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他這次聲音太低,又或者是吳忠奎看的太入迷,完全沒有听見。反正,他依舊那樣歪著頭,眯著眼,閃著綠光的狼眼,眨也不眨……
白秋桐也有些好奇,她不相信自己一句話,就會讓人家青天老爺啞口無言了?實在是跪的腿有點麻,她偷偷的抬頭瞄了一眼堂上的人。結果就對上兩道猥瑣的不能再猥瑣的目光,恨不得把她吃了的目光。厭惡的忙垂下頭,將渾身冒起的雞皮疙瘩抖落一地。咦,那個人太惡心了!
「老爺!」實在是咳嗽的威力太小,再加上吳忠奎听得也麻木了。師爺不得已小聲的出聲提醒,他害怕,再這樣耗下去,這個案子就沒法審了!
一聲沒管用,吳忠奎沒有听見,眼楮依舊那麼色迷迷的瞅著堂下!
「老爺!?」無奈,師爺只有走到吳忠奎的身後,對著他的耳朵,大聲的叫了句。這下,可把吳忠奎嚇了一跳。他哆嗦了一下,反應過了後,陰著臉,狠狠的瞪了師爺一眼,「干嘛,你家老爺不是聾子!」
師爺怕的腿肚子打顫,知縣老爺的手段他是知道的,不如他意的人,一般都沒有好下場!只是,他又不能不叫,要不然,還不被這堂下的人看了笑話?有些委屈,他只是陪著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斂了斂出竅的魂魄,吳忠奎一正神色,霎時成了端正無私的父母官。臉上堆著笑,「白娘子,羅掌櫃說他的二百兩銀子是你給的,可有這回事?」
「回大人,民女的確是給了羅掌櫃二百兩銀子。只因為民女失散的妹子,在羅掌櫃的酒坊做了一年的苦力,他要民女拿二百兩才放人。民女感激他好心收留了妹妹,就依言給了他二百兩。只是不知羅掌櫃是嫌銀子少嗎?那也可以說出來啊,畢竟我妹子也是憑勞力吃飯,一年來也勤勤懇懇,不曾偷懶……」白秋桐說完,乖順的跪在那里,低著頭,靜靜的不再言語。
她的聲音不是很高,但卻清晰可聞,剛好讓每個人都听到。這寫看熱鬧的鄉民可都不是傻子,她的話,都听得清清楚楚!眾人對于那個羅掌櫃的報案動機就產生懷疑了。原來是想呃人家的銀子啊,哪有這樣的人啊!
「這個羅掌櫃怎麼這樣啊,擺明了就是他在騙人!」
「就是啊,白白用了人家小姑娘一年,還拿了人家姐姐二百兩銀子,還不知足啊!」
「真沒見過這麼黑心的人……」
一時之間,說什麼的都有,不過,都是指責,沒有一個是說好話!岳震飛的斗笠往下壓了壓,對于白秋桐的伶牙俐齒,他卻是暗自喝彩。這麼听著淡淡的幾句話,卻將自己摘得差不多了,每一句,都是指責那個掌櫃的貪得無厭,反復卑鄙,為了向自己要銀子,竟然使這麼歹毒的手段!
岳震飛想笑,這也許就是她的目的吧!只是,不知道她自己能不能洗干淨了?那個吳知縣是,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昏庸?
吳忠奎看著堂下的人群熙熙嚷嚷,黃豆眼眯成一條縫。「羅掌櫃,大家都這麼說,你怎麼說呢?」現在,他到不怎麼關心了,只要給這個嬌滴滴的小娘子隨便按個罪名就可以了……
這個女人,他大老爺看上了。一個寡婦而已,他想要,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羅掌櫃這半天就听衙門外的七嘴八舌了,心里早就忐忑不安。不過又一想,反正那銀子又不是自己的,大老爺一定會明察秋毫,不會听了那些人的瞎說亂編。
心里有了底,他便跪直了脊背,「大老爺,小人的銀子,的確是這個女人給的,大老爺可以問她!」
「白娘子,羅掌櫃的銀子,可是你給的?」吳忠奎轉過目光,立刻露出讓人渾身起疙瘩的笑容。
「大老爺,民女的確給了那掌櫃的兩百兩銀子。可是,這都過去好幾天了,羅掌櫃憑什麼說那些官銀就是我給的呢?」白秋桐反問,一張俏臉氣的嬌紅。
「你第一天給了我,我第二天就拿去進貨了,不是你是誰?」羅掌櫃終于見識到了睜著眼說瞎話是什麼樣子……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忙說,「大老爺,她給我的錢袋子都還在呢!」說完,從懷里掏出一個淡綠色,繡著玉蘭的小袋子遞給邊上的衙役。
自那個錢袋子一出現,白秋桐就心中暗道一聲不好,自己真是大意,竟然將繡著自己名字的錢袋,連並銀子一起給了那個掌櫃……
手心已經浸濕,她死死的攥緊,眼楮里有一些惱色。這個破掌櫃,貪財的小人……
岳震飛並不認識那個錢袋,不過,從後面都看出她的身體明顯的一僵,感情那真是她的東西。他只是緊盯著那個知縣,看他接下來會怎麼樣!
「白娘子,這錢袋真的是你的嗎?」他不經意的翻了翻,錢袋的里邊口袋處,用淡粉色的絲線繡著「白」字。繡工不是很好,吳忠奎挑起嘴角,不管是不是她,有這個白字,就足夠了!
「是民女的!」白秋桐點頭承認,反正就是一個袋子而已,他又能把自己怎麼樣?
這下,衙門邊上看熱鬧的人又小聲的議論開了,只是這一次,說什麼的都有了……
岳震飛挑了挑眉,這個笨女人!怎麼這麼不小心?送人錢就罷了,還把東西一起送了!
小桃嚇得低下腦袋,她也認出來,那就是小姐那天裝銀子的袋子!
「大老爺,草民的銀子,就是這個女人裝在這個袋子里,給我的!」羅掌櫃一看到那個錢袋子,立刻增加了不少信心。
看到白秋桐招認,看熱鬧的眾人都噓聲一片,都覺得很可惜。看著秀秀氣氣的美貌婦人,怎麼會是盜賊呢?嘆息聲此起彼伏,都一片惋惜……
「白氏,你還有何話說?」吳忠奎突然面色一冷,語氣也沒了剛才的溫和,目光陰狠,前後判若兩人。他覺得有必要進入正題了!
「如果大老爺僅僅憑那個錢袋子,就要定民女的罪的話,民女無話可說!」白秋桐抬頭看了一眼桌衙後面,牌匾下面的人,復又低下了頭。讓她承認,哼,下輩子吧!凡是對豆豆不利的行為,她打死都不會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