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芷容為四娘求情,六娘和芷霜便因為怕受牽連而不再來她的院子。
當然不只是她們,花氏和芷瑤也躲得遠遠地,就連府中的下人都很少接近她這里。
不過,今日卻是稀奇,一大早六娘便帶著芷霜過來,並十分殷勤的帶來不少的新料子。
心中疑惑萬千的芷容熱情的將兩人請進門,吩咐春華泡了一壺好茶。
三人來到外室的榻上坐下,原本她想帶這對母女去會客小廳,但是又覺得那樣似乎太過疏離,而且會讓兩人不滿。
芷霜在屋子好奇的轉著圈,一會兒擺弄芷容的小擺設,一會兒觀賞屏風和書畫。看她一臉興致盎然的樣子,芷容卻更加的懷疑她來這的目的。
這時,六娘銀鈴般的柔軟女音響起,「三姑娘,這幾日都去哪玩了?」一邊說著一邊接過春華遞過來的茶。
「也沒去哪,就是隨便走走。這不是夏日麼,多曬曬太陽對我的傷寒身子有好處,這可是大夫千叮嚀萬囑咐過的。」
芷容把大夫搬出來做擋箭牌,使得她剛要出口詢問原因的話給硬是噎了回去。
「喔,是呀,現在天氣好又不是很熱正是出去的好時候,姐姐下次出去帶上我,家里呆得煩了。」
甜蜜純真的笑容嵌在芷霜圓潤可愛、粉嘟嘟的臉龐上,讓人忍不住要掐上一把。她盈盈的走過來甚是親昵的摟著芷容的脖子坐下。
「好,下次出去一定帶上你。」
芷容也寵溺似的點了點她的鼻頭,「只是這段日子總不見你,也不知道你是否閑著,遍也不好意思去那邊找你。」
可不是她故意躲著芷霜,這一點也要說個明白。
環著脖頸的手拿下來,芷霜笑眯眯的抿了一口茶,又拿起一個隻果開始自顧自的削皮,不再出聲。
那邊,六娘倒是忽而一嘆,擰著眉。「我這些日子總在想從前真是看錯了四姐,總以為她是個老實善良的,卻沒想到居然燒自家的東西。」
芷容睨了她一眼,隨即盯著茶面,輕輕的吹著熱氣,並不言語。
六娘見此轉了轉眼珠,繼續道︰「還好老爺和大夫人寬容,不跟她計較,否則這條命可就保不住了。若是見了官那也是死路一條,只是可憐二公子和六姑娘兩人。」
將茶放到桌上並且故意弄出強有力的聲響,芷容板著臉冷冷的看向她。「六娘,您真相信是四娘干的?」
「三姑娘這話什麼意思?不是她還會是誰?人證、物證可都是齊全的。」六娘笑容淡淡的,好似未察覺芷容的情緒一般。
「三姑娘你可不要犯糊涂,這種事咱們躲還來不及,干嘛要去管?別人看不出,我可看得出,你跟四姐好著呢。」
不過,芷容卻沒有改變神情,她輕蔑的瞟了六娘一眼,「六娘,您這麼多年風風雨雨,所見所聞都比我多,對于四娘的了解定然也強于我。您若真以為她不是無辜的,那我也不想解釋,只想跟您說一句肺腑之言。」
她凝視對方驚異的面孔,慢悠悠的嚴肅道︰「這世上的人誰不為自己打算,只是若站錯了位置,靠錯了岸恐怕後悔都來不及,倒不如安安靜靜的在船上呆著,看著,日後不管是那邊的岸好上,都不至于沒處可去。」
這一番話剛剛落下音,六娘和芷霜皆是呆愣的盯著她。
她們確實是依照崔氏的指示來試探芷容,並且提示她不要再多管閑事。
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芷容竟然說出這樣的話。這分明是在提醒她不要幫助崔氏害四娘,更深一層是告訴她,四娘還會東山再起。
若真是那樣,她要不要將這事如數的稟告崔氏呢?
