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家不樂意,小翠就和未婚夫商量,小伙子是復員軍人,在部隊這個大熔爐里鍛煉過,是長了見識的,應該能夠同意自己的想法。
電話一打通,小翠女婿就說︰「俺只等你一年。」
小翠說︰「二年。」
「一年半。」
「好。俺十月的生日,過了生日年底成親。」
「生日和喜事一起了,一錘定音。」
小翠沒辦法,只好出嫁,臨走,于梅就像送自己的女兒出嫁,陪她到大百貨公司買上合適的服裝,到金店買上金銀首飾,包了個大大的紅包,買上彩電,叫齊寰秀秀一起送小翠回家成親。
小翠走了以後,把自己的小姐妹小蓮介紹了過來。
小蓮是小翠表姨夫家的孩子,初中畢業後因為有一對雙胞胎弟弟要上學,父母負擔不起,只好讓她輟學回家。
小翠成親時戴著金項鏈,金戒指,金耳環,穿著時尚的新嫁衣,面色紅潤,氣度不凡。
小蓮跟著娘親過來吃流水酒席,看的眼里就熱了起來,找了個機會跑到新房里,找到新娘子小翠姐,問七問八的,小翠就知道了她的心思。乘著齊寰和秀秀還沒走,就和他倆商量,能不能讓小蓮去他們家做家政。
齊寰說︰「好啊,你問問人家小姑娘願意嗎?」不跳字。
小翠滿有把握地說︰「你等著。」
她讓陪她的小姐妹把小蓮母女叫進來一說,小蓮的眼楮一下就亮了,而小蓮娘卻不願意,一口回絕,她有她的打算。
小蓮今年十六歲,轉過年十七歲就可以找婆家了,小蓮人長得水靈,能找個很不錯的殷實人家。這樣光定親禮錢她都能得好多,鄉下的風俗,萬里挑一,定親禮錢是不會少于這個數的。
小蓮看她娘不樂意,一甩袖子走了,她娘就在後頭攆,三轉兩轉就不見了。流水席還沒吃完,小蓮她娘記掛著能不能帶點剩菜回家,又回到了她坐的那桌。
看看差不多了,齊寰和秀秀就想早點回去,省的跑夜路。
路上秀秀說︰「齊寰,這次要是把那個叫小蓮的小姑娘帶回去,你媽肯定高興」
齊寰說︰「鄭秀秀,要注意你下意識的小心思。」
「說什麼呢,齊寰?」
「是咱媽很高興。婚前就罷了,這都結婚這麼長時間了,還說我媽怎樣你媽怎樣的,如果不小心讓老人听到會不高興的。」
「只是稱呼而已,你想,如果我說咱媽怎樣,說不定你還以為是說我老媽怎樣呢。」
「不對,鄭秀秀護士,這事你必須听我的。」
「哎,前面路邊有個小姑娘在招手停車嗎?」不跳字。秀秀邊開車邊問。
齊寰故意氣她︰「漂亮嗎,漂亮就趕緊停車。」
「去你的,色*魔。哎,你說這公路邊都是樹林子,不會藏著一窩強盜吧。」
「說不定,你慢慢開,走到眼前,看情況再說。青天白日的,應該問題不大。」
及等秀秀慢慢過去,倆人都很驚訝︰「這不是小蓮嗎。」
秀秀趕忙停車,她落下車窗,滿眼的疑問︰「小蓮,你怎麼一個人在這里?」
「姐,俺想去伺候于阿姨,翠姐說于阿姨人可好了,她跟著學會了好多治病救人的方法。俺不想初中畢業就听娘的安排嫁人,她這是把俺賣了,給俺雙胞胎的倆弟弟湊學費,俺不願意,俺要進城學手藝,養活自己。」小姑娘臉漲得通紅,眼里含著淚。
「哥,姐,俺把換洗的衣裳都帶出來了,身份證也拿著,帶上俺吧。」
這一下秀秀和齊寰犯嘀咕了,這能行嗎?這怎麼不行?
這不是拐帶人口嗎?瞎說什麼,回家打回個電話來不就行了。
不行,還是給小翠先打個電話吧。
電話接通,沒想到小蓮在電話里和她一說,讓她給娘捎個話,年底回家,小翠一口應承下來,而且還安慰他倆︰「沒事,小蓮她娘是俺表姨,俺再好好和她說說。」
齊寰就要秀秀發動車,秀秀說︰「等等,俺想想。」然後再次撥通了小翠的電話。
電話一通,那面鬧哄哄的听不清楚小翠說什麼,秀秀大聲說︰「翠姐,你找個清靜處和我通話。」
不一會兒噪雜聲沒有了,秀秀說︰「翠姐,我想這事沒那麼簡單,小蓮剛十六歲,沒有獨立民事行為能力,我們沒有取得他的父母的同意就帶她走,似乎不合適。」
「那你說咋辦,要不把小蓮先送回來,等做通她娘的工作再去?」小翠也是個急脾氣。
小蓮在一邊著急︰「姐,千萬別讓俺回去,回去就出不來了。」
「小翠姐你別急,能不能這樣。你悄悄把小蓮的父親找出來,跟他說讓小蓮上我婆家工作的事。你先關機,十分鐘以後我再打給你。」秀秀很篤定地說著,把車停在路邊熄火,靜靜等待。
秀秀知道鄉下人雖然買得起手機,但舍不得電話費。不是萬不得已,不舍得打電話。所以,剛才和小翠通話是說十分鐘後再打回去,這樣可以為小翠省下電話費。
十分鐘後,秀秀打過去電話,接電話的是一個蒼老的男聲。
「請問您是……」秀秀客氣的問。
對方也很干脆︰「俺小蓮的爹,听小翠說俺閨女小蓮在你們手里?」