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阿芙見過皇上了嗎?」。竇氏並不知曉阿芙與燕昊軒有過什麼交集,便也是好奇地看向阿芙問道。
「那日去拜見太後娘娘的時候,皇上也正好在娘娘那里,便是那時見過了聖顏。」阿芙如實回答道,卻隱隱已經覺得李墨言突然提起這個想來是另有意圖。
「言兒說皇上很喜歡阿芙,此話從何說起?」竇氏知曉那燕昊軒的性子,不管對誰都是那麼一副不冷不熱的模樣,怎的會對不甚起眼的阿芙另眼相看呢,即使她救了太後,但不過也就是個貌不出眾的小女孩罷了,恐怕還引不起燕昊軒的注意。
李墨言不動聲色地瞥了那阿芙一眼,方才又笑著回道竇氏的問話︰「是皇上問了我一些阿芙的事情呢,言語中似是對她很感興趣的模樣,祖母也知曉皇上他很少對一個人感興趣的,所以我才會猜測他應該是挺喜歡阿芙的。」
「是這樣啊」竇氏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不知又在想些什麼了,而阿芙心中的疑慮卻更甚了,那燕昊軒喜歡自己,她打死都不敢相信,不過就見過那麼一次,一見鐘情神馬的,未免也太荒謬了吧,再說他們彼此都還只是小孩子呢,這李墨言難道想讓竇氏覺得燕昊軒有點喜歡她,可以考慮慢慢培養感情,為往後多做一個準備也好?真是把她當做一個不折不扣的工具了呢,阿芙在心中冷笑了一下,不過幸好她還有時間,以後會變成什麼模樣,誰都不知道呢
「那倒是阿芙你的福氣了,不過皇上也是阿芙的表哥,多親近親近也是無妨的。」竇氏欣慰地笑了笑,便與阿芙這般說道。
阿芙低垂著頭,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許久方才輕聲回道︰「阿芙身份低微,怎敢高攀皇上,太後娘娘垂憐阿芙,不過也是因為我這次僥幸救了娘娘,皇上他也不過就是愛屋及烏罷了,想來過些日子就會不記得阿芙了。」
「阿芙怎會身份低微呢,你怎麼說也是咱們李府的嫡出小姐,誰敢說呢身份低微呢?往後可不能再妄自菲薄了。」竇氏沉聲說了一句,倒是讓屋內的人均是一愣。
「老夫人,這話從何說起啊,阿芙不是您的遠房表親嗎?」。秦氏的眼眸轉了一下,掩著唇,面上頗有些驚詫地問出聲來。
那李思溫也想說些什麼話,卻是被袁氏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面上的偽裝總算是掛不住了,頗有些怨憤地咬著下唇,李思柔則是頗有些擔心地看著身旁的李思溫,神情也是頗為焦躁不安。
李墨言卻似置身事外一般,閑適地拿起手邊的杯盞,輕抿了口茶水,含笑看著屋中眾人,似是在看一場有趣的表演一般。
阿芙自然也要配合著眾人,猛然抬起頭來,面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一雙烏黑地大眼楮更是睜得大大地,一眨不眨地看著竇氏。
竇氏輕輕嘆了口氣,用那微微帶著些滄桑的語氣說道︰「其實這件事說出來也是咱們李家的丑聞,我想你們多少也應該知曉一些阿芙真正的身份了吧,說什麼是我娘家的表親,不過也就是騙騙外人的幌子罷了,阿芙是我小兒子李誠合的親生女兒,是咱們李府嫡嫡親的血脈,過去的往事我也不想多提了,大家也都看到了,阿芙是個好孩子,我自是不能再這般委屈了她,只是她此刻父母雙亡,我想了許久,才想了個折中的法子,能讓她正正經經地再成為咱們李府的小姐。」
秦氏似乎早就知道了些什麼,頗有些幸災樂禍地看了那袁氏一眼,仍舊裝作渾然不知地說道︰「竟是這樣的啊,我原就看出阿芙的不俗了,原真是咱們府上的小姐啊,這般流落在外十幾年,倒真是可憐見的,幸好長成了這般乖巧懂事的性子,看著就是討人喜歡的,只是老夫人您打算怎麼做呢?」
阿芙此刻已經低下了頭,這種情況下,他自然還是保持沉默的好,反正她也早想到竇氏是做什麼打算的了,那便靜靜地看著事態如何發展吧。
竇氏沒有馬上回答秦氏的問題,而是看向了一直沒有說話的袁氏,似是想要她主動說些什麼一般,袁氏見竇氏看過來,便也微微笑了一下,但那笑里似乎含了些平常沒有的苦澀,緩緩開口道︰「這事兒老夫人也與我商量過了,阿芙是咱們李府的血脈,自是要認祖歸宗的,可惜六弟又已經不在了,我是長房長媳,理當有照顧六弟孩子的責任,便將這孩子記入我的名下,往後,我便是她的母親了。」
