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宣殿內眾臣听著永熙帝與寧王之間雖然表明平靜但是卻暗藏殺意的對手,不禁有些惴惴不安。
不過左相水韻雲卻並未迎兩人之間的暗中較量而驚訝,倒是永熙帝居然帶著自己的兒子前來上朝卻有些訝然。
此時,眾臣之中的御史便已經因鳳後出現在朝堂之上一事而開口。
御史的作用除了監察百官言行之外,還有就是在帝皇做出不合規矩的行為之時提點一二,雖然基本上不能起什麼作用,但是若是連這點都做不到,倒是妄為御史。
而若是在此事上沒有一個御史出來說話,那恐怕永熙帝會將朝堂之上的御史當成了擺設。
此外,如今新帝新登基不久若是不再永熙帝面前露露臉,便真的再無出頭之人。
雖然御史都是要由一些剛直不阿的人擔任的,但是在復雜的朝堂中若是沒有自己的一番考慮,或許在被擠出了朝堂甚至極有可能連小命也該丟了。
「不知鳳後出現在朝堂之上所為何事?」
司慕涵將視線看向了說話的御史,卻是從前在寧王和瑞王爭斗之中保持中立的那一派人。
對于朝堂一干大臣,永熙帝除了上一次以雷霆之勢撤換了一片官員之外,卻還是算是溫和對待的。
而對于有監察作用的御史更是禮遇。
除了收買人心穩定朝堂之外,便是她們也甚為有用。
有些事情用真刀真槍未必可以解決,倒是這些御史的嘴和筆往往成了可以致命的利器。
自然,這把利器是為她所用還是被人利用來對付她,那就得看她駕馭人的能力。
永熙帝聞言卻依然神色淡淡,倒是左相水韻雲臉色卻變了。
兒子能夠走in正宣殿不管是出于什麼樣的目的都是一件好事畢竟這便代表了永熙帝極為看重如今的鳳後。
因為她在听見了那御史的質問之後便站出來,雖然沒有明著捍衛鳳後,但是卻還是表了態,「鳳後出現想必是又要事!」
說罷,便看向了椅子上端坐著的鳳後水墨笑。
水墨笑看了一眼母親,又轉過視線看向永熙帝。
永熙帝卻只是給了他一個微笑。
水墨笑藏在寬大衣袖下的手狠狠地握了一下,他如今算是弄清楚永熙帝將他帶上了正宣殿的另一個重要原因恐怕是要讓他和寧王徹徹底底地翻了臉。
人說帝皇多疑,永熙帝也一樣不例外!
他是擔心他如今坐著鳳後的位置暗中卻會幫助寧王對付她?
水墨笑冷笑于心。
恐怕這段時日她營造出帝後情深的表象也是為了絕了他的後路!
後路?
水墨笑不禁為自己用到這個詞而嗤笑不已,從先帝下旨將他賜婚給永熙帝之後,他便再也沒有後路了!
坐穩鳳後的位置,生育嫡長皇女,將她扶上皇位,成為太鳳後,這便是他要走的路!
只是此時,水墨笑心卻升起了一絲從未有過的慌張,面對永熙帝,他真的可以依著計劃走到終點嗎?
水墨笑吸了口氣,按下了那些不合時宜的思緒,環視了一下殿內的眾臣,面容端莊高貴,聲音清雅而不是莊重,「本宮雖身份大周鳳後,但也是後宮之人,本是不該出現在這等商議國家大事的地方,只是昨日本宮無意中發現了一件大事。」
他的話听了下來,眸光淡淡地掃向了寧王。
一眾大臣心中不免開始猜測起來究竟是什麼事情讓永熙帝將鳳後帶上正宣殿。
寧王似乎感覺到了水墨笑的視線,便微微抬起視線,卻好對上了他的視線,她的眼眸頓時閃過了一陣陰郁。
水墨笑卻不動聲色,以往他想方設法討好這個女子,只是沒想到今日他卻要將她打壓,不過他不得不否認,這是一種極好的感覺,除了可以將以往那些在她面前故作卑微的不甘與憤怒發泄出來之外,他還真切地感受到,什麼叫做權利,什麼樣方才是至高無上的權利。
他微抬著下巴,然後收回了視線,仿佛寧王不配得到他的注視一樣。
寧王牙關緊咬了一下,心中卻下了決心,來日她一樣不會放過這個賤人!
