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李輔國出了安仁門,李適李迥趕緊行動,迅速趕到事先打听清楚的李亨所處的三清殿。
遠遠地,兩兄弟下了車,李迥繞到側後,等待機會,李適大搖大擺地迎面走過去,一小宦官趕緊迎了過來︰
「奉節郡王安好。」
「進去稟報一聲,某要請見皇祖父。」
「郡王,您就別為難小的了。聖上龍體欠安,早就說過,誰也不見。您改日再來?」
「不行,某今天必須見。你不稟報,怎麼知道皇祖父不願意見本郡王?」
「郡王,聖上真的有旨意,若打擾聖上,小的們這腦袋就要搬家啊。」
李適眼一眯,一巴掌拍過去︰
「放肆你敢挑撥我們祖孫的關系?你們是不是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是不是已經害了皇祖父,今天若不讓本郡王見到皇祖父,某立馬讓宮中禁衛砍了你」
這時,守在三清殿門口的幾名小宦官趕緊過來勸解︰
「郡王息怒。聖上正在休息,您看,要不等聖上醒了,小的們立即來請您?」
一邊說著,一邊使眼色,意思是盡量拖延,等李輔國回來。
李適轉身走到回廊口坐下,將這一群人招到身邊︰
「你們今天就是要阻止本郡王見到皇祖父是吧?不少字居心不良啊。說吧,是不是你們害了皇祖父?早些坦白,還能落個全尸。」
大家哪敢認下這個啊,全跪倒在地,連連磕頭︰
「郡王,冤枉啊。小的們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李迥看李適在那里擺了架子訓人,這才瞅了空子,溜進了三清殿,掩上了門。
三清殿分三層︰外殿有代為稟報的宦官,中殿為等候召見處,內殿設了幾案,可以處理政事,也可以飲宴,有一道屏風,屏風後設了圍屏榻,可以歇息。
外殿的小宦官看李迥進來,便要開口,李迥揮拳打了過去,一拳打到他鼻子上,鮮血直流。小宦官委屈地捂住,道︰
「延慶郡王怎麼打小的?」
「誰阻攔本郡王,就打誰。」
「小的只是想稟報一聲郡王請見,卻不想還未開口先挨打。」
「哦?你不是為李輔國那閹貨做事?那委屈你了。」
「郡王什麼話?小的只為聖上做事。您先進去吧,小的得去處理一下,見血不吉利。」
李迥歉意地一笑,徑自走了進去。
李亨正坐在幾案邊寫著什麼,倆小宦官在一邊侍奉。看見李迥,正欲說話,李迥一擺手,倆小宦官退到外殿,李迥跪了下來︰
「孫兒見過皇祖父。未得傳召私自闖入,望皇祖父恕罪。」
李亨一看是李迥,高興地叫他起來︰
「無罪,無罪。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久不來看祖父啊?」
「皇祖父,您的門檻太高,孫兒進不來啊。」
說罷又跪倒在地︰「皇祖父,救救串兒。」
「串兒怎麼了?」
「串兒被下了獄。」
將這幾天發生的事說了一遍,還有李輔國欲脅迫串兒為妾之事也告知,而後安靜地跪在地上,等著李亨下旨。
李亨臉色青白︰「這老閹貨誤朕枉朕如此信任他。這事不能明著來,現在還不是處理他的時候。好孩子,快起來,听祖父跟你說。」
李迥走到外殿時,李適還在訓斥那幾個小宦官。外殿侍奉的倆小宦官又進去侍奉李亨。
被打了鼻子的小宦官賠著笑,未等李迥發話,主動道︰
「郡王放心,小的絕不會說您來過。」
李迥拍拍他的肩,附耳說了幾句,悄悄溜了出去。
張皇後一身正裝,坐在椅子上冷冷地注視著跪在地上的張清,一言不發。
過了小半個時辰,張清有些受不住了,抹了把額角的冷汗︰
「皇後娘娘,您好歹說句話啊。」
張皇後仍然不說話,冷冷地看著他,仿佛從來不認識她這個弟弟,今天第一次認識,得好好打量一番似的。
「姐姐,弟弟錯了還不行嗎?」不跳字。
張皇後心一軟,緩緩開口︰「你是不是嫌富貴太耀眼?你是不是嫌駙馬做得太舒服官做得太大了?你是不是嫌你的姐姐坐在這個皇後的位置上太輕松了?你是不是覺得為侗兒謀將來太委屈你了?」
張清「砰砰」地磕頭,額頭青腫︰
「皇後娘娘,臣弟沒那意思啊。」
張皇後突然抓起手邊的茶杯扔過去,嘶聲大吼︰「沒那意思?叫你辦這麼點事,你都辦不好,還能指望你什麼?我跟你講過做事要細心謹慎沒有?我跟你說過不要留下蛛絲馬跡沒有?你不安排府里豢養的死士去做,卻找些不入流的人來,你腦子有病啊?」
「皇後娘娘,我的親姐姐,我這不是想到讓他們做不打眼麼?而且他們對長安十分熟悉,一得手可以迅速逃匿。」
「不打眼?你以為他們是些什麼好玩意兒?人頭豬腦的家伙。好端端的,他們怎麼跟錯車,殺錯了人,惹上涇王?」
「他們也不想的。說是從東市出來看見宗親的儀仗,便跟上這車,看它要進宮本想放棄,未曾想到了宮門前又沒進宮,儀仗跟護衛也被攆了回去。他們以為是上天送的功勞,在僻靜處劫了人和車,到郊外才發現錯了。」
「發現錯了為什麼還動手?」
「說是被郡主發現了,還猜出他們是要對付延慶郡王他們。一慌張,便下了手。」
「哼將這些人處理了吧。富貴傾天,若不謹慎,也是守不住的。此事若有半點泄露,那富貴可就到頭了。」
「姐姐,您看現在不是沒事嗎?還有人頂罪。平日他們還是很得用的。」
「一個六歲的平民丫頭能殺掉一個十一歲,又有人隨侍的刁蠻郡主?誰會信?」
「反正人在牢獄之中,管他誰信。真沒想到,臣弟在各主要路口都安排了人攔截,竟然沒攔住。二郎更聰明,跑到了郭子儀那里,誰敢惹他啊」
「你以為都跟你那些手下一般蠢笨?他們除了殺人,還做下什麼沒有?」
張清一愣,瞬間反應過來︰「哪能啊。」
「你就 吧。不管怎樣,你是駙馬方便行事,這幾天事事小心,打听好了,一旦不對勁,立即處置。若想保得富貴長久,一定要謹慎再三。」
「臣弟省得。只是,那李輔國會不會橫生枝節?」
「這幾天他沒什麼動靜,一力把持著朝政,想來沒空顧及此事。想辦法,讓大理寺給那丫頭定罪,盡快結案。」
張清有些為難︰「那盧筠正可是個倔貨。」
張皇後不耐煩地道︰「你難道不能聯合涇王施加壓力麼?李輔國掐住了消息渠道,聖上不出面,還不是任你們拿捏。」
回頭看看杜嬤嬤︰「這也趁了杜嬤嬤的心。」
杜嬤嬤機靈地蹲身行禮︰「謝皇後娘娘體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