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仙扣 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三章 只願君心似我心

作者 ︰ 紅瀟

我緩緩褪下衣衫,將冰涼的身子沉浸在了冒著白氣的溫水中,背上被雨水沖過的傷口,勢必要用溫水清理一下的。疼痛自然少不了,但我也只能強忍著,因為少傾哥哥屋里沒有女孩子,有些事情只能靠自己來做。

「咚咚咚」淡淡的敲門聲勾起了我的警惕,我蹙眉直盯著朱紅門,屏住了呼吸。

「是我,菩兒。」少傾哥哥的聲音幽幽傳來。

我這才舒了口氣,接著又听到少傾哥哥說︰「我幫你找了一套女孩子的衣服。」

衣服?我怎麼出去拿呢?現在我已經月兌了衣服了呀。

未待我多想,少傾哥哥的聲音再次傳入,「我會閉上眼楮的,把衣服放下就走。」輕喃了這麼一句後。門便被他吱咚一聲推開了。

我沉在水里,怔怔的看著閉目的少傾哥哥,心里說不出來的感覺。小時候哥哥還曾幫我洗過澡呢,如今哥哥卻都已經如此見外了。

但見他將衣服放到了一旁的案上後,轉身便走。剛走了兩步,腳步微頓了一下,背對著我,輕問道︰「背上還流血嗎?若還流血,就輕敲了一個木桶吧。「

我聞聲便真的輕敲了一下木桶,因為此時背上依舊血流不止,我實在夠不著,即使拿著毛巾也無濟于事。我在想,若有個人幫忙就好了。只是很可惜。

「菩兒長大了,哥哥已經不方面幫你了。你自己小心用捂熱的毛巾輕拭一下傷口周邊,等沐完浴,我幫你上藥。」少傾哥哥說罷,徑直離去。出了門後,反身將門輕輕閉上了。

我沉眸再次拿起了毛巾擦背,可是努力了好幾次,依舊不能如是。

突然一支縴細的手不知從何處伸出,輕輕奪過了我的毛巾,我轉眸靜靜的盯著一副漠然表情的白櫻,心下一陣慌亂,眉頭也幽幽蹙了起來。

「不用怕,你夠不著,我幫你。」白櫻說罷便移身到了我身後。

我呆愣在了那里。猶記得在丞相府的精武小隊練武時,月刀師傅在我身上甩了好幾條觸目驚心的鞭印,晚上我自己上藥時,白櫻也是那麼及時出現的。而當時她的理由是,怕我有個三長兩短,壞了她的事。

而現如今,她又來了,這次又有什麼理由幫我呢?我真的越來越看不透她了。一會兒心狠手辣,一會兒文靜心軟。這樣一個女人,又有誰能真正的讀得懂呢?

白櫻並沒有多說什麼,拿起毛巾細心幫我擦拭著我的傷口處。我吃痛閉上了眼楮,卻並沒有躲閃。

白櫻幫我處理完後,轉而認真的看向了我。此時也不知是緊張,還是實在疼得過了,我額頭上竟沾滿了汗絲。

白櫻淡淡的將毛巾丟給了我,「尤菩兒,上次算是我白櫻對不起你了。但我知道你也沒有損失什麼,王上是個君子,斷然不會趁人之危。也許你會問我,為什麼要這樣做?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之所以做出這種舉動,都是你逼的。因為你始終佔據著尤少傾的心,雖然他嘴上從來不說,但我心里一直都清楚。所以我想,如果你嫁給了王上,那麼他會不會就此放下了呢?卻沒想,一招不慎,全盤皆輸。原本你哥哥不知是我所為,後來強問我,我才說出是我干的,之所以說出,是因為實在不想欺騙他。卻沒想,非但沒贏得你哥哥諒解,反而恨我入骨。」白櫻說罷,踉蹌一笑,轉眸又看向了我,「我是不是很傻?」

我靜睨著她,淡淡搖了搖頭。我也實在沒想到白櫻竟會自己向哥哥招認。哥哥又怎會因為她的誠實而原諒她呢?畢竟她用了如此卑劣的方法對付我,且不說我與尤少傾的關系,就算是個朋友,也不可能不生氣的呀。果真是狐,跟人想法確實差了那麼一截,倒跟婉媚兒有幾分相似。畢竟都是異類。

「傻不傻我比你清楚。我白櫻來此一遭只想轟轟烈烈的愛一場,卻沒想到竟踫到了冷熱不定的尤少傾。更無助的是,他的一舉一動又是如此的深入我心,想無視都不行。如今他連理都不怎麼願理我了,我的心就像沉到了水底,想提也提不起來。究竟我做錯了什麼呢?我做這一切不都是維護愛情嗎?哪里就錯到如此嚴重的地步?愛一個人真累。」白櫻很平靜的道,像是自言自語,也像是在真心傾訴于我。

