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鑽寶貝逍遙娘 四一 惹我的下場(二)

作者 ︰ 方園

悠閑的打開別在腰間的扇子,她從小巷里走了出去,看看無人注意,就迅速的融入到人群里。街上依舊人來人往,誰也沒有注意到她從那里出來。

因為記掛著要辦的事,她也沒工夫瞎溜達,就近找了一個混沌攤子坐下,朝攤主喊了一句,「來碗混沌!」

「來了!」一聲響亮的回應。餛飩攤的攤主是個四十多歲的婦人,穿著藍布褂子,腰上圍著一條白色的圍裙。上面雖然布滿油漬,卻是洗的很干淨,讓人覺得清爽舒適。她的模樣不算好看,在兩邊昏弱的燈光下,越發看的不是很清楚。不過,她的臉上堆滿笑意,看著讓人很舒服。

看著一個年輕俊俏的小公子在自己的攤子前坐了下來,她滿是滄桑的臉上,笑的更歡。殷勤的朝著秋桐笑笑,「公子你先坐,一會就好!」

「好!」秋桐笑著點點頭,看著她熟練的兩只手上下舞動,然後一個個有著小翅膀的小餛飩就變了出來!秋桐一直在看,她覺得很神奇,看來,哪行都能有熟能生巧的高人。不要小看這個包餛飩,估計武林高手,名師大俠什麼的,也不一定會!

看著攤子上也沒有別人,她就裝作無意的拉起閑話,「老板娘,這街道晚上還真是繁華,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攤主飛快的包完最後一個餛飩,然後添柴,「公子是外地人吧?呵呵,這里一直就是這個樣子,好多年了!」攤主笑笑,也不多說。

秋桐心中一樂,看來,這個攤主還是個不喜歡八卦的人。不過,她可不會放棄,因為越是謹慎的人,說的話更可信。「是啊,我有個表妹,在這個地方的一戶人家做丫鬟,都快一年了沒有見到,我姑母很是掛念……」看著那婦人有了興趣,她立刻話鋒一轉,「可是這地方我也沒來過,怕是不好找!」

水開了,攤主加了點水又蓋上鍋蓋,「不知公子要找那一家?」人家是客人,作為主人的她,覺得很有必要為客人解決疑難問題。

「哦,好像是姓安的,主子是個舉人吧……」心里暗暗笑著,面上卻裝著一副努力思索的樣子。

果然,好心的攤主看她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也努力的想了想,「恩?是不是安慶祿安舉人呢?好像姓安的舉子,就那麼一個!你看看是不是?」她溫和的朝秋桐笑笑,臉上淺淺的皺紋更加明顯。

秋桐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她覺得自己利用了一個好人的熱心。在人家好心的為自己解說的時候,心里卻想著另一個目的……

「哎,好像是的,瞧我這記性,嘿嘿……」她掩飾性的笑笑。

「哦,那就好,如果是安舉人家的話,那就在北大街帽兒胡同,左邊第一家,門前有個大柳樹的就是!」攤主利索的將鍋里的餛飩撈起,倒在早已經備好湯汁的碗里,然後,上面撒了一些香菜葉。

白秋桐有些內疚,看著攤主將一碗熱燙燙的餛飩端上了桌,上面還飄著翠綠的香菜。她張了張嘴,只是說了兩個字,「謝謝!」看著就讓人食欲大開的餛飩,大口的咬了一個。其實,她一點也不餓,可是,看到這好心的老板娘,看著色香味俱全的餛飩,她突然覺得有些餓了!

只一口,她就有些停不下來,不得不說,這餛飩真的很好吃。先不說這香味濃郁的肉餡,就是這薄如蟬翼的面皮,吃在嘴里,也是一種獨特的享受……

「真好吃……」她一口氣把一碗都吃光,臨了,還忍不住喝了兩口湯。

「呵呵,公子喜歡就好!」也許,听到這樣的夸獎,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老板娘只是滿意的笑著,舒心的看著一臉滿足的秋桐。

「多少錢?」擦了擦嘴,她站起來問,一面去衣袖里拿銀子。

「三文錢!」老板娘憨厚的笑笑,向秋桐伸出了三個手指。

「三文?」秋桐又問了一次。不是她大驚小怪,實在是這麼好吃的東西,怎麼可以只要這麼一點錢?

