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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職在,娘娘有什麼吩咐?」龐統的臉上極快地閃過一抹苦澀,便立即又恢復了恭謹的模樣,他也並不是那般喜形于色的人,能做到禁衛軍統領的,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人物。
阿芙倒是對他沒什麼偏見的,本來上次的事情也跟他沒太大關系,而且若不是他一直保護著皇上太後,他們早就沒命了,只是燕昊軒險些丟了性命,多少會遷怒他們這些禁衛軍,畢竟作為禁衛軍保護皇上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失了職沒有要了他們的命也是格外開恩了,只是貶了官,對于燕昊軒來說,已是心慈手軟了。
「無事,只是本宮沒想到你也在隊伍中,有些驚訝罷了,今次也要擺月兌龐隊長好好保護本宮了。」阿芙笑著說道,神態隨意,說完也便徑直走過了他。
「卑職定不辱命」龐統依舊垂首跪在地上恭謹回道,等那阿芙離開,許久之後,他方才抬起頭來,看著阿芙的背影,眼神復雜。
阿芙坐在軟轎之中,晃晃悠悠地往大相國寺前進,輕輕掀開轎簾的一角,看著前頭不遠處龐統代領著的那一隊精銳士兵,眼眸微微暗了暗。
阿芙不是傻子,自然知曉自己這次大相國寺之旅想來是凶多吉少,即使燕昊軒還沒有打算對自己下手,可某些人會放棄這般千載難逢的機會嗎,畢竟她這個皇後可是很礙著某些人的眼的,或許這大相國寺之行本也就是出自某些人的安排呢。
晃晃悠悠了半個時辰,一行人總算是到達了大相國寺,阿芙一下轎子,撲面而來便是一股莊嚴之氣,恢弘大氣,寶相莊嚴,不愧是吳國最大的皇家寺院,大相國寺的方丈早早便在寺院門口等待著皇後的鳳駕,阿芙看著那花白胡子的老和尚誠惶誠恐地與她下跪行禮,覺得其實做和尚,也不都是六根清淨的。
坐了一天的馬車和轎子,阿芙甚是疲倦,雖依然是端著那端莊高貴的架子,但對這那老和尚卻實在是懶得說話,幾句打發了她之後便去了那專門為她準備的廂房,這時候天色已晚,阿芙還未用晚膳,這大相國寺是皇家寺院,這齋菜自也是迎合了她們這等皇親國戚而精心準備的,那一桌子雖全是素食制成的菜肴,但也是雞鴨魚肉應有盡有,阿芙吃了一些,味道著實不錯,一點也不遜色與真的雞鴨魚肉,不過她也知曉,全是用素食做的這些個葷菜,可比那真正的葷菜要費工夫許多,畢竟把寡淡無謂的素食做出許多種不同的味道,那可是十分考驗調味的一件事情。
若是尋常人知曉自己可能有血光之災,擔驚受怕下哪還吃得下東西,不過阿芙向來是個另類,她覺得只有吃飽了才能對抗一切邪惡勢力啊,所以這一頓阿芙確實吃地非常地飽。待阿芙用完了飯,已經是戌時過半,阿芙已經有預感,這個夜晚定是不會平靜的。
阿芙借口今日一路舟車勞頓,要早些歇息,沐浴更衣之後,便遣退了身邊伺候的宮女們,阿芙並沒有躺床上,而是在棉被里塞了幾件衣服,裝作有人躺在里頭的假象,然後放下了床幔,最後……自己便躺倒床底下去了。
雖說阿芙現在是金尊玉貴的皇後,但她做人一向能屈能伸,小乞丐做的,皇後做的,區區躲床底她可是一點不介意的,幸好這大相國寺是大廟,為她精心準備的房間也是打掃地極其潔淨,連這尋常人家暗藏污穢的床底都是干淨清爽,沒有什麼小強啊、小灰啊到處亂竄,阿芙躺地還算舒服,卻也是一點都不敢放松警惕,放輕了呼吸,豎起了耳朵靜靜聆听著周圍的一起動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阿芙的精神一直處于高度緊張的狀態,說不累那定是騙人的,畢竟白日里趕了一天的路,晚上還要貓在床底警惕著有人來偷襲,這日子過得未免也太苦逼了些,正當她快堅持不住,要昏昏欲睡的時候,一陣極其輕巧的落地聲讓她的精神猛的一震。