「不知鳳後所言之事是何事?」說話的卻是安王。
水墨笑要說的事情她估計也猜到了幾分,只是她卻不明白永熙帝為何要借著水墨笑的口說出來?雖然永熙帝沒有說什麼也沒有表露過什麼但是她卻還是知曉鳳後水氏在永熙帝心中的位置其實並非傳言中的那般重要。
水墨笑卻沒說話,而是看向了永熙帝。
永熙帝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隨後便道︰「昨日御醫已然確診,在清思殿等待與寧王成婚的西戎皇子染上了時疫。」
眾臣卻沒有多少驚訝,因為她們昨日已然收到了消息,只是卻也是不安,如今時疫已然傳進了皇宮,那京城想必不久之後也會有人染上時疫的。
永熙帝此話一出,不少大臣便異口同聲地希望永熙帝離宮前去京城南郊的供皇宮眾人避暑用的行宮暫避。
然永熙帝卻一口回絕了,言此時百姓正遭受疫癥之苦,她身為大周之主,豈能在此時逃離!?況且,時疫也並非真的已經傳進了京城,而西戎皇子染疫癥一事不過是有些陰險小人做下的下作之事罷了。
此言一出,眾臣大驚。
鳳後水氏便將他所發現的事情給說了一遍。
昨日鳳後在接到永熙帝要他防範時疫蔓延的旨意便著手去做。
除了禁止清思殿的宮侍到處亂走之外,還讓人將西戎皇子用過的物件給清理了出來,本來是想拿去焚燒的,只是由于西戎皇子所帶的東西不少都是西戎國主賜給他的嫁妝,有的甚至是西戎國難得的珍寶,鳳後未免引起大周和西戎國不必要的矛盾,便沒有讓人將那些物件拿去銷毀,而是將它們交給了太醫院,讓她們將這些物件給清洗一遍,確定不會染上不干淨的東西。
太醫院接到這些物件之後便著手清理。
同時為西戎皇子治療時疫的御醫正在尋找著西戎皇子染上疫癥的源頭。
西戎皇子在先帝駕崩個前便已經進了宮,且從未出過宮,按理說來,他是不可能染上疫癥的,可是如今發病的卻是他。
便是疫癥傳進了宮中,第一個發病的也不可能是清思殿內的西戎皇子。
這時,伺候西戎皇子的其中一個宮侍稟報說,西戎皇子雖然沒有出宮,但是每一日都接到由寧王從宮外送來的禮物。
御醫隨即猛然醒悟,那西戎皇子染疫肯定和這些物件有關。
幸好,西戎皇子的物件都沒有被燒毀。
御醫經過一番細致的排查和檢驗之後,便在一件衣裳之上發現了一些穢物,而又從西戎皇子的貼身宮侍口中得知皇子發病前一夜便是傳了這一件衣裳。
而這件衣裳也是由寧王府送進來的禮物。
御醫心覺事關重大,便立即將事情稟報了鳳後。
鳳後得知之後便立即讓人徹查這件事,確定了這件衣裳的確是寧王送給西戎皇子的禮物之一,而且還是有寧王側君親自送進宮的。
鳳後考慮再三便將這件事稟報了永熙帝。
水墨笑說到這里,便將目光看向了司慕涵,他如今已然可以肯定,這件事她是早就知道了的,或許,根本就是她策劃的,否則寧王不會這般的愚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而且,如今西戎皇子死了對寧王來說並沒有什麼好處。
自然,因為水墨笑還不知道這次的時疫是寧王一手策劃的,更不知道她想借著這次時疫而成為逼迫永熙帝退位的導火索。
這場戲他已然幫她開了頭,剩下如何圓便看她自己的本事!
司慕涵似笑非笑地看了水墨笑一眼,隨後便借著道︰「昨夜鳳後連夜將事情稟報了朕,朕便讓人去了一趟寧王府……」
永熙帝連夜派人去了寧王府,想向寧王求證。
雖然西戎皇子是穿了這件衣裳之後方才發病的,但是卻沒有御醫可以肯定那件衣裳上的穢物便是時疫的源頭。
畢竟是這件事太大了,若是西戎皇子在大周出了意外,那便是兩國之間的大事。
如今西戎國難得有意與大周交好,若是大周沒有保護好西戎皇子,那西戎國便會更加的張狂。
只是永熙帝派去寧王府的人還未敲響寧王府的大門卻聞寧王府旁邊的小巷子中傳出了一道呼救聲,永熙帝派去的人乃交泰殿內的侍衛白薇,以及幾個禁衛軍。
這幾人見了居然有人在寧王府外鬧事分明是不將皇家放在眼里,于是便沖了進小巷。
進了小巷之後,透著淡淡的月光,她們看見了幾個人正將一個男子往麻袋中裝。
白薇等人便動手救下了那男子救了下來,本來她們也是想抓住那幾個行凶的女子的,但是卻絲毫那幾個女子便見事情敗露居然動手自盡。
永熙帝說到這里便停了下來,隨後宣召了昨晚前去寧王府的禁衛軍和那被救的男子。
當寧王看見了那男子之後,臉色隨即變的極為的難看,永熙帝口中被救了的男子正是她身邊的已給小侍,而那側君卻也是將衣裳送進宮里給西戎皇子的那位側君。
寧王此時已然知道自己是走進了永熙帝布下的一個圈套中。
幾日前,西戎皇子傳出消息說他想要一件她親自買的衣裳,自然寧王是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但是卻也做足了戲,便讓那側君去挑選一件送進宮敷衍西戎皇子。
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這般一件衣裳居然將她給拉下了永熙帝的圈套中!
寧王此時渾身緊繃的,便是極力維持著鎮定但是臉色也是難看的。
終究她還是小看了司慕涵!
