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小屋里的知曉,在太陽帶走庭院中一大片暖陽後,終于從這低頭拿筆的動作中抬起了頭。
揉了揉坐著幾個小時沒動過的小腰,站起身,走了幾步到屋門口。見到小黑沒被像以前一樣被拴在住後院看守。
今天不像以往的調皮,此刻卻是乖乖趴在屋外的牆角邊,縮成一團,暖陽已經走了,還留了一些的余溫在這,不過在這嚴寒的冬季,這點的溫度很快就被寒風一吹就吹沒了,只見它小小的身子越縮越緊。天冷了,也許該給小黑在外面搭一個小屋。
拎起它脖子上肥厚的肉,把它整個提起抱在手中,掂了掂,又增重不少的份量,這陣子這家伙實在吃的也太好了,每頓都是大葷大肉。躺在她懷里還在尋找一個好位置,找到後嘴里發出一聲滿足的呢喃。
抱著它才一會後就也暖和的很,順了順它烏黑發亮的毛,帶它回到開始有點昏暗的屋內。
又在圖紙上,添加修改了一個部件,把紙交給了慕天,讓他去找山下的楊泉,慕天得令,咧嘴嘴跑的飛快下山。
……
半個時辰後,夕陽以掛滿一側天邊,染紅了半邊天空,知曉也提著兩個籃筐,蓋著保溫的罩布,悠哉悠哉,回掉二妮搶著要幫她下山送飯,獨自給爹娘下山送飯。
知曉邁著步伐,走在村中小道上,山下的家在一棵環臂般粗壯的老樹後面,輕易的就一眼辨認出,路上總是會遇到些村里人,這些人已經不像她剛穿來時那樣怕她,都敢直偷偷直視著她看了,她笑著朝他們瞟了一眼,不去理他們,繼續往前走。
知曉走後,眾人發出一陣唏噓。
「哎呦呦,看到沒有,看到沒有,剛才真是險啊,那丫頭對著咱們笑呢!她長這麼大,還沒這麼看過咱們。」一個婆子驚魂未定的拍著自己的胸脯,像是受了多大的打擊似的。
「是啊,我也感覺她這笑慎得慌,渾身的不舒服,她這是來干什麼了?」另一個婆子也捂著胸口,一副害怕表情。
「沒看她手上提的籃子嗎?肯定是來送東西的。」听到這邊動靜後,從一側屋里竄出另外一個婆子來加入了進來。
「我呸。」往地上啐了口痰,不削的看著那遠去的小背影。
「怎麼的好好山上不呆著,又往咱們這村里跑來做什麼?別又來作孽才好,禍害的我們村還不慘嗎?」不跳字。這個說話的是劉婆子。
原本她家借給劉堅的牛車每月也能掙個幾百錢,可他們家自從買了馬車後,一直不來借她家的牛車了,她心里一直氣的慌,今天可好,讓她逮到這家的女兒下山來,可被她撞在槍口上,她可得想著法的發泄一下她心中的怨氣不可。
不過這時的人都因今天親眼見到這知曉下山而吸引了注意,沒人去懷疑她的動機是否純良,馬上就有人接著她的話說了。
「可不是,該和她娘再去說道說道,這樣總下山來可不成,听說前幾天她就下來過,好像是去了村長家,不知道是為個什麼事?這樣害得大家整日的提心吊膽的,真是我們的日子沒法過了。」
劉老頭的婆子听了這話正和她的心意,她今天正想把這事攪大些才好︰「可見著她家的馬車天天趕早的進城,也不知道這家人是在做個什麼?」
「干什麼,上次听劉二瘸說他家的兔子該出欄了,是不是進城賣兔子,怎麼的你劉婆子眼紅了。」捅了捅她的胳膊笑道。
劉老頭的婆子心眼雖小,但她是不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承認的,「我不眼紅,只是好奇而已,你說她家真的像李大壯說的是二妮和慕天給他家送了錢?我看不見得,如果真像李大壯和他婆子說的那樣,你想他們會放著這肥魚溜走?」
這話一出,立刻這些人議論就開了,愈發覺得劉婆子的話說的有理,山溝溝村里最是窮,如果誰家突然有錢,那還不讓人羨慕死,但知曉這家子就不一樣了,養了個禍害的災星女兒,怎的能讓她家里發財,這不讓大家都恨死。