此話一出,屋內眾人便又是一番不同的反應,竇氏滿意地笑了,秦氏則是幸災樂禍地笑出了聲,李思溫面上神情甚是憤怒,下唇幾乎咬出血來,卻似乎是被一旁的李思柔拼命攔著,才沒有說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話語來。
「果然還是老大媳婦最賢惠,既然你都這般提出來了,那我自也是最樂意看見這般結果的,等過兩天,開了宗祠,正式將阿芙記入你的名下,那她可就是你的女兒了,是溫兒和柔兒的妹妹了,與府上的嫡出小姐一般無二。」竇氏的最後一句話,已經是給了阿芙極大的抬舉了,使她瞬間從一個寄人籬下的孤女搖身一變,變成了李府最最尊貴的嫡出小姐了。
「是,媳婦定會將一切都準備妥當的,母親您盡管放心便是了。」袁氏的聲音依舊是那般溫柔,听不出一絲的不情願和憤懣,似是欣然接受了。
阿芙不得不佩服袁氏,能做到這份上,也確實是相當不容易了,畢竟自己若是有了那嫡女的身份,便已經成為她兩個女兒的絆腳石了,她竟然依舊可以這般大度地接受了,還讓人覺得她似是完全出自真心的,毫不作偽,城府之深實在是讓阿芙汗顏,相較下來,這李思溫可就與她娘差遠了,阿芙一直偷偷注意著李思溫的神情的,很是為她的下唇擔心,再這麼咬下去,可真是就要咬爛了。
「阿芙你覺得如何呢?」竇氏已經都與袁氏決定下來了,這才想起要問阿芙的意見,柔聲與她問道。
「阿芙一切均听老夫人的安排。」阿芙自然也是要配合地「欣然」接受了,語氣中自然還隱隱帶上了些顫抖,顯出了她此刻是多麼的「興奮」與「激動」。
「還叫老夫人哪,阿芙可該改口叫祖母了」那秦氏一向來以看到袁氏吃癟為樂,今日那袁氏白得了這麼大個女兒,還有苦說不說,她自然是最高興的那個了,連帶著看那阿芙,也覺得順眼許多,便語氣親昵地與她提醒道。
「對,對,老2媳婦說的對,是該改口叫祖母了。」竇氏顯然也十分開心,立刻應聲說道,阿芙一向「乖巧」,自然是听了竇氏的話,微微有些羞澀地輕聲喚了一聲「祖母」,卻是不知這一聲簡單的祖母,又是刺激了多少人呢。
阿芙抬了抬眼皮,偷眼看了看坐在對面的李墨言,他從方才開始就一直沒有說過一句話,其實阿芙一直看不明白他,竇氏那麼寵他,若是他想要什麼東西,直接問竇氏討要,竇氏難道會不給他嗎,為何要讓她去偷呢?還有袁氏是他的親生娘,李思溫和李思柔又是她的嫡親妹妹,她沒理由幫著自己害他的娘親和妹妹的吧,這個人身上的謎團太多,或許等哪一天她全部都弄懂了,也許便也就掌握了擺月兌他控制的底牌了。
「行了,阿芙早些回去休息吧,身子還未完全好,還是多休養一陣子,你們也都回去吧,老大媳婦和言兒留下來陪我用飯就行了。」竇氏看時辰也差不多了,便揮揮手,讓眾人都回去了,獨獨留下袁氏和李墨言,想來還是有些話要與他二人單獨說的。
阿芙起身盈盈福了一禮,便想快快離開這是非之地了,如果眼光可以殺人的話,她此刻應該已經被李思溫給虐殺好幾遍了,被人這般怒視著的感覺著實不好。
不過李思溫也不會就在竇氏的院子里發難的,卻也不可能就這般輕易放阿芙離開了,那阿芙走到福壽園的門口,正準備上軟轎,李思溫那有些陰測測的聲音便在她身後響起。
「芙妹妹,怎的這麼著急就要離開了呢,姐姐我可還沒來得及恭喜你呢。」
阿芙的身形微微一滯,皺了皺眉頭,卻還是不得已地直起身子來,帶著笑容回轉身去,淡淡地回道︰「那妹妹就謝過姐姐了。」
「只是一句謝謝就行了嗎?那妹妹可就有些太不厚道了。」李思溫突然上前一步抓住了阿芙的手腕,不知為何,那李思溫平日里看來俱是一副弱柳扶風的模樣,可今日抓著她手的力氣卻出奇地大,那白女敕的小手拽著阿芙的手腕,竟也感到了痛楚,阿芙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用力掙月兌了一下,發現掙月兌不出,便軟言對著李思溫說道︰「溫姐姐,您這般不好吧,這邊這麼多人看著呢,您這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