸苦,他也只能看著,只能忍著!

水墨笑抬頭看著父親,搖頭道︰「我沒事。」

「笑兒,爹爹雖然不能幫你什麼,但是你心里若是不好受,那便跟爹爹說說。」水家正夫慈愛地道。

水墨笑看著自己的父親,沉默良久,終究還是將心中的感覺說了出來。

水家正夫听了之後,皺起了眉。

水墨笑見他這表情,便知道他不贊成自己的行為,「父親放心,以後笑兒會注意的。」

水家正夫聞言,心中微微一痛,「笑兒,爹爹不是想責怪你,只是你若是這般,寧王怕是會生氣,笑兒,你心中抗拒寧王,不是因為這樣做讓你自己覺得自己下賤,而是因為你還在奢望著女子的愛!因為寧王那般對你,除了是試探之外還有便是*,她對你沒有感情,可是你的心中卻還是渴望著得到妻主的疼惜,得到妻主的愛,所以你抗拒寧王!

可是笑兒,這世間的女子,會真心對待自己夫侍的沒有幾個,尤其是那些位高權重的女子,她們的眼里心中只有高高在上的權勢,夫侍不過是她們生育後嗣的工具,不過是她們閑時的玩物罷了,你若是過多地奢望不可能得到的東西,那便會失去更多。笑兒,我們要做的事情只有兩個,第一就是誕下嫡女,將來繼承家業,第二個便是不擇手段穩固我們的地位,將所有可能動搖我們地位的人全部鏟除掉!

而要做到著這兩點,那首先我們便要擺正自己的位置,那些女子既然想我們當一個玩物一個工具,我們便順了她們的心意,然後接受她們的準許和權勢去實現我們的目的!

笑兒,情愛于我們來說,只是毒藥,只是會害我們萬劫不復、死無葬身之地的毒藥而已!」

水墨笑如醐醍灌頂,瞬間醒悟過來,他居然去奢望寧王的喜歡?他瘋了不成?寧王對他沒感情他知道,他也知道他自己對寧王也不過是利用罷了,可是如今他居然去奢望寧王的感情?「可是父親,我對寧王明明沒有感情的,為何會這般?」

他看上的不過是她寧王的身份罷了,他敢保證,若是她不是寧王而是一個普通人,他絕對不會看他一眼!

「笑兒,你無需緊張。」水家正夫見兒子微白的面色,便安慰道,「你是男子,對自己未來妻主會生出這樣的情感是正常的,即便那個人不是寧王,只要她是一個女子,而且是你的未來妻主,你也會生出這樣的感覺的,但是笑兒,雖然這是人之常情,但是卻不能沉溺其中,你只要想明白了方才爹爹所說的那些,便不會有事。」

水墨笑吸了口氣,正色道︰「父親放心,孩兒沒事。」

「雖然你不能抗擊寧王的接近,但是笑兒,成婚之前,有些事情絕對不能同意!」水家正夫厲色道,「父親不是雪家的人,若是你做出什麼自甘墮落的事情來,父親便是拉著你一起死,也絕對不會讓你苟活在人世!」

他絕對不允許自己的兒子成為人人唾棄之人!

水墨笑眼底泛著厭惡與輕蔑,「父親放心,孩兒不是雪暖汐,自然不會做出他那般下賤之事!還有,雖然孩兒很感激那雪暖汐的自甘墮落,但是如今他已然沒資格和孩兒相提並論了,父親往後莫要在孩兒面前提及這個人!」

他水墨笑和雪暖汐已然不再是同一個世界之人了!

從此以後,他要高高在上,即使踏著所有人的尸體,他也要爬上那個位置!

------題外話------

今晚十一點有二更

另外,官錦的事情挺復雜的,他背後沒有人,所有的一切都在官錦的算計之內,沒有人逃得過,司慕涵、官文舒、顧若青,甚至阿塔斯族長都一樣

這孩子的身份也很復雜

舒蘭會慢慢地理出來的,可以說,水墨笑之于官錦,也只是小菜一碟。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女皇的後宮三千最新章節 | 女皇的後宮三千全文閱讀 | 女皇的後宮三千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