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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側首細瞅了他一眼，用著很平靜的語氣問道︰「你不想說點什麼？」
梅陽淡笑，「你們聊吧，確實不想說什麼。」說罷蕭然轉身往儒香閣外走去。
莫岩橫了眼梅陽，道︰「切，跟王上跟久了，都學會端架子了。」
「是啊，有什麼了不起的。」羽龍也跟著附和。
靜看著梅陽離開的背影，只覺得他內心冷的像塊冰。可是為什麼不願跟我說話呢？是因為我剛跟玉妃她們胡言亂語要做王上的妃？他瞧不起我了？若真把我當朋友不應該細問個究竟嗎？
這讓我想起在丞相府的日子里，他經常陪我在屋頂上默待。他不說話，我也沉默，兩個冰塊，冰到了骨子里。可是，如今我變隨和了，他卻還是一點沒變，大概是小時候做殺手做久了，習慣于這種冷了吧。
小琉、小璃見我發呆，便忍不住湊上前去，「姑娘，飯菜涼了，奴婢們再給姑娘備一桌吧。」
我的目光依舊停留在梅陽離開的方向，淡擺了一下手，「不必了。」
莫岩側目瞧了我一眼，「怎麼不必了？你回來了，都不打算款待一下我們哥倆？我們可是日夜都盼著你回來的，都消瘦好幾圈了。」
「日夜都盼著姑娘回來？」小琉忍不住上前一步，直看著莫岩，不屑道︰「我看你們這些日子吃飯吃的挺香的吧，雖說白天跟著王上，可晚上回來跟我們一起吃飯，都把我們的那份吃下去了，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消瘦了幾圈，你哪瘦了？衣服瘦了吧？」
「對，對，若說瘦，我們兩個才瘦呢，我昨天的一盤雞腿還全被羽龍消滅了呢，連渣都沒留。」小璃指著羽龍，分外委屈道。
「你們兩個貧嘴丫頭，嘴巴可真不是吃白飯的。」莫岩覺得臉上掛不住，忍不住朝她們兩個丟了這麼一句。
羽龍也特委屈道︰「就吃了你的一份雞腿，你打算記一輩子呀。」
「哼，反正就吃了，還好意思向姑娘討大餐？真服了你們了。」小琉冷瞥了他們一眼。
「你們兩個簡直就混吃混喝的小混混，逼著我們兩個做這菜做那菜，如今姑娘回來了，看你們以後還怎麼耀武揚威。」小璃也不客氣的附和道。
「呦，撐腰的回來了，就不把我們放眼里了？讓你們給我們做點好吃的，不應該嗎？女人不就是為男人做事的嗎？要不然要你們干嘛？」莫岩斜了小琉、小璃一眼，蠻不在乎道。
「你」小琉、小璃听罷這話，頓起憤懣。
我雙手分別拉住了她們的手，自己輕跨步穩走到了莫岩面前，抬眸靜瞅了他一眼，嗤之淡然，「是誰告訴你女人生來就是為男人做事的？」
「難道不是嗎？你的存在是為王上做事，她們的存在自然也得表現出點價值。」莫岩漫不經心道。
但听莫岩如此說，我心弦稍緊拉了一下，我的存在是為王上做事？他定是听了我方才說給玉妃的話，要做王上的妃，才會這樣說吧。可是以前我不就是為王上做過事嗎？如今我若要做王上的妃，那為王上做事，就更少不了了。只是突然听莫岩這樣說，難免不甘心。
「誰說我的存在是為王上做事？總有一天，王上也會為我做事的。」我冷丟了這麼一句。
「可不，這樣的美才女，稍用點誘惑手段，想讓王上做什麼王上會不做？」莫岩漠然冷諷。
雖說曾經莫岩最習慣做的事就是諷刺我，但這次諷刺，卻讓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忍不住捫心自問，難道我的存在就是只為王上做事嗎？可是甘心做他的妃不就是鐵了心要為他做事？只因為他曾經對我的好，我就打算在這份感情里沉淪了嗎？
「莫岩，你太過分了怎麼可以這樣說姑娘？」小琉、小璃忍不住為我抱不平。
「小琉、小璃你們先下去備桌酒菜吧。」我忍不住淡看向了她們兩個。
「姑娘真的要款待他們兩個？他都這樣說姑娘了……」小琉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誰說要款待他們兩個？款待你們倆，屬于我們三個的宴桌。」我平靜的道。轉身欲往瀟然亭下走去。
羽龍不憤道︰「被我們老大說到心坎里了吧，不款待罷了，我們還不稀罕了。」
