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第一更,晚上還有
在這四寂無人,左右皆是長滿郁郁蔥蔥粗壯樹木的高大巍峨的崇山峻嶺之間,由內心深處就會萌生出一股子陰森恐懼來。
空中一直老鷹盤旋,猶如來自地獄信使。
在這樣的氣氛下突然出現一輛異常安靜的馬車不能不讓人浮想聯翩卻不敢靠近。
而且這馬車好像是受到了攻擊,車身上很多破損,馬身上也有血痕。
刺鼻的血腥味從車內傳出來,惹得人一陣干嘔。
長舒了一口氣的芷容正要去掀銅黃色且帶有破洞的錦簾,卻被春華伸手攔住。
「姑娘,婢子來。」
這輛馬車出現的太過蹊蹺,說不定有危險。
春華忐忑的掀開簾子,而在簾子打開的瞬間芷容幾人皆是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馬車內到處是血跡和打斗的痕跡,中央的榻上躺著一個面色蒼白如雪、雙目緊閉的男人,一手緊緊握著長劍,另一手則握住一只金色羽箭的一端,羽箭的另一端則深深的陷入他的左胸,在那雪白的絲質白衫上漸出一大朵妖冶刺目的花來。
看到這芷容腦中回閃那個雪夜自己被金子軒一箭射在肩膀上,那種鑽心的疼好像穿越的時空再次把她侵蝕。
春華手猛地一抖叫了一聲,拉著芷容和秋蓉往後退。「姑娘,我們回去吧」
「我再看看。」芷容上前掀開簾子朝著那人叫道︰「炎公子?」那人胸脯微微起伏,,蒼白的臉映襯著白色的衣衫更加的詭異。
芷容伸手捅了捅他的胳膊,還能感覺到身上微弱的體溫,「炎公子,你醒醒」又使勁兒的捅了兩下。
就在芷容以為他不會再有反應的時候,炎華緊閉的雙眼顫了顫,執劍的手猛然抬起,鋒利的劍刃逼在芷容白如凝脂的玉頸上。
春華和秋蓉不禁驚呼,守在車旁的劉大娘和趕車大叔聞聲快步跑來。
「哎呦」劉大娘面容失色,一坐在地上。
紋絲不動的芷容瞥眼掃向劍刃,「炎公子,我不會害你」
緊緊皺著雙眉,表情異常痛苦的炎華十分艱難的半睜開眼楮,隨即嘴角狠狠的抽動兩下,吐出話語。「救我。」
在話音飄出的同時架在芷容脖頸上的利劍也移開,落了下去,重重的摔在馬車上。
這個人定是被人追殺才會搞的如此狼狽,以他的家世來看,追殺他的人也必定不一般。自己只是個局外人,還是莫要管閑事的好。
芷容如此想著便打了返回的主意。然而在要放開簾布的一剎,她眼楮透過簾布的邊緣瞧見炎華的右手臂上一圈深深的牙印。
「姑娘?」秋蓉不解的盯著芷容,並拉了拉她的手臂,「我們報官吧。」
「是呀,報官吧」春華也如此建議。
從這里行駛到開州城至少要用兩個時辰,加上路途顛簸,也許還沒到目的地炎華便被折騰的沒了命。
「大娘,這離你們劉家莊有多遠?可有看病的郎中?」
劉大娘回道︰「沒多遠前面有個岔口一拐彎便到了只有一個老郎中,倒也很會瞧幾樣病。」
芷容眯眼張望,確實看見了路口,其中一條路上的車轍一直延伸到這,應該是炎華來時的路。
「叫大叔把我們的馬車趕過來。」
芷容沉聲對秋蓉道,而後轉到馬車後面查看了周圍的地形,轉身對後面的人道︰「春華、大娘,你們幫著大叔一起把炎公子抬到咱們車上。秋蓉你上車找找看有沒有干淨的布和外傷藥。」
三人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炎華挪到芷容的車上,秋蓉翻了一會兒在榻旁找到兩只一方一長棕色繡金絲的錦面盒子,其中的一只方盒裝有布條和各種藥沫、藥丸。另一只盒子里則是上好的筆墨紙硯加一只細長條紅色繡梅花的亮面小盒。
芷容叫來趕車大叔,請他把炎華的馬車倒回去,停在一處山間的空隙中。這樣他們的馬車便能順利的通過。
由于炎華只能平躺,所以芷容只好跟春華、秋蓉兩個擠著坐。馬車不一會兒便拐上了一條更加狹窄的小路。
劉大娘掀開簾子笑著對芷容道︰「我們這條路平常很少有大馬車經過,路太窄,萬一踫上了別的車便卡住了。」
芷容點點頭,回頭看向炎華。馬車已經丟在里路上,他的仇人應該找不到這里。救了他這一命也正好還了之前的恩情,省得日後還要為那不知明的三件事費心。
