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田喜地 最新章節 第二百三十九章 芍藥耍酒瘋

作者 ︰ 無名指的束縛

博榮上前從後面抱住了虎子的腰,把他從那個婆子身上拉開,虎子的力氣沒有博榮大,可還是手腳亂動亂蹬地很是不甘心。

那小媳婦也上前去扶那婆子,可她就坐在那邊拍著地大哭,如何都不肯起來,鼻涕眼淚合著滿臉的脂粉和灰塵,搞得狼狽不堪。

荷花一把揪住想上去補兩腳的栓子,瞪他一眼道︰「還嫌不夠亂是不是?趕緊回家去!」

虎子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早都被扯得亂七八糟,而且髒兮兮的不像樣子,便也湊過來道︰「荷花姐,我先去你家整飭一下……」

「現在知道回家怕你娘著急了?之前咋不想著呢?」荷花朝後頭看了一眼,也不管那婆子還坐在地上哭嚎,左右是趙家莊的人欺到了齊家村的頭上,以往只是香草一個,王寡婦沒有聲張倒也罷了,如今又扯上了個齊家的後輩族人,怕是齊家宗祠的那些老爺子們也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了,還是莫要跟著攙和太多為好。

到家後給虎子換了件兒博寧前兩年的衣裳,穿著倒是還挺合身,就是衣擺袖口處稍稍地長了一點兒,荷花直接扯了針線把衣擺和袖口都嵌邊兒縫了進去,這回再看頓時就顯得精神利落了。

虎子嘿嘿一笑,低頭打量了一下說︰「荷花姐也會做針線啊?」

「臭小子,你這話啥意思?」荷花抬手朝他後腦勺拍了一記,收拾了針線道,「趕緊回家去吧,以後這種事兒少攙和,若是真讓人給打壞了,你娘還不得心疼死?」

這邊正說著話呢,王寡婦已經得了信兒匆匆地過來了,雖說村子不算小,不過正所謂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荷花她們前腳把虎子帶走,王寡婦後腳就听到了信兒,便匆忙地過來了。進屋拉著虎子就要上手打人,被方氏趕緊攔下說︰「你有啥話不能好好說,咋進來就要打孩子,再說這是在我家屋里,還能讓你說打就打的?」

虎子梗著脖子站在屋里地上,一副你打死我我都不認錯的模樣,荷花只好開口道︰「王嬸子,其實這件事也怪不得虎子的,是那趙家莊的媒婆欺人太甚,虎子也不過是為了護著他姐罷了。」

「不管咋說,也不能出去跟人打架去,花錢給你念書都念到狗肚子里了啊?」王寡婦氣得不行,一手叉腰一手指著虎子訓道,「不管你有啥的緣故,打人就是不對,你看你博榮哥,還有那齊老爺家的公子,你以往都說看著人家有本事,以後要跟人家那樣的,你見過人家動手打人不?」

虎子微微垂下了眼簾,緩緩地搖了搖頭。

屋里這邊還沒說出個里表,里正那邊又派人來找,說是要去宗祠把事兒說個清楚,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是非曲直。

王寡婦一听說要去宗祠,就有些覺得心里打怵,不管怎麼說也是自己兒子打傷了別人,再怎麼說也是自家理虧,頓時就再度火上心頭,伸手要抽虎子道︰「都是你這小子惹的是非,娘平時咋跟你們說的,吃虧是福、吃虧是福,不過是個口舌相爭,少說幾句能少你塊肉還是掉你幾個錢兒啊?非要去跟人爭,你這……」

博榮上前護著虎子道︰「王嬸子,你先消消氣兒,這回的事兒著實不能都怪虎子,我陪著你們一起去,看看里正那邊是怎麼回事再說。」

博榮說要去,博榮和栓子也都吵著說要一起去,最後竟然連孫建羽都跟著湊熱鬧,表示也要跟去看看。

荷花皺眉道︰「建羽哥,你跟著去湊什麼熱鬧!」

「反正又不是開宗祠議事,再說我算是外人,有瞧見了今個兒是怎麼回事,過去看看也能幫著說幾句公道話。」孫建羽臉上明顯是想去看熱鬧的表情,就差寫上「我是去湊熱鬧」這幾個字了。

荷花解了腰間的圍裙丟在炕上,也跟著那幾個人一道出去了,方氏站在屋門口跺腳道︰「咋還有去湊這樣熱鬧的,真是……」

祠堂的大院兒里已經聚了許多人,那婆子鬢發凌亂、悲慘無比地坐在椅子上,還在不住地哭天抹淚,那小媳婦也不知是她什麼人,滿臉無奈又有些膽怯地站在一旁細聲細氣地勸著。

看到虎子進來,那婆子頓時跟瘋了似的要沖上來,那小媳婦壓根兒就拉不住她,急得眼淚直在眼眶里打轉兒。

倒是里正猛地咳嗽了一聲道︰「既然到這兒來說理,就都好生坐著,這樣像個什麼樣子。」

博榮幾個人本來是盡量低調,陪著王寡婦和虎子站在那婆子對面,但是孫建羽卻是臉上帶著笑意地直接上前到里正身邊兒道︰「敢問這位老爺子,縣城里的齊捕頭可跟您有親眷關系?」

