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到乾清宮時,宮外早有女官並首領太監在那兒候著了,見到他們兩人後,便快步上前請了安,恭敬地引著二人向養心殿走去。
康熙一臉微笑地坐在主位,看上去心情不錯,胤禛偷偷看了一眼皇父的臉色,心中大定,同時也為自己的小福晉驕傲,並不是每個皇家兒媳都能得到皇瑪嬤和皇父的同時喜愛的,果然自己的福晉是個與眾不同的女子。胤禛居左稍前,行三跪九叩之禮,黛玉在右稍後,行六肅三跪三拜之禮。禮畢後,旁邊有女官端過來茶,黛玉接過,端在頭頂處,給康熙奉茶。
康熙欣慰的看了眼小兩口,面色頗為柔和,接過茶飲了一口,賞了喜封,便讓他們起來。「想必你們皇瑪嬤該說的都說了,朕也就不再多言了。好了,去見你們皇額娘和諸位額娘去吧……」
兩人叩謝了賞後,就相攜著退了出來。黛玉暗自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剛剛面對康熙那種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的壓力驟然消減。真不愧是千古一帝,那氣勢還真不是一般人能睥睨的。黛玉至少也同康熙皇帝見過四次面了,可至今還沒能窺得其真容,每次見面都是被嚇得低著頭數螞蟻,能看到才算怪呢。
出了乾清宮,兩人向先孝懿仁皇後的寢宮走去,那兒一直供奉著其畫像,新媳婦進門,總要去上幾柱香的。看得出胤禛與其養母感情極好,一進入這祠堂,胤禛一直波瀾不驚的臉上露出了些許悲戚之色,想必是傷心于疼愛他的母親沒能親眼看到他娶妻生子吧?不少字兩人默默無語,沉默著上完香,磕了幾個頭後,就靜靜地退了出來。
黛玉穿著厚厚的皇子福晉禮服,踩著高高的花盆底,感覺比穿高跟鞋還要辛苦,這還只是拜見完皇宮中最大的兩位而已,就累得有些走不動了。如今雖是隆冬時節,京城的溫度早已降了下來,但黛玉的額頭還是不由的溢滿了汗水。胤禛察覺到跟在他身後的黛玉腳步很是吃力,額頭也布滿了汗珠,腳步不由地慢了下來,溫聲道︰「辛苦你了,再堅持一會兒就好,只要再拜見幾位娘娘就可以回家了。現在要不要稍稍歇息一會兒?」
「不用了,妾身能堅持得住,多謝爺體諒……」黛玉趁機拿出手帕拭了拭臉頰,心中暗想︰「果然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過得太久了,現在只是多走了幾步,就累得滿頭大汗的,看來以後要多注意鍛煉一體了……」
胤禛見她臉色稍微好了一些,也不再說話,只是腳步沒有原先那麼快速了。兩人此行是向著永和宮去的。雖說胤禛早已改了玉蝶,明面上同永和宮德妃沒有任何關系,但實際上大家都知道的,德妃是他的生母,他可不想給人任何機會在孝道上抹黑自己,當然,順便提醒皇父和皇瑪嬤,自己這個受了生母利用傷害的可憐孩子,即使心中苦澀,卻仍然孝順尊重那個狠心的母親胤禛想到那個野心勃勃的女人,卻忍受著一輩子翻不了身的煎熬生活,心中很是快意,嘴角牽起了殘忍、嘲諷的笑容。
正關注著他的黛玉當然看到了這個毛骨悚然的笑容,心中暗暗詫異,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竟令這對母子的關系如此惡劣。同時也在心底暗暗慶幸,感謝康熙大帝的英明決定,果斷地為胤禛更改了玉蝶,要不然自己可就麻煩了,那德妃不敢怎麼動堂堂皇子,肯定會把氣都撒在自己身上,夾心受氣包什麼的最討厭了。
到了永和宮後,兩人由一個老嬤嬤領著向內殿走去。看來永和宮的境況並不是很好,院落里景色有些蕭條,宮女們也沒什麼精神,三三兩兩的幾個,還是一副沒吃飽飯的無精打采的樣子。同黛玉年前去宜妃娘娘的延禧宮簡直有天壤之別,同是妃位的兩人的待遇差別也太大了吧?不少字管不得的女人拼死拼活的爭寵,不受寵的女人活著真是艱辛啊
「媳婦兒給額娘請安……」黛玉並不打算參合在這同樣性格偏執的母子之間,只是把德妃當成宜妃、惠妃等皇妃那樣對待,規規矩矩地行了個屈膝禮,德妃現在並不是她的正經婆婆,自然不用跪拜,倒是省了一番事。
「免禮,請起。都坐吧,在我這兒不用那麼拘束……」德妃看上去清雅淡然,沒有一點心機深沉的模樣,要不是弟弟暗自打听出來了德妃突然失寵的原因,黛玉還真是不敢相信這位如梅花一樣的女子竟是如此狠心,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能算計,不會是困在深宮多年,心理扭曲了吧?不少字
「謝德額娘……」黛玉也是一派端莊大方的疏離笑容,同德妃你來我往的話著家常,胤禛則是在旁安靜地听著,還是那副漫無表情的樣子,同平時並無任何差別。此情此景,看上去無比的和諧融洽,黛玉在心中暗嘆,果然都是演戲高手
或許是顧忌著什麼,或許是別的什麼原因,德妃並沒有為難兩人,只是說些無關緊要的閑話,給了不輕不重的見面禮。兩人估計著時間差不多了,就告辭離去。他們並不知道,在他們走後,德妃生生地把自己的長指甲陷進了手心,任由血跡流淌……
而在乾清宮中時刻關注著兩人的康熙得知兩人先去了永和宮請安,臉上露出了既欣慰又心痛的復雜神情,而後則是對烏雅氏那個傷害了自己兒子的女人的厭惡和憎恨,要不是她,胤禛怎會性格大變,並且處于如此尷尬的處境?要不是她,自己怎麼會面對如此兩難的局面,不得不狠下心腸犧牲一個兒子去保全另一個兒子?都是那個可惡的女人的錯
黛玉跟著胤禛相繼拜見了的幾位主位後,才拖著疲倦的身體登上了回府的馬車。馬車是皇子車駕的標準,自然很是豪華,一應設施也很齊全。黛玉倒了兩杯茶,一杯遞給神色間同樣疲乏的胤禛,一杯自己一飲而盡後,才算緩過了勁。「爺可要進些糕點?」
「嗯。來點吧……」早上兩人雖吃了不少,可這一直不停地奔走,那點能量早已消耗得差不多了。
兩人拿著糕點靜靜地吃著。「你可覺得爺冷酷無情?」黛玉正吃得香,被他這突兀的一問給噎的咳嗽連連,連喝了兩杯水後,才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