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雙號,兩更哦下午兩點一章,晚上十點多一章,吼吼**
北方的天氣變化無常,即使是開春時節也是忽冷忽熱。今日還是大晴天,明日就可能刮起冷風。
現下雖然不再下雪,天氣卻還沒完全暖和起來。人站在外面時間長了也會受不了。
芷容和司芳帶著春華秋蓉來到夜香房,還沒到門口便問道一股子松香的味道。府里主子們使用的便桶里面都會放上松香以達到去異味的作用。加上老祖宗規定這府里不能出現一丁點兒難聞的味道,所以夜香房里時時刻刻燻著香。
不過,不是所有人都用松香便桶,地位較高的奴才用的是松香和木屑摻雜一起的便桶,而地位低的就只能用灰土了。
因為便桶的等級不一樣,這刷便桶的活也被分了級。有負責主子那份的,有負責大丫頭和管事、管家、有地位的婆子們那一份的,還有負責地位低的奴才們那一份的,這也是府里最低等的活。
而夏錦和冬繡就被配到了這一塊兒,從府里的大丫頭變成了地位最低的小丫頭。無論是誰都能夠把她們踩在腳下。
夜香房一共五處房屋,一處存放香料,一處放干淨的木桶,剩下的三處分別是涮洗房,管事的臥房,丫頭們的房間。
「哎呦,我說你早上沒吃飯啊,連個木桶都拎不動!」一個穿著灰色外衣,一臉陰毒的女人手持楊柳枝陰陽怪氣的罵道。
被罵的人臉色蒼白而又憔悴,身子單薄的好似一股風便能吹倒一樣。她很疲憊的呼口氣,異常吃力的再次拎起剛剛放下的木桶。
各院的木桶都是一大早便裝上車運過來,夜香房的人先要把木桶里的輪回之物倒在大桶內,然後再送到涮洗屋里去,大桶則運到城外倒掉。這里的奴才每日都是從早忙到晚,洗好第一批就馬上送到各院去。
「 啷」的一聲,木桶摔倒在地,一股難聞的氣味散發出來。
那女人猛一瞪眼,呲著牙揮起手里的楊柳枝便朝丫頭身上狠狠的抽了一下,‘啪’!
「夏錦!」
秋蓉拎了兩桶便水,出來便看見虛弱的夏錦被管事的惡婆娘毛氏毒打。她喊叫著沖上來一把抓住楊柳枝,怒目圓瞪咆哮道︰「她已經受傷了,你還要打,你還是不是人?」
「嘿。」毛氏惡狠狠的打量冬繡啐了一口惡狠狠道︰「她既是這里的丫頭就要听我的吩咐,她就算是要死了也須得干完活再死去!」
冬繡氣的咬牙切齒直發抖,毛氏欺負她們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如果不是秋蓉過來送口信說讓她們再忍忍。她早就帶著夏錦跑了,就算跑不掉,一死百了也比這樣受折磨強。
「冬繡。」夏錦微弱的吐出聲音,冰涼的手指勾了勾冬繡的衣服︰「你去干活吧,我沒事。」說完這一句便喘了幾口粗氣。
冬繡見她這樣子心里一緊,放下手中的楊柳枝摟過夏錦的身子輕聲道︰「姐姐,我扶你回房休息,你的活我來做。」
毛氏眼楮一橫,撇嘴陰笑︰「這可沒門,她今天若是不干活,就別想吃飯!明天照例是這樣。」
冬繡一听登時火了,這不是故意為難人麼,非要把夏錦折騰死毛氏才甘心哪!
她不理會毛氏,攙著夏錦便要回房。
背後傳來毛氏尖銳的叫聲︰「死丫頭!」說著用力揮動手中的楊柳枝。
這一下卻沒打上,冬繡快速反應一把將楊柳枝奪過來,冷厲的目光像是無數根銀針穿透毛氏的身體。
毛氏冷不防的打了個哆嗦,冬繡原來在府里也算是個厲害潑辣的人物。不過,她很快便回過神,月兌口大罵︰「好哇,竟敢反抗我!看我今兒個不把你們兩個狐媚子打死!」
平日里管事的色迷迷的眼楮總是盯著夏錦和冬繡亂瞄,毛氏恨得牙癢癢時時刻刻找兩人的茬兒。
再加上崔氏有交代,要她好好的管教兩個丫頭。她就變著法子折磨兩人。
毛氏即刻叫來四個小丫頭,指著夏錦、冬繡厲聲道︰「給我往死里打!」
冬繡連忙護在夏錦前面大喝道︰「你們敢!」
一個小丫頭嗤笑︰「哧,有什麼不敢的!」說著就要上來。
「我們姑娘會來接我們的!我們若是有個好歹到時候有你們好看!」這個時候也只有把芷容搬出來了。
「哈,你們姑娘?」毛氏捂嘴嘲笑︰「笑死人了。這府里誰不知道你們姑娘窩囊的要死。就是這里隨便挑出來一個都比她強!她算個什麼東西,拿她來壓我。就是她真來了我也照樣敢打、敢罵。哼,我就不信她敢說一句不是!」
她說罷繼續的大笑,旁邊的丫頭也跟著嘲笑。
「是麼?」芷容幾個推門進來,目光冷冷的掃向院子里的人,看見夏錦的模樣心里一陣陣針扎似的疼。她勉強把目光移開定在了毛氏身上,陰森森道︰「我今兒來了,你倒是打一下試試!」
芷容的突然出現使得毛氏嚇了一跳。不過她卻不信芷容是來帶兩個丫頭走得,所以很快又恢復神色,不耐煩似的掐起要︰「嘿呦,那股風把三姑娘給吹來了。」也不施禮,就那麼直直的站著。
