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阿芙正在用膳的時候,蕊兒給她帶來了在她看來十分好的消息,竇依蓮被李沛凝打包送回竇府去了,燕昊軒為了這事與李沛凝大吵了一架,但結果卻是被禁錮在了景泰殿內,不得外出,當然美其名曰,皇上需要一個人好好冷靜一下,阿芙听到這個消息之後,立時便覺得十分好笑,昨日還那般趾高氣昂那般拼命要保護竇依蓮的燕昊軒,此時卻如個沒牙的老虎一般被李沛凝關起來了,做皇帝做到他這個地步,也確實夠悲劇的,不過這對她來說,卻又是一個不錯的機會呢
夜有些深沉,今日的皇宮,似乎比往日更靜隘一些,阿芙緩緩地往景泰殿走去,她並沒有乘坐鳳輦,身後也只跟了蕊兒一個丫鬟,很快,二人便到了離景泰殿不到二十米的地方,阿芙與蕊兒站在一棵大樹後頭,蕊兒頗有些擔心地開口說道︰「娘娘,太後娘娘不是說了誰都不準來探望皇上的嗎,您這樣,若是讓太後她老人家知道了,該怪罪您了,再說,門口那些人會讓咱們進去嗎?」。
「沒事的,本宮怎麼說也是皇後,那幾個看門的難道還敢攔本宮不成。」阿芙嘴上雖是這般說著,但依舊有些發 地看了看守在門口的那幾個身材高大的禁衛軍,緩緩咽了口唾沫,不就是長得高點壯點嗎,全部都是紙老虎。
蕊兒的臉上雖然還帶著些擔憂的神情,但看著阿芙都已經往景泰殿門口走去,也便只好快快跟了上去,阿芙依舊端著皇後那雍容的模樣,慢悠悠地走了過去,幾個守在門外的禁衛軍顯然認出了阿芙,立馬跪倒在地上迎接她。
阿芙帶著淺淺的笑容,用略略帶著些威嚴的聲音說道︰「起吧,我過來是想看看皇上,順便帶了些點心,皇上日理萬機,本宮自是要多關心他一下的。」
那幾個禁衛軍面上露出了些為難的表情,互相看了一會兒,其中一個像是領頭的,頗有些為難地開口說道︰「皇後娘娘,這太後娘娘有懿旨,任何人不得見皇上,您看,您是不是不要為難屬下們了。」
阿芙自是知曉這幾個人不會這麼容易就放她進去,便立馬陰沉下了臉色,冷冷地說道︰「怎麼,本宮身為皇後,連皇上都不能見了嗎,若是有什麼事,本宮自是會去與太後娘娘解釋,也不會怪罪到你們幾人頭上的。」
那幾人又是沉默了一會兒,領頭那人才總算是松了口說道︰「那好吧,不過請皇後娘娘稍微快一點,不然屬下們也實在難做。」
阿芙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那幾個禁衛軍微微讓開了一些,阿芙方才推開門走了進去,殿內有些暗,燕昊軒似乎沒點燈,因著門外是極其光亮的,忽然走到這黑暗的地方,阿芙微微有些不適應地睜大了眼楮,想看清楚殿內的情況,過了一會兒之後,阿芙也便適應了這黑暗,慢慢往里頭走去,憑著上次過來的記憶,來到了燕昊軒上次坐著的那個桌案前。
「皇上」屋子里很黑,阿芙卻是沒有看到燕昊軒的身影,便輕聲喚了一聲,房間中卻只有阿芙的回聲,不知為何,安靜地讓人微微有些發寒。
阿芙回轉身來,忽然有一只有力的大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將她按到了房屋中央的柱子上,阿芙頓時喘不過氣來,但她並沒有慌張,而是將手覆在那扼住她脖頸的大手上,用有虛弱嘶啞地聲音艱難地說道︰「皇上,是我,阿芙」
阿芙對上那雙猶如豹子一般的眼眸,那眸子似是有火焰在跳動,壓抑著的怒火,讓人莫名地心驚,但阿芙卻不害怕,因為她知曉,燕昊軒並不會傷害她。
果然,阿芙感到掐著她脖子的手慢慢松了開來,直到那整個手掌都離開,她方才撫著胸口,輕輕地咳嗽了幾聲,抬眼對上那雙有些陰沉的眸子,微笑了一下,道︰「皇上,我是來幫你的。」
燕昊軒依舊沒有說話,只是這麼靜靜地看了阿芙一會兒,似乎想要整個看透她一般,許久之後,方才開口道︰「朕怎麼能相信你不是母後派來試探朕的呢?」
究竟是什麼讓這一對母子竟是如此的相互提防著呢,權利果然是一個讓人又愛又恨的東西啊,阿芙依舊帶著那安撫人心的微笑,迎上燕昊軒那審視的目光,緩緩說道︰「皇上,您現在只能選擇相信我,再者說,我是您的皇後,只有我會一直陪在您的身邊啊,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相信我。」
