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兒笑嘻嘻地看著這夫妻倆︰這才是恩愛夫妻吧?不少字同心同德,患難與共。貧賤不棄,富貴不易。
眉娘瞟一眼串兒︰「串兒,在發什麼呆呢?今天嚇壞了吧?不少字跟阿娘去好好睡一覺。」
蕭翁轉身背上藥簍子︰「我到山上去一趟,你喝的藥快沒了,得先采來放著。很快的。你們放心睡覺,我把門從外面鎖好,就沒人來打攪你們了。」
眉娘皺眉︰「明天早晨去吧。」
「沒事,現在坊門也不關了,城門天黑之前不會關的。我快去快回。去睡吧。一覺醒來,我已經回來了。」
說著,便急急地出了門,並從外鎖上了大門。
串兒陪阿姆誰,杳娘睡東廂房。
串兒沒一會兒就入了夢鄉,看見自己坐在帝豪大廈辦公室,桌子上赫然立著‘策劃部部長方辛玨’的名牌,正得意洋洋,突然被一陣吵鬧聲驚醒。
揉著惺忪的睡眼,莫明地望向窗外。眉娘拉她︰
「別看,說不定是那些異族兵勇。小心被發現。」
窗戶是木格的,糊了暗黃的麻紙,上面破了兩個小洞,串兒就著小洞向外張望。
听了一會兒,發覺不是異族兵勇,而是坊里的鄰居。
眉娘詫異了︰鄰居們到這里來干什麼?
既然自己在家,也不能不理睬,便隔著窗戶問︰
「外面是誰啊?有什麼事嗎?」不跳字。
這時,傳來一個尖利的聲音,正是早晨來過的伍阿婆。
「我就說了吧,肯定在家。這故意鎖著門干什麼呢?想懵誰呢?」
眉娘披了衣服坐起來,讓串兒躺下,打開窗戶,沖外面說道︰「什麼叫故意鎖門?什麼叫想懵誰?我自己家的門還不能鎖了麼?伍嫂子話說得可真難听,別讓街坊們都誤會了。大家都知道我這幾個月病著,蕭郎出門采藥去了,看我歇午覺,這才鎖了門。怎麼叫故意呢?現在異族兵勇四處竄,難道還要開著門歡迎他們?」
伍阿婆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喲,眉娘,我這才說了一句,你就說了一籮筐了。就算門鎖著,你也該給我們個交代吧?不少字」
眉娘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交代什麼?我做了什麼對不起大家的事嗎?要給你們個交代?」
伍阿婆得意地瞟她一眼,雖然有些距離,可那眼神明晃晃地寫著‘你倒霉了’幾個大大的字,讓眉娘看了個一清二楚。
眉娘警惕起來,仔細回想自己到底有什麼把柄落到她手上,讓她這般得意洋洋?!
伍阿婆擺足了架子,才慢慢地開口,眼楮死死盯著眉娘︰
「今天早晨你說了,要把糧給坊里的陸家、徐家、殷家、吳家、魚家、劉家,還有隨便哪家,我看你病著,好心幫你叫了一些來。你家幾十袋糧,夠大家分了。」
串兒躺在床上,緊緊握著拳頭,恨不得撕爛伍阿婆的嘴。這人怎麼這麼缺德,用這種方法報復人。吃大戶呢?
眉娘差點氣暈過去,身子微微顫抖。可是轉念一想,知道他們來的原因就好,總比自己在這里費神猜的好。再說了,這伍嫂子以為自己會打腫臉充胖子麼?才不會上當呢!
眉娘對大家抱歉地說︰「各位街坊,不好意思,可能要你們白跑一趟了。不過,這事真怪不得我。」
遂把今天早晨伍嫂子來之後的事敘述了一遍︰「各位街坊,我不知道是誰造謠說我家存了幾十袋糧,大家幾十年鄰居,我家的情況都知道,糧是很多,也要有錢去買啊。實在對不住大家,無法幫助各位了。」
來的人都是和平坊住了多年的老人兒,當然了解蕭家的情況。何況,大家都是被搜了幾遍的人,誰還會富得有多余的幫助大家呢。
眾人指責伍嫂子不厚道,說話行事潑辣張揚沒譜,欺負人家生病的人。
伍阿婆臉一陣紅一陣白,指著陸家嬸子素娘︰「就你家二郎說的,他說拉了好幾十袋糧。」
素娘不甘示弱︰「他親自跟你說的?」
「他跟你說的時候,我听見的。」
素娘好笑了︰「也不知道你怎麼听的,他說‘拉了好幾次,娘’,人話都不會听。」
伍阿婆臉一僵,刻薄話沖口而出︰「他算人嗎?算,也是個廢人。腦筋不靈光的二愣子。」
陸家二郎小時候發高熱,傷了腦子,可是人很純良,熱心,也有力氣,只是,這始終是爹娘心中的痛。
素娘一撇嘴︰「是,他不靈光,是傻,那相信傻子說的話的人又是什麼呢?」
串兒躺在床上想︰是啊,比傻子還傻的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