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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塔拉老太太的病,時好時壞,有時候精神頭很好,能多吃幾口飯,也能在清醒的時候和大家聊聊天天,听听最近外面的趣聞。有時候卻有一點精神沒有,連藥都喝不下去。
蘇勒皓焱和挽瑜夫妻兩個操心的整日整夜無法安睡,才短短數日人就瘦了一圈。
喜塔拉老太太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這麼多兒子女兒,孫子,孫媳,一大家子的人,真正關心自己的又有幾個?
背著人,老太太感慨萬千,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老太太想的也開,自己如今不過就是見天的熬天數罷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能活一天是一天,何必再拖累孫子孫媳婦呢?
因為喜塔拉老太太的強制要求,挽瑜夫妻兩個只得回了家,不過在勸解了半天之後,夫妻最終還是和喜塔拉老太太談妥,三天回自己家,三天過來伺候和瓜爾佳氏,吳佳氏她們輪換。
老太太沒辦法,只得勉強同意。要是不答應她們是不會走的,為了她們夫妻好,她只能選擇妥協。
她這麼重的病,她們夫妻兩個呆在這有勞心勞力,住不好,吃不好,旁人還沒個好臉,何苦呢?還不如回家去,孩子們又還小,哪里照顧的過來,再說她們如今已經分出去了,自己那個小家還有一大攤子事要做,只靠著下人怎麼成?
蘇勒皓焱夫妻當然明白老太太的意思,可正是因為了解,所以就更是堅持己見。
今個又是輪到瓜爾佳氏伺候,挽瑜自是回了自己家,而吳佳氏當然也在自己院子里照顧孩子,瓜爾佳氏伺候著老太太喝完藥,剛扶著她躺下,門外翠怡的身影一閃而過。
瓜爾佳氏眼楮閃了閃,招了個手,吩咐丫鬟照看著,自己則退了出去。
「什麼事這麼急的?不能等我回去說?」瓜爾佳氏拉著翠怡來到西廂房,四下里看了下見沒有旁人,這才不悅的道。
「夫人,這事剛接到的消息,您看看吧」翠怡沒理會瓜爾佳氏臉上難看的神色,只是悄悄的從袖子里拿出一封信遞了過來。
瓜爾佳氏眯了眯眼,接了信,在手上翻了翻見信封是沒有開啟的,封面上卻什麼字都沒有,只在信的一角有個錢幣式樣的圖案。
瓜爾佳氏一看,心里一凜,快速的打開信看了起來。
看完信,瓜爾佳氏沉默了一會兒,等回過神就想找地方把信燒掉,卻不想屋子里找來找去也沒找到火種和火盆之類的,無奈只得把信細細的疊了起來,貼身放著。
「這件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府里的事盯緊點,大*女乃那邊更是不要放松……」瓜爾佳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控制住自己的怒氣。
心里冷笑漣漣,到了今時今日,那邊還想著要利用自己,真當自己是傻子不成?因為身份關系,她一直隱忍,不願意把事情鬧僵,可是自從劉管家去了之後,那邊明顯把自己當傻子,每次來信總是讓自己控制富察家,必要的時候也是讓自己想辦法說服自家老爺支持他們。
可是結果呢,答應自己的事卻每次都沒了音信,自己和她們合作了這麼多年,為的就是讓自己的兒子繼承爵位,可是最後呢
便宜了老大,倒是讓自己和老2斗得你死我活,不僅損失了劉管家這個得力幫手,更是讓自己這些年籠絡的人死的死傷的傷,損失了大半。
時至今日,他們竟然還妄想以爵位和自己交易,讓自己勸說老爺再重提立太子之事。他們簡直是欺人太甚,富察家爵位繼承人的事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除非老大如今死了,否則還能改成自己兒子?
這簡直是睜著眼說瞎話,真當自己是無知婦人好欺騙呢?
「夫人?」翠怡听了瓜爾佳氏的話,卻沒敢直接走,府里的事,不用瓜爾佳氏交代她也知道怎麼做,可是那封信呢收到信的時候,底下人可是等著回信呢
瓜爾佳氏經翠怡一提醒,心里也有數,吸了一口氣道︰「你就去告訴傳信的人,就說我知道了就好」
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可是瓜爾佳氏卻還是說不出拒絕的話。雖然沒有拒絕,可是也不代表她要乖乖的听她們的話。
真當她不知道,老大不知道走了誰的門路,如今也已經投到了九阿哥的門下,如今更是受了重用,有他在,真的還需要自己出手?