我眨著水眸細細的凝著白櫻,第一次發現自己是同情心泛濫的人物,竟對白櫻也起了憐憫之心。真照了那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而可恨之人,也免不了有可憐之處。

「好了,趕緊洗完穿衣服吧,我幫你上藥。」白櫻說罷,淡看了我一眼,又解釋道︰「你哥哥畢竟是個男人,你也長大了,給你上藥,難免有些不便,還是我代替吧。」

我微微沉了一下眼簾,輕點了點頭,隨即從浴桶中走了出來。

待到白櫻給我上好藥,跟我一起走出去時,坐著等待的少傾哥哥一臉訝然的緩站起了身來,靜睨了白櫻一眼,卻什麼也沒說。

轉而看向了我,「上藥嗎?」。

「我已經代勞了。」白櫻淡淡的語氣,也听不出任何情緒,幽幽垂眸走到桌前,坐了下來。

我朝少傾哥哥輕點了點頭,算是讓他放心吧。

尤少傾轉而又看向了白櫻,「你說什麼方法可以醫菩兒的啞疾?」

白櫻淡抬眸掃了尤少傾一眼,顯然對尤少傾這種直入正題的說話方式有些不太習慣。「我知道生命之樹的原則,公平交易。若想讓尤菩兒的啞疾,自然也需要拿一樣東西去換,或者是命,或者是其它的東西,但必須有價值。」

「菩兒的啞疾換了萬文遙的一條命,那若讓菩兒的啞疾消失,是不是也得取一個人的命?」尤少傾低聲道。

「那是自然,毋庸置疑的。」白櫻淡淡聳了聳肩,「關鍵是看要誰的命了。當然惡人的命不值錢,所以無法達成公平交易,必定是善人命。唯有善人的命才有價值。」白櫻淡淡的道。

我怔看著尤少傾,不住的搖頭。我可不願為換取我的健全,而傷及無辜。

少傾哥哥輕拍了拍我的手,又看向了白櫻,輕問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白櫻淡看了眼少傾哥哥拍在我手上的那只手,不屑的翻了一下眼,「僅此一種,別無它徑。」

「所要的那條命由誰來決定?」尤少傾又問。

「生命之樹。」白櫻淡淡道。

尤少傾听罷,不由的低下頭,似乎在估量著什麼。我輕拉了一下他的衣服,朝他努力搖頭。我知道生命之樹在要誰的命之前,定會讓你去看看那人現在過的是怎樣的生活,既然都是善人,必須都有著屬于自己的平凡與幸福。而單為了我一個,而失一個人的命,我覺得是不值得的。相反,用我的啞疾換萬文遙的命,我確是覺得稍賺了些。因為我知道什麼也沒有生命更重要。

「用啞疾換啞疾呢?絕對公平吧。」尤少傾拈起了一抹溫笑。

「當然可以。關鍵是誰願意呢?必須經過雙方同意的。」白櫻淡淡的看著尤少傾,聲音中夾雜著一絲漠然。

「我知道有個人就願意。」尤少傾頓然開心了起來。

「誰?」白櫻倒是好奇了。當然我也很好奇,細盯著尤少傾歡喜的臉,有誰會願意讓自己變成啞巴呢?哥哥定是在哄我吧。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們,等交易完成,你們就會知道了。」尤少傾淡勾起一抹笑,又接著道︰「生命之樹在哪里?」

白櫻忙搖手,「別問我,我真的不知道生命之樹具體在哪里?只听說此種罕見,而且會跑,行動神出鬼沒,很難找到的。」

「你知道嗎?菩兒。」尤少傾轉而開始問我。

我靜思了片刻,只好輕點了點頭。實在不知道尤少傾所說的那個人是誰?誰會傻到讓自己突然變成啞巴來換取別人的健康呢?是啊,也就我能傻得如此不留余地。

「你知道的話,等明日天晴了,我們就下山,我定認要傾盡一切,把你的啞疾消除掉才是。」尤少傾很認真的朝我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眼楮有問題,我竟看到他的那雙眸間流露著淡淡的異常。也許真的是我太敏感了吧。

「傷口還疼嗎?」。尤少傾轉而又問我傷勢。

我扯起一抹微笑,指了指白櫻,示意傷處已經不疼了,是白櫻的功勞。

白櫻淡瞟了我一眼,又低眸下了眸,安靜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細細抿了一口,便無聲的放下了。

「師兄,我還在這呢?即便要對尤菩兒好,不要表現的太明顯好嗎?稍躲著點兒人,省得發生一些不必要的傻事。」白櫻淡漠的目光愈顯冷然。

「這次謝謝你。」少傾哥哥乍聞白櫻如此說,便轉身面向了她,言語有些僵硬。

「師兄說話越來越讓我不自在了。在一起那麼久了,這是你第一次向我說謝謝。感覺距離一下拉了好遠,你覺得呢?」白櫻的臉上流露著莫名的哀傷,凝著尤少傾的目光略顯頹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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