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血液順著芷容的指縫間流出。她早已經滿是淚水的臉龐,此刻更加的絕望淒然。大雨傾盆而至,瞬間將二人打透。炎華不可置信的盯著那雙悲憤的眼眸,雙手緊緊握著那雙白玉般的雙手。
這一劍沒有要了炎華的命卻是徹徹底底的斬斷了二人的感情。又或許,從他們對決那一刻開始便已經斷了兒女私情。
「皇上!」炎風大呼著便是一劍刺向芷容,幸好芷容身邊的暗衛不斷所以才沒有被瘋狂的南疆人殺死,而沈青則在第一時間擋住了炎風的利劍。
炎華一口鮮血噴出來,血滴濺在芷容臉上和身上,很快又被雨水沖刷。蒼白的臉頰上的雙唇也狠狠的顫抖,虛弱無比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
「繼續攻打平陽關。」這句話一出南疆的將士們更加的瘋狂進攻。而下一句話則讓芷容深深一震。
「∼芷容,既然你說我們扯平,那麼成王敗寇你既然沒殺我,這步棋就算是走錯了。」說著一道寒光閃過,芷容避閃不及只有閉上眼楮。
「傻!就那麼希望死嗎?」。听到這句話的時候芷容已經被人抱在懷中快速的飛出了南疆主陣營。不用看臉只听聲音她便知道這人是誰。
金子軒帶著她回到靖唐陣營然後竟毫不憐香惜玉的狠狠一拋。將她扔在了馬上。同時將冰劍還給她。而金子軒的手里則握著一縷青絲,他邪邪一笑飛身上馬回到了自己的北境陣營當中。然後便瞧都不瞧芷容一眼。
芷容狠狠的咳了幾聲。握住冰劍坐起來,直直的望著金子軒。
「炎華,當了皇帝別的沒有長進。陰謀詭計,按下殺手這種事你倒是輕車熟路。」金子軒玩味的看著被一群軍醫圍著的捂著傷口幾近昏迷的炎華。
對方由于失血過多已經近乎昏迷。南疆軍隊的主帥現在變成了炎風。
「金子軒,這是我們南疆和靖唐之間的戰爭,你們北境既然已經獨立自成一國,就不要多管閑事!」
「炎風啊,許久未見,你也是見長啊。殺妻殺子的事情都干得出來,倒是不愧你南疆鬼將之稱。只是,你這等角色還不配與我說話!南疆與靖唐的恩怨我管不著。可是誰傷害白芷容就是與我北境為敵!」
金子軒把玩著手中的寶劍︰「我是個記仇的人,炎華曾多次害我,這個仇還是要報的。我北境將士也許久未有戰斗手都癢癢了。將士們給我狠狠的殺這幫南疆崽子!」
最後一句忽然提高聲音,北境將士立刻向南疆人發起進攻。而沈家軍也在這個時候再次攻了上去。南疆大軍被兩軍圍困。炎華又陷入昏迷,單憑炎風及其他幾個將領根本沒有辦法。
可是炎華昏迷之前最後一句話便是進攻,所以,盡管抵擋不過南疆人也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這一點倒讓芷容和金子軒都甚為震撼。
炎華果然治軍有方,在南疆的威望也非同一般。不過,即使他們硬撐著,也還是節節敗退。正在南疆人還在做困獸之斗的時候,便听見平陽關大門打開。號角聲響起。
芷容冷冷的笑了笑,卻並未回頭。金子軒則嘴角一勾︰「哎呀。文公爺,你來的可真是時候啊,之前白統帥遇險你不出來,南疆大軍攻過防線你不出來,正好在南疆人要打敗的時候出來,真是巧,真是妙!」
這話里的諷刺任誰也听得清清楚楚,特別是沈家軍將士,他們一個個臉上都起了憤怒之色,若不是芷容還如以往鎮定自若,恐怕早就翻了天。他們眼中本就只有北境容王而無靖唐。若不是因為芷容誰會替李氏皇族賣命?
