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質蘭心 正文 【第九十九章 今夜我在鳶城々】

作者 ︰ 楊金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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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肯要我護理你?

在我心里,你是我的愛人,護理只是你的職業。

既然是愛人,在對方有難時,不應該有所付出嗎?

如果我接受了你的幫助,我就永遠不能與你並肩同步了。

好吧,理論上算你正確,但是內心里還是有點委屈呢。

為什麼?

「你有點大男子了。」樹枝間漏下的瘦小陽光,粉女敕女敕的落在秀秀潔白的額頭上。秀秀一雙圓潤細白的小手,十指交叉輕握于身前,抬頭平視,水一樣的清靜,雲一樣靈動。「其實,男人也可以不必如此強勢的。在災難面前,借心愛人的臂膀靠一下,不會有人說你懦弱。」

齊寰說︰「其實,離開也是治療的一部分,離得遠了,一切都不那麼急切了,反而釋然。內心緩慢融化塊壘,身體就逐漸強壯起來。再說,我只是不想讓你心痛。」

「可我還是一樣心痛了。而且,」秀秀側身整理了一下齊寰的圍巾︰「這樣我還多了一份牽掛和擔憂。」

「是什麼?」

「我怕你從此被傷痛打倒不能站起,怕你從此頹廢不能振作。」

「沒有的。」齊寰輕輕握住秀秀正在理順他脖子上圍巾的小手︰「你忘記了,在創傷骨科時,我就開始準備資料了,而且還幫劉主任他們把科研論文翻譯後,投稿《柳葉刀》。」

「我知道,不是怕你鑽牛角尖,把自己封閉起來不理人嗎。那篇論文發表了嗎?」不跳字。秀秀問。

「沒有。說是論證不充分,課題研究主題思想有模擬之嫌。建議以小經驗類發表。」齊寰回答。

「黎主任他們同意嗎?」不跳字。

「沒有。他們改投其它雜志社了。」雖然事隔三年後再說前情,秀秀卻感覺好像在說昨天的事。

秀秀認為,有些人適應性強些,遇到傷痛,二三個月就接受現實。而有些人則需要的時間長一些,或者還有人一輩子不能適應。齊寰歸來,秀秀有一種失而復得的感激。

下午下班以後,和齊寰一起去幼兒園接粉點兒,三歲的粉點兒,有點嚴肅,她沒有一般小姑娘好撒嬌的習慣。

「媽媽——」粉點兒看到他的秀秀媽媽來接她,蝴蝶一樣飛到秀秀懷里。

「粉點兒,看看誰來了?」秀秀笑眯眯的拉著粉點兒的小手。

粉點兒抬頭看著微笑的齊寰︰「爸爸,您終于回來了,媽媽終于可以不流淚了。」

「哦,媽媽為什麼流淚?」齊寰彎下腰牽起粉點兒的小手︰「你沒哄哄她嗎?」不跳字。

「當然是想你唄。」她細聲細氣的說著︰「她自己不好意思,我也假裝沒看見,省的讓她覺得我偷看她。」

「喂,粉點兒,都說什麼呢?那有小孩子這樣評論媽媽的。」秀秀郁悶了,這孩子比同齡孩子懂事早,什麼事情也瞞不了她。

齊寰笑了︰「秀秀,到底是你哄粉點兒,還是粉點兒哄你?」

三人正說著呢,踫到小晴推著她的孩子過來了,粉點兒還跟小朋友打招呼︰「韓墨言,你好。」

小家伙剛十個月,還不會說話。小晴就說︰「粉點兒真乖,小弟弟還不會說話呢。」

「沒關系,干媽,我多和他說幾次他就會了。」這粉點兒,幾個大人都笑了。

秀秀說︰「小晴,韓強沒和你一起啊?」

「還說呢,齊寰回來也不說一聲。韓強知道了,正在電話通知蘭貝依,估計又是一場鬧。」

齊寰說︰「不是吧,你們應該張開溫暖的懷抱,迎接我這海外游子的。」

小晴說︰「想得美,等著吧,你的那二位鐵哥們,還不知在動什麼歪腦筋整你呢。」

「有這麼嚴重嗎?」不跳字。

「你說呢?」

秀秀說︰「齊寰還沒回家,今晚就免了。」

「這誰說話這麼輕巧,什麼叫今晚就免了,躲得了初一躲得過十五嗎。高齊寰,你到底躲到哪里去了?」韓強直接來一個熊抱,久久沒有放開。

「蘭貝依正在往這趕,你先別回家。秀秀你給高主任先打個電話,告訴他別著急,齊寰先和哥們聚一回。女人們放下孩子,立即回來,鳶城大酒店二樓2019溫馨一刻房間。走,咱哥們先行一步,不醉不歸。」

