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左小岸支支吾吾起來,要找個什麼借口呢?白欣柔已經緩步走了過來,也是一臉關切。她總不能說,是因為很討厭沈俊凱和白欣柔在一起跳舞吧!
「我對不起你!」左小岸遲疑著,「看到你要和肖恩在台上握手言歡,我……真是難受極了!都是我的錯……」
沈俊凱輕輕一笑,「都說了,這樣也不是完全都是壞事!」
白欣柔看了看沈俊凱,又看看左小岸,臉上滿是疑惑。「怎麼回事?」她問,臉上依舊帶著微笑,不知是由于職業的慣性,還是因為心里真正歡喜。
左小岸顯然覺得她沒有必要知道,眼下已經將二人分開,也犯不著再說更多的話!「與你無關!」她簡單的撂下這四個字,高傲的抬起了頭。
沈俊凱搖了搖頭,「你呀!」他捉模不透左小岸這情緒的變化。剛才見她飛奔沖了過去,只以為她又遇到肖弈,要跳樓!可現在看起來,臉色竟然又平靜下來。「還是小孩子啊!」他心里暗嘆。
他一向珍愛左小岸這個妹妹。沈俊凱是家中獨子,雖說有表姐妹,但是由于父親和姑姑的感情一直很僵,他和表姐表妹的來往也就淡了!而左揚與沈逸凡是好朋友,沈俊凱小時候又經常帶著左小岸玩樂,也就把她當成親妹妹一般對待。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左小岸性情越發孤僻,尤其是在王惜珍與左揚離婚後。而沈俊凱那時又在讀大學,與夏冰戀愛,無暇顧及左小岸,直到左揚請他去輔導左小岸,他才發現他已經不了解這個小妹妹了!
當他一心一意的呵護著病床上的夏冰,左小岸苦于無處傾訴,竟割腕自殺……夏冰過世當天,他看到自殺未遂的左小岸,心中氣憤異常,對她的言辭難免苛刻了些。後來,他總覺得自己那天有些過分了。
沒關系,左小岸的生命還很長,可以慢慢彌補。他開始又像小時候一般,慣著她,寵著她,替她收拾殘局。只是,左小岸也十七歲了,不能總這樣驕縱著她了!
「時候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沈俊凱看了一眼手表,「陳永恆來接你嗎?」。
「不知道……」她嬌嗔著,「俊凱哥,你送我回去不行嗎?」。
沈俊凱淺笑,「今天不行,我得送欣柔回去!」
「哦!」左小岸眼楮一翻,叫得還真親熱!
白欣柔卻要做出一副大方的樣子來,說︰「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太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回去不大好,我送你就好了!」
左小岸只覺得憋屈,「看把你殷勤的!看來男人都一樣,見了美女就暈菜了!」她心里生著沈俊凱的氣,嘴上卻說︰「是啊,欣柔姐姐!你長的這麼漂亮,大晚上的可不能一個人回去……」
白欣柔扭捏著,「沒事兒……」
沈俊凱說︰「我送你就行,也順路!」
他這般討好著她,他帶著她跳舞……左小岸需要一個答案!那就不妨再刺激一下——
「俊凱哥——」左小岸靠近沈俊凱,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你剛才在台上看見了吧!肖弈可是在打白欣柔的主意呢,我一看他那色迷迷的眼楮就知道——你可得保護好她喲!她是你的新女朋友吧?」
「少來!」沈俊凱冷叮叮的丟出兩個字。肖弈盯著白欣柔的那副色相,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著實令他不舒服!
「 !」左小岸用肩膀踫了踫沈俊凱,「脾氣挺大!怎麼,你著急了,說到痛處了?」
沈俊凱頭一扭,「懶得和你理論!」他的確想要上去教訓肖弈一頓,只因他對白欣柔的不尊重,順帶連著左小岸的傷一起報復了!可——他心里還沒有空位能放下一個白欣柔!
他轉向白欣柔,「走……」
左小岸心中莫名的竊喜,「他還是記著夏冰的!」
三人回到大廳時,大部分的客人都已離去。沈俊凱和肖恩寒暄了幾句,肖恩也就回去了,只是未曾見到肖弈。
「或許他自去找樂子了!」左小岸暗想。在這樣場合,他難免得受點拘束!
