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伯伯——」左小岸凝視著葛明濤的眼楮,他躲避了一下,左小岸嘴角微揚,「我知道您是個守信用的人,不想違背對肖弈許下的承諾,我們也不能強求……」她略微停頓一下,「但我只是想把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告訴您,選擇權最終還是在您的手上。」說完,她看了一眼王惜珍,說︰「媽媽,咱們回去吧」
「好。」王惜珍應道,起身,「那葛總我們就先回去了,您考慮考慮……」
左小岸也已經站起身來,走到門口,正要開門,葛明濤喚道︰「王總,」他猶疑一下,「我,晚點給你答復……」
「好的。」
左小岸打開了門,和王惜珍出了門,對葛明濤揮了揮手,道了「再見」。
「做的不錯,小岸」王惜珍說,「只是這種方式……」她疼惜的看了一眼左小岸,「還是少用為好。」
「嗯……」左小岸點頭答應著,「我知道。可是這件事情已經對我沒有任何影響了,說出來也無所謂……」她呵呵笑著,心下暗想道︰這種方式的確不好,好在沒有把應琳的事情說出來,不然對她家里人該是多大的傷害呀
王惜珍見她垂下了頭,問︰「怎麼了?事情已經成功了一半兒,還不高興呢?」
「沒有不高興……」她說,「只是在想,事情也許還會有更好的處理方式」
王惜珍泯然一笑,打開了車門,「走吧……」
那天晚上,王惜珍接到了葛明濤的電話,請她一起吃飯。王惜珍放下電話,呼出一口氣,事情應該沒有問題了。
不到最後一秒,還真的不能輕易下結論。
當她和左小岸、沈俊凱一道來到酒店時,包廂里坐著的不只葛明濤一人,還有肖恩和肖弈。左小岸微微愣了下,見王惜珍已經走上前和肖恩打起招呼來,而沈俊凱也在和肖弈寒暄著。她撇了撇嘴,這種場面上的話,她是最不屑于說的,看來她的確不適合做個生意人。
肖弈沖左小岸輕抿出笑容,那樣子真是又邪又媚,「咱們又見面了……」
「是嗎?」。沈俊凱說,「你們什麼時候見過面?」他完全是一種保護的口氣。
左小岸挽起沈俊凱的胳膊,說︰「那天和悅然她們一塊吃飯時,湊巧踫到了……」
「的確巧的很」肖弈說,他招了招手,完全一副主人姿態,「坐吧」
王惜珍已經在葛明濤身邊坐下,擺出一副略有不滿的樣子,說︰「葛總,今天你早就約了肖總,怎麼沒跟我說一聲啊?」
葛明濤略顯尷尬,說︰「正好踫見了……」
「是啊」肖恩大喇喇的說,「今天咱們能坐在一起都是緣分……」他臉上的肌肉抽動著,「先是踫見了葛總,才知道葛總約了王總,還有俊凱……」他眼里飽含著世故的笑容,「我就想,這王總可不是輕易能見著的,正巧遇上了,也就請葛大哥把這個面子賣給我了」
王惜珍嘴角露出幾分譏諷,說︰「肖總真是有心了」
「哈哈……」肖恩干笑兩聲,「那也得王總給這個面子啊」他眼楮瞥一眼肖弈,肖弈會意,招呼服務員道︰「人都到了,上菜吧」
肖弈說︰「王阿姨、俊凱、小岸,菜是我的點的,要是有什麼不合適的,我們再換?」
服務員端上一盤盤精致的涼菜,左小岸一眼掃過去,單憑賣相也知道價格不菲。
王惜珍說︰「不錯……」眼波一轉,向肖恩道︰「肖總真是會教,肖弈真是年輕有為」
肖恩又干笑兩聲,「王總可不要太夸他了他可是要驕傲的……」菜已經上齊,肖恩舉起酒杯,道︰「那我們先一起干一杯?為了咱們今天能聚在一起的緣分?」他面露微笑,舉杯相邀。
「好……」眾人一起舉杯。
葛明濤一直沒說話,臉上更是紅一陣白一陣,端起酒杯一仰脖子全灌了進去。
「好酒量」還端著酒杯的肖恩贊道,「葛總真是好酒量那我也不能落下了……」他也干了這杯酒。
王惜珍微微一笑,飲盡杯中酒……
沈俊凱和肖弈也是一樣。左小岸本就不喜應酬,酒這種東西更是從來不喝,如今看著場面,卻不能服輸,只得一飲而盡。
沈俊凱悄聲在她耳邊說︰「不能喝就罷了……」
「沒事兒……」左小岸喝了一口湯,緩和一下嘴里的酒氣。
中國酒桌上的規矩甚多,左小岸向來不關注這些,如今看著王惜珍、沈俊凱小心翼翼的應付著,只覺得眉頭發緊,巴不得趕快說出重點。可在酒桌上解決事情,面上都是客客氣氣的,你來我往的,相互敬酒,心里卻恨不得要把對掐死,一場鴻門宴……
好在葛明濤是個實在人。
他見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舉起酒杯道︰「王總、肖總,其實您二位的意思我都明白……」他低頭嘆了口氣,「閑話咱也就不多說了,就說幾句實在話……」