就像離開一樣,齊寰突然一下就來到了身邊,秀秀不知道怎樣訴說自己的心情。

像燃燒一樣的輝煌,你有嗎?我在這里,欣賞你燦爛的笑容涂滿青春的面頰。

寂寞留學生涯,讓齊寰平添一份憂郁氣質,他光潔的額頭依然讓秀秀怦然心動。

有些人,你一定要等。

冥冥中齊寰一直是秀秀的摯愛,三年,好像只有三天,秀秀覺得,其實他們一直就沒有分開過。

他倆一直呼吸著相同的空氣,關心著同一個問題,那怕是細碎到枝葉,秀秀從來沒有懷疑,自己和齊寰能夠守候歲月慢慢變老的事實。這不是下決心,或者執著的去追求什麼。而是一種自然的習慣,平常的就像早晨忙忙碌碌的上班一樣自然而又貼切。

三年的時光,齊寰身上添了睿智和沉穩,增添了他的魅力,時間絲毫沒有減低秀秀對他,那怕是一絲一毫的愛意。

在齊寰說分手時,秀秀感覺到的是齊寰的無奈和傷痛,秀秀的心里一直就很平靜,她從來就知道,齊寰一直在她的身邊。

該有的感覺全部都有,雖然不該發生的發生了,不該有的故事卻演繹了精彩,以及拓展的深深的依戀。

想起昨夜齊寰說的,姚起大師只教了一種鍛煉的方法,說要持之以恆︰「可我覺得——」

「什麼?快說呀。」秀秀眼巴巴的看著他。

齊寰深吸一口氣︰「忘記,適應,才能獲得。」只有忘記傷痛的不堪,直面人生,不回避,不畏懼,適應自身改變,才能獲得一份心靈安慰。

「齊寰,告訴我你怎樣想通了?」

「我只是靜思一下,讓你擔心了。」

齊寰和秀秀在濰水岸的綠柳下徜徉,明媚的陽光照耀下,是粉點兒歡樂的笑聲。遠處青山朦朧在薄霧里,一道亮麗的彩虹表達出他們內心的希望。

一切都沒有改變,一切都燦爛在這個美好的春天里,想起即將到來的甜蜜婚禮,想起齊寰昨夜的柔情蜜意,秀秀小臉漲得通紅。

「哎,美女,想什麼呢,兩眼放光?」齊寰暖暖的聲音調侃著。

「啊,這個,是粉點兒……」

「粉點兒怎麼了?」

「趙更生昨天給粉點兒買了一串糖葫蘆,粉點兒說,謝謝老爺爺,當時叫的趙更生一臉黑線呢。」秀秀成功轉移話題。

「說說你的打算。」

「等粉點兒十八歲以後,告訴她吧。你看怎樣?」

「好吧,那趙更生也真夠可憐的。不過,可憐之人,就有可恨之處。你這個決定,他同意嗎?」不跳字。

「你得和我一起和他談,這樣,人家也好放心。」

「知道了,老婆大人。」齊寰話音剛落,就遭到了史無前例的一記黑手,胳膊上估計要被秀秀擰紫了。

「哎呀,疼死了,你謀害親夫啊。」秀秀紅彤彤的笑臉透著幸福的光芒。

「媽媽,我會打水漂了。」粉點兒跑的氣喘吁吁的。

「好的,知道了,我家粉點兒長能耐了,慢點跑,當心摔倒。」

秀秀恍然,幸福可真簡單啊,只是齊寰的一個眼神,一句問候。只是粉點兒一聲媽媽,就什麼都有了。只不過當中的插曲,不會按照自己想象的發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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