里正聞言一愣,抬頭打量了孫建羽幾眼,眉宇間稍稍有些不滿,但許是看著他衣裳氣度不凡,便還算耐著性子地說︰「那正是犬子,這位小哥兒同我家老二認識?」

孫建羽听了這話頓時笑了,後退一步沖著里正作揖道︰「若是這樣我還得管您叫一聲叔公,不知道齊捕頭回來有沒有跟您老人家提起過,我打小兒就跟著齊捕頭習拳腳功夫,若是說起來這可都十年多了呢!」

里正一听這話,頓時就想了起來,自家老二在城里做捕快,雖說這麼多年陸陸續續收了不少弟子,但也都是手下的那些捕快之類,但是瞧著孫建羽的模樣該是大戶人家的,那就肯定是孫家的公子了,而且自家老二雖說去教他拳腳,也都不敢自稱師傅,倒是孫家很識得禮數,每年都給家里備禮送來。

想到這兒他又瞧眼去打量孫建羽,見他衣裳和腰間的掛件兒,果然都不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想起之前魏老ど兒說荷花家攀上了城里孫家,頓時對自己的判斷更信了幾分,臉上的神色也頓時就不一樣了,差點兒起身兒還禮,總算還想起了下頭那麼多人看著,自己也不好對個晚輩表現得太過禮遇,就使勁兒沉了沉,笑著說︰「原來是孫家的公子,怎麼有空來我們這窮鄉僻壤的鄉下小地方來?」

孫建羽裝作不經意地抬手指了指王寡婦和虎子那邊道︰「來看看我兄弟,昨晚在這兒還住了一宿,其實平時倒是總過來,不過一直不知道您是村兒里的里正,若是知道我應該早早地來拜訪才是。」

里正連連擺手道︰「可不敢這麼說,回去替我跟你家老爺子問好,若是以後有機會我去給他老人家請安。」

「好說好說。」孫建羽說著眉心微蹙地掃了一眼那個還在哭嚎的婦人,嘴里還在跟里正打著哈哈。

里正察言觀色的,自然是察覺到了孫建羽的不悅,忙道︰「不過是村里的一些瑣事,瑣事……」

「要說這事兒我也算是個見證者。」伸手指著那哭嚎的婆子問,「那婆子是個什麼人?我敲著不像是齊家村兒的,別的不說,齊家村的人我見過的都一個個講理明事兒的,咋還有這般潑婦行徑的?若當真是村兒里的,可是得好生管教管教才是。」

「那是,我們村里素來都是民風淳樸的,怎麼能出這等刁民,那婆子是山對面趙家莊子的,今個兒是來看嫁過來的閨女,正好趕上了這回事兒罷了,不過雖說她不是個啥好鳥兒,但那閨女還是個不錯的,在村兒里還算安分守己的。」里正這會兒除了還坐在主位上以外,簡直就像是孫建羽的跟班兒一樣,有問必答,還不忘了撇清自己。

孫建羽最後漫不經心地丟出去一句︰「若是沒啥大事兒,說和說和就散了吧,別耽誤了大家吃晌午飯呢!」

里正這會兒心里已經有了數,原本那婆子就不是本村的,他自己在心里就有所偏倚的,只是不想把趙莊子得罪得太過了,所以心里還在掂量著怎麼把握這個度的問題,這會兒听得孫建羽話里話外都在偏袒著王寡婦這邊,這個順水人情還是要送出去的,所以清了清嗓子道︰「你這婆子,本就是外鄉人倒也罷了,到我們村來看閨女本該來者是客,可是你卻不守做客之道,居然還在村兒里挑起是非,不過你不是我們齊家村的人,所以我也不好處置你什麼,至于你所說的孩童傷人,若非你煽起事端,也不會鬧得這般田地,而且還是你挑釁在前,所以便算是半斤八兩,各錯一半,而且虎子不過是個不足十歲的孩子,你白白地多活了這麼多年,傳話嚼舌尚且不說,還跟個孩子不依不饒像什麼樣子?」說罷扭頭對那小媳婦道︰「齊小柱家的,你嫁過來之後鄰里都夸你安分懂事,你娘這樣你也不好生勸著,還由著她鬧到祠堂來,要知道你如今是齊家的媳婦,搞清楚自己該站在什麼地方。」

