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絕對不信!」雪暖汐渾身輕顫地喝道,他原本是想安慰水墨笑的,可是卻不想居然從他的口中听到這樣的事情!
榮王府的事情和白家有關?幕後黑手是白氏?
他死也不信!
「雖然我認識白氏沒多久,可是我相信他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便是他真的如此惡毒,也沒有理由對榮王側君下手!」
「或許他要下手的人是程氏,因為不想引人懷疑便從榮王府下手!」水墨笑面色也是不好。
雪暖汐瞪大了眼楮,「我知道你心疼榮王,可你也不能這般……」
「事情是翊君查到的!是本宮親耳听陛下說的!」水墨笑冷聲打斷了他的話,「自從翊君和蒙氏鬧翻之後,他比誰都希望將來登基的人是太女,所以他絕對不可能構陷太女,至于陛下,更不可能誣陷你們的女兒!」
「我不信!」雪暖汐不知道如何反駁水墨笑的話,只能堅持自己的想法。
水墨笑冷笑︰「若白氏青白無辜,那他的那個庶弟去那等骯髒的地方買墮胎藥做什麼?買了墮胎藥之後他便去了太女府,然後,榮王府就出事,若是這件事不是白氏做的,那未免太巧了!」
「因為太巧鳳後不信,便要定了白氏的罪嗎?!」雪暖汐也怒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認為鳳後這般堅信事情是白氏做的不過是為了安撫榮王而著急于找出一個凶手!」
「你——」水墨笑似乎沒想到雪暖汐會如此強硬。
雪暖汐很清楚自己不能推月兌,其他的事情他都可以不在乎,可是關系到女兒,他不能不在意!若是白氏被定罪,述兒也不可能置身之外,甚至還可能被懷疑參與其中,所以,他絕對不能讓白氏被定罪!「我相信翊君不會構陷白氏,可即便白氏那庶出的弟弟真的買了墮胎藥也未必就是榮王府的那些!鳳後擔心榮王臣侍明白,可是也不能這般听風就是雨!」
「放肆!」水墨笑怒斥道。
此時的水墨笑似乎無法適應雪暖汐的強硬無禮,這二十多年來,除了開始那兩年,往後的日子中,雪暖汐對他都是恭敬的。
可是如今……
「鳳後!」雪暖汐一字一字地道,「你是父親,我也是!我能夠理解你關心榮王的慈父之心,也請鳳後理解我維護女兒的心!」
水墨笑神色一震。
是啊,他也是父親。
便是再軟弱的人只要孩子需要他的庇護,都可以變得無比的強大。
「白家的事情我會好好查清楚,也會給你一個交代!」雪暖汐繼續道,「但是,在事情徹底查清楚之前,我希望鳳後不要輕舉妄動,否則,造成任何後果都由鳳後承擔!」
說完,轉身便拂袖而去。
「不必了!」水墨笑沒等雪暖汐走多遠,便喝道。
雪暖汐猛然轉過身,眼眸大睜,「你……說什麼?!」
水墨笑盯著他,「今日一大早,本宮便遣人出宮,在正宣殿早朝開始之後,本宮的人便進了太女府搜查白氏的院子!」
「你——」雪暖汐幾乎不敢相信,「你瘋了!」
水墨笑昂著頭,「你可以這般認為!」
雪暖汐咬著牙盯著他半晌,「你最好不要後悔!」然後轉身離開。
水墨笑沒有再阻止他,僵硬的身子站了半晌,方才緩緩坐下,「後悔?本宮只是想盡一個父親的責任,只是要維護自己的女兒,本宮如何會後悔?」
他不相信一切只是巧合!
這世上哪有那般多巧合的事情!