只是便是她在精密籌劃也絕對想不到司慕涵居然有膽子將疫癥傳進宮中,即便她成功陷害了她,最後也能夠做的也不過是讓她失去一個側君罷了。
寧王知曉,永熙帝是不可能借著這次事件而將她徹底鏟除。
然而此時的寧王卻也不再輕敵地認為永熙帝這般沒有其他深意。
只是如今,她卻只能按兵不動。
這一次早朝本該是她先發制人的,不料卻成了被動之人。
永熙帝看了一眼寧王,嘴角微微翹了翹,寧王此次上朝怕是為了交出治療時疫的方子從而重新樹立形象成為百姓心中的救星。
所以永熙帝若是想勝一籌那便只有先她一步發作。
將水墨笑帶進正宣殿除了之前她說過的那些理由之外,還有便是要迷惑寧王。
若說瑞王沖動,那寧王便是謹慎。
之前瑞王逼宮一事寧王置身之外,永熙帝登基之時,寧王若是有瑞王那般破瓶子破摔的沖勁或許也未必不能夠成功,只是她卻不會這樣做,因為她沒有十足的把握。
正如之前先帝在世之時,她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贏得了先帝便選擇坐等先帝駕崩一般。
一個人謹慎是好,但是若過于太過謹慎便會失去了許多的先機。
而永熙帝便是抓住了寧王這一弱點。
早朝之上,鳳後臨朝,從未有過,以寧王的性子必定會認為這里邊有什麼陰謀,因而若是沒有弄清楚鳳後為何出現之前,她一定會按兵不動。
再加之永熙帝一開口一句五皇姐,這便是曾經熟悉的稱呼如今變相的諷刺更是狠狠折辱了寧王一下,讓她一瞬間內處于極為屈辱的心境中。
主動權隨後便落到了永熙帝手中。
其實,這場早朝上的較量寧王失去先機的最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寧王太過于自信自己所籌劃的事情並沒有任何人知曉,根本便沒有防備永熙帝的絕地反擊。
那被帶上殿的男子隨後便將自己為何遭難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原來他是寧王最信任側君的貼身小侍,而那側君之所以要殺他是因為他知曉了他一個秘密。
那便是那側君讓人暗中弄了一件染了時疫之人穿過的衣裳送給了西戎皇子。
此言一出,滿朝震驚。
雖然方才鳳後說過了這件事,但是在場的大臣卻還是不怎麼相信寧王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自然,此時不管寧王知不知道自己側君的行為,大家都已經是算上了她的一份。
寧王不願意娶西戎皇子這是誰都知曉的,雖然這段時間外邊傳著寧王對西戎皇子很好,但是真正相信的卻沒幾個。
永熙帝隨即沉下了面容,質問寧王。
寧王卻負手而立,言她根本不知曉這件事,隨後反過來厲叱那小侍誣陷主子,罪該萬死。
那男子雖然驚恐無比但是卻還是將事情說得斬釘截鐵,說那側君之所以要西戎皇子死是因為寧王殿下對那西戎皇子太好了,那側君便心生妒忌,而且,之前那側君也是抱著寧王會將他升為正君念想,如今忽然間冒出了一個男子說要成為寧王的正君,而這個男子還是出自西戎這等蠻人之國。
那側君雖然出身不高但是也是出自名門的,被這般一個男子壓在上頭本就暗恨不已,而且這男子還這般得到寧王的寵愛,往後寧王府豈會還有他的位置?
那側君思前想後,便打定了注意要想法子除掉那個擋住他通往正君之位的障礙,只是西戎皇子身在皇宮,他想下手卻也不容易。
正巧此時,那側君听聞京城周邊時疫蔓延,極有可能傳進京城,又逢那西戎皇子想要寧王送他一件衣裳,他便想了一個神不知鬼不覺的法子。
于是他便命自己的貼身小侍,也就是那個被救了的男子弄了一件時疫病人穿過的衣裳,送進了宮中。
那被救的男子言,他的老家如今也是時疫橫行,因而他很容易便尋找了主子想要的東西。
寧王听完之後,卻是冷笑,言這一切不過是空口說白話罷了,並沒有實際證據。
此時,外邊侍衛來報說,順天府尹謝淨芸求見。
永熙帝隨即宣召了她進來。
謝淨芸行卻是帶著一個中年女子走了進來。
行禮之後她便說此人乃疫區內的一個大夫,今早前去順天府中告狀說有人意圖將時疫引進京城。
她見事情重大,便不顧規矩將她給帶進宮來。
正宣殿內眾人聞言,臉色一變,除了驚訝之外還擔心此人會不會也將疫癥給傳給她們,疫區的大夫接觸最多的便是染了疫癥的病人。
永熙帝卻沒有理會眾人的不安,而是沉聲問了那大夫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大夫隨即稟報道,說幾日前她在一戶人家中照看染了時疫的病人,無意中發現了那戶人家的下人居然將那染了時疫病人的衣裳仔細包裹好出了後門在小巷偷偷模模地交給了一個陌生男子。
她是大夫,自然知道病人穿過的衣裳也是可以散播時疫的,于是便暗中跟著那男子。
那男子走出了小巷便上了一輛馬車。
那大夫見他們如此行事,一定是有什麼陰謀,她也曾經听說過,有人利用這等方式去害人,尤其是大戶人家後院的男子。
那大夫本想追上了截下那人的,只是對方駕著馬車,根本就追不上,她只能返回那戶人家中,質問那個下人,那下人做了這樣的事情本就驚恐不已,因而她只需嚴厲地警告了幾句,他便如實地說了出來。
他說,那個取走衣裳之人是他的一個同鄉,目前正在寧王府中當差。
那大夫聞言,頓時嚇得三魂不見七魄,寧王府可是在京城,若是因此疫癥傳進了京城,那遭難的豈不是更多人?