正當她思索之際,芷容卻已經猜到了她的心意。于是又是嘲諷的揚了揚嘴角。「六娘,我覺得咱們家您最聰明,看得最通透。我也不妨直說,這府里的事情我都不想管,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找個好婆家。我想五妹妹也是這樣的想法。」
被提到名字的芷煙訥訥的點點頭,「女兒家最大的願望自然是有個好歸宿。」
「所以四娘是否放了火,六娘又何必管呢,她們之間的斗爭誰輸誰贏是個未知數,不如維持中庸之道。」
芷容突然換了一個口氣,「當然,若是六娘打定了主意,我也沒法子,只是請六娘記住四娘是如何弄成今日的局面的。」
她認為自己已經說得夠徹底了,四娘剛倒戈崔氏沒幾日便糟了算計。如今六娘投靠崔氏,日後會不會也是同樣的遭遇?
六娘是個精分的人,她做事都會給自己留後路。
最重要的是她有野心,握在手里的那幾把鑰匙,才舍不得交出去。
「听說未來的大嫂嫂也是個厲害人物呢。」芷容趁著她思考的時候又輕描淡寫的甩出一句。
不過,僅僅這一句,六娘卻也明白了其中的含義。
她最在意的便是手中的鑰匙和芷霜婚事。芷霜的婚事可以靠白彥昌,畢竟現在最受寵的人還是她。
可那幾把鑰匙卻是一塊肥肉,誰都想搶,誰都想分一塊兒。
這麼多年她在其中也撈了好些的油水,而這些崔氏一定也是清楚的。新女乃女乃來了,定會幫著婆婆跟她們這些妾作對。
自古以來雖然不乏寬容大度的正妻,但是她十分清楚的知道崔氏表面是賢妻,實則善妒,且從不手軟。
「六娘,我有些發困,想睡一會兒,真不好意思不能招待你們了。」芷容說著伸了一個懶腰,露出一臉的疲倦。
她這麼說了,六娘母女也不好再多留,兩人說了幾句客套換便匆匆的走了。
回去後,芷霜細細回味芷容的那番話,她越想越詫異,那些話竟然是從木訥的三姐姐口中傳出來的。
「三姐姐說那話也不怕我們跟大夫人說麼?」
芷霜不明白芷容從哪里來的膽量。
六娘在屋子里走了一圈,「難道老四沒事?」
她回到椅子上,靜下來細細的琢磨。若是老四真的沒事,那麼她還如何跟人家相處?
崔氏那種老虎心性的人還是靠不住的,這麼多年她依仗的都是白彥昌。崔氏對她定然有頗多的怨恨和不滿。
想到這,她背上的冷汗登時下來。她差點忘了當初嫁過來崔氏是如何的難過。在眾多夫人中她搶走了白彥昌最多的寵愛,這是最遭人記恨的。
「她說的對,我們不如靜觀其變,看著她們斗。」六娘打定了主意,保持中立,以免日後惹禍上身。
而陶家此時正在為陶夫人的大壽做準備,一切都是由當家主母陶大女乃女乃張羅。她忙前忙後盡顯主母的風采,一旁的岳北城不禁對陶欽道︰「嫂子這麼能干,陶兄真是好福氣。」
陶欽不以為然的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妻子,「她最喜歡出風頭,等晚上壽宴你便能見識了。」
說話間,對面走來一身白衣的仙人似的陶泠然。他不屑的目光瞬間變的炙熱。
岳北城暗自吃驚,這兩兄妹好生奇怪。
「大哥,家里太悶了,我想去倉庫那邊走走。」
在外人面前,她親切的叫陶欽‘大哥’。
「這府里也沒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我去看看,一會兒便回來。」
陶欽這時候不便離開,卻也沒有理由拒絕,無奈之下便答應下來,並叫了兩個丫頭四個小廝隨時候在妹妹身邊。
陶泠然到了倉庫便又去了裝有繡品的庫房,並趁機在庫房的水中下了藥。這種藥人吃了幾個時辰後才會發作昏睡過去。