……
司予述趕回太女府的時候便見白氏被幾個宮侍近乎押解地從後院走出來,她面色當即一變,隨即上前喝道︰「你們這是做什麼!?」
眾人見了司予述紛紛一愣。
司予述沉著臉,「放肆!」
那近身宮侍吸了口氣,然後上前,行了一禮,然後開口道︰「回太女,奴侍奉鳳後的旨意前來搜查取證,如今正要將謀害馮側君以及程侍人的罪人帶回宮請鳳後處置。」
「罪人?」司予述冷笑,「你是說本殿的正君嗎?!」
那近身宮侍被司予述的神色給震了一震,可模了模懷中的小包裹,底氣又硬了,他從懷中取出了那個包裹,然後跪下呈給司予述,「此物是奴侍等進入太女正君院子的時候,他的近身小侍正抱著的,奴侍請了留守府中的太醫檢驗過,里面的白色藥粉證實是墮胎藥,而且還是藥力極強的墮胎藥!」
旁邊的太醫驚慌失措地上前證實了近身宮侍的話。
司予述眼眸一睜,隨後,看向白氏。
白氏原本便蒼白的臉色更是難看,他看著司予述,眼眸泛著淚光,僵硬地搖著頭,「不……殿下……我沒有……我不知道這些東西為什麼會在我的寢室……我真的不知道……殿下……」
司予述的神色在一瞬間內極為的復雜,但是也只是一瞬間,隨後,便沉聲道︰「不過是一包東西,誰能斷定就是墮胎藥?」
那近身宮侍沒想到司予述會這般說,起身之後道︰「奴侍已然讓太醫……」
「即使是墮胎藥又如何?憑著東西便證明本殿的正君謀害皇家後嗣?」司予述冷笑,「大周的律法什麼時候便的如此的荒唐可笑!」
那近身宮侍咬了咬牙,「即使這墮胎藥無法證明與馮側君的事情有關系,但是太女正君在寢室中收起這樣的東西也是大罪一樁,鳳後身為後宮之主不可能不管這件事!奴侍必須請太女正君進宮親自向鳳後解釋這件事!」
「殿下……」
司予述沒有看向白氏,而是盯著那近身宮侍,「請?本殿為何覺得你們像押解多過于請?!」
「奴侍不敢。」那近身宮侍低頭道,「奴侍只是奉旨行事!」
「奉旨行事?」司予述冷笑,「好!既然是父後下的旨意,那本殿便與本殿的正君進宮好好的請罪!」說罷,便起步上前,走到了白氏的跟前,然後,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溫和道︰「隨本殿進宮!」
「殿下……」
「沒事的。」司予述輕聲道,「本殿會一直在你身邊,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們都一同面對!」
白氏落下了淚,從方才便一直混亂的腦子此刻漸漸地清明起來,「殿下,我沒有。」
「本殿相信你。」司予述正色道。
白氏心中有著說不出的感動,他沒有再開口,只是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即使司予述相信他,但是他也明白,在他的寢室找到了墮胎藥這事恐怕不會輕易了解。
可他怎麼也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司予述牽著白氏的手轉過身掃視了一下眾人,「本殿隨正君進宮,今日一事任何人不得在議論一句,若是此事傳出太女府,不管是誰傳出去不管以什麼樣的渠道傳出,只要本殿在外面听到任何一句閑言碎語,在場所有人本殿都不會放過!」說罷,目光轉向那近身宮侍,「不管他是誰的人!」
那近身宮侍渾身激靈一下。
司予述看向一旁的管家,「府中的事情交給你。」然後,牽著白氏的手起步離開。
宮里面的侍衛以及宮侍急忙跟上。
在司予述一行人離開之後,管家又一次對著府中的下人警告一番,方才讓他們散了。
隨後,程秦居然站在了前方不遠處。
她大驚,忙上前,「程侍人,你怎麼在這里?」
程秦沒有說話,而是盯著司予述一行人離去的方向,一動不動的站著,面色蒼白,嘴唇泛紫。
管家見了他這般不禁去想他是不是听到了方才的話,斟酌一番,方才輕聲道︰「程侍人,正君是不可能做那些事情的,還請程侍人安心等殿下從宮中回來。」
程秦這一次有了反應,只是卻是輕笑,輕笑出聲,笑聲中沒有任何的感情,眼底深處有著別人沒有發現的癲狂,然後,轉身離開。
這時候,程秦的近身小侍方才急忙追來,「主子,您怎麼出來了啊!」他不過是走開了一下子,主子便不見了,「太醫說主子需要好好靜養的,您不能這般不愛惜自己的身子啊!」
自從皇貴君來過之後主子的情況便好多了,可如今怎麼又這般了?
