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質蘭心 正文 【第五十七章 粉點兒的幸福手術】

作者 ︰ 楊金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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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更生被小晴一句話嚇得,眼淚一下子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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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秀秀回科向李護士長請假,李偉麗一愣︰「請十天假,那怎麼行,時間太長了。哎,秀秀,你剛才說誰做手術?」

秀秀又重復了一遍︰「兒科任主任說,這個星期就要給粉點兒做手術了,要我全程給粉點兒陪護。所以必須休班。」

李偉麗疑惑了︰「粉點兒,誰呀?他是你什麼人,要你陪床?」

秀秀直接無語,她是我的護士長哎,怎麼連我收養了大名鼎鼎的粉點兒的事,都給忘了呢?

旁邊于副護士長笑了︰「李護士長,怎麼連秀秀收養了個棄嬰的事也給忘了。前段時間,那電台報紙連篇累牘的都報道了,怎麼你就忙忘了呢?

我建議我們科直接按鄭秀秀正常上班算,全天照顧粉點兒直到痊愈,也算是我們科獻上的一份愛心吧。」

李護士長一拍腦袋︰「對不起,秀秀,我是真的忘了,這樣吧,我和高主任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按于副護士長說的這樣安排。」

秀秀說︰「不用了護士長,我有加班,再欠休幾天,以後加班慢慢補吧。」

正說著呢,護士站揚聲器響了︰「鄭秀秀護士請接電話!」

「喂,你好,我是鄭秀秀。」

是小晴的聲音︰「秀秀,粉點兒要做手術嗎?什麼時候?我過去給小家伙陪床吧。」

「小晴,你這急性子,就不能等我回半璧苑再說嘛。今天早上兒科任主任查房時告訴我的,要我請假全程陪護呢。」

「秀秀,陪床的事也算我一份,我和你輪班。」

「好的,謝謝你小晴。」

「哎,鄭秀秀,你別忘了,我可是要做粉點兒干媽的。」

粉點兒手術那天早上,手術室外的候診大廳里來了好多本院的大夫護士。秀秀和齊寰隨著手術室接病人的手術車來到手術室候診大廳時,韓強,小晴,劉芊芊,小齊,王玉,消化內科小郭大夫到了。

秀秀還看到了蘭貝依那修長如玉的身影。秀秀只向他們簡單的招了招手,並沒有一一和他們打招呼。

在樓梯的拐彎處,一個不為人注意的角落里,一個人佝僂著腰,隨手擺弄著眼前一堆廢舊紙盒報刊雜志。

粉點兒的親爹趙更生手有點哆嗦,他整理來整理去,半天沒有捆起一捆。

趙更生的眼楮直盯著電梯門,秀秀齊寰他們剛剛把粉點兒的手術車推出電梯,他就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

他一步步向前挪動,旁若無人。

他走到手術車旁,伸手拉開圍在手術車旁邊的劉芊芊,看著眼前精神的粉點兒,眼淚就下來了。

他從褲兜里掏出個手巾包,抖抖索索打開,露出皺皺巴巴的一把人民幣,在一群年輕大夫護士驚訝的目光注視下,數出了六張一百元的人民幣。

秀秀認得他︰「趙師傅,謝謝您能來,您掙錢不容易,別拿了,手術費已經足夠了。」說著,秀秀拿起錢,塞回了趙更生手里。

趙更生的眼淚流得更歡了︰「嘴里語無倫次地說︰「不,不,收下。鄭護士一定要收下。算我求你了。」

旁邊小晴看他急的結結巴巴的樣子,很疑惑的說︰「喂,老趙師傅,這粉點兒是不是你的孩子,看你很急呢?」

趙更生被小晴一句話嚇得,眼淚一下子就沒了。

秀秀說︰「小晴你瞎說什麼呢,粉點兒怎麼可能是趙師傅的孩子呢?」

回頭秀秀又對趙更生說︰「趙師傅,您要真的想捐,我給您粉點兒的住院號,請您到住院處將這錢作為粉點兒的住院費用吧。我替粉點兒謝謝您趙師傅。」

趙更生哽咽的聲音說︰「鄭護士,你是好人,好人有好報。這孩子有你給她當娘,享福了。我這就照你的吩咐,去把錢打到孩子的住院號上。」

任倩倩可是鬼精靈,從趙更生向他們走過了,她就指揮著攝影記者拍個不停。今天,頭條新聞報道又非她莫屬了。文章的題目她已經想好了,《棄嬰手術,拾荒老人慷慨解囊》,另一篇嗎,《人間有情——白衣天使的羽翼下,粉點兒的幸福手術》。

文章內容呢,一群年輕的大夫護士相送一個不相干的病兒去手術室,這是發生在鳶城醫院的感人故事。

前段時間,本報曾經報道過,一個年輕護士的仁愛之心,她不計名利收養了一個有先天心髒病棄嬰的事。現在,這個孩子就要手術了,讓我們關注這個孩子的手術情況。

就在剛才,一個不相識的拾荒老人又將六百元人民幣打到了粉點兒的住院費里。

我們唾棄遺棄孩子的父母,也許他們有不得已的苦衷,因為沒錢給孩子治病,或者因為其它。但是,無論如何,遺棄孩子是一種犯罪行為,希望孩子的父母早日現身,讓孩子回歸親生母親的身邊。

