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娘被知曉拿出的銅牌嚇鬧一陣,感覺全身沒力氣,飯後由著劉堅陪同回到山下的自家小屋休息。
慕天見著兩位大人走後,過來幫忙收拾碗筷,湊到知曉面前問︰「姐,你剛才說的老頭可是山下那個楊泉?」
知曉見他這湊上來,好奇的模樣覺得有趣,剛走嵐娘和劉堅面前也虧了他沒說漏嘴,楊泉問知曉銅飾的時候,他正和楊秋葉爭著要駕馬車,估計也是沒听見楊泉的問她的話,也只是猜出的,因這最近也只有這個老頭最接近剛才她所形容的人。
知曉微微點了個頭,算是回答。
「這老頭滑溜的很,會被騙呢。」慕天擔心。
「騙?不會,他現在自己都落魄到如此,又怎麼管的了這鬧事?」不過這老頭說話藏頭藏尾,在看自己時帶著探尋的眼神,她不知道該如何去解釋。
還有他這是從哪听來的這銅環之事,又從哪里憑哪點見到她後,就問了這麼莫名的問題,他是什麼意思,他想做什麼,他背後因也不會有什麼人。
因著她幾天前進城找來他們,可也是一時興起,根本沒人會知道她會進城,進城會去到那人市,不然他和他女兒也不會淪落到如此的地步,這就奇怪了。
這事她絕對不可以先開口去問,因著這老頭狡詐的性子,是定會通過幾句的言語把自己給暴露出來,豈不是要糟糕。只有靜觀其變,看他有什麼動作再說。
「咱們都一樣,有這樣一個狼心狗肺的爹,可是你還有大娘和大叔陪著你……」慕天說到這,默默地低下了頭,這些觸動了他小小心靈,使他有些難過起來,他身邊現在只有姐姐和這一家人,連娘也走了。
知曉也听二妮提起過他們以前的一些事,對于慕天的口中這個爹還是知道一點的,其實倒真的有點相似,細細想來,不過她這個親爹可比慕天他們的那個爹要狠心的多,下的去手啊,他都有殺意了,那她萬一有一天暴露出來,是不是就……
知曉有些不安,這個古代真沒一點的保障可言,不過其實在哪里都一樣,權勢總能改變一個人,只是中間的區別在于被改變和改變而已。
二妮洗好了碗筷過來,點了慕天低垂的小腦袋一下,眼里不知道是什麼神情,盯著他看了一會,才道︰「去,把那小黑叫過來,這些剩菜剩飯讓它過來吃。」
少年的心性變化是快的,一眨眼的功夫,剛剛還有點愁雲慘淡的他,現在有轉移他的視線的事做,倒也立馬轉變了一副神態,應的飛快,高興的奔到後院去放小黑過來。
二妮倒了杯山上采的帶著酸味的野金桔茶,放到知曉面前。
知曉端著在手,捂著手,背靠躺椅看著院外小黑從慕天手里搶食吃。
本以為只是穿到一個普通的小女孩身上,可卻不知道,居然這麼一個驚天秘密在背後,為了隱藏起來躲避他在後頭的追殺,他們倆一個擔驚受怕,一個顧慮重重,在這生活了十多年,真真是……
一個江州掌管禮樂鼓吹署里管司之子,攀娶了名門貴女,步步為營,暗暗謀劃,真是好手段,如今享受不屬于他的一切,高官厚祿,受人景仰。可他們不時還要擔心受怕的為可能和當年有關的一些人或事害怕膽顫上一陣,真真是……
她印象深刻,初見之時,娘全身粗布灰衣,上面還打著幾個補丁,他爹為了家里的五畝地,日夜辛勤勞作,只為全家來年能有一頓飽飯,飯桌上偶有一頓葷菜,那也是全留給她的,家里的錢都是有數的。
原來的千金小姐,淪落到要與這些鄉間村婦一起整日柴米油鹽的生活,沒有任何一句怨言,他們甚至打算就這樣過下去,貧自己的一雙手去種地,掙錢過活。
是他們太傻,還是太笨,不懂得去拿回,搶回屬于自己的一切,都不是,是他們為了保護著她,是他們疼她愛她,甘願放棄屬于自己的。
歐陽賦,這三個字,她會記住的。
知曉轉過頭,正看著二妮低頭飛針走線,手上一朵嬌羞的荷花已經含著花蕊,沾著水珠,在錦帕上躍然呈現,知曉凝視著她認真的模樣,心里突然有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惺惺之感。
想到這心情突然輕松許多,二妮和慕天也是從小受盡磨難,給他們一點幫助,他們知恩,同樣和她命運的人,在母親改嫁後,在繼父家里孤苦無依的受歧視,欺凌的生活,又在母親死後被趕出家門,堅強的帶著弟弟生活的她就像一抹艷陽,顯得她那麼真實,堅強和與眾不同。
只听小黑又在那狂叫起來,抬眼一瞧,見那院門外站著一人,一襲玄色圓領長袍,頭上用一根紫木簪整齊挽起,臉上還一臉的惆悵,是劉雨來了。
二妮起身招呼他入座,還回屋拿了一碟水果出來招呼他。
知曉坐在那笑眯眯的瞧著這小子,上次到他家鬧了一場,這小子到是完全站在自己的一方,並沒因他們是他的家人而對他們有所偏頗。上回的事也因著他沒被自己鬧大。
「什麼,你要去京城求學?」知曉問,低頭不在意的翻弄自己的手指甲,心想這小子走了也好,自己才沒所顧忌去找這家人和山下的人算賬。
「對,上次我爺爺上山來的這事我是不知道的……」
「為了錢,你家爺爺的腦子可真好使,都能以此賺外快,到我家來佔點便宜了。」知曉感嘆,見他不好意思,也就沒再往下說的意思。
「那你家的錢是哪來的?」知曉抬眸問,對他也沒從前那般忍讓。
「呵呵,不用錢,我爹娘他們都誤會了,我要去上的那所學院是不用花任何錢的,只是他們不知道,在那里就已經為我的學費操起了心。」劉雨說到這就又精神飽滿起來。
「為何,天下還有這樣的好事?」知曉坐起身,放下玩弄自己的手指。這家人倒是連事情都沒搞清楚,就已經開始打起他們家的主意了,可見平日里多麼的會算計。
「要按平時,我也進不去那里,可我有一個好先生,有了他的保薦,想是不太成問題了的。」劉雨信心滿滿地說。
「哦,那就好。」
二妮見知曉淡淡的對劉雨,也難怪了,招手帶著慕天進了屋,各自取了幾樣小物事當做是臨別禮物吧,知曉見了,也從那二妮的針線框里撿了一個自己無聊時學著編的絡子送與他。
就這樣在二妮他們一伙目送下,劉雨下山了,也許以後也未必能再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