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一陣輕笑聲,李墨言溫柔地攏了攏阿芙的長發,緩緩回道︰「明兒一早應該就能到宮里了,想來宮里又要變天了」
「皇上還是太女敕了一些啊,也太著急了,太後娘娘在宮中掌權了那麼久,怎麼會一點底牌都能沒有呢,看來這次皇上他還是要跌個跟頭了,對了,哥哥會幫誰呢?」阿芙忽然翻轉了身子,仰著頭笑吟吟地看李墨言,那對烏黑透亮的眼珠子,靈動狡黠。
「我自然還是忠于陛下的」李墨言也笑得越發燦爛了,看著阿芙的眼楮,那神態專注神情,讓阿芙有一瞬間的慌神。
「哦,這樣啊」阿芙吶吶地應了聲,撇了撇嘴,又是翻身靠在李墨言懷里,面上的表情若有所思,他不知曉李墨言心中做何種打算,但她卻清楚的明白,小皇帝的位子,最起碼這幾年還是十分穩當的。
「竇家那邊,也已經開始有動作了呢,竇依蓮被竇家人秘密送出了郾城了,事情做的極其隱秘,連皇上一時半會兒都還不知曉呢」李墨言那令人舒服的嗓音又是在阿芙耳邊響起,弄得她的耳垂莫名都有些癢癢的。
阿芙並沒有回話,依舊軟軟倚在李墨言懷中,這個她早已經猜到,此刻只是從李墨言口中得到證實罷了,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卻是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二嫂那邊可真是可憐呢,成日里獨守空房,哥哥不應該多關心關心她的嗎,她可是整一顆真心,都放在哥哥身上呢。」
「等會兒就去看她了,倒是不知道阿芙跟雲兒的關系如此親密呢。」李墨言的唇靠在阿芙的臉側,兩人的距離非常近,連對方臉上有幾根汗毛都看得一清二楚,阿芙的睫毛撲閃了兩下,表情純真,用越發甜膩地語氣輕聲說道︰「那還不是因為我在意哥哥你嗎,知曉嫂嫂對你來說,還是很重要的人,所以便要替著你,多安撫安撫她,免得她怨恨與你。」
「是這樣啊,阿芙真是有心了,哥哥十分感動呢。」李墨言長臂一伸,將阿芙嬌小的身子攬進懷里,他溫柔的手撫過她絲絲纏纏的長發,兩人此刻的姿態,親昵地如同最纏綿的戀人。
阿芙靜靜地靠在李墨言的懷中,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自己對與李墨言到底是怎樣的感情,明明應該是相互利用的,但有時候又覺得有那麼些變味了,她知曉她自己在玩火,不過她卻有足夠的自信,誰先動了真感情,誰便就輸了,她永遠不會想做輸了的那一個。
「祖母現在病重,侍疾的事情想來你也是當仁不讓的,有件事情你已經讓我等得太久了,我想終該有個結果了吧。」
阿芙自然知曉李墨言說的是什麼,她輕輕地點了點頭,這幾年因著李墨言不在郾城,他所交待的事情她便有些懈怠了,不過她也不是一點事都沒有做的,最起碼,她已經大概知曉,竇氏將那東西藏在哪兒了。
「阿芙是個聰明又乖巧的孩子,總是不會讓我失望的。」李墨言慵懶地輕笑,阿芙在他懷中,也是眯著眼笑,雖沒有應承他什麼,也知曉這是李墨言給她下的最後通牒了,阿芙現在真是越來越好奇了,到底那匣子里是不是如她所想的,就是能夠證明李墨言身份的東西呢?