寧王可是皇室中人,她是能夠經常出入皇宮的,若是皇宮因此也被傳上了時疫……
她是越想越慌,越想越怕,考慮再三之後,便秉著醫者仁心趕來了京城,她本是先去寧王府告知寧王的,可是她方才走到了寧王府的大門,便被守門的侍衛給趕走了,根本便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無奈之下,她只好前去順天府尹敲那狀告的打鼓,然而將事情的經過告知順天府尹,希望她能夠阻止這件事禍事蔓延。
永熙帝聞言,便讓那大夫當成指認那取走衣裳之人是否便是那被救的男子。
那大夫看了之後,便肯定地說,便是此人。
人證,物證,齊了。
寧王本是想反駁,但是深思一層,如今若是忍了下來,那犧牲的不過是一個男子罷了,若是她在糾纏下去……
寧王此時覺得永熙帝一定不只是想除掉她一個側君。
糾纏下去,越挖越深對她絕對不會有好處。
或許寧王這般做也大程度上是出于心虛,畢竟時疫一事太過于冒險,若是她有那麼一丁點把柄被人給抓住了,那她便會萬劫不復。
犧牲一個男子,忍一時之氣,她便可以繼續她的計劃!
于是,寧王便滿臉深沉地怒斥那被救的男子,甚至想殺了他。
她可以肯定這次的事情是永熙帝一手策劃出來的,她那側君雖然心機深了點,但是也不會做出這般膽大妄為之事,所以此人一定是永熙帝的人!
只是讓寧王氣結的是,她千防萬防卻始終還是被永熙帝給鑽了空子。
永熙帝自然不會讓寧王如願,隨後便讓侍衛將那被救的男子押出去,交與順天府審問定罪,此後又重賞了那趕來報信的大夫,並且吩咐謝淨芸著人安全將其送回家。
早朝繼續。
對于方才的事情是真是假,一干大臣的心中卻也不算非常的確定,畢竟這些事情太過于巧合,各個環節環環相扣,就像是有人精心策劃一般。
不過便是假的,只要永熙帝相信便是真的。
而且,大臣們也讀懂了永熙帝的心思。
永熙帝怕是要借這件事進一步打壓寧王。
因而不少大臣,尤其是水韻雲便盡可能地將這件事與寧王扯上關系,往寧王身上潑髒水。都說寧王是因為不想娶外族皇子為正君而設法除掉他,又說寧王甚至有可能是想借此弒君奪位,畢竟當日寧王可以極為反對永熙帝即位的。
寧王氣的額上青筋暴漲。
而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永熙帝居然開口問寧王說話。
永熙帝言,寧王乃大周皇族,乃先帝最倚重的皇女,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等喪心病狂之事的,所以這件事很極有可能不過是寧王側君因為妒忌西戎皇子方才坐下的。
只是永熙帝雖然為寧王說話,但是卻也說寧王雖無罪,卻有責,如今西戎皇子危在旦夕,若是不能盡快找到治療時疫的方子,那西戎皇子極有可能命喪在大周。
若是西戎國得知和親的皇子居然被大周寧王的側君給害死了,恐怕又會興兵犯境。
那時,大周的西北邊境便又會烽火四起,大周的百姓也因此而流離失所。
屆時,寧王便是大周罪人!
因此,寧王必須在三天之內尋找出治療時疫的方子,否則,一切後果便由寧王承擔!
此外,永熙帝還嚴厲地忠告寧王在忙于政事的時候莫要忘了要將自己的後院給打理好,莫要讓這等事情再發生!先帝的九皇女也是因為後院不穩而鬧出了不少笑話讓皇室蒙羞,永熙帝希望寧王莫要不上先帝九皇女的後塵!
最後,永熙帝還認為寧王府後院之所以鬧出這樣的大事,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正君之位空缺太久了,之前因為寧王傷勢未愈不能成婚,這次待西戎皇子康復之後,便立即成婚。
永熙帝隨後讓禮部擇吉日。
最後,永熙帝直視寧王,神色淡淡,言語卻是鋒利如刀,「寧王可有意義?」
寧王言,「無——異——議!」
永熙帝應了一聲,隨即便宣布早朝結束,然後與鳳後水氏一同離開了正宣殿。
路上,水墨笑坐在轎輦跟在了永熙帝後邊,他凝視著轎輦上的永熙帝,眼中閃過了許多復雜之色,之前他一直以為她做這些事情是為了打壓寧王,只是當她說出讓寧王三日內找出治療時疫的方子之時,他便明白,她是想借此讓寧王交出治療時疫的方子。
如今他可以肯定,這場時疫必定是與寧王有關,而寧王既然有膽子做這樣的事情那她手中必定會有治療時疫的方子!