趙更生逃一樣向樓下跑去,他甚至不敢等在電梯旁邊,生怕記者趁他等電梯的時候,問他為什麼給孩子捐錢。

手術室在七樓,他看到任倩倩一直追著他,把話筒伸到他的面前,不停地從各個方面詢問著他各種各樣的問題,讓他應接不暇,生怕一個不注意漏了馬腳。

情急之下就向步行樓梯走去,然而,這下可真方便了任倩倩記者。她直接亦步亦趨的跟著他走樓梯了,而且邊走邊問︰「大爺,您一天能掙多少錢?」

趙更生只好回答︰「收的廢品多就掙得多,收的廢品少就掙的少唄。不過,就算是掙得再少,也能混個吃喝。」

任記者繼續問︰「趙大爺,您這六百元,是攢了多長時間才攢起來的?」

「唉,這大概得一個月吧。」趙更生想到,這個月又不能寄錢給家里的娘仨了,也不知她們要怎樣才能過得下去。

任記者和攝影記者耐心的陪著趙更生,在住院處給粉點兒交上六百元住院費。隨著任倩倩記者的報道,一個愛心滿滿的拾荒老人的形象躍然眼前。

*

粉點兒的心髒手術很成功,手術後雜音消失,心電圖正常。

粉點兒在小兒心胸外科住院這段時間,秀秀衣不解帶的看護著她,一點也不敢懈怠。每天定時觀察生命體征變化,記錄體溫,呼吸,心率/脈率,心律,大小便量,色,質,飲食情況,並詳細記錄之。

小晴王玉劉芊芊她們休班或者晚上下班的時間就過來,替她回半璧苑休息一下。五天以後,終于把鄭秀秀給累病了,她開始發燒咳嗽。

這下秀秀可不敢大意了,生怕自己傳染了粉點兒,沒辦法小晴劉芊芊王玉,齊寰韓強小郭大夫他們輪流過來值班。直到秀秀體溫正常,不咳嗽了,這已是三天以後了。

再有幾天,粉點兒就可以出院了。

齊寰問︰「秀秀,粉點兒病好了以後就不用住院了。你打算怎麼安排?」

「我還沒想好呢,齊寰你給個建議吧。」

「要不,問一問哪里有全托幼兒園?」

「粉點兒太小,又剛剛動過手術,送幼兒園合適嗎?」不跳字。秀秀質疑,又有點不舍。

「要不你就送她回福利院,休息時去探視她。」

秀秀輕輕搖頭︰「小孩子手術做完,需要休養很長一段時間的。」

「鄭秀秀,你該不會想自己帶孩子吧?不少字」

秀秀故意氣他︰「正有此意。我可以申請休五個月產假,這樣粉點也就大了。再送幼兒園,適應性也強些。」

「停。鄭秀秀,想什麼呢?你一姑娘家,去申請什麼產假,覺得合適嗎?」不跳字。

秀秀笑了︰「跟你說實話吧,我正在動員老媽早退休呢,要是我老媽能幫我看粉點兒,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阿姨多大年齡了?」

「五十三歲。」

齊寰笑了︰「國家規定五十五歲退休,你媽還差二年。想什麼呢?」

秀秀泄氣了︰「唉,那可怎麼辦?」倆人正在愁眉苦臉的說著,門一開,進來三個俊男美女。

王玉進來後輕輕拉著秀秀的手,細聲細氣的︰「秀秀,我想找你商量個事。」

秀秀問︰「什麼事?」

「這個,你先答應我再說。」王玉吞吞吐吐。

秀秀笑著說︰「恐怕是小陰謀,我才不上當,你先說什麼事,萬一我做不到呢?」

王玉慢悠悠的說︰「這個,小晴,你來說。」

小晴一撇嘴︰「她想給粉點兒做干媽,我說她黏黏糊糊的不夠格,當心把粉點兒也教成個小黏糊。她不死心,非得要跟我一個待遇。」

王玉小臉刷的一下就紅了,眼楮亮亮的︰「那總不能讓粉點兒,跟你學成個毛躁性子吧。」

她眼巴巴地看著秀秀︰「秀秀,你看,小晴都行,我也行吧?不少字」

她從坤包里拿出一雙手鉤的嬰兒軟鞋,秀秀接過這雙粉蘭色,帶著白色小花球的嬰兒鞋,心就先軟了︰「王玉,這麼好的事,我當然答應。粉點兒多一個細心的干媽,不知道多有福呢。」