文宇只是掛著以往的笑容,一揮手,大軍開始向南疆軍隊進攻。
「容王,我來晚了,你不會怪我吧?」文宇策馬到了芷容身旁。
芷容嘲諷似的扯出一抹笑容,上下打量他,還是那副狐狸相貌。「哪里,這大雨天的也難為你在城樓上看戲看了那麼久。你能出來我已經十分詫異了。」
芷容和金子軒猜測的都沒錯,文宇並不是剛剛趕到平陽關,而是早就到了!可是在芷容最危難的關頭他卻沒有出來營救。而是想著漁翁得利,若不是冒出一個金子軒,恐怕芷容早就沒了命,而他則可以拿下炎華的項上人頭。
面對三軍壓迫式的進攻,南疆大軍已經毫無招架之力,只有後退。炎華中間醒來,艱難的冒出兩個字︰「撤退。」而他的目光則定格在大雨中那個銀色盔甲銀子颯爽的女子身上。芷容,願此生不再相見。
李佑登基這一年的秋天靖唐大敗南疆大軍,並重傷南疆皇帝炎華。芷容已經成了整個大陸的風雲人物。而靖唐皇宮李佑看著捷報變滿心歡喜的等著她榮歸。
「金子軒!」
在將士們打掃戰場之際,芷容策馬來到了金子軒面前。「你要走?」這家伙救了自己只說了那麼一句話便要帶大軍。
「不走還留下幫你們打掃戰場?李佑已經欠我一個大人情還不清了。」金子軒望著漸漸晴朗的天,偏偏就是不看芷容一眼。「我可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讓李佑欠我人情。」
別扭!芷容在心里嘟囔,也沒好氣道︰「原來如此,那麼看來我耽誤北境王的行程了,抱歉,不送。」說完掉頭便回了平陽關。
「主上,您剛剛那麼和容王說話,萬一容王進了關不再回頭怎麼辦?」金明很是擔憂的提醒道。
金子軒則自信滿滿的笑著︰「怎麼可能。她一定回頭我可是……」話說到一半瞬間傻了眼。芷容竟真的進了關連頭都沒有回。
「白芷容,你個忘恩負義的!」金子軒大吼一聲,見那城門還是沒有打開,只好自言自語道︰「我干嘛那麼和她講話?好不容易瞧見了,本是想好好和她說話的。」
城內的芷容挺著他的吼聲微微一笑,竟是苦澀的甜蜜。沈青不明白她的想法,直截了當問︰「主上,軒王也就是嘴上和你斗氣,你何必這樣呢?」
芷容木然的搖搖頭︰「我現在走只會給北境和他帶去麻煩,我想這輩子沒有我他會好一些。再說靖唐的帳還沒有清算,我沈家軍的將士不能白白送死!帶我去看看夏錦,還有那個孩子。」
夏錦的尸體早就被暗衛收了回來,孩子也好好的活著。芷容見到夏錦之後眼淚再次決堤。她接過孩子,看著那酷似夏錦的笑臉,哽咽不斷。
「夏錦,今後這孩子便是我的孩子,你安息吧!」
芷容班師回朝之後李佑又是更多的封賞。因為已經是親王,所以爵位已經無可附加,便將尚宮局的位置又提了提,她成為靖唐歷史上首位權力最大的總領尚宮。
一個可以和皇後皇貴妃平級、可以干預六宮事宜、可修訂尚宮局律法、可隨意出入皇宮的總領尚宮。這是史無前例的。而更耀眼的則是她多重的身份,赫赫的戰功。
芷容自然不會獨享戰功而是請求李佑將嘉賞沈家軍和平陽關的將士,更要給出城迎戰南疆人的沈家軍封賞。
而芷容也利用這個好時機,在朝唐有了一席之地,成為了實打實的親王。很多權貴恨她入骨,又有一些想和她打好關系,極盡的巴結。
在這樣的朝堂之上芷容游刃有余的應付,並還會發表自己的政見,更加極力勸李佑廣寒士,並將徹查各部的腐敗,這一番動作將所有的家族都狠狠的打壓。
漸漸的,原本慕容家和文家稱霸的朝堂變成了多方勢力並立。芷容雖然有威望卻不結黨所以並沒有威脅到皇權,李佑也樂于看到這樣的朝堂格局。
而後宮經過一次大選之後又添了許多的妃嬪。魏婷誕下皇子升為皇貴妃,而慕容秋因為無所出沒有晉封。而妃位也漸漸齊全,的戰爭總是不斷,芷容不過是看看熱鬧,鬧的厲害了,便帶著尚宮局的女官前去瞧瞧。
而她這一瞧,那位不安分的妃嬪輕則降位份,重則打入冷宮。這些李佑全然不管,秋曼華深感無力也不敢與芷容作對。而能說上幾句的只有魏婷。
這一日是芷容生辰,酒宴過後,她獨自一人在外宅的朗庭院里讀金子軒的書信。自從上次在平陽關一別她們有近六年沒有再見。而她自打重生以來已經過了十年的歲月。
十年好似一個夢,她似乎什麼都有了,又似乎什麼都抓不到。唯一讓她感覺溫暖的便是金子軒這些年從未間斷的書信。
她輕輕的撫模那信紙上的文字,聞著那殘留的淡淡的墨香。
老姑娘,生辰快樂。你真是沒有良心,當年說不回頭便沒有回頭,害得我這些年只能和你通信。我這幾日突覺時間飛逝,自己年紀也不小,金家無後實在不孝,打算娶個皇後,生一堆兒女。到時候你可要送我個好禮物才是。
芷容手一顫,心剎那間感覺鈍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