永熙帝費了這般大的心思主要的目的不是為了打壓寧王而是為了治療時疫……
水墨笑心中甚為復雜。
她最後的目的居然是這個……
兩人到了交泰殿之後,便見宸皇貴君一臉焦急地等候在交泰殿外。
水墨笑見了他,便斂去了若有所思的神情,恢復了往日的端莊和高貴。
雪暖汐見水墨笑居然和司慕涵一同回來,愣了愣,隨即便上前,規矩地行禮道︰「臣侍見過陛下,見過鳳後。」
司慕涵下了轎輦,走到他的身邊,將他扶了起來,「你怎麼來了?」
雪暖汐隨即道︰「我……臣侍有些擔心……」
「宸皇貴君有什麼好擔心的?」水墨笑也下了轎輦聲音平和地道,「難不成是因為昨晚上陛下沒有留宿觀星殿,宸皇貴君便擔心陛下忘了你?」
「你——」雪暖汐咬著牙溢出了一個字,但是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水墨笑卻是一臉嚴肅地勸慰道︰「宸皇貴君乃我大周的皇貴君,得有些容人之量,豫君進宮多時陛下也只是去了這麼一晚上,宸皇貴君便這般不依不饒的,往後陛下為先帝守完了一年的孝期廣納後宮之時,宸皇貴君豈不是要天天這般鬧事?」
他說完,便看向司慕涵,認真地道︰「臣侍並非有意為難宸皇貴君,只是臣侍覺得,皇貴君這般性子,若不好生教教,往後必定會吃虧的,還請陛下莫要責怪臣侍。」
雪暖汐看著水墨笑,正欲說話,卻被司慕涵給阻止了。
司慕涵看著水墨笑,淡淡地道︰「鳳後昨夜想必也沒有休息好,如今便先和朝和殿休息吧。」
水墨笑心中暗恨,她便這般的護著雪暖汐?不過心中暗恨是一回事,面上卻是溫順笑道︰「臣侍這便回宮,謝陛下關心。」
說罷,便轉身上了轎輦離開。
司慕涵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視線,看著雪暖汐,微笑道︰「先進去再說吧。」
雪暖汐微笑點頭︰「好。」
兩人便相攜進了交泰殿,在暖閣內坐下。
雪暖汐一坐下便立即問道︰「今日早朝怎麼樣了?」
「一切順利。」司慕涵微笑道。
「真的?」雪暖汐欣喜道。
司慕涵點頭,「自然。」
雪暖汐欣喜之余也松了口氣,他看著司慕涵,有些驚惶地問道,「涵涵,那我應該不是一無是處的吧?」
「誰說朕的皇貴君一無是處?」司慕涵挑眉笑道。
雪暖汐見狀,便偎依進了她的懷中,說出來的話卻是有些疲倦,「那就好……」
「你很累?」司慕涵問道。
雪暖汐打了一個哈欠,「我擔心,所以昨晚上便沒有睡好……」
自從得知寧王暗中讓人散播時疫之後,司慕涵便開始著手反擊,方才的那一場戲最關鍵的便是那側君的貼身小侍,而那大夫,不過是她讓暗衛中一員假冒而已。
那小侍卻真的是寧王側君的小侍。
而他之所以願意配合司慕涵,卻是因為雪暖汐之緣故。
之前雪暖汐因為要從寧王口中得知司慕涵的消息,經常去寧王府,與寧王府後院中的人還算是熟悉。
每一次雪暖汐去寧王府之時,寧王為何雪暖汐的清譽著想總是和寧王正君一同接待他的,後來因為寧王正君難產而死,便換成了這位側君。
而這側君雖然有意正君的位置,但是在得知了寧王屬意雪暖汐之後,便也死了心了,他知道自己是怎麼爭也爭不過帝師嫡子的,若是他暗中破壞,寧王也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因而他也曾刻意討好雪暖汐。
而那他身邊的小侍也與綠兒交好,雪暖汐對他也是極為的寬厚,曾經有一次這小侍不知因何而冒犯了寧王側君,寧王側君大怒之下要將他杖斃,是雪暖汐開口求了情。
雪暖汐從司慕涵口中得知了反擊寧王的法子之後,便自告奮勇地說服這個小侍,轉而指證那寧王側君。
也這般的巧,那小侍的親人竟在這一場時疫中全部死了。
雪暖汐考慮再三,便希望司慕涵允許他將時疫是寧王散播這件事告訴那小侍,從而讓他幫助他們陷害寧王側君。
司慕涵雖然覺得這個方子有些冒險,但是卻還是同意了,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將暗衛交到他的手上,那便必須給他機會練手,于是便將和那小侍接觸的事情交給了他來辦。
雪暖汐趁寧王側君替寧王送禮物給西戎皇子之時將寧王側君請到了觀星殿,隨後便讓綠兒去和那小侍接觸。
那小侍得知這件事之後,驚恐不已,卻又因為自己的親人之死而傷心欲絕,在仇恨的趨勢之下,且雪暖汐曾經于他有救命之恩,他便點頭同意了。
雪暖汐看著司慕涵,「若是那小侍騙了我們,反而將我們的秘密告訴寧王,那我們豈不是……」
他睜大了眼楮,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怎麼現在才想到這個問題?若是他背叛了他們,那涵涵的計劃豈不是功虧一簣了?
雪暖汐開始覺得後怕!