王玉的臉上花兒一樣開放︰「真的,秀秀你答應了。小粉點,叫干媽。」王玉高興地轉身抱起粉點兒。

小郭大夫用寵溺的眼光欣賞著文靜秀氣的王玉。

忽然覺得一只手在眼前擋住了視線,不耐煩的撥開眼前這只手,卻听小晴笑著說︰「郭大夫,眼楮都不夠使了,多長出一雙來。」

小郭大夫嚴肅的說︰「李小晴,不要總是欺負王玉。」

小晴說︰「你哪只眼楮看到我欺負她。喂,王玉,你什麼時候在小郭大夫面前告我狀了?」

王玉紅著臉說︰「小晴總是幫我的,沒有欺負我。」

小郭大夫說︰「那就好,朋友之間嘛,就應該相互幫助。」

小晴說︰「喂,郭大夫,你討好王玉,干嘛拿我墊喘呢。不行,你得道歉。」

王玉急忙說︰「小晴,他開玩笑呢,你干嘛當真呀。」

小晴似笑非笑︰「王玉,護上了。」

秀秀說︰「你們別鬧,商量一下怎麼看孩子的問題。不能只做媽,還要有付出,要輪流看孩子,每周把你們的排班表給我,由我排班。」

小晴大咧咧的說︰「沒問題,每星期一定時給你我和王玉的排班表。」秀秀沒听到王玉表態,笑看著她和粉點兒逗樂。

王玉細聲細氣的說︰「我同意小晴的意見。」

高齊寰說︰「都這點了,商量完就輪流吃飯去吧。你們在這里,我和秀秀先去餐廳了。」

小晴說︰「我不和他倆一起悶,我要和你們一起。」

*

第二天可真是個好日子,李護士長打電話,把秀秀叫回科里說是有事。秀秀回科問︰「李護士長,您找我有事?」

李偉麗說︰「秀秀,我們一起做的護理課題《關于縮小闌尾備皮手術範圍的商榷》,獲得了市科技進步三等獎,證書在我辦公室里。走,跟我拿去。」秀秀心里那個高興,拿到大紅的三等獎證書,將為她下一步競聘正式護士加分。

李護士長說︰「鄭秀秀你要再接再厲,更上一層樓。」秀秀說︰「謝謝李護士長,我會努力的。」

*

到了粉點兒出院那天,秀秀還是沒有安排好粉點兒養病的去處。

老媽說︰「老秀你別打我的注意,不是我沒有愛心,而是我也要努力工作。本人支持你的愛心,盡我和你老爸的能力,給予你物質和資金上的支持。但時間你就不能再佔用我們的了。對不起,老秀,你老媽我愛莫能助。」

老媽要求進步,老秀沒話說,找老媽幫忙的打算徹底落空。那麼姥姥姥爺那里呢,不行,兩位老人風燭殘年,自顧尚且不暇,也不可能幫她看護粉點兒。

眼巴巴的瞅著齊寰,齊寰無奈說︰「再找任主任,把粉點兒轉到兒科住一段時間,鞏固一下療效怎麼樣?」

秀秀高興地說︰「好主意。」

兩人找到任主任,秀秀說︰「任主任,我覺得粉點兒出院現在還為時過早。您看能不能把孩子再轉到兒科住一段時間,調養一下。」秀秀心說,齊寰看你出的這主意,也不替我說。

正想著呢就听齊寰說︰「任主任,我也同意把粉點兒轉過來住一段時間,身體狀況好轉再出院。」

任主任說︰「小兒心胸外科沒給我發出會診邀請單啊?」

秀秀說︰「待會我回去,請他們發會診單。」

任主任沉思一下說︰「鄭護士,我大概知道你的意思,會診後,看情況再說吧,我個人盡量幫忙。」

秀秀說︰「謝謝任主任。」

任主任臨走說︰「高齊寰你來一下。」齊寰向秀秀笑了一下,跟任主任走開。

任主任故意嚴肅的說︰「高齊寰,別跟我說這不是你的主意,你要否認,我可不幫了。」

齊寰模了一下頭︰「這不是說要奉獻愛心嗎。」

「所以你就拿住院走後門了。」任主任可不允許自己的得意弟子犯常規性失誤。

齊寰嘿嘿一笑,自己說︰「下不為例。」

*

各位看官︰謝謝關注粉點兒!

寫到粉點兒手術,一群年輕的白衣天使相護送。粉點兒的親爹趙更生第一次在眾人面前現身,我的眼淚潸然而下。

*……溫馨小詩苑……

*

病中的生命

*

病中的生命

決定于細小的事物

穿衣吃飯睡覺走路

單調或者繁復,就像

為你掩上被角

擦去殘留的血漬

換掉尿漬的衣褲

端上可口的飯菜

人性乃至人道的光輝

照耀偉大或卑微的生命

這是永恆的道德的力量

以護理的職業體現

*

病中的生命這麼的脆弱

我觀察飯菜對你的作用

以誠摯愛心記載

血壓體溫和脈搏

我這樣以你為中心

奉獻我最真摯的愛

*

你的需求是我的動力

你的欣喜是我的追求

精心安排你的房間

陽光充足,床褥柔軟

遠離噪音,牆壁清潔

體現健康理念

為你梳理紊亂發絲

修剪長長指甲

我听到你心底舒展的嘆息

回蕩在這白色的靜謐

我在一滴汗中欣慰

生命是這樣美好

生活是這樣圓滿!

*

這是今天第一更,還有第二更,可能要拖後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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