竇氏病重臥床,對于李家來說可真是件大事,雖說李家現在的家主是李誠敬,但李家許多重大的決策,李誠敬大都也是會听從竇氏的意見,此次竇氏病重,可也夠他煩惱一陣,知曉李沛凝今日就能回宮,這一大早地便進宮去了,畢竟現在可僅僅是李思溫和親的事兒,燕昊軒走這一步棋的意圖,如李誠敬這等在官場打滾許久的人,自然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阿芙依舊像往常一般早起,徑直去了竇氏的房間,袁氏顯然比她來得還要再早一些,阿芙進到竇氏臥房內的時候,便看到袁氏正坐在竇氏床頭,一勺一勺地喂著竇氏喝藥,竇氏的臉色還是有些灰敗,精神也是懨懨的。
袁氏听到了動靜,便回轉頭來,看到進來的是阿芙,便和善地與她笑了笑,阿芙走到袁氏身邊,與她行了個禮,方才輕聲與她說道︰「母親,讓我來吧,您到旁邊休息一會兒吧。」
「這藥已經喝得差不多了,知道你有孝心,便去拿杯清水來,給老夫人漱漱口吧,良藥苦口,想來老夫人也不怎麼受得住。」袁氏柔聲對著阿芙吩咐道。
阿芙恭順地點了點頭,接過一邊丫鬟遞過來的茶盞,小心翼翼地服侍著竇氏漱口,然後又用干淨的帕子擦了擦竇氏嘴邊的水漬,待做完這一切,竇氏似乎更沒有精力了,躺在那里,已經閉上了眼楮,似乎要睡著的模樣。
袁氏站起身來,對著阿芙打了個手勢,二人便又輕手輕腳地退出了竇氏的臥房,來到外間,阿芙才頗是擔憂地又問道袁氏︰「祖母她好一些了嗎,怎的還是沒什麼精神的模樣。」
袁氏坐下來,也是愁眉不展地回道︰「徐太醫說了,因為這次發病比較突然,所以一開始是會這樣的,等用藥調理了一陣子,就會好一些的,老夫人這病啊,就是要靜養著,可不能再受一點刺激了。」
阿芙沉思了一會兒,而後才又抬頭與袁氏說道︰「母親,祖母平日里對阿芙這般好,現在祖母病重,阿芙自是要在她的床邊侍疾,請母親您應允。」
袁氏看了阿芙一會兒,笑著說道︰「阿芙的孝心母親我一直都是知曉的,只是你也知曉老夫人這次病得不輕,這侍疾可不是輕松的事,母親是怕你太累著了。」
「阿芙也不是什麼嬌生慣養的小姐,怎麼會怕辛苦呢,而且也有這麼多丫鬟們幫著我的,我只希望老夫人能夠早日康復,就請母親您允了我吧。」阿芙看著袁氏的眼楮,十分懇切地請求道。
竇氏又是想了一會兒,方才點了點頭說道︰「既然阿芙你這般堅持,那我這做母親的也不攔著你了,可是你也要注意身體,可不能累病了。」
阿芙一听到袁氏應允,便欣喜地點了點頭,連聲說道︰「母親您放心,我的身體好著呢,絕不會有問題的,倒是五姐姐,我昨日也去探望過她了,不知現在可是好一些了?」
袁氏依舊是笑了笑,並沒讓阿芙看出有什麼不同,緩緩說道︰「你五姐姐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也得虧你一直想著她,只是還要在床上靜養幾天。」
阿芙欲言又止了一會兒,方才略帶著些歉疚的語氣與袁氏說道︰「母親,五姐姐這次的事情,都是阿芙的不好,若阿芙當時不說出那首詩句來,現在也就不會有這麼多的事情了。」
「這哪里能怪你啊,你那時也是好心要幫溫兒,誰會知道後來事情會變成這樣呢,你也不必自責,溫兒的事情,總還是有辦法能解決的」袁氏微微嘆了口氣,面帶郁色地與阿芙說道。
阿芙又是與袁氏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閑話,便借口去看竇氏,又進了竇氏的臥房,袁氏畢竟還有一家子的事情要管著,自然是不可能一直守著竇氏的,又待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阿芙看著在床上安睡的竇氏,心中已經想好了一個計劃,她動作輕柔地掖了掖竇氏的被角,便對竇氏的兩個貼身丫鬟谷雨和曼青示意了一下,二人跟著阿芙走出了臥房,阿芙便柔聲與她二人說道︰「祖母她老人家一向信佛,我想著她這般虔誠地吃齋念佛這麼多年,佛祖一定會保佑她的,這幾日,趁著祖母睡著的時候,我便在菩薩面前幫她老人家祈福,希望菩薩能保佑她早日康復吧。」
「芙小姐有心了,若是老夫人知曉能這般念著她,定會十分感動的,有您的這番孝心,相信老夫人定您很快康復的,您就放心去幫著老夫人祈福,奴婢與曼青定會好好照顧著老夫人的,不讓您擔心。」谷雨一听阿芙這般說,立馬開口與她保證道。
阿芙含笑地看著谷雨點了點頭,她早幾年已經知道,這谷雨是李墨言的人了,那藏匣子的地方,也是多虧了她的幫助,阿芙才有了些頭緒的,此時那谷雨自然知曉阿芙要為竇氏祈福的另一個目的。
「若是祖母那邊醒過來了,谷雨你便過來尋我既是了,祖母醒著的時候,我還是希望我能陪在她身邊的,畢竟生病的人總希望有親人能陪在她身邊的,我想我在她身邊,祖母多少會安心一點。」
「奴婢知曉了,芙小姐您安心祈福便是了。」這般說著,那兩個丫鬟又是與阿芙行了個禮,便回了竇氏的臥房里,而阿芙則是往竇氏平日里禮佛的那個房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