「為什麼要幫朕,朕以前」燕昊軒眼神復雜地看著阿芙,然後又看向她仍然幫著白布的手,似乎覺得她會出手幫他是一件十分匪夷所思的事情。
「臣妾方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因為臣妾是您的皇後,臣妾往後要依靠一生的人是您,不幫您還能幫誰呢。」阿芙溫柔的聲音似乎帶了些魔力,讓燕昊軒緊繃的神情稍稍緩和了一些,又問道︰「那你要怎麼幫我?」
「臣妾並沒有太大的本事,但是至少,能勸服太後娘娘不再限制您的自由,但請您也暫時不要再與娘娘作對了,這樣只會對您越來越不利。」
燕昊軒猶豫了一會兒,微微點了點頭,又說道︰「母後那邊,若不是那樣強硬地對蓮兒,朕也不會這般,只是這一次,母後有些太過分了。」
阿芙雖然看不清此刻燕昊軒面上的表情,但是他話中那隱含著的憤憤,還是讓她捕捉到了,阿芙心中笑想,該是因為李沛凝又阻礙了燕昊軒的謀劃,他才會這般氣憤的吧,這竇依蓮不過也就是個借口罷了,她可不相信那燕昊軒真的會愛竇依蓮愛得那麼死去活來,這又不是在拍電視劇,每個皇帝都是多情種子。
「皇上放心,竇姑娘那邊,您也不用太過擔心,我也會好好勸勸母後的,我看得出竇姑娘是真心喜歡您的,您也很喜歡她」阿芙說這話的時候,面上的神情微微有些黯淡,語氣中也透出那麼點淒涼的味道,很顯然燕昊軒也听出來了,他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然後伸手輕輕抱住了阿芙,擁在懷中盡量用溫柔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說道︰「阿芙,原先是朕冷落你了,其實朕不是不喜歡你,只是不喜歡事事都被母後操縱著,連自己的婚姻大事,都要听出母後的安排,所以才會遷怒與你,現在朕知曉了你的真心,往後定會好好待你的。」
阿芙靠在燕昊軒溫熱的懷中,輕輕「嗯」了一聲,聲音中透著絲絲欣喜與羞怯,但深埋在燕昊軒懷中的臉上,卻是浮上一抹莫測的笑容,那雙墨黑的眸子亮亮的,里頭似是有一種名為「陰謀」的東西在跳動。
燕昊軒抱了阿芙一會兒,方才又是愁眉不展地問道︰「可你也知道母後那脾氣,哪有那麼容易便妥協的,朕看這件事情著實難辦啊……」
「皇上也不必太過擔心,這竇家姑娘在皇宮中待了這麼幾天,明眼人都知道她已經是皇上您的女人了,這天底下哪還有人敢與皇上您爭女人啊,所以皇上大可放下心來,竇姑娘總還是會進宮來的,最多只是時間問題罷了,即使太後娘娘再不願意,但這可是關系到皇家聲譽的事情,所以她也必會妥協的。」阿芙緩緩的說著,雖說聲音清淺平淡,但卻極有信服力。
燕昊軒的眼眸亮了亮,點著頭說道︰「阿芙說的很有道理,朕是急糊涂了,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沒有想明白,還好阿芙點醒了我。」
「所以皇上先安下心來,與母後服個軟,不要在與她頂撞,這樣母後的氣消了,皇上的處境自然也會好上許多,切忌,小不忍則亂大謀。」
燕昊軒听著阿芙說出這番話,這才冷靜地審視起她來,原先一直沒有注意這個被自己冷落的皇後,卻不知,原也是有這般的智慧的,但他嘴上雖然說了相信她,但心中仍舊忌憚她是李家的女子,便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正地忠心與自己。
阿芙又與燕昊軒待了一會兒,說了許多安撫他的話語,直到外面的禁衛軍出聲催促了,阿芙方才「依依不舍」地離開了,蕊兒在門外等得焦急,見阿芙出來了,欣喜地迎了上來,卻赫然發現自家娘娘的脖子上有一圈紅色的瘀痕,眉頭一下子就緊皺了起來,正擔心地想出聲詢問,卻是被阿芙一句話給堵了回去,「有什麼事回去再說。」
蕊兒這才帶著一肚子的疑惑,跟在阿芙後頭,往慶和殿的方向返回了。回到寢殿,蕊兒立馬焦急地開口詢問道︰「娘娘,您脖子上的瘀痕是怎麼回事,皇上他……又向您發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