程秦沒有回話,只是任由著他扶著他回去。
……
太女府因為這件事而人心惶惶,而此刻的白家也鬧騰起來。
正在準備嫁衣的白鞍被人從後院里請了出來,隨後,被宮中的宮侍給帶走了,白家主夫心中憂慮,他進宮的次數雖然不多,但是卻還是認出了那帶走白鞍的人是交泰殿永熙帝跟前伺候的宮侍。
「正夫,你要幫幫鞍兒,鞍兒不能有事!」白鞍的生父跪在白家主夫面前哭鬧著,他雖然不知道宮中的宮侍為何要帶走白鞍,可是看那宮侍的神色便知道不會有好事。
白家主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隨後直接對身邊的小侍下令,「來人,將李側夫送回院子,沒有我的命令不能踏出院子半步!」
「主夫……」
「你若是想要你兒子死便繼續鬧!」白家主夫厲色喝道。
白鞍的生父閉嘴了。
在處置完白鞍的生父之後,白家主夫便讓人去兵部衙門將這件事通知白瑞,同時也遣了人去太女府告知白氏這件事。
告訴白氏並不是讓他就白鞍,而是擔心白鞍的事情連累到他!
雖然他也不知道白鞍究竟做了什麼觸怒陛下,但是絕對不會小事!
……
雪暖汐從朝和殿出來之後便直接去了交泰殿,直接闖到了御書房,一臉怒意地站在了永熙帝的面前。
永熙帝見了他的臉色便明白了,抬手一揮將手邊的茶杯給揮落在地,「水氏!」
「我來不是要看你生他的氣的!」雪暖汐是真的動怒了,明明已經說好了不會隱瞞他事情,可這方才多久她又犯了!「在你的心里我便這般沒有?連這些事情都承受不住?還是你和鳳後一樣都認為白氏有問題?!」
「阿暖……」
「司慕涵,你到底將我當成什麼了?」雪暖汐沒有給她解釋的機會,「你金絲籠中的鳥還是你庇護之下一絲風雨都不能承受的嬌弱花朵?!」
「我……」
「我早便說過我要的是與你攜手面對一切的苦難,我想要的不僅是和你同甘,更希望和你共苦!我以為我們在經歷了這般多事情之後你會明白我的心明白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雪暖汐繼續怒喝道,「我想要的不是安逸沒有煩惱的生活,而是和你一同面對一切困難,即便每一日都因為各種事情而煩惱!司慕涵,我不怕苦,也不怕受累,我只是怕我已經沒用到了不能給你一絲一毫的幫助,我更害怕十三年的時間磨滅了我們好不容易積聚起來的信任以及心心相印!」
永熙帝眼底開始泛起了不安,起身快步走到了雪暖汐的跟前,「阿暖,我不是……」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是不想讓我擔心,不想讓我心煩,我知道你是在一心一意地保護我!可是你知不知道你這一而再再而三的隱瞞讓我覺得我已經走不進你的世界,我甚至感覺你在將我排斥在你的世界之外!」
「我沒有!」永熙帝真的慌了,「阿暖你听我說……」
「你听我說!」雪暖汐又一次打斷了她的話,「你知道當鳳後告訴我這件事的時候我心里有多震驚嗎?不僅僅是震驚鳳後所說的事情,更是震驚這件事連鳳後都知道但是我這個作為生父的卻還被蒙在鼓里!你知道鳳後做了什麼嗎?他讓人去太女府搜白氏的院子,而且還選在了早朝的時候,他就是為了不讓你和述兒阻止!你將這件事告訴他的時候可想過這般後果?鳳後疼赫兒便像是疼親生女兒一般,你將這樣的事情告訴他不就是要他動手對付白氏嗎?不就是要他思疑述兒,甚至惱恨述兒嗎?涵涵,你心里到底是怎麼想的?!」
「此事,朕真的沒想到……」
「我一直覺得我了解你,可是這一刻,我卻怎麼也想不通你為何要這般做?」雪暖汐還是沒有給她解釋的機會,「你知道我現在心有多慌嗎?我害怕自己已經猜不出你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