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 正文 第十九章 斗篷

作者 ︰ 冰鎮糯米粥

飯菜雖然有些涼了,但李府廚娘們精心烹飪出來的菜肴,即使是冷了,口味也是不錯的,阿芙也不挑食,幾盤菜肴,配著一碗香噴噴的白米飯也算是吃得津津有味,阿芙是知曉在大戶人家,丫鬟是不能和主子同桌吃飯的,若是被發現了,是要被狠狠處罰一頓的,所以阿芙也沒有很矯情的一定要讓她們上桌陪自己一起吃飯,等到她吃完了,兩個丫鬟才退下去用飯了。

吃完飯以後,總是會有些犯困,阿芙便靠在軟榻上休息了一會兒,等到她差不多清醒了,春梅和夏荷也吃完飯回來了,夏荷將自己從齋墨閣拿回來宣紙在桌案上鋪好,用鎮紙服帖地將紙壓住,然後回頭看著阿芙問道︰「小姐,您現在要練字嗎?」不跳字。

阿芙也休息夠了,點著頭從榻上站起身來,走到桌案前頭,拿起桌上的那支毛筆端詳了一會兒,上好的兔肩紫毫筆,最適宜書寫勁直方正之字,向來為書法大家看重,她在現代都沒用過這般上好的毛筆,這李府果然是財大氣。

阿芙拿筆端詳的這一會兒,夏荷已經開始研墨了,那淡淡的墨香縈繞在阿芙的鼻尖,上好的松煙墨,不似現代的那種墨汁,總會有股子添加防腐劑的味道,這時候的松煙墨,有淡淡的松香,用它書寫出來的字,也有那麼一股子獨特的香味,經久不散,實屬佳品。

待那夏荷將墨研制濃稠適中了,阿芙才拿起毛筆,用筆尖在墨上舌忝了舌忝,提筆凝思了一會兒,卻是一時半會兒不知曉寫什麼了,古人的詩句是絕對不適宜在這里寫出來的,不僅是剽竊了前人的智慧,再說寫出來萬一讓別人看見了,她卻也是不好解釋是從哪里知曉的,冒名頂替這等蠢事,她是做不出來的,既沒有那麼大的才學,又何必給自己戴那麼大的帽子呢,只會徒增煩惱。

最後只能寫起了百家姓,這樣總不會有什麼麻煩吧,一邊寫著,心中還是有一陣失望,要是能看到這個時代的書籍就好了,多了解一些這里的背景,也好有些底氣,為自己多做一些打算。

「小姐,您的字真好看,奴婢雖然不認字,但也知曉您的字寫的好。」夏荷一邊繼續在旁邊幫忙磨著墨,一邊出聲夸贊道阿芙。

阿芙只是淡淡一笑,隨意地說道︰「不過雕蟲小技罷了,也就配了‘端正’二字罷了,說不上有多好。」阿芙確實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的字也最多就是字體端正,若是真想要再往上一層,還要下些苦功夫呢。

夏荷卻已經覺得很好了,畢竟她以前也是看過府里其她少爺小姐們的字的,自家小姐這字,絕對是能排上前幾名的。

待那阿芙寫完了一整張宣紙,夏荷依舊是看得津津有味,卻是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哎呀」地叫了一聲,倒是把一旁的阿芙嚇了一跳,轉頭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夏荷為著自己失態的模樣,臉頰微微有些羞紅,帶著小心翼翼地語氣與那阿芙說道︰「芙小姐,奴婢只顧著伺候您寫字了,有件事忘記與您稟告了。」

阿芙放下手中的毛筆,也沒有怪罪夏荷,依舊和顏悅色地問道︰「什麼事,現在告訴我也不晚。」

夏荷放下手中的墨錠,用一旁掛在木架子上的帕子擦了擦手,方才走到床邊的雕花紅木衣櫥旁,從里頭拿出一件月白色的翠紋織錦羽緞斗篷,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上,回轉身來快步走回阿芙的身邊。

阿芙在春梅的伺候下,也已經洗淨了手,用帕子擦干淨手上的水後,便拿過夏荷遞給她的那件斗篷,入手滑軟,是上好的織錦羽緞,月白的顏色趁著淡綠的翠紋,很是清新雅致。

夏荷看阿芙正仔細端詳著手中的斗篷,便出聲說道︰「小姐,這件斗篷是您不在的時候,雲姑姑派人送過來的,說是最近天氣漸涼了,小姐您的身子又弱,讓奴婢一定要親手交到您的手上,將斗篷好好利用起來。」