「尤菩兒，真以為你這次回來變了呢，沒想到還是老樣子。唯一的變化，就是變得愛慕虛榮了，你如今都想嫁給王上，成為王上的妃了，不是愛慕虛榮是什麼？算我以前看走眼了。」莫岩的話語帶了點不以為然的味兒從身後飄來。
我忍不住抬眸微回首，輕然一笑，「愛慕虛榮？莫岩你真了解我。你說對了，我就是愛慕虛榮了，我就是想嫁給王上，我就是不想讓玉妃消停，我就是要在這個宮里立足，我就是想讓你這樣說我。」
莫岩被我的幾個「就是」驚愣了，木著表情直瞅著我，一時不知何言以對。
莫岩，真以為你了解我嗎？不了解我，有什麼資格指責我？在我面臨窘迫的時候，誰在？在我面臨危險的時候，誰在？在我面臨死亡的時候，誰在？看來真正了解我的人，除了王上，別人他人。別人為我，我為別人，天經地義。你有什麼資格說我愛慕虛榮？
羽龍也听得稍愣了些，輕拉了一下莫岩的袖子，道︰「老大，別了，咱這頓話不吃了。」
莫岩忍不住又打了一下他的腦袋，「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這次她就算請我們吃，我也不會再吃了。」說罷轉身便往自己房間走去。
這個莫岩，果然還挺骨氣。
「小琉、小璃，做五個人的飯菜，他們兩個愛來不來。」我淡丟開袖子轉身也往自己房間走去，連半點回頭的意思都沒有。
欲下去準備飯菜的小琉、小璃听罷此話，雖說不憤兒這兩個人，但想說什麼，終還是沒說出來，只得乖乖下去準備了。
傍晚時分，兩三風冷，皎月漏水聲。
我吩咐小琉、小璃將飯菜擺上，然後與她們隨便聊起天了。
我知道曾經的我雖說在儒香閣也住了那麼長一段時間，但從來沒有真正跟這兩個女孩子聊過天，最多的時候就是保持沉默，自己想自己的心事。如今想起來，確實有點懊悔，人生短短幾十年，何苦自己為難自己，過自在了，過安逸了，才能了解活著的意義。
于是，讓小琉、小璃拿了壺酒，我們自各倒了一杯，暢快淋灕的喝了下去，內心的喜悅難以言喻。
半晌後，小琉朝莫岩、羽龍的房間門口瞧了一眼，道︰「看吧，老實了，我就知道他們怎麼會好意思出來吃這頓飯？」
「就算他們出來吃我也不奇怪，這兩個人的臉皮那可是相當的厚。」小璃淡淡道。
我不自覺勾了一下嘴角，「跟他們置氣可劃不來，氣壞了身體，他們不過來嘲笑一番才怪。」當然，我知道莫岩、羽龍他們兩個這會兒正躺在廊沿旁偷看著我們三個，大概是想听听我們會說他們什麼壞話吧。
「他們嘲笑？他們再敢嘲笑我們一下試試看，下頓晚飯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宮里雖大，但可不是處處都有他們的家。我看他們在哪混得都開，何苦賴在儒香閣吃晚飯，還死乞白賴的住在這里。」小琉淡淡的夾了口菜，叨叨不休起來了。
我下意識的瞟了眼廊沿處，小琉都這樣說了，這兩個人還能存著氣待著，我也徹底服了。
「姑娘武功那麼高，王上何苦再讓他們兩個在這里陪姑娘練功？是武師傅教又論不到他們教，吃白飯不說，還日日欺負我們兩個。」小璃特委屈道。
「說夠沒？什麼時候欺負你們兩個了？趁我們不在，猛勁說我們壞話的，是吧。」莫岩終于耐不住性子，走了出來。
羽龍也顛顛跟在後面，附和道︰「這兩個小丫頭，真沒想到，平日里唯唯諾諾的，主子回來就翻天了是吧？怎麼？還打算讓王上把我們兩個攆走啊？告訴你，我們兩個可是賴這里不走了，我看你們怎麼辦吧。」
我瞧了他們一眼，不屑一笑，「你們倒是想走，走得了嗎？」。
當然，王上既然讓他們兩個待在我身邊，定然是有用意的。究竟這是用意是什麼，我也不得而知，想來王上如此聰明的人，必須有自己的打算。如今他們是奉了王上的旨待在這里，豈能容易走得掉？
「哼我若想走，誰也攔不住，你以為呢？」莫岩說罷已經坐到了我的側邊的一個位置上。
小琉、小璃頓然起身。小琉道︰「看來被小璃說對了，你們的臉皮果然夠厚的。」
羽龍不憤了，也硬硬的坐了上去，不屑的瞥了她一眼，道︰「你們姑娘請我們來的，不來豈不是不給面子？你們女人懂什麼？沒事，說個是非倒是挺在行。」
「你說什麼？誰說是非了？難道我們說的有錯嗎？你們本就是這樣的人，我們說不說你們不還那樣。還死活不承認，好沒勁的人。」小琉滿月復委屈的白了他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