他居然這般的疏忽大意!
所幸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若是發生了,他豈不是害死涵涵……
「他不會有機會背叛你的。」司慕涵卻是淡淡地道。
雪暖汐訝然。
「自他從觀星殿內離開之後,朕便讓人一直跟著他。」司慕涵看著雪暖汐,眼底掠過一絲冰冷,「只要他說錯一個字,他便死路一條。」
雪暖汐驚訝地長大了嘴,卻說不出一個字。
司慕涵垂了垂眼簾,「阿暖,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怕?」
雪暖汐一愣,隨即連忙搖頭,「我不怕你!便是你殺光了世上所有人的人,我也不怕你!」
司慕涵卻是失笑,「你當朕是殺人狂嗎?」
「我哪有!」雪暖汐有些尷尬,「可是涵涵,我還是這般的沒用……」
「日子還長著,你會有很多機會學的……」司慕涵聲音低沉地道,「其實……朕一開始並不想讓你接觸這些……」
雪暖汐卻是不解,「為何?」
「朕總是覺得,朕皇貴君還是一輩子單純快樂便好。」司慕涵眼神有些復雜,「只是阿暖……這個世上,很難容得下一個人永遠單純的快樂……」
「那我便不要這樣的單純的快樂便好!」雪暖汐笑道,「我只想和你永遠在一起的快樂!」
經過了這一次的事情之後,雪暖汐便在心中下了一個決定,他要成為一個可以幫得了她的人!
官錦都可以,那他便更加可以!
司慕涵看著他滿臉的堅定,心頭卻是一酸,她將他由純淨拉入黑暗,真的便沒有錯嗎?「阿暖,有空便去夜太侍君那邊坐坐。」
雪暖汐有些疑惑,卻還是應了下來,「我知道。」
司慕涵看他眉宇間疲憊不已,便笑道︰「困了便睡吧。」
「我要這樣睡!」雪暖汐躺下,將頭放在了她的腿上。
司慕涵笑道︰「睡吧。」
雪暖汐竊喜地閉上了眼楮,不過卻沒有一下子便睡著了,因為心中還有其他的事情,昨晚上涵涵和蒙斯醉……圓房了嗎?
他睜開眼楮想問,只是腦海中卻浮現了方才水墨笑暗諷的話,便按了下去,他不是水墨笑所說的那等人!絕對不是!
水墨笑他休想刺激的了他。
「怎麼了?」司慕涵見他神情怪異,問道。
雪暖汐一愣,連忙道︰「沒有,我……我想問問寧王側君的小侍會如何……」
「朕已經安排好了。」司慕涵淡淡地道。
雪暖汐應了一聲,便閉上了眼楮,他之前答應過那小侍等這件事結束之後許是他說了謊,因而並沒有注意到司慕涵方才回答之時眼底那一閃而過的殺意。
良久之後,司慕涵看著雪暖汐恬靜的睡容,唇邊溢出了一句只有自己一個人方能听見的低喃,「對不起,朕不能為你留下後患……」……
流雲殿
蒙斯醉是在一陣激烈的頭疼中醒來的,當他睜開眼楮之時便見憶古滿是擔心的面容。
「主子醒了!」憶古松開了口氣。
蒙斯醉撐著床鋪想坐起身子,只是他方才移動,頭便疼的更加的厲害。
「主子可是頭疼?」憶古見狀問道,「奴侍已然讓人備好了醒酒湯,主子喝了之後便會好些的。」一邊說著一邊將蒙斯醉扶起。
蒙斯醉坐在了床邊,揉了揉發疼的額頭,「憶古,本宮這是怎麼了?」
憶古一愣。
蒙斯醉見他的神色這般的奇怪,便放下了手,看著他,「怎麼了?」
「主子不記得了?」憶古小心翼翼地問道。
蒙斯醉凝神會想了一下,「本宮只是記得昨晚上喝了些酒,然後便不記得……」他的話猛然停了下來,隨後便焦急地問,「如今什麼時辰了?本宮還得去和安宮伺候皇貴太君了……」
「主子莫急。」憶古連忙道,「今早陛下已然吩咐過,主子今日身子定然會不適,便不要過去和安宮了。」
蒙斯醉又是一愣,「你說什麼?」什麼陛下?什麼今早?
憶古隨即跪下,「奴侍恭賀主子,昨晚上陛下留宿流雲殿,雖然主子醉了不能伺候陛下,但是陛下卻還是留下來了,那便代表陛下心中是有主子的,奴侍相信過不了多久陛下便會召主子侍寢的,奴侍恭喜主子賀喜主子,主子如今終于苦盡甘來了……」
「等一下!」蒙斯醉打斷了他的話,神情嚴肅地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說陛下昨晚上留宿流雲殿?昨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的話沒有說完,腦海中便浮現了幾副畫面,雖然不怎麼清晰,但是足以讓他驚愕不已。
他居然吻了她?
他居然做出了這樣的事情?
蒙斯醉雙手抱著頭,使勁地會想著,便是頭疼的厲害也沒有停下來。
這不想還好,一想下去,他的臉色便越發的震驚……
昨晚上他做出的事情,他說過的話便斷斷續續地回到了他的腦海中……
他昨晚上居然做出了這般多出格瘋狂的事情來?