怕來信的意思,就是警告自己,讓自己不要破壞吧也就是一瞬間,瓜爾佳氏心里已經明白的很了。可是越是想清楚了,心里的苦澀卻更千轉百味。
這麼多年的努力都化為烏有,都成了他人的嫁衣,這讓她怎麼甘心?憑什麼?憑什麼老大就這麼好的運氣。
那麼多次的機會,都讓他逃月兌了,他就真的有那麼好的運氣,瓜爾佳氏頭一次產生了懷疑
「相公,這次事情真的能成?」吳佳氏臉上帶著甜甜的微笑,不禁有些不敢置信的道。
「沒問題的,放心,就算不成,我們也會沒事的,這次的事不單單是我們一家,皇上就算要怪罪,也只會怪第一提出意見的人,而我們只是附和而已法不責眾就是這麼個意思……不管成不成,我們都盡了心,那邊不會看不到的」蘇沖阿信心十足的道。
「恩,那就好、咱們好不容易又這樣的日子,可不能平白的就被惹禍上身雖說那幾位主子的機會也很大,可是這未來是說不準的,我還是覺得咱雞蛋不能都放在一個籃子里」吳佳氏眨了眨眼楮道。
「呵呵,放心,你以為為夫就那麼點本事嗎?哈哈哈」蘇沖阿好笑的道。
吳佳氏听了丈夫的話心一下子放了下來,有了丈夫的保證,她就安心了
「你這幾日照顧瑪嬤,你覺得她老人家的身子怎麼樣?」蘇沖阿突然想到什麼神色一正道,他就是計劃的再好,準備的再好,可是萬一時不待我,那也是白搭。
如今瑪嬤病成這樣,也就是等日子而已,可是這回對自己來說才是關鍵的時候,萬一瑪嬤沒了,他都得緊跟著守孝,到時候很多事都不能在繼續做下去,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不太好,听大夫的話,如今也就是抗日子,怕是時日已經……為了怕病情有變,你沒看我最近都不讓孩子們過去了」吳佳氏听了丈夫的話想起病的不輕的老太太皺了皺眉頭。
如今家里她們幾個要每日輪流著過去伺候老太太,才短短的時日她就有些吃不消了,可是不去又沒辦法。還好瓜爾佳氏在這件事上還蠻傷心的,要不然她可就要累慘了
說起這個她心里還在疑惑呢瓜爾佳氏平日里和老太太關系可從來不好,怎麼這次老太太一病,她卻自豪奮勇起來呢?
不過雖然有些奇怪,吳佳氏也只是在腦子里轉了一圈又拋之腦後。
時間過得很快,老太太的病一直這樣拖著,終于在過完又一個中秋節後與世長辭
好在老太太去的時候,所有的子孫都圍在她的身邊,臨終前老太太環顧了子孫一周,最後是帶著笑容閉上了眼楮。不管她的心里有多少牽掛,多少不放心,可是在最後的那一眼中,她終歸都放下了,並且從容的去了。
老太太的葬禮按照她的遺囑,並沒有很鋪張,壽衣,壽棺都是一早都準備好的。就連喪禮的費用,老太太也早在去世前當著所有子孫的面拿出來交給了瓜爾佳氏。
在老太太去世的第二日,蘇勒皓焱已經上了丁憂的折子。葬禮有條不利的進行,蘇勒皓焱和挽瑜作為孫子輩披麻戴孝為老太太守靈。
夫妻兩個跪在靈前,紅著眼眶淚水止不住的掉落,神情有些麻木。
「有客到,……家屬回禮」司儀高唱。
來悼念的客人氣宇軒昂,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上前燒了香,燒了紙錢,行了禮。
等和家屬回禮的時候,來客眼楮閃了閃,微微皺了皺眉頭。
「老太太已經去了,你們還是要保重身子啊莫讓她老人家走了還要替你們擔心」十六阿哥的聲音,突然在蘇勒皓焱和挽瑜的耳際響起,夫妻兩猛的看來那張熟悉的臉,一時愣在檔口。
「十六阿哥,您怎麼來了?」蘇勒皓焱心里有些不平靜,有心多問幾句,可是這麼多人,卻是不合時宜的。
「放心,我是奉了皇阿瑪的口諭,來悼念老太太,送她一程看你們夫妻這樣子,忍不住說一聲人死不能復生,你們夫妻兩個該為活著的人多想想」十六阿哥明白蘇勒皓焱的意思,搖了搖頭道。
被十六阿哥這麼一提醒,如醍醐灌腦一下子讓蘇勒皓焱清醒了過來。
「多謝十六阿哥提醒大恩不言謝」蘇勒皓焱眼楮閃了閃,感激的望了一眼十六阿哥。
這幾日,他一心都沉寂在失去瑪嬤的痛苦當中,完全忽略了周遭的一切,沒了瑪嬤,這府里的人對待自己夫妻兩個早已經失去了原有的恭敬,他可以不在乎這些,可是他還有妻子,還有兒女。
他雖然已經分家出去,可到底是富察家的兒子,沒得讓自家的奴才隨意欺凌的。
還有,瑪嬤的後事,他雖然難過,可是卻不能對此不理不會的孝順可以分很多種,而他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親眼看著瑪嬤的葬禮圓滿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