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仙扣 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三章 悲劇如我,再找不出第二個人來

作者 ︰ 紅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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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時,西郊小樹林。

懶霧彌繞,清氣逼人,寥寥東風卷。

身披淺紫長袍逶迤在地,漠然站在林口。王上說萬文遙不會來見我的,但我始終相信,他會來的。除非他對我失望透底,否則他一定會來的。

可是卯時已過,依舊是我自己待在這個寂寞冷清的叢林里,風有一下沒一下的掀起我的衣袖,女敕葉被風襲得猛了些,姍姍而落。一切的一切都在嘲笑我的傻,因為已經等到了這個時辰,萬文遙他始終沒有來。听小璃說,她確實找到了可靠的人,而且親口告訴了萬文遙我的意思。萬文遙不可能不知道我約他的事,除非真如王上所言,他真的不想見我。

時間就這樣一點一滴流逝,我的心也越來越虛了,越來越沒有底氣了。這樣傻傻的等了三個時辰,腿都麻了,我始終不願移開半步。我不知道是什麼理由支撐我堅持了這三個時辰,我只知道自己的心,實在不甘心。我在想接下來要怎麼辦呢?如果萬文遙還不出現,我是不是需要一直等下去呢?我想我會的,因為我始終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對我來說,無疑是一種殘忍。

冷風幽幽撫過我的臉頰,滿心的委屈一涌而出,淚就那麼不爭氣的滑了下來。就連萬文遙也不信任我了嗎?尤菩兒,你還能再可悲點嗎?如果萬文遙這次真的不來,我是不是要放棄我那可憐的自尊,登丞相府的門去看看呢?想想都難受。萬文遙為什麼不信任我?為什麼?相處了那麼久,對我的了解還不夠嗎?真的就不足以信任我嗎?

思緒千絲萬縷正理不清時,一個聲音打破了此刻的寧靜。

「見我做什麼?」萬文遙冷硬的話語從身來幽幽飄來,讓我全身不自覺打了個冷顫,驀地轉身,細細的瞧著他,欲看清他此刻的真正表情。可是當真正看清時,我心里卻是一陣的落空,那眸間盡是輕佻和冷諷。他為什麼要用這種表情應對我?他為什麼要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他從來沒有這樣對待過我,這一刻為什麼突然會這樣?我想我應該在做夢,還是他僅僅想同我開個玩笑而已。但,當我盯看了他半晌後,我也確定了,這並不是在開玩笑,他真的是認真的。

直到這一刻,我才真正體會到,一個女孩子的承受能力是何其的有限,總有些無奈的事情是你想知道,卻沒有力氣知道的。

萬文遙眨著那雙明亮的眸子,湊到我跟前,細細的瞧了我一眼,淡笑道︰「呦,哭了?你還好意思哭啊?殺人那會兒的囂張勁頭哪去了?殘忍如你,我再找不出第二個人來,原來你跟梅陽一樣,都是那冷的冷血殺手。以前我怎麼也不會相信你會是這樣的人,這次親眼看到了,就由不得我不相信,算我看走了眼。你也不要在那裝諾諾可愛,楚楚可憐了,有這等的毒血心腸,已經裝不下那些東西了。不得不說一句,尤菩兒,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萬文遙鋪天卷地的一番話至,我如遭了閃電一般,整個人驚悚的呆站在那里。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何時殺了人?難道他真的認為是我殺的碧馨公主?心里稍稍有些隱忍,強吐出了三個字,「我沒有。」雖說真的沒有,但非常無奈的是,說出這三個字時的語氣卻是微弱的可憐。因為我真的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萬文遙竟為了這麼一件不明不白的事,如此般的罵我。這對我來說,無疑比拿刀抹我脖子還要悲痛。誰罵我我都能容忍,但萬文遙不行。因為他了解我,若連了解我的人都無法相信我,我還指望誰相信呢?為什麼事情突然就變成了這樣?這碧馨公主怎麼就非得是被我殺的,有什麼絕對的理由能說明是我殺的,我倒是拭目以待。

只是此刻看著萬文遙滿含不屑的表情,心里就堵,他這樣極端的誤會我,他會後悔的。只是心里的憋屈,卻在這一刻一涌而出,淚簌簌滑落,一雙水眸直直的凝著他,一刻都不願轉移。

「你這樣哭也只是想博取我更多的同情罷了,是嗎?真以為我還會像以前一樣,傻傻的同情你嗎?你錯了,我從來不同情虛偽的女人。你就算哭瞎了眼楮,我的眼楮也不會為你眨一下的。」萬文遙冷漠的話語如一把尖刀,深深的插入我的胸膛,一時間心里刀絞。

我萬萬沒有想到,萬文遙還能跟我說出這樣的狠話。就算我哭瞎了眼楮,你也不會為我眨一下眼楮的,真的嗎?為什麼你們說殘忍的話總是可以輕而易舉,而听者卻要因為這話痛不欲生?為什麼?