齊小柱的媳婦窘地滿臉通紅,低頭擰著衣角兒默默點頭。

里正起身兒擺擺手道︰「好了,既然沒事就都散了吧!」轉臉就對孫建羽賠笑道,「孫公子,晌午的時候賞個臉到寒舍用個便飯如何?」

孫建羽推辭道︰「不勞煩了,我嬸子在家怕是都該做好了,我們回家吃就是了。」

這話說得當真不是一般的親近,倒真像是跟博榮是堂兄弟似的,如今即便是說他跟祝家關系不親近,怕是都沒人會信了。

原本以為會有一場折騰的,誰知被孫建羽幾句話就化作了無形,王寡婦對孫建羽自然是千恩萬謝的,然後領著虎子回家去了。

荷花對這樣被迫地借了孫家的勢力,心里覺得有些不太得勁兒,但是不得不說,孫建羽這個年紀說話處事就很是圓滑了,看來以後真是當官兒的好材料。

到了家門口就見芍藥挎著籃子,小碎步地從對面走過來,到門口見到荷花幾個人,微垂了下眼簾道︰「博榮哥,你們幾個剛回來啊!」

「嗯,你又過來看良子啊?」博榮打心里早就把良子當成了自家人,所以見芍藥每日過來倒也沒覺得有啥不妥,只以為是老爺子或是楊氏打發來的,不過還是關心了一句道,「你腳不方便,這麼每天跑來跑去的太累了,要不讓荷花每天過去拿便是了。」

芍藥挎著籃子的手下意識地往身後縮了一下,連連推辭道︰「不累不累,我慢慢走累不到的。」

「進屋說吧,都堵在門口干啥。」荷花說著伸手想去接芍藥手中的東西,沒成想芍藥卻猛地往後一躲,籃子里放著的砂鍋晃動過大,湯湯水水地灑了滿籃子,又順著編籃子的柳條縫兒滴滴答答地往下漏。

荷花不知道她為啥要躲,但還是下意識地道歉說︰「呀,真對不起,我只是想接過來幫你拎著,趕緊擱下擦擦身上吧,弄油了可不好洗呢!」說著就扯出帕子伸手去幫芍藥擦拭身上的湯水。

芍藥又是一躲,手里的籃子甩了一下,許多湯水迸濺出來,弄得荷花的滿身滿臉。

「芍藥姐,你這是干啥?」博寧在一旁看得分明,氣得出聲指責道,「荷花不過是想幫你而已,你躲什麼啊?自己躲了自己一身的湯也是自作自受,為啥還要弄了荷花一身?」

「你誰說自作自受?」芍藥忽然抬頭,眼圈泛紅地噙著淚瞪著博寧。

博寧被她的神色嚇了一跳,但是卻還是沒有退縮地,反而上前踏了半步,護在荷花身前道︰「你今個兒是上門來鬧事的嗎?你要是想欺負荷花,得先過了我這關才行。」

芍藥听了這話,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忽然抬手把籃子猛地朝地上摔去,里面的砂鍋摔得四分八瓣兒,雞湯和里面的菜葉兒濺得到處都是。

「這是要瘋啊?」博榮在屋里听見聲音出來嚷道。

「嗚嗚……」芍藥蹲把頭埋在自己的雙膝之間,哭著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荷花來接籃子,我尋思著我一路都拎著都習慣了,到了門口還倒手干啥,就往後躲了一下,我又不是故意要摔打什麼的,那雞湯足足遁了兩個多時辰呢,撒了我比誰都心疼呢……」

她蹲在門口這麼一哭,倒像是荷花全家都在欺負她一樣。

荷花抖了抖身上的雞湯,心道幸虧上山換了身兒舊衣裳,抬手按了按狂跳的太陽穴,覺得心里鬧騰得很,不知道芍藥這又是要鬧哪一出,不過還是本著息事寧人的態度,伸手去扶她說︰「芍藥姐,先起來進屋收拾一上,站在門口讓人瞧見多丟人。」

「你怕什麼,即便是丟人也是我丟人,你生得好看讓人一瞧見就喜歡,你家里兄弟姐妹也多,你爹娘也都是那麼好的人……我有啥?自小裹了一雙小腳不說,如今爹沒影兒了,娘改嫁了,孤零零的一個人,我還有啥可再擔心的?左右都是這樣的命了……」芍藥依舊蹲在地上哽咽著說。

「你這大晌午的過來抽的哪門子風?」荷花氣急地指著她道,「你的腳又不是我給你裹的,你爹娘不著調也不是我教的,我教你識字寫字,你爹娘都走了之後還讓你住在我家,我就奇了怪了,我家到底哪兒對不住你了,讓你天天弄出一幅在我家受了多大委屈的模樣?我真心真意地把你當姐姐,對親姐姐也不過就這樣了吧?可是你呢?如今弄這一出給誰看呢?你若是真覺得我家虧待了你,那你一筆一筆、一件一件地擺出來,若是我家做錯了自然是給你個公道,可是你能說的出來嗎?」。

