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裝失憶
往回走的路上,知曉手上提著一串燒餅,在城門口瞧見了昨天那向她討要進城費的小兵,正在那向進城的人收錢呢。
當那小兵無意間往這看過來之時,嚇得她一激靈地快速跑離。
直到跑出老遠才停下,心口蹦蹦跳個不停,不知道那大叔昨天是怎麼和這小兵說的。
心想做賊也沒她這般心虛的,搖搖頭,獨自笑了起來。誰讓她今天心情好呢。
在走到山腳下時,才發現忘了把帶去的籃子拿回來,還丟在那離城門旁的洞口邊,提醒自己明天過去取回來,那可是自己第一個做成的籃子,是多少有點紀念意義的。
心里急急地惦記著河里今早下山來的那幾個網兜,不知里面有沒有抓到魚。想著快點跑上山去放下手上的燒餅,過去瞧個究竟。
在靠近山上木屋時,看到門被打開著,她明明記得下山時是鎖上的,這會怎麼卻大開著,怎麼回事?!
知曉雙眼瞪大,偷偷地踮著腳往那山屋附近的一叢矮樹後面躲了起來,心情有些緊張,該不會進小偷了吧。
可是這破屋里連個值錢的東西都沒有的。也許這山屋不是這丫頭的,她只是借住,那自己現在要住哪去。
咬緊嘴唇,瞪大雙眼,密切注意那屋里的動靜,時刻關注著她的切身利益,這可是她現在唯一能落腳的地方,千萬不能被人搶去。
這時從屋里不時傳來兩個人的說話聲,知曉側耳用力過去,偷偷听著。
「嵐娘,回去吧,你都病著,我在這等就行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扶著一個身穿粗布衣的年約二十多歲的年輕婦人,從屋內走了出來,站在門口處。
「不回,就不該這個時候去看姐姐的,這下好了,把知曉都給弄丟了。幸好還有李家二妮跑來告訴我知曉這兩天都下山,也不知道她這下山是去做什麼,要是……」
嵐娘不敢再往下想,這些年來呆在這村里與世隔絕的也還算安全,這丫頭這要是跑出去遇到……
嵐娘心里焦灼著,又咳了幾聲,才氣喘吁吁的扶著門框探頭向外張望。
「我這不是看你病著嗎?」不跳字。
「病,這算什麼,就是個小感冒而已,你當我現在還有多嬌貴。」說完拿眼去瞪著他。
知曉在角落旁偷看,這兩人的說話聲隱約能傳到她耳中,但還是听不大真切。
又悄悄挪了挪身,用力側過去听。卻不小心踩到一根枯枝,發出「啪嗒」一下脆響。
知曉閉緊眼,大罵自己怎麼這麼不小心。
心揪的緊緊的,那兩人會不會听到啊?因該不會,離的有些遠,何況他們說話自己還不是照樣听不大清的。
知曉點頭,自我安慰著。
突然地灰衣補丁的婦人像是沒有預兆的一下子出現在知曉面前,嚇得知曉蹲在地上的身子往後一個仰倒在地。她怎麼就這麼倒霉就被發現了。
嵐娘皺眉抿唇鼓著腮幫掃視這眼前這小丫頭片子,臉上隱隱還閃現著一股擔心,但最後還是氣的忍不住罵道︰
「瞧你這身上髒的,又跟人打架了?冷不冷?」把知曉從地上給拽起來。
在看到知曉手上還拎著的三個燒餅,其中一個還被她在一處咬了一小口,懸掛在她手上提著的那一根繩子上頭,嵐娘楞了一下,立馬虎著臉皺起眉來用眼瞪她,帶著惱怒的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她手里的燒餅喊著︰
「這燒餅哪來的?!不會是你又去搶別人吃的了吧?不少字你這小貪嘴,這壞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掉啊?。」嵐娘無奈,很是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味道在里頭。
知曉听了這話,剛張嘴要辯解,她是這種人嗎?但又一想還是算了,完全是兩個人,反正那個人不是自己就是了。