來人武功不弱,阿芙立馬屏住了呼吸,不讓自己有絲毫暴露的可能,只听那人開了窗,又是一陣輕巧的落地,沒有絲毫地停留,便朝床榻走來,很快那人似乎便發現了床上沒人,輕「咦」了一聲,又是在房中滯留了片刻,方才原路返回,又從窗戶跳了出去。阿芙此刻在床底已經憋得滿臉通紅,不過短短一分鐘多是時間,確實足以讓人心驚膽顫,阿芙忙換你了一口氣,卻是依然未從床底下出來,果然不出她的所料,方才那個刺客很快又回轉來了,在房中又是轉了一圈,這才離開了,可阿芙卻依然不敢從床底下出來,只是輕聲恢復了呼吸,耳朵卻依舊一刻也不敢放松,又在床底下待了一刻鐘之久,才從床底下爬了出來,頓時覺得手足冰冷,呼吸不暢,這大冬日里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阿芙自是無暇顧及,她知曉來人既是要她的命,一次不得手自是會有下次,阿芙穩了穩心神,和衣躺在床榻上,輕聲喚了外頭的值夜宮女進來,那宮女听到阿芙的傳喚,立即推門走了進來,隔著窗簾與阿芙躬身行禮問道︰「娘娘可是有什麼吩咐?」
「本宮覺得有些口渴,你倒杯水給本宮拿過來。」阿芙的聲音淡淡的,依舊如平日里一般。
那宮女立即走到桌邊倒了杯水,走到床邊,撩開床幔準備遞給床上的皇後娘娘,卻見本是低著頭的皇後娘娘突然抬起頭來,平靜無波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然後她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皇後娘娘的眼神能殺人啊能殺人,那當然是不可能的,阿芙只是用針刺了她的風府穴,才會讓那宮女昏倒的,她麻利地剝下了那小宮女的衣服,然後將她安置在床上,刺殺的人既已經來過一次,沒尋著她的人,自是也知曉已經打草驚蛇了,不可能這麼快再用同一種方法刺殺一次,所以這宮女即使當了她的替身,暫時也無性命之憂,後頭,阿芙也不想管了,自己的命總比旁人的命要緊些。
阿芙換上那宮女的衣服,又挽了個差不多的發髻,便低著頭,走出了房間,正值深夜,外頭的燈光晦暗不明,並不能完全分辨出人臉,外頭守門的禁衛軍們,經過了一個白日的勞累,就是再精神的人,現下也不免昏昏欲睡,自是也不會去注意那出來的宮女,阿芙目不斜視,也沒去看那些個守衛,徑直往寺院的茅房方向走去,禁衛軍們只當她使要去如廁,也便沒有管她。
走出十米開外,直到確定那些個禁衛軍再也看不到她了,阿芙方才一閃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她並不熟悉大相國寺的地形,那茅房還是白天走過的時候記住的,現在又是黑燈瞎火的,她便更加沒有方向感了。
大相國寺真不愧了他那一個大字,阿芙轉得氣暈八素,卻是絲毫沒有頭緒,真是焦急萬分之時,忽然看到不遠處有人過來,執著一盞有些昏暗的夜燈,她連忙斂身與陰暗處,待那人走進了,方才看清,原是一小沙彌。
阿芙頓時便有了一個主意,她跌跌撞撞地從陰影處跑出來,似是沒有看前邊的路,「一不小心」就撞到了那小沙彌身上。
那小沙彌顯然也下了一跳,扶穩了阿芙之後,頗有些驚訝的開口說道︰「施主,小心」阿芙惶然失措地抬起頭,像是抓著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抓著小沙彌的衣袖哀求道︰「小師父,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
那小沙彌也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顯然涉世未深,突然遇到有人向他求救也很是無措,念叨了幾句「阿彌陀佛」,看著阿芙臉色蒼白,呼吸急促,形容甚是狼狽,便有些不忍心地問道︰「施主這是從何說起?」
阿芙喘勻了氣,方才哀哀開口說道︰「奴婢本是皇後身邊的宮女,今夜不小心打碎了娘娘最喜愛的一個花瓶,那花瓶是娘娘摯愛,若是被娘娘知曉了,奴婢只有死路一條啊,奴婢不想死,便逃了出來,可這大相國寺太大,又四處有禁衛軍把守,小師父您是出家人,定是知曉逃出大相國寺的捷徑,奴婢求您,求您救救我吧~~~」說到最後,阿芙已是泣不成聲,那模樣甚是淒楚可憐。
那小沙彌畢竟是出家人,自是比尋常人更有惻隱之心,看著阿芙哭得可憐,又見她穿著宮女的衣裳,更是對她說的話深信不疑,不忍心地勸慰道︰「皇後娘娘母儀天下,寬厚仁德,應不會為了區區一只花瓶就要了施主的性命吧,若不然女施主再回去好好求求皇後娘娘,許她就開恩饒了施主呢,畢竟施主一個姑娘家,就算今日逃了出去,往後又如何在外頭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