肖恩輕笑︰「那是自然,咱都說實在話」
「嗯」葛明濤點下頭,「我那商場的確也堅持不下去了,還承蒙您二位都不嫌棄我那商場,賣給誰不賣給誰,我心里也基本上有數了……買賣不成仁義在,今天既然都聚在一起了,咱們也就好聚好散,干了這最後一杯酒」葛明濤一仰頭,干了杯中酒。
葛明濤自然不會在酒桌上就商場的事情做出決定,也就只能好聚好散。肖恩的目的不過是阻止葛明濤和王惜珍有進一步的交涉,從而影響了葛明濤最後的決定,目的已然已經達到了。送葛明濤上車走後,王惜珍也就再也不想費力氣和肖恩周旋了,直接說道︰「肖總真是神通廣大,知道今晚葛總約了我」
肖恩皮笑肉不笑的動了動嘴唇,「和王總比差遠了,竟然能聯合了沈氏和洛琳準備劫我的胡呢」
「哈……」王惜珍冷笑一聲,「這牌,還是肖總打得好先對付左岸,虛晃一招,真是令人應接不暇啊?」
肖恩道︰「商場如戰場,王總該清楚這個道理……」
「我當然清楚」王惜珍厲聲道,「狹路相逢勇者勝——」她揚起驕傲的下頜,露出驕人的笑容,「這次我還真有興趣和肖總好好較量一番」
「好,那我們走著瞧……」肖恩獰笑著,打開了停在面前的車。
肖弈緊隨其後,似笑非笑的看著左小岸和沈俊凱,一副挑釁的嘴臉。
「我們怎麼辦?」在肖恩父子離去後,左小岸問。
王惜珍說︰「不用怕,葛明濤還是偏向我們的……不然他今晚的臉色也不會那麼難看」
「可他到底沒有做出決定。」沈俊凱說,「葛明濤這個人一貫小心謹慎,膽子也不夠大,他怕會得罪肖恩吧?不然他今晚就會找借口支開肖恩父子了……」
「是啊……」王惜珍說,「畢竟肖氏財大氣粗,而肖恩又頗有些手腕,怕他的人也不止葛明濤一個」
「哎……」左小岸嘆口氣,「可是葛明濤約了咱們,怎麼會被肖恩知道的呢?」她皺起眉來。
「肖恩橫行商界這麼多年,自然有他的辦法」王惜珍嘆道,「像他這種小人,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呢?我們的貨物竟然都能被掉包……」
「我們去告他吧」
「要是可以的話,我早就去了」王惜珍說,「肖恩可以收買了老王,就能讓他閉上嘴……再說了,我們也沒有足夠的證據」
「哎……」她嘆了一聲。
沈俊凱的手輕輕搭在她的肩上,「別唉聲嘆氣了,沒事兒的……」他搖搖頭,「都會過去的」他淡淡一笑,灰色的眸子在燈光照耀下特別溫柔。
每次看到他這樣的笑,她疲憊的心總會在頃刻間緩和過來。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王惜珍也說。
「上車了,回去好好睡一覺」左小岸快活的說。
第二天,她很早便起來了,就到廚房去幫周姐做早餐。周姐竟然在煎吐司,她不禁驚訝起來,說︰「哎呦,你啥時候會做法式早餐了?」
周姐將煎好的一塊盛到盤子里,再加一個單面煎的雞蛋和幾片蕃茄,遞給了左小岸,說︰「那天在電視學得,也好給你換換口味,這個做起來又簡單」
「哈……」左小岸嗅著吐司的香味,「不錯不錯你很有潛力,可以去學做西餐,牛排了什麼的都學學……」
做好了左揚的那一份,周姐說︰「小姐,你知道我為什麼想起來學做這個?」
左小岸眨了眨眼楮,「為什麼?」
「那天太太來了——就是你在公司加班的那天,她和先生談了好半天……」周姐說,「太太走的時候,很高興,先生自己也高興了好一陣子——我想著,太太總有回來的那一天她以前不是在法國嗎,想著該喜歡吃這個……」
左小岸笑了,「原來是這個意思」周姐想得可真周到。
「小姐,那你說有可能嗎?」。
左小岸轉來轉眼楮,「什麼都有可能」她咬了一口吐司,「很好吃啊我想那天媽媽來找爸爸,大概是因為公司的事情,至于他們能不能復合,我也不好說……」
這四年來,她一直都懷著這個美好的希望,可是他們之間似乎只剩下朋友的感情,共同語言也只有女兒和工作,要是這次能通過公司的合作,使他們重歸于好……
她露出了甜絲絲的笑容,周姐見她恍惚著,說︰「小姐,想什麼呢?把這個拿過去……」周姐遞給她一壺牛女乃,「吃飯去了。」
「好」左小岸接過牛女乃,向周姐嬌聲道︰「我想等你會做法式大餐了,我爸媽就可能復合了」
「真的?」周姐的眼楮亮了。
「哈……」左小岸燦爛一笑,嬌俏的轉了一個身,向餐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