他不過是喝了點酒罷了,為何便這般的失了理智?
憶古見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便焦急地要去宣御醫。
「不許去!」蒙斯醉厲聲喝止了他,「本宮沒事,不許去!」
憶古有些猶豫。
蒙斯醉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便直接問道︰「昨晚上陛下在本宮這里歇息?」
「是的。」憶古回道。
蒙斯醉吸了口氣,「昨晚上的事情……陛下有沒有說什麼?」
憶古一愣,隨即便以為主子是擔心陛下會因為昨晚上的事情而震怒,「主子放心,陛下並沒有說什麼,至于昨晚上主子摔碎了的東西,陛下說,既然主子不喜歡,那便摔了也無妨,往後在讓主子親自去選一些自己喜歡陳設,此外,陛下還處置了宮里面怠慢主子的宮侍,主子放心,往後在宮中不會有人再膽敢怠慢主子的!」
蒙斯醉愕然,「你說什麼?」
她處置了他宮里邊的宮侍?
憶古又將話給重復一遍,也將永熙帝的處置給說給了蒙斯醉听。
蒙斯醉的心此時亂如麻,他根本便無法斷定她這般做究竟是和用意。
接著憶古的一句話卻讓他的心更加的亂了。
「陛下去上朝之前吩咐過奴侍,若是主子醒了便讓人去稟報陛下,說今個兒午膳陛下要和主子一同用。」
蒙斯醉渾身一軟,差一點便從摔下了床,「你說什麼?!」
憶古有些訝然,主子怎麼驚慌失措的了?于是便又說了一遍,「陛下說,若是主子醒了,便與主子一同用午膳……」
蒙斯醉瞬間變了臉色,仿佛如遭雷擊一般。
她要與他用午膳?
她要和他用午膳?
可是……
他昨晚上做出了那些瘋狂的事情之後,他如何面對她?
不可以,不能這般就去見他!
他不能這樣!
他記得他曾經問過她,她為何喜歡上他,她說,她喜歡他溫和的性子,可是昨晚他就像一個瘋子!
他還有什麼臉面去見她?
蒙斯醉呆愣地做了會兒,隨即做出了一個決定,他要睡覺,繼續睡覺,沒有醒來,便不需要面對她了!
以往蒙斯醉最期待的便是和她見面,可是如今,他根本便沒有臉面去見她!
此時她也一定後悔當日為了喜歡上他這般表里不一的人吧?!
……
交泰殿
官錦在宮侍的引領之下進了暖閣,只是再見到了里面的情形之後,腳步硬生生地停頓了一下,不過很快便恢復了正常,他上前行禮道︰「奴侍見過陛下。」
此時司慕涵正坐在軟榻上看著折子,而雪暖汐卻還是枕在她的腿上安靜地睡著。
官錦極快地掃視了一眼沉睡中的雪暖汐,心中沒來由地閃過了一絲恨意。
他恨雪暖汐如今臉上滿足而恬靜的睡容。
沒來由的恨!
司慕涵看了一眼官錦,卻見他似乎有些不妥,「怎麼了?」
官錦聞言,立即收斂情緒,繼續跪著道︰「奴侍未曾經過陛下的允許便將消息泄露給鳳後知曉,還請陛下降罪。」
司慕涵看了看他,「你來求見朕便是為了這件事?」
「是。」官錦低頭道。
司慕涵沉吟會兒,「為何要這般做?」
官錦抬頭,神色卻是嚴肅,「若是這件事由鳳後親自揭發,朝臣會更加信服。」
司慕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懂朝政?」
「奴侍不懂。」官錦認真地道,「只是奴侍卻知道,鳳後所說的話相信的人一定會更多。」
司慕涵又凝視了他會兒,隨即收回視線,「朕不希望有下次。」
「奴侍明白。」官錦低頭道。
「西戎皇子過些日子便會康復,接下來如何做你應該知道。」司慕涵淡淡地道。
官錦沉聲道︰「奴侍明白,如今西戎皇子都是奴侍在照顧,待他康復之後,會更加的信任奴侍的。」
「這便好。」司慕涵應了一聲,「那你便先回去吧,無事別到交泰殿來。」
官錦領命,「奴侍遵命。」隨後便退了下去。
司慕涵在他走了之後,卻放下了手中的折子,若有所思地看著官錦離開的方向……
……
寧王府
書房
寧王坐在書桌旁,一張臉沉郁著仿若暴風雨就要來臨一般。
李玉跪在地上,臉色也極為的不好。
寧王緩緩抬起眼楮,「你不是說這件事不會有任何人知曉嗎?為何司慕涵會知道!」話說到了最後依然成了咆哮。
早朝之事,她一直以為司慕涵只是想打壓她而已,可是到了最後,她卻明白,司慕涵想要的不僅僅是打壓她折辱她,而是要她手中治療時疫的方子!
她為何會有這個目的?
必定是已然知曉了時疫之事與她有關!