沈俊凱給陳永恆打了電話,叫她接左小岸回去。掛了電話,他說︰「小陳說半個小時後才能到,我等他來了,再走……」
左小岸撇撇嘴,「好!」她莫名的覺得沈俊凱太博愛了,對所有的人都很好,好得讓人迷惑!
她坐在沈俊凱的身邊,白欣柔去了洗手間。她喜歡這樣和他靜靜坐著。她嗅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氣,也許空氣中就有酒氣,可她還是問︰「俊凱哥,你今天喝了很多酒?」
「一點點吧……」沈俊凱答得漫不經心。
「你以前不喝酒的,是吧?」她眨著亮晶晶的眼楮。
「不酗酒,不代表不喝酒!」沈俊凱微笑,「不過……」他聲音低沉下來,「有那麼幾天,我真的好想溺死在酒精里……」
「為什麼?」
「因為心很痛!」沈俊凱說,「酒精穿過腸胃的那一刻,火辣辣的,把你的五髒六腑都灼傷了,心就沒那麼痛了!」
左小岸痴痴的笑著︰「心痛是什麼感覺?心痛就是胃痛!心和胃也是連在一起的!我每次心疼的時候,捂著的都是肚子,心在哪里啊?心不是胸腔里麼!」
「哈——」沈俊凱扭臉轉向左小岸,用詫異的目光看著她,「你怎麼也這麼說?」
左小岸自然明白那個「也」字的意思!
沈俊凱和夏冰吵架,夏冰氣得大哭,躲進宿舍不吃飯。當沈俊凱主動找她道歉時,兩天不見,竟發覺她瘦了。夏冰說︰「胃痛!」沈俊凱反問︰「胃痛,還敢不吃飯?」夏冰反唇相譏︰「你說胃在哪里?胃在月復腔!心呢,心在胸腔!可我明明氣得心痛,怎麼捂著我的肚子?心和胃可是連在一起的!」
沈俊凱明白了她的意思,將她擁在懷里,打定主意,不會讓她再生氣。夏冰總有自己的道理,你不能和她辯解,辯到最後也是輸。
左小岸抿著嘴笑,怔怔的看著沈俊凱,「難道不是這個道理?」
「是,是這個道理!」沈俊凱拍了拍她的肩膀。
左小岸趁機將頭靠在他寬闊的肩上,這一刻實在太動人,她忍不住——沈俊凱沒有推開她,攬在她的肩膀,說︰「小岸,累了嗎?」。
「嗯……」她說,隨即閉上了眼楮。
陳永恆走了進來,看到這一幕,輕嘆一口氣,眼神一滯,不知該不該打擾他們?下意識卻控制了他,輕咳一聲︰「左小姐,沈先生——」
「哦——」左小岸睜開了眼楮,抬起了頭。
沈俊凱如同完成了一個任務一般,說︰「那小陳,你好好地把小姐送回去……我這邊兒還要送白欣柔回去,說來也奇怪,怎麼去了這麼久?」
左小岸站起身來,這片刻的溫暖已夠她回味許久的了,人不能太貪婪!只要沈俊凱心中有她,總有一天,他會發現她就是他的夏冰!
「那你去看看吧?」左小岸建議道,「我先回去了……」
「嗯……」沈俊凱點頭,揮手向他們告別。
左小岸跟在陳永恆身後,出了酒店大門。夜晚的涼風侵襲,左小岸打了一個激靈。
「冷吧?」陳永恆說,隨即為她打開了車廂後座,「快上車!」
左小岸停頓一下,她不是早就坐在副駕駛座上了嗎?現在他又和她劃清界限了!
沈俊凱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大廳內,工作人員開始清理現場,他起身向著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欣柔?」他沖著女士洗手間的方向叫了一聲。
沒有人回應。「莫非她走了?」他總覺得不大對勁,又喊了一聲︰「欣柔?白欣柔!」
依舊沒有人回應。
清掃衛生的大姐從女士洗手間走了出來,說︰「里面沒人了!」她听到了沈俊凱的呼喊。
「謝謝!」沈俊凱說,「看來她真的走了?」他自言自語起來,沒有道理呀!他又不安的女洗手間的門口回望了一眼——
門開著一道縫,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他走進一看,卻是一直銀色瓖鑽的平底鞋——
他心里一驚!
白欣柔由于腿部受傷,不能穿高跟鞋!為了能讓她來參加這次的宴會,這雙鞋是他送給白欣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