阿芙模著那斗篷,面上浮上一抹淺笑,雲漾送過來的,還說要親手交到她手上,看來這斗篷定不是一件普通的斗篷呢,她可真是要好好利用利用呢。

「雲姑姑可真是有心啊,一看這斗篷就知曉她是花了心思的,往後小姐您出門披上這個斗篷,定就不會冷了。」春梅在一旁也是附和著說道。

阿芙只是笑笑,將那斗篷放到一邊,卻是吩咐道夏荷︰「雲姑姑一片好意,咱們自然不能白白收了,我現在是身無長物,也沒什麼東西好回贈她的,你便幫我與她傳個話,就說她的心意我已經收到了,往後定會尋機會報答。」

夏荷早看出這芙小姐是個為人和善的,尤其對下人們極好,便也立即應和道︰「小姐放心吧,奴婢定會轉告給雲姑姑知曉的。」

阿芙點了點頭,揮揮手又對那二人說道︰「行了,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會兒,你們到外間去伺候吧,有事我自會喚你們的,出去的時候順便把房門帶上。」

春梅和夏荷立馬听話地與阿芙福身行禮告退,阿芙听到房門輕輕關上的聲音,便又拿起一旁的斗篷,放在手上細細揉捏了一番,而後又站起身來,走到妝台前,拿起上面的那把大剪刀,「撕拉」一下,毫不留情地便將那件華貴羽緞斗篷的內襯剪了開來,露出里面隱隱的一角白色綢布。

阿芙滿意地將那塊綢布抽了出來,輕輕拈在手上抖了抖,密密麻麻地小字躍然布上,她只是大概地掃了一眼,面上已經露出滿意的神情,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她此刻最需要的便是這些東西了,她還以為那李墨言快忘記她了呢,沒想到竟是已經幫她準備好了這些東西,果然心思夠細膩,是一個極好的合作伙伴。

阿芙將那將已經被剪了一個大洞的羽緞斗篷放在衣櫥的最底下收好,等過些日子再隨便編個理由,便說不小心弄破了,讓春梅夏荷修補修補,或許還能接著穿呢,那畢竟也是一件好東西,本著節約的原則,還是不能浪費的。

阿芙將那塊綢布攤放在桌上,上頭的字有些小,密密麻麻地全部堆成一堆,並且還沒有標點符號,這讓她看起來著實有些困難,但幸好她還不算笨,七拼八湊的也能將大致的意思理解透。

綢布上頭最先寫明的就是那李家在吳國的一個發跡史,李家雖是吳國傳承了幾百年的世家大族,但在老太爺李重遠前面幾代並不如現今這般繁盛,也只能算是一個中等的家族,家族內並沒有十分出挑的人才,在朝廷里做的做大的官職也不過就是五品官員,若是李家再繼續這般下去,可能過個幾年,家族必會因為人才凋零而漸漸沒落,不過幸好這時候出了一個李重遠,當年的驚才絕艷,被嘉善帝欽點為那一屆的探花,更是因為如此,得了當時太師太傅竇忠袁的青眼,將竇氏家族的嫡出之女嫁與他為正妻。

自此之後有了竇家的暗中幫忙,李重遠的官場之路可以說是平步青雲,順風順水,連帶著整個李家也重新輝煌起來,但致使李家繁盛如斯的最大轉折點,還是因為李重遠與竇氏的嫡女李沛凝嫁與了嘉善帝為妃,浦一進宮,就極受嘉善帝的寵愛,不過短短三年時間,便晉升為寧妃,後又因誕下龍子有功,正式冊封為寧貴妃,風頭一時無兩,連帶著嘉善帝對李重遠也愈發地倚重,封其一等公爵鎮國公,官拜正二品太尉,至此為止李家也成了吳國最有權勢的家族之一。

且不說後來嘉善帝病逝,中宮皇後也相繼離世,皇後又無嫡子,有李家與竇家的共同扶持,那寧貴妃所出六皇子自然便登上了皇位,新帝年幼,自是太後娘娘與各個輔國大臣們把持朝政,又隱隱以李家、竇家為首,即使李重遠過世之後,李家只要有這個太後娘娘在朝中,地位便無法撼動一分。

阿芙用手輕輕揉了揉眼角,緩緩吐了口氣,看完這一段發家史,她對于那個老太爺李重遠還是極佩服的,不過短短二十幾年便把一個默默無聞的家族,變成如今這般的龐然大物,這其中自然是離不開竇家的幫助,但李重遠個人的才能,卻是不能否認的,雖然他在三年之前已經因病離世,但李家自他之後,也算是人才輩出,雖然許是沒有如他這般驚才絕艷的人物,但在朝堂上同樣也是有一番作為的。

李重遠去世之後,這整個家族自然便是老夫人竇氏最有發言權,雖然她向來不太管朝堂上的事情,但現在的李家家主,也是竇氏的嫡長子李誠敬,在朝堂上若是遇上什麼重大的抉擇,還是會先請教老夫人竇氏,畢竟竇氏也不是尋常閨閣中的女子,在閱歷見解方面比尋常男子都要強上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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