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二小姐 八十、洞房花燭

作者 ︰ 樂樂丫頭

用過早飯,顏霽命人備車,她已惦記了一宿,是時候找爹把一切弄個明白了。

「小姐……」小浮一步三挪地走了進來,面露憂色,「大小姐要見你。」

「什麼?」顏霽以為自己听錯了,姐姐來了?但不管她來做什麼,自己都沒時間料理她,「不見。」她這就要出發了。

「妹妹要讓我吃閉門羹麼?」

顏霽驀地回頭,顏晴竟然已走了進來,她身後跟著徐敬,一臉為難。

「怎麼隨便就讓外人進來。」顏霽不理會姐姐,漠然責備徐敬。

顏晴啞然一笑,她清瘦了許多,下巴尖尖的透著幾分凌厲,「我有清裕王的令牌,出入王府如同自家。」她手中拎著一塊小小的金牌,在顏霽面前晃了晃,「這是他送我的生辰禮物。」

顏霽看著那刺目的金色,她有備而來,絕不會是炫耀這麼簡單,「你到底想干什麼。」

「敘舊。」顏晴說得利落輕松,眸光一轉,「妹妹不會就在這招待我吧。」

顏霽的心頭籠上陰霾,她一刻也不想看到姐姐,可顏晴今天來了,不讓她「敘舊」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這邊。」她淡漠地轉身,這些新歡舊債的事,她不想府里的人看笑話。

走進顏霽的房間,她摒退了眾人,「說罷。」無非又是清裕王和她的甜蜜往事,都是過去了,不會影響她的心情。讓姐姐一吐為快,以後別再來了。

「王爺已經不見我了,看來你真的得到了他的心。」

顏霽沒想到她第一句話是如此,心里疑惑,但也涌起一絲溫暖。

顏晴親口承認,臉上卻沒有一絲落敗的沮喪,「不過妹妹受不受得起,就是另一碼事了……那天我娘挾持你,你就不奇怪是誰透露了消息?」

「你想說清裕王嗎?」顏霽斜了她一眼,這離間的伎倆漏洞百出,「他根本就不知情。」

顏晴忽然笑了起來,好像不經意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話,「只怕他連自己府蒼蠅的行蹤都了如指掌,你還真是天真得可以。十二月初五,他與我娘在翔聚樓會面,親口告訴她蘇夢瓏已經進京,住處尚未查明。」

「他當時一定是知道的。」顏晴搖了搖頭,清裕王的性格她太了解了,「然後就有了那場讓你以身相許的綁架。」

「你編得未免太離譜。」顏霽並不相信,綁架也許與喬軒羽有關,但無論如何和譽徹沒有關聯。

「知道喬軒羽為何閉門不出麼?」顏晴一點也不著急,享受著抽絲剝繭的過程,等待最後的一刻,「他受了重傷,此刻恐怕連床都下不了,其實我很奇怪清裕王為何沒殺了他。」

顏霽手指驀地扣住桌邊,他受傷了?怎麼會這樣?

「看來你還愛他。」顏晴把她的反應盡收眼底。

顏霽訝然地抬起頭,過去的事情姐姐怎麼會知道。兩個疑慮一連串到來,讓她不由有些慌。顏晴看穿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我早就知道了。並且在清裕王從於州回京的那天,就告訴了他。」

從於州回京他就知道了?顏霽的心不知是該放下去還是提起來。

他早就知道,可還是對她很好,還是不計前嫌地接受她。

他早就知道,可是竟然沒有流露出絲毫,甚至對她態度的轉變都讓人以為是因為莫綰。

「然後的事不用想也知道。他遇刺受傷,讓你很心疼,日日不離地照顧著是吧?」顏晴嘴角一翹,難掩苦澀,「清裕王被朝臣孤立,你心中不忍,想時刻陪在他身邊是吧?你被綁架他從天而降,讓你感激得以身相許,是吧?」

她步步緊逼地問著,欣賞著顏霽猶疑的神色,「你以為這些事他只對你一個人做過麼?」

顏晴冷笑了一聲,不再看她,「我十歲那年的上元節,他在京郊放了滿天的焰火,十二歲他帶我騎馬,踏遍了京城山水,十三歲我們吵架,他在我的門外站了一夜直到感染風寒,十五歲的生日,他為我譜曲長相思。」