芍藥听了這話,半晌都沒說話,蹲在地上哭得更厲害了,半晌才道︰「你什麼都比我強,我怎麼努力都比不上你,當初我娘沒被休出門之前,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你看看老二家的荷花,你比人家還大上一歲,咋人家那麼有出息,你就是一副窩囊樣……我、我就是不甘心,可是我後來也發現,我是咋地也比不過你了……」

荷花听了半天都沒听出個所以然來,听芍藥提到了劉氏,又想起她小時候的遭遇,不由得又軟下了聲音道︰「芍藥姐,不管怎麼說,好多事兒如今都已經是注定的了,想得再多也改變不了,如今家里爺女乃都疼你,別人也都對你很好,人總是要向前看的不是?」

「我倒是想往前看,可是……你……你難道就非要擋在我的路上嗎?」。芍藥抬頭滿臉淚水地沖荷花嚷道。

「……」荷花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納悶兒地問,「我怎麼擋著你了?你這說得都是啥啊?」

方氏也從屋里出來招呼荷花說︰「荷花,晌午飯都做好了,趕緊進屋吃飯吧!芍藥要不要留下一起吃?」

芍藥低頭不吭聲,荷花也默然地站著,博榮沖方氏擺了擺手,示意她先進屋去再說。

「你把話說個清楚,我到底哪里擋了你的路?」荷花氣結地問,「難不成我爹娘對我好,我家兄弟姐妹多也是我的過錯不成?就為了讓你心里舒坦,我也得變成個孤兒你才能開心?我以前一直盡量地去體諒你,總覺得你打小兒的日子就過得不好,而且家里還出了變故,所以雖說你私下自己打點兒什麼小算盤,我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只要別太過了就好,誰沒有個死心私利呢!可這也不說明代表所有的事兒都要圍著你自己轉圈。」

良子忽然從屋里扶著牆出來,站在西廂房的門口皺眉道︰「芍藥,我昨兒個都跟你把話說清楚了,你咋還這麼不依不饒地呢?再說這事兒跟荷花又有啥關系,你被亂攀扯行不?」

芍藥原本正沖著荷花怒目相視,似乎馬上就要發作的模樣,听到良子這話,整個人像是筋骨被人抽去了似的,氣勢頓消,面帶祈求地看著良子道︰「良子哥,我……我只是來關心關心你的傷勢,我是熬了雞湯帶來的,養傷的時候要好生補補……」

良子打斷了她的話,面色有些冷淡地說︰「我在這兒天天都吃的挺好,你用不著每頓都送東西來了,知道的是你關心我,不知道的怕是還以為是嬸子家對我不好呢!」

荷花心道,這到底是鬧得哪一出?你們想要玩兒什麼八點檔的狗血劇,也別連累著我被潑了一身的湯啊!覺得跟自己沒有啥大關系了,便轉身想要回屋去換衣裳。

芍藥這會兒不知道哪兒來得這麼大力氣,伸手一把扯住荷花的胳膊沖良子嚷道︰「良子哥,你醒醒吧,你看看荷花平日里相熟的人,村里齊老爺家的公子,城里的孫家少爺,全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平日里不學針黹,只弄那些什麼書啊詩的……她的心氣兒壓根兒就不在村兒里,你以為你跟著她種幾年蘑菇,她就能對你高看一眼,不去攀那些高門大戶,反倒跟你這個窮小子不成?」

荷花被芍藥扯得東歪西倒的,覺得芍藥今個兒跟平日里似乎很不一樣,猛地被她扯到身前,才聞到了她呼吸間隱隱地酒氣,頓覺頭疼地想,難道這兩日就流行耍酒瘋不成?

博榮上前掰開了芍藥的手,把荷花解救出來沉著臉對芍藥斥道︰「有哭又吵的想什麼樣兒?這還當著客人的面兒,挺大個姑娘了還要不要點兒臉面?」

荷花扯扯博榮的衣服說︰「我聞著她像是喝酒了。」

「喝酒?」博榮皺眉拉著芍藥問,「你喝了多少?」

「我沒喝多,上次荷花教我寫過,一醉解千愁,我現在還是滿肚子的愁,我肯定沒醉……」芍藥這會兒說話已經開始有些顛三倒四的,說了這話突然又自嘲地笑道,「連這話都是她教給我的……」話音未落就歪到一旁,伸手撐著杖子狂吐了起來。

芍藥許是空月復喝的酒水,只死命地干嘔了半晌,也沒吐出什麼東西來,倒是把人憋得滿臉通紅,眼淚紛飛的,扭頭滿臉狼狽地問良子︰「我就差對你掏心掏肺了,你就當真這麼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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