「恩,三文!」老板娘再一次回了一句,彎下腰收拾起秋桐的碗筷。

秋桐伸在衣袖中的手頓了一下,略一遲疑,她拿出一錠小塊的銀子,笑眯眯的塞到老板娘的手里。

「這個,我找不開……」老板娘有些意外,她從沒見過一碗三文錢的餛飩,會有人拿一塊銀錠子付錢的。其實,你們也別意外,在那個時候,靠苦力吃飯的窮苦百姓,一年忙到頭,也只是勉強果月復而已。她們平時交易的,都是普通的小錢,哪有用得到銀錠子的地方!

「不用找了!」秋桐微微一笑,然後轉身離開,無視于身後一臉驚異的老板娘……

大姐,這個算是給你的信息費了!她在心里悄悄的嘀咕,腳下的步子更快。

「謝謝公子!謝謝公子……」老板娘一聲聲感激的道謝,都被她拋在了身後……

看著她的身影走遠,岳震飛走了出來,他怔然立在那里,看著老板娘在抬起衣袖擦淚,「真是好人啊!」有了這些銀子,她丈夫的藥費也算是有了著落了。若不是丈夫常年身體有病,她一個女人家也不會拋頭露面來賣餛飩了!

「給我也來碗!」他淡淡的說了句,他倒要嘗嘗,能讓一向吝嗇的她,舍得花那麼多銀子的餛飩,到底有多好吃。

三兩下把一碗餛飩吃完,味道還不錯!看了看好半天幾乎無人光顧的小攤,他也掏出一塊銀子,二話不說,遞給老板娘就走。

「啊……五兩的!這個……我沒有那麼多的錢找你!」老板娘看著他邁起的步子大喊。

「不用找了!」他瀟灑的揚揚手,頭也沒回。

老板娘徹底的呆了……昨夜沒做什麼好夢呀?怎麼今天淨遇貴人……

「這位爺,要不,我不收你錢了……」顛了顛手里沉甸甸的銀錠,老板娘恍然大悟,忙喊了一句。不就一碗餛飩嗎,三文錢而已,她收了人家這麼多錢,心里好過意不去!

可是,前面的街道上,那里還有那個墨綠色的人影……

賣餛飩老板娘說的話,岳震飛也听得清清楚楚,所以,很快的,他就找到了那個帽兒胡同,門前有棵大柳樹的安府。只看著門口的架勢,就知道安家也不是個沒錢的主。听說,那個安舉子的大姨子就是知縣老爺的外室……

帽兒胡同,斜意就是官帽的意思,大概以前這里出過什麼大官,後人為了沾點福氣,也為了激勵子孫,就改名做帽兒胡同。可以想象,能住在這里的,那身份家世,都不是一般的。

相比較主街的熱鬧繁華,這個北大街就顯得有些安靜,路上幾乎看不到什麼人。岳震飛站在暗處看了看,沒有看見白秋桐的樣子。這女人,估計早跑人家府里去了。心里有些不放心,他還好奇接下來她會做什麼,于是,他也輕輕一躍,跳了進去。

這縣城里的宅子的確比鎮里的好多了,也大得多。白秋桐貓著腰,小心的在黑暗中模索。

「柳葉姐,老爺回來了沒?我看夫人一個人在屋里呢!」兩個挑著燈籠的小丫頭走了過來,其中一個開口問。

「估計得明天吧!今天下午就沒見,估計還在姑女乃女乃家沒回來!」那個叫柳葉的說了句。「好了,天不早了,你也趕緊歇著,明兒個還要早起呢!」

「恩……」兩個人的步子越走越遠。沒了光亮,四周重又陷入一片黑暗。

秋桐歪著頭想了想,就朝著她們來的地方跑去。穿過一道彎曲的回廊後,她看到前面的院子里折射出點點燈光,腳下加力,很快就躍到了跟前。

「夫人,早些安歇了吧!」一個很是輕柔的女聲。她貼在窗戶上,用食指沾了點唾液,輕輕一點,就出現了一個小洞。發現屋子里有三個人,兩個十幾歲的小丫鬟,一個二十多一點的夫人。模樣看著還可以,就是有些富態。渾身上下穿金戴銀的,滿身的珠翠首飾,就像是首飾展覽。