「都是過去的事……」顏霽不想再听,誰都有過去,譽徹和姐姐的過去她不該去問。

「就在你被綁架的那天晚上,他還抱著我,說晴兒我們永遠不分開!」顏晴扶著桌子強抑住顫抖。她的山盟海誓就這樣輕易化為烏有,全都是拜顏霽所賜。

「這不可能。」顏霽猛地站起身,一派胡言!為什麼要和姐姐在這浪費時間,明明還有那麼多事情要做,她邁步就走。

「他娶你的時候,對我發誓此生定不相負。你拿走了我送他的東西,當眾和他卿卿我我,以為這樣就讓我難堪了嗎?可事後他說那是逢場作戲,心里只有我一個。沒想到吧,你才是台上那個上躥下跳小丑。」顏晴搶步上前攔在了門口,這些話已壓在心中太久,今天必須說完。

顏霽怔怔地站在那里,冰冷從指尖蔓延,涌入肺腑,凝固了悲哀。姐姐的這番話如一柄利劍刺入她心中,讓她無處可躲,無力反抗。

「何必對我說這些,五十步笑百步?」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用盡最後的力氣反駁。可心卻早已沉沒,這場情感的戰役中,可有人獲勝?

「不,我愛他。」顏晴定定地注視著她,縱使淒然卻依舊堅定,「世人都贊頌清裕王博采風流,唯有我知道他虛情假意心狠手辣。我知道他接近我是因為我不懷好意,想利用我威脅爹爹。我清楚他英俊外表下的所有罪行。」

顏晴忽地怦然一笑,決絕而悲戚,「此時此刻還敢說我愛他,你敢麼?」

近在咫尺的對峙,顏霽看著她眼底近乎瘋狂的得意,感到一陣寒涼,「這不是愛。」愛情不是這樣的,它應該是美好的寄托,是堅固的依靠。

「這就是!」顏晴聲音尖利了起來,如杜鵑泣血,祭奠著她的愛情信仰,「當你全身心愛一個人時,就已經背叛了自己,明知會遍體鱗傷卻還飛蛾撲火。你說不出來,因為你從來沒愛過譽徹。你愛的是喬軒羽,那個將你送上花轎,自己娶了雲澤公主,卻還讓你無法拒絕的喬軒羽!」

「你住口!」顏霽忍無可忍地吼道,喬軒羽嬌妻在室,孩子都快出生了,她怎麼可能還愛他。她痛恨顏晴的結論,辱滅了她的尊嚴。

顏晴看著她,目中激動的光芒漸漸退去,換上了大家閨秀的一貫優雅。無形的硝煙散去,她已然大獲全勝,就該華麗退場,「從頭到尾都被耍得團團轉,真不明白他怎麼會愛上你這個笨蛋。」她最後瞥了顏霽一眼,轉身離去。

顏霽再也支撐不住,頹然跌坐在椅上。她該不該去質問,譽徹又會如何解釋?這殘酷的轉變翻天覆地,將她徹底擊垮。

夜幕降臨,王府里燈火通明,照亮呼嘯的寒風。到了年關,人們都早早歸家妻兒團聚,將冬的凜冽關在門外。

長廊下一點明亮飄忽而近,徐敬提著燈籠為譽徹引路。過往的僕從除了恭敬地行禮,不免多看了兩眼。今天是什麼日子,王爺穿了一身大紅的喜袍,神采奕奕。過去和王妃大婚,迎娶側妃,都沒見他這麼高興過。難道又有新主子來了?他們怎麼不知道。

徐敬嘿嘿地笑著,今早阿寂姑娘得了王爺的命令興沖沖地去買紅燭喜酒,他就知道怎麼回事了。跟隨王爺這麼久,他們也算要有真正的女主人了。就連冷清的阿寂也露出笑容,這丫頭就算自己出嫁都不會笑成這樣。

「你也想進去不成?」譽徹戲謔的聲音響起。徐敬回過神來,竟沒有發覺已經到了,差點走進去。

「不敢不敢。」他諾諾稱罪,笑著退下。

譽徹敲了敲門,里面無人應答。他嘴角勾起,推門而入。一室紅燭盈盈,照亮了牆上的大紅喜字,桌上美酒飄香,讓人未飲先醉。

洞房布置簡單,卻比過去賜婚時的精美更讓人怦然心動。古人說洞房花燭夜為人生一大樂事,他今天才真正地體會到。

「霽兒。」譽徹走進臥室,眸光落在顏霽身上,他的笑容不由凝在那里,逐漸化成一抹冰冷。

紅色的喜慶中,她靜靜地坐在床上,一襲白衣。純淨而悲哀的白,竟比那熠熠的大紅還要刺眼。

------題外話------

吐舌頭,樂樂自覺很煞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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