看來這倆人也不是來搶她房子的,那她就放心了。甩開被拽著的胳膊,往里走。
嵐娘見知曉不理她,卻獨自進了屋,和劉堅對視一眼,也急急忙忙跟著進去。
知曉端起早上煮的茶水,仰頭喝了個夠,放下罐子,抹了下嘴,看著眼前的婦人,「你是誰啊?」
嵐娘一听,剛張開的嘴還想罵上兩句,現在卻不知該說什麼,吃驚的倒退兩步看著她,被身後的丈夫扶著後,兩人同時眼也不眨的盯向她。
「你這是怎麼了?」嵐娘甩開劉堅的攙扶,著急的問道︰「我是你娘啊,這才幾天不見,就不認識人了,你是不是氣娘兩天沒來啊,娘不是跟你說過,就和你爹出一次門,很快回來嗎?」不跳字。說著眼楮就紅起來了。
「嵐娘,別急好好的問。」劉堅在一旁無奈道,這媳婦就是太急躁,現在知曉就在面前還有什麼好擔心的,人都回來了。
「你瞧她看我們的眼神就像是看陌生人。」嵐娘直指知曉的眼楮,向後控告的述說,接著眼淚就真的流出來了。
知曉見不得別人在她面前哭,撇著嘴不滿,「我磕破頭了,受了傷,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撩起額前頭發給他們看那個已經結痂的傷口。暗忖︰看吧,我沒騙你。
「這是怎麼弄的,呀,都磕破這麼一大塊,會不會留下疤啊。」嵐娘又開始擔心起來,上前要靠近仔細看看傷勢,卻被知曉下意識一閃,知曉並不喜歡陌生人的踫觸。
嵐娘見她小心防備的瘦小模樣,心像是要裂開,不知怎麼開口勸她回來,以前知曉調皮搗蛋些,可哪有這種小心防備的眼神來看人的,全都是那群村民鬧的,不然也不會住到山上變的這樣。
知曉看著這對據說是她父母的人,沒什麼親近之感,只想讓她們快點離去,她很忙,有很多事要做,要再做幾個魚簍,再找找山上有沒有其它地方長有野菜的,很可能還有的,有些埋怨的看著他們兩。
「知曉疼嗎?過來讓娘好好看看。」上前欲拉知曉過來,卻又被知曉閃身避過去。「你這是怎麼了,我是你娘啊,他是你爹。」推著劉堅上前來給她認人。
「爹?娘?」知曉不在意的笑笑,目光從一個人的臉上移到另一個人的臉上,心里暗暗想,我可沒有這放任自己的孩子在山上自生自滅的爹娘。
她為這個身體的知曉不值,忍著鼻尖突然冒起的酸澀,斜著眼看他倆人,冷冷地問道︰「我是你們親生的嗎?」不跳字。
嵐娘和劉堅的身體俱是一怔,相互對視一眼又迅速閃開,極力掩飾心中突起的不安,滿臉疑惑又擔憂緊張地看著她,這丫頭這兩天該不會有人和她說了什麼?
嵐娘快速抓起欲被知曉沒來得及耍開的手,皺眉瞪眼怒道︰「你這孩子一天到晚在想些什麼?你當然是我們的親生女兒,誰和你亂嚼舌根了是不是,說,告訴娘是誰,娘找她去?」
強壓下心中突起的震撼,面色帶著嚴然緊接著又道,「告訴娘,你這兩天下山都做什麼去了,听說你天天都往山下跑?」
知曉此時沒有在意到他們的異樣,只想著他們是一對多麼狠心的父母。
「我雖失憶,可是我清楚的記得,當我醒來那刻,我身邊只有我自己一個人,而且讓我一個人住在這荒山上,這樣的父母有了等于沒有,你們走吧,我不想再見你們。」知曉大手一揮就要趕他們。
故意淡淡地掃了他們倆一眼,滿不在乎的看著他們,又怒氣沖沖地沉聲道︰「從今後起橋歸橋路歸路,咱各過各的!」
知曉一口氣悶在胸口,眼淚卻不能控制的留下來,她也不知道心的委屈從何而來,多相似的兩世為人,都是孤苦一人,這也就罷了,現在他們何必還出現在她面前,攪亂她的心神。她為這個知曉難過。
嵐娘惱了,恨聲道︰「臭丫頭,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再說看我不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