昨兒個,她幾口上街,悄悄的與春華踫頭,這才知道芷容的計劃,于是決定助對方一臂之力。
藥下完了,她便很快的回到陶家,出現在陶欽面前。
對方一見到她懸著的一顆心立即落下。他終于有些相信妹妹會信守諾言,不會離開。
晚上時候,天還沒黑,陶家便到處掛起了紅色的燈籠。白家人也趕來祝壽,並帶來上等的繡品做壽禮。
說完祝福的話兩家人便一一落座。芷容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低頭悶聲,很是老實。
又因為祝壽的人不只有白家,還有許多開州其他有名望的人家。
所以大堂中熱鬧非凡,沒人會注意她。
陶泠然坐了一會兒便偷偷的溜了出去,她的舉動自然是逃不過陶欽的眼楮,對方也很快跟了出去,兩人一路來到陶欽的院子。
剛進門陶泠然驀地回首,「哥哥。」
她在心底暗想,這是最後一次叫這兩個字。「那邊太吵了,我心慌得很。」
「心慌?」陶欽趕緊過來仔細的觀察她的面容,「要不要我叫大夫來?」
「不要,我想杯酒,就我們兩人。」
她憂郁的雙眸直直注視陶欽,「我想跟哥哥說說心里話。」
盈盈的雙眸仿佛含著一抹從未見過的柔情。
而這樣的柔情對于陶欽來說只有在夢中才會出現。他心中狂喜不已,難道妹妹已經開始接受自己的愛了?
他趕緊把妹妹讓到屋內,取出珍藏多年的美酒,和珍藏的琉璃樽,然後倒上滿滿的兩杯。
「然兒,來。我們喝一杯。」他舉起手中的酒杯。
陶泠然眼楮一眯,形成一種魅惑的笑。「哥哥,我敬你!」
說罷將手中的酒全部飲進。
因為高興,陶欽也很快飲完,她抿嘴一笑,搶過陶欽的杯子,倒滿酒,「哥,還記得上次我給你倒酒是什麼時候嗎?」。
「記得,自然是記得,那時候你才十二歲,好像也是母親壽辰。你搶著要喝我藏的酒,那時候你很調皮,總惹麻煩。不過,我們真的是非常快樂。」
小時候的回憶在陶欽腦海中不停的浮現,一幕慕遙遠的仿佛是上一輩子的事。
「是啊,那時候真好。」
陶泠然將酒杯遞給他,也陷入回憶,「你還教我寫字,騎馬,說女孩子會騎馬是很威風的事。還教我打拳,說以後不會被婆家欺負。可是後來全都不一樣了。再找也找不回來了。」
這句話使得陶欽打了一個寒顫,想也沒想便附上她的手,如火般熱烈的目光燃燒著對面的人兒。
「不用找回來,我們重新開始,做兄妹也好,做其他也好,只要我們在一起,都無所謂。回憶也都不重要。」
說罷,自顧的將妹妹倒的酒飲盡。
「是啊,回憶不重要。」
陶泠然知道時候到了,她心砰砰砰跳個不停。「所以哥哥也把我忘了吧,以後我們再不是兄妹了,沒有回憶,沒有任何關系。」說著又飲了一杯酒。
陶欽一下子抓住她的手,「你說什麼?」
狠狠的,毫不留情的甩開他的手,陶泠然噌地站起,堅決的握拳道;「我要走!一輩子都不會回來!」
「你要去哪?」竭力抑制內心憤怒的陶欽聲嘶力竭的吼道。
「去你找不到的地方,也可能去死。」陶泠然手中的酒杯重重的摔在地上,「從此以後你和我就是陌路!」
「然兒。」陶欽一下子站起忽覺頭昏目眩,隨即驚駭的指向陶泠然,瞪大眼楮,「你竟然我下毒?」
他心中悲痛欲絕,原來這些日子的笑容、親近都是假的,都是預謀。
陶泠然向後退了幾步,「沒有毒,只是讓你一覺睡到天亮。」
努力是自己清醒的陶欽,嘴巴已經很難張開,換身癱軟無力,眼前的人影漸漸模糊,最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然後 的一聲,整個人趴在桌子上。