劉婆子見這話引起了大家的共鳴,在大家面前故作鎖眉思索,「我看她家定是有什麼發財的秘訣,咱不知道的。」
這話一出,滿村人都驚訝,議論就更開了,熱情更高了,有的說以前見他們住在山下是不見得多有錢的,有的就在這話上加上幾句酸話,有羨慕的,有嫉妒的,有恨的,什麼樣的人都有。
但這話又不能直接去問,知道問也定是問不出來的,誰會把這發財的事給說出來,可不問又怎麼能消除疑慮呢,所以他們心里的猜忌是更大了。
不管怎麼說,劉婆子的話就像一顆炸彈一般投出,引起了比知曉下山來更大的轟動。
對于他們家里錢財的來源更是起了懷疑之心。
這是間有著歷史沉澱的祖屋,青磚實木,古樸幽靜,佔地不大不小,內有朝南的三間瓦房,東西並立的兩間房是廚房,還有一間是貯屋,堆放糧食和一些農具的倉房。
知曉推開厚實的木門,在微開的門縫里透過其間,見著她爹正在院中修繕前幾天前就听他說過不太好用的犁耙,家里的田都是爹自己犁的,往往一天下來,每每肩膀上都要磨出深深地一道道血印子。
隨著門大幅的打開,嘎吱一聲,劉堅抬起頭來,驚訝的看著女兒緩步邁進門檻。
「爹,去洗手,我給你們送飯來了,往後我就天天晚飯給你們送下山,省得你們跑上跑下的,多累啊。」
嵐娘在屋內听到和女兒在說話聲,出來一看,還真是,嵐娘走了出來問道︰「怎的下山了,路上可遇見三姑六婆?」
還沒等知曉答,院門又再一次被推開,忽忽跑進一個小身影,慕天紅著臉,興奮的看著知曉,傻笑,撓頭,一個勁的朝知曉使眼色。
「哦,大叔,大娘,我,我是來接知曉姐回山上的。」也虧了他的小腦袋轉的快。
知曉見他這般迅速的反應,忍著笑,還發出一聲戲謔的笑聲。
「哦……」直看著他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又道︰「知道了,那咱們回去吧。」
劉堅和嵐娘見有慕天陪送,也就安心叮囑幾句,就放兩人獨自回去。
慕天剛剛拿著知曉畫的圖紙去找楊泉,問他能不能做。
楊泉接過他遞上來的看了一眼,無聊般的看著,上面橫七豎八各種粗細不等的線條看的他頭大。再看腆著臉一臉笑看他的慕天,氣得指著慕天的鼻子一頓好說。
「胡鬧,小兒隨便畫張畫就讓我幫你們做,你把我楊泉當做什麼了,整天也和你們一起玩鬧不成,去,找你的同齡人去玩。」
楊泉氣呼呼的揮開一臉正等著他答案的慕天,對他隨便拿來一張畫的亂七八糟的圖畫紙極是不耐。
慕天听了更氣,想他興沖沖跑來,居然就這麼說他。
慕天在那就囔了︰「你神氣什麼啊,你現在呆在這,可不就是在和我們玩嗎,不是嗎,不是嗎?」不跳字。小小的他,跳著腳,步步逼上前,連聲質問他。
楊泉听了火更大了,可慕天不怕他。
楊秋葉好笑的看著她爹和一個小孩置氣的吹胡子瞪眼,踩著碎步上前,「爹,你好好給他看看就是,對了。」轉頭看慕天,「做出來能給錢嗎?」不跳字。
「當然給的,如果你能做的出的話。」慕天仰著小臉道。
楊秋葉得知能賺錢也樂了,回頭勸道︰「爹,反正咱現在在這呆著也沒閑事,不如多賺幾個錢也是好的,賺了錢我給你打酒喝。」
楊泉听了有錢賺亦有些意動了,可拉不下他這張老臉來。剛剛還怒氣騰騰,現在又要他賠小孩去玩鬧,一時站在那里,不吱聲,靜靜的看著手中畫的雜七雜八的沒有規律可循的大小圖形組成的圓環。
他搖頭失笑,因上面赫然連每一個部位大小尺寸都清清楚楚的標明,大至寸,小至絲,再凝目細看,就感覺有些不同,驚訝的抬起頭來,旋即震驚的去看這小子。
「這東西是誰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