秋蓉想要過去給她一巴掌,被芷容攔了下來。
而後便看見司芳幾步竄上去朝著毛氏的臉‘啪啪’快速的甩了兩巴掌。她劈頭蓋臉一通臭罵;「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惡婆子!府里的規矩是都忘了,見到三姑娘不行禮,還敢在背後說主子的壞話!」
毛氏被突如其來的巴掌打蒙了,呆愣愣的盯著司芳,弄不清楚狀況。
「還不快跪下給姑娘賠罪!」又是一巴掌甩了上去。脆生生的響音震得院里的人定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出。
誰不知道司芳是這府里一等一的大丫頭,老祖宗對她疼愛有加,就連當家的崔氏都要讓她三分。
毛氏這才知道自己闖了禍撲通跪在地上,給芷容磕了一個響頭︰「奴才知錯了,姑娘饒了奴才吧!」
話里沒一分真心。
芷容不理她徑自走到夏錦和冬繡前面,看見兩個丫頭的淒慘模樣原先設想的團圓情節一下子全都沒了。
她心中除了痛便是愧疚。一時竟是說不出話來。
「姑娘,你來了。」夏錦白玉蘭般的面龐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芷容身子一震,這聲音就好像是飄出來的,讓人心悸。
「夏錦、冬繡,我來接你們回去!」芷容每一個字都咬的很重,聲音十分洪亮,要讓全院子的人都听到、听清楚。
夏錦依舊淡淡的笑著,點點頭道︰「婢子跟姑娘回去。」
冬繡卻冷著一張臉側過頭,不看芷容。
春華將帶來的大衣給兩個丫頭披上,秋蓉過來幫忙扶住夏錦。
司芳則冷冷的掃向四周,朗聲向全院子的人道︰「老祖宗把夏錦和冬繡給了三姑娘,以後她們倆就是三姑娘的大丫頭!」
毛氏不以為然的撇著嘴角,根本就沒把司芳的話當回事兒。
司芳眼楮瞥向她厲聲問︰「吳達家的,你別以為這地方離正宅遠就可以肆意妄為。主子終歸是主子,怎許你這種人說三道四?」
毛氏從頭到腳一個激靈趕緊道︰「司芳姑娘饒命!」
司芳轉而向芷容恭敬道︰「姑娘,你說怎麼收拾這惡婆子?」
芷容這個時候並不想輕易饒過毛氏,不是因為毛氏背地里罵她,而是為了給夏錦和冬繡報仇。
毛氏不知道她的想法,一听司芳問芷容,懸著的心便放了下來。心道︰一個窩囊廢能把我怎麼樣?
芷容看她那欠揍的表情心里的怒火更旺了,不過她還是暫時忍住,司芳到底是老祖宗的人,她如果露出太多會被懷疑。
今日還不是她該立威的時候。再說即使要立威也要先收拾自己的院子。司芳既要替她出手便也省了不少事兒。
這樣想來芷容假意露出一抹為難之色。
司芳將兩人的表情看在眼里,立馬清楚芷容的擔憂,「姑娘,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老祖宗也會向著你的。這狗奴才是時候收拾一下了!」
她的話還有一層意思,老祖宗也正好立立威。
「那就讓冬繡和秋蓉來吧。」
冬繡心里憋著氣,讓她收拾毛氏再合適不過,秋蓉也是個厲害的,她幫忙更好。
司芳回首對眾人道︰「這府里無論何時都是主子們最大。老祖宗最瞧不得下人們不懂規矩,亂嚼舌頭。」說完又笑著向冬繡道︰「你盡管動手。」
冬繡重重的點點頭上前就給了毛氏兩個巴掌,打得毛氏眼冒金星。秋蓉過來按住毛氏,揪住頭發狠狠的扇了兩巴掌。「讓你說我們姑娘的壞話!讓你打人!讓你囂張!」又是兩巴掌。
毛氏的臉已然被打成了血饅頭。嘴里含糊求道︰「姑娘饒命,姑娘饒命啊!」
芷容卻只顧著給夏錦查看傷勢,瞧都不瞧她一眼。
冬繡拾起地上的楊柳枝憤憤道︰「讓你也嘗嘗這滋味!」說著就是一通亂打。每一下都盡了全力,疼的毛氏直咧嘴叫嚷。
冬繡本來有些拳腳功夫,不過因為吃不飽力氣很快便用完了。
毛氏已經是遍體鱗傷,哼哼唧唧的躺在地上,連句整話都說不出來。
「可以了,我們回去!」芷容向兩個丫頭道。不能把毛氏打死,那樣可就麻煩了。
司芳也是這麼想,便仰著頭向其他的下人道︰「對主子不敬就是這個下場,你們都牢牢的記住!」
「記住了!下人們齊聲道。
芷容帶著幾個丫頭回到院里又好好的謝了司芳。
「那吳達家的會不會報復冬繡和秋蓉?」芷容問司芳。打了人是痛快可也要顧慮後面的事。
司芳笑道︰「姑娘放心,老祖宗知道這事兒絕不會再讓那婆子當差了,就是吳達也不敢怎麼樣。」
芷容點點頭,又謝了司芳。
「姑娘不要客氣,這是老祖宗吩咐的事兒。婢子應該做的。」
司芳走後,芷容進去查看夏錦的傷勢。卻看見冬繡挎著一個布包,「冬繡你這是做什麼?」
冬繡頷首淡淡道︰「婢子想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