哼,臭美的女人!不知怎麼,秋桐就是看人家不順眼,她撇了撇嘴,心里哼了一聲。有錢也不需要這麼顯擺呀,整那麼多東西在身上,不累嗎?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那個夫人慵懶的撫了撫頭發,側過身子靠在床上。

「是,夫人!」兩個小丫鬟點了點頭,福了福身子,下去了。

白秋桐趕緊閃在柱子後,等兩個人走遠後,才又貼到窗戶上。那個夫人也許是累了,也許是一個人睡不著,她獨自一人手肘撐頭,在靜靜的發呆。

看著時候到了,白秋桐退後了好幾步,學著剛才那些丫鬟的腔調,輕柔卻響亮的開了口,「夫人,門口來了一個小廝,說是……」她故意頓住不說。

「不過什麼?快說!」一聲輕叱,里面的夫人顯然緊張了起來。

「說是老爺在玲瓏閣的飛燕那里……」一說完,她立刻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果然,一聲驚天動地的大吼,「安慶祿,你這個王八蛋……」

「夫人,奴婢去打發那個小廝了!」說完,也不管屋里是什麼樣子,她直接撒腿開溜……她可不笨,戲,她只能唱到這里,接下來的,就交給那個夫人了……

「來人啊,都給我起來……」田芳兒一聲大喊,立刻,所有屋子的燈都亮了起來!已經睡下的,即將睡下的丫頭媽子,都一窩蜂的鑽了起來,慌忙穿衣起身,就怕慢了會受到責罰。

誰都知道,夫人的厲害那可是出了名的。就連她們的主子——安老爺,對他們夫人,都是畏懼的要死。因為縣太爺可是她們夫人的姐夫呢!

田芳兒氣的肺都要炸了,這個該死的王八蛋,還說是去姐姐家里了,晚上不回來。卻原來跑到玲瓏閣里找快活去了……她越想越氣,怪不得他三天兩頭去姐姐家里住呢,原來都是去那種地方了!

銀牙暗咬,精致妝容的臉上早已變了顏色。微眯的雙眸中,燃燒著洶洶的火焰,炙熱的能把人烤死。田芳兒可是出了名的悍婦,刁蠻嫉妒的性格,那可是一點都不摻假。再加上她有個給知縣做外室的姐姐,那就更囂張了。那個安慶祿就是在,也不敢娶個姨太太回家。因為,第一,他就過不了自己老婆的這一關。那個田芳兒不把他家里鬧個雞飛狗跳,雞犬不寧就不算完事!第二,他的連襟是縣老爺,縣老爺最疼愛的女人是田芳兒的姐姐田媚兒,所以,只要田芳兒鬧鬧,田媚兒的枕邊風吹吹,他就一定吃不了兜著走……

平時,他在田芳兒的面前可是很乖的,偶爾偷個腥,也都是自己府里的小丫頭。只要不是太過分,田芳兒也就睜只眼閉只眼了。她始終堅信,只要是在這個院子里,他就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男人嘛,那個不?只要不威脅到自己的利益,她咬咬牙就忍了。所以,這些年,安府不少的丫鬟都被安慶祿踫過。只是,安慶祿懼內,即使哪個丫頭再長的好看,也永遠就是個丫鬟,只要田芳兒不點頭,她就別想做安府的姨女乃女乃!而田芳兒允許安慶祿在府里胡來的另一個原因就是,這個府里,自己永遠都是主子,這些個下人無論如何都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而外面,可就不一樣了……

田芳兒越想越氣,暗道這些年自己不管不理,緊著他在府里鬧騰,還不是為了收住他的心,讓他安分一點啊。沒想到他不但不知足,竟然還騙自己了!

「柳葉,叫上幾個人,跟我去玲瓏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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