又走了一段路便到了劉家莊,在劉大娘的指引下,馬車行到郎中家門口。
劉大娘敲開了郎中家的院門,一個五十多歲、頭發花白的老叟打開門,瞧見芷容幾人的時候兩眼放光,隨即笑呵呵問道︰「劉生家的你這從開州城回來?」
「成大哥,我這里有一個病人您給瞧瞧」劉大娘掏出一倆個銀子遞給郎中,「若是看好了還有。」
兩眼冒金光、樂得發暈的郎中點頭哈腰的做了一個情的手勢。
不過就在炎華被攙扶下車的那一剎郎中滿是光彩的臉上登時暗了下來,「劉生家的,你這是給我老頭子帶了什麼病人?」
他瞪著凸出的眼珠擺擺手︰「嘿,這個不行快走吧,這是要出人命的」
行醫多年的他什麼都見過,但是最怕的是麻煩,炎華身穿極品蠶絲,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出身,若死在了他家可是後患無窮。
「老伯,您只管醫便是了。」芷容看出他的疑慮,「這地方方圓幾十里沒有城池,更沒有醫館,您若不醫他,他可是死定了。到時候才是麻煩重重啊」
戚大娘也好生勸道︰「成大哥,你醫不活這一兩銀子還給你,醫活了還有銀子。」
郎中使勁兒跺跺腳,甩了甩衣袖無奈的嘆道︰「哎進來吧」
大家伙把炎華放在床上平躺,郎中翻了翻他的眼皮,模了模脈搏,又模了模右胸。沉沉一嘆︰「這位公子命大,心長在了右邊,否則早一命嗚呼了」
「那他可還有救啊?」芷容急急問。
郎中盯著那只羽箭,神色凝重的捋捋胡須︰「須得把箭拔出來方能活命。只是這箭若拔出來止不住血恐怕還是活不成」
芷容連忙打開藥盒子,「您看看這里哪樣藥能止血。」
「呦」郎中仿佛忘記了床上的傷者,一臉興奮的拿起藥盒,把所有的額藥挨個的聞了聞,口中不斷的念叨;「這可都是上好的藥材啊」
隨即他食指點著一只藥瓶道︰「這個就可止血了。」
「那趕快拔箭吧」春華道。
郎中放下藥瓶搖搖頭,面露不易察覺的狡猾的神色,「這箭可不是隨便拔的呦,你們誰願拔誰拔,反正我是不拔,只給他包扎、止血。」
「老伯,您是郎中,您不拔誰還能拔呀?」秋蓉氣呼呼的扁扁嘴,還從沒見過如此矯情的郎中。
坐在床邊的芷容探了探炎華的鼻息,較之來的時候弱了一些,再不救恐怕來不及了。
「老伯,您老的意思我明白,我來給他拔,您教教我吧。」
這老郎中多年行醫自然小心謹慎得很,他雖然迫于無奈答應醫治炎華,但還是留了心眼兒,要把別人和炎華的生死連在一起。
而芷容的想法是,救活了可以還人情,救不活便是炎華命不好也怨不得她。
一切準備好之後,郎中認真的告訴芷容拔箭的方法,然後叫趕車大叔壓住炎華的身體。
芷容伸了伸手指,搓了搓手心的汗,墊上一塊干燥的棉巾緊緊握住箭柄,帶動著全身喘了兩口粗氣,咬咬牙,一狠心,手上聚集了力道,然後往上快速的拔起。
隨著一注鮮血噴出金色的羽箭月兌離了妖冶花朵,跟著緊握它的芷容一齊向後退去。
「姑娘」春華快速上前扶住渾身冷汗虛月兌了似的芷容。
換了幾口氣的芷容朝她擺擺手︰「我沒事,快去幫忙。」
床那邊已經開始忙活上了。
芷容扶著桌子邊緣坐下,拔箭的那一瞬,她大腦放佛被抽空了一樣,心也好似停止了跳動。那是一種與死亡進行的短時間的戰爭,那人的生命就握在她手中,稍不留神便會消散。
不知過了多久,秋蓉過來伸手在她呆滯的眼楮前面晃了晃,「姑娘,他的血止住了,過了今晚便會沒事。」
「再給郎中拿二兩銀子,他還須在這兒住幾天才能走。」芷容眼楮望著那人的臉暗忖︰我帶他回去太不方便,不如就放他在這養傷。
郎中得了銀子自然是喜上眉梢,爽快的答應下來。他注視著藥盒,眼中劃過一絲貪婪的光。
芷容示意春華收起藥盒,笑著對郎中道︰「老伯,您救了這位公子一命,他醒來後必會重重謝你」
郎中尷尬的收回視線,干笑了幾聲,「說的是,說的是。」再不敢打那盒子的主意。
人救活了,芷容也輕松起來,她們已經耽擱了半天得時間,必須趕在天黑之前回繡坊。
于是,她留下秋蓉和春華照顧炎華,然後便跟著劉大娘去了那位老繡娘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