李玉惶恐地道︰「是屬下失職,請殿下降罪!」
「降罪!?」寧王大怒,「本殿殺了你便可以挽回這一切嗎?本殿將所有的名譽都壓在了這件事上,然而最終卻落得這般一個結果,本殿若是殺了你便可以挽回敗局,你認為你還有機會跪在這里請本殿降罪嗎?!本殿警告過你這件事一定要做的滴水不漏,可是如今倒好,司慕涵不僅知曉了本殿暗中所做之事,甚至還利用本殿的側君和本殿的奴才來反擊本殿!本殿一直以來都極為的信任你的能力,如今你卻這般回報本殿的信任!」
李玉沒有反駁,「屬下該死!」
「該死?!」寧王卻是冷笑,「該死的是本殿,若非本殿當日養虎為患,今日豈會這般的受辱!」
李玉吸了口氣,抬頭道︰「殿下,會不會是我們與西戎皇子傳遞消息一事被發現了,所以司慕涵方才會知道?」
寧王神色緩和下來,擰眉沉思,這件事做的極為的隱秘,而唯一有疏漏的環節卻還真的只有那西戎的皇子,當日她將消息告知西戎皇子不過是為了讓他更加的信任自己從而為她所用,不過以她的觀察,西戎皇子是不可能將這件事告知司慕涵的,除非是有人無意中發現了!「是本殿小看了她!」
若不是她情敵,豈會讓司慕涵有機可乘!
李玉聞言,心頭松了口氣,「殿下可是要交出那方子?」
「本殿有選擇嗎?」寧王陰狠地道。
同樣是交出方子,只是若是依照她的計劃交出方子,她便可以成為百姓心中的救命恩人,可是如今,便是她交出了方子救回了所有人人,那些人都只會認為她不過是彌補錯誤而已,根本不會有人將她放在心上!
奪位的三個可能,兵權,民心,和正當的借口,如今她一個都沒有!
寧王從未有過像如今這般的挫敗感!
不!
寧王眯起了眼楮,正當的借口卻也並非沒有,只是……那人會幫她嗎?!
沉思片刻,她收起了思緒,眸光陰沉地看著李玉,「你別院將王洵接回王府。」
李玉領命,「屬下遵命。」頓了頓,隨即問道,「那王側君……殿下打算如何處理?」
寧王一臉厭惡地擠出了兩個字,「暴斃!」
「是。」李玉點頭道,隨後轉身離開。
書房隨即安靜了下來,寧王端坐著,臉色卻是陰冷無比,「大周的罪人?本殿便讓你看看誰方才是大周的罪人!」
和安宮
暖閣內
皇貴太君呆坐在窗前看著外邊蔥郁的樹木,眉宇間流露著幾許悲涼。
安兒端著茶走過來,「主子……」
皇貴太君卻沒有反應。
安兒的心越發的慌,他實在是想不到主子究竟為何會忽然間和陛下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那日主子打傷了陛下之後,明明也是很擔心的,雖然沒有去看陛下,但是卻還是問了他陛下的情形,而次日早朝之後,陛下也依照慣例過來請安。
他以為主子會和陛下和好的,畢竟他們之間的感情一向很好,而陛下又是一個孝順之人。
可是他沒想到的是,那日早上,陛下在和皇貴太君單獨談了一個時辰之後,關系不但沒好反而更僵。
他還記得,那日陛下離開清思殿之時,臉色極為的難看,而他走進室內,卻也見主子滿臉的猙獰。
主子一向溫和端莊,他從未見過主子這般發狠的神色。
那一刻,他驚呆了。
陛下那一個時辰之內究竟跟主子說了什麼?
他沒有問,也不敢問。
那日陛下走了之後,皇貴太君便如現在這般在窗邊呆坐了整整一日,甚至連午膳晚膳都不曾動過,後來若不是豫君勸了主子,主子恐怕一口飯食都用不下去。
如今安兒見皇貴太君又在發呆,第一時間便想到了豫君。
只是方才陛下卻派人來說豫君今日身子不適不能過來服侍皇貴太君。
昨夜陛下留宿流雲殿的事情他已經知曉了,自然他也明白豫君為何不適。
沒有了救星,安兒只好硬著頭皮自己上前勸慰,「主子,午膳已然備好了,主子還是先用膳吧。」
皇貴太君轉過身來看著眼前誠惶誠恐的男子,「將膳食端進來。」
安兒訝然,沒有想到主子會這般輕易便答應用膳。
皇貴太君自然看出了他的心思,他垂了垂眼簾,卻是冷笑︰「本宮不會死,也不能死,本宮要活的好好的,睜大了眼楮看著她們的下場!」
安兒聞言,渾身一凜。
……
交泰殿
當憶古親自前來稟報司慕涵說蒙斯醉身子不適不能前來陪同陛下用膳之時,司慕涵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隨後便吩咐他好生照顧著豫君。
她或許明白蒙斯醉為何不願意見她的願意你。
然而想到這,不禁溢出了一聲輕笑。
雪暖汐此時已然醒了過來,在听了憶古的稟報,尤其是听見了那身子不適四個字之時,心頭隨即涌起了一口酸味,他端起了茶杯,使勁灌了滿滿一杯子茶方才壓下了那酸味。
永熙帝卻凝視著他,半眯著眼楮輕笑,「陪朕用午膳如何?朕的皇貴君。」
雪暖汐微微失神,隨即便笑著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