「我沒有讓你同情我。」我強忍著一肚子的委屈,倔強的吐出了這麼一句。順手將臉頰上的淚撫去,揚著小臉,目光冷冷的瞥著萬文遙。

「那你哭給誰看?」萬文遙嘴角浮著一抹笑意,淡漠的表情讓我的心情再也安定不下來。

我狠狠的注視著他,半晌才從口中溢出了這麼一句話,「我想知道為什麼?」

「為什麼?你心里不比誰都清楚嗎?」。萬文遙收起了笑臉,轉為了嚴肅,甚至有些莫名的惱怒。

「我清楚什麼?」我微微蹙眉,感覺如此的莫名其妙。

「簡單的跟你說吧,我看到了你殺碧馨的全過程。」萬文遙冷漠的目光轉看向了別處。

「你說什麼?你看到碧馨公主被我殺了?」乍听萬文遙如此說,我驚愣了半晌沒能說上一句話。他看到我殺碧馨了?怎麼可能?我連宮都沒出,何時去丞相府殺人了?而且這人不是別人,偏偏還是公主,我是真的活膩了嗎?而且連我自己干的事,自己都不記得了嗎?實在是太扯了。

「不是你還有誰?我對你如此了解還能看錯?別在這裝了,我討厭你這虛偽的樣子。」萬文遙咧咧嘴,笑意淺淺流落在嘴角,目光依舊冷冷斜著我。

「我想我明白了。」我淡朝他看了一眼,又接著道︰「你回去吧,我最後再說一遍,不是我,你願意信就信,不信我也不無話可說。早晚我傳給證明給你看的,我要讓你看看我究竟是不那樣人,究竟有多虛偽,有多蠢。」我話罷,輕甩了一下袖子,轉身便用輕功要離去。卻不想被萬文遙抓住了胳膊。

「被識破了就想逃了嗎?告訴你,你我今天之所以能同時出現在這里,一點也不意外。我不會讓你走的。」萬文遙緊緊攥著我的胳膊,絲毫不願放開一分。

「萬文遙,你太讓我心寒了。不過,想要留我,也有有那個能力。」我心里也免不了惱怒,便用力擦傷了一把眼淚,強硬的掙開了萬文遙的手,順手抽出了腰際的霜劍。早知今日,當初又何必相識?萬文遙,我恨你的不信任,我恨你

我用力裝飾霜劍甩出,砍斷了樹枝頭最茂盛的事一個大樹枝。轉身輕飛離去,看都沒有再看萬文遙一眼。

萬文遙卻也真的立在了原地,沒有向上追來,大概我的一番話讓他稍醒了些吧。只是我也實在夠倒老霉的了,還能再倒霉些嗎?

青下心來,細想想,這事也實在蹊蹺。萬文遙為什麼會看到是我殺了碧馨?思來想去,只有一個原因,有人幻化成我的模樣進入了丞相府殺了人,然後堂而皇之的嫁禍給了我。會是誰呢?為何如此恨我?

回儒香閣的曲折小徑上,我恰恰與王上相撞。也是由于思考太過認真,就這樣撞在了王上胸前的肉牆上。

「這是怎麼了?走路連頭都懶得抬了?」王上一面哀叫了一兩聲,一面諷我道。

我這才抬起頭來,瞧了王上一眼,剛把「對不起」三個字的第一個字「對——」吐出來,便被王上咽了回去。「這話就省了吧。」

轉而湊到我跟前,細細的瞧看了我一番,「怎麼樣?萬文遙怎麼說?」

「王上,你相信不是我殺的碧馨公主嗎?」。我幾乎是帶著哭腔說出來的,因為此刻的心情真的說不出的復雜,從來沒有過如此凌亂的心境。

「說什麼傻話呢?不相信你,我還問你做什麼?」王上淡勾了勾嘴角。

乍听此話,內心的委屈再也止不住,便猛然側回身來,趴到了王上的肩膀上,痛哭了起來。什麼話也沒說,就只是哭。原來還有一個人是相信我的,那就是王上。

王上見我如此,大概有些錯亂了,頓頓道︰「你∼」可是你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借一會兒。你還能再自私點嗎?借你肩膀哭會兒都不這麼有意見。」

「不是,我沒意見啊。王上被我說的舌頭都打結了。」我沒有多理會他,只專注的哭著,痛心疾首。

不知道為什麼,在他的肩膀上,我竟然能哭得如此暢快淋灕,似乎要將滿心的委屈全都是傾訴出來。

卻沒想更倒霉的事又一涌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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