繃緊神經的陶泠然本想立即逃跑卻鬼使神差的上前,確定他已經完全昏睡。然後狠狠的將他腰間的短刀抽出來。
鋒利的刀刃在明晃晃的燈光下閃著詭異刺眼的光芒,她掙扎著呼了幾口氣,將刀鋒架到陶欽的脖頸上。
這一刀下去,他的生命就此結束。而自己也就徹底解月兌了,世上再沒有人能夠折磨她。
然而,當刀刃下出現一道血痕的時候,她還是狠狠的一顫,登時將刀移開。
僵硬的身體就保持這樣的動作。她還是下不去手,每一夜都夢見的事情卻原來是如此的難。
「啊——」門口突然傳來女子淒厲驚恐的尖叫。
陶泠然刷的回首,見陶大女乃女乃正驚恐萬分、顫抖的站在那里。
「你,你要做什麼?」
陶大女乃女乃上前手指著她厲聲質問。隨後探了探丈夫的鼻息,冷冷一顫,「他怎這是麼了?」
「昏過去了。」平靜的開口後,陶泠然說罷轉身便走。
不過,身後的陶大女乃女乃很快跟上來扯著她胳膊,「你要走?」
語氣中有不可置信,更多的是興奮。
陶泠然冷哼一聲,「是,我要走。怎麼,你不高興麼?」
最希望她離開的人應該就是陶大女乃女乃了。
「高興,自然高興。」震驚的陶大女乃女乃興奮得不知該如何表達,「好啊,你終于走了,最好不要回來,死在外面。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
嗤笑一聲,陶泠然頭也不回,「我也一樣。」也不再多說提步離開了院子。
身後的院子越來越遠,她身上的枷鎖越來越少。
那是一種重獲新生的感覺,渾身上下充滿了力氣。
陶家大門外,一輛普通的馬車站在不遠處,卻剛好被牆角擋住。
車內的若止焦急的左顧右盼,不知道自家姑娘是否成功逃離。
而府內,芷容借機出來直奔陶家大門口,迎接泠然。
兩人見面後一聲不吭的來到大門前,守衛的小廝有陶欽的命令在身,所以不允許她們出府。
陶泠然舉起手中的短刀「這是大爺的東西,他讓我拿這個出來。」
兩個小廝一看正是主子的佩刀,所以便沒有任何懷疑的開了門。
出了門兩人直奔馬車。若止掀開簾子攙扶泠然進去。時間緊急,主僕兩人來不及敘舊,便駕著馬車本王開州城外。
芷容送她們到城門附近,將準備好的銀兩、金子和一些首飾交到兩人手中。
「這些東西雖不算多,但也足以讓你們安穩過日子。」
「三姑娘。」本想道謝的陶泠然頓了頓,轉而道︰「有緣我們再見!我會記得你!」
芷容鄭重的點頭,「有緣再見!大姑娘保重!」
陶泠然搖搖頭,堅定道︰「從此以後再沒有陶家大姑娘了!」
說著將手中的刀遞給芷容,「幫我扔了!」
她和那個人再無瓜葛。
芷容目視著她上車,然後看著馬車漸漸消失在夜色中。她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喃喃道︰「終于自由了!祝福你!」
「姑娘為何不問她去哪?」春華很是不解。
搖搖頭,芷容淡淡道︰「不問,也不想知道。從此以後陶泠然死了,死在了陶家,哪也沒去。」
她現在能為陶泠然做的就是默默的看著她離開,默默的祝福她開展新的生活。在哪又有什麼關系呢?永遠不見才是最安全的吧。
陶泠然走了,芷容便又匆匆回到了陶府。
那批貨物也在這個時候被偷偷的運走,並將放有幾幅繡品的空箱子放在了倉庫里。
「作為一個不純潔的人,我要厚著臉皮推一本不純潔的-書《王爺嫁到》,一個詞,高H,不解釋。」王爺嫁到作者火焰者書號1969036金銀財寶花到爽,食衣住行一條龍,我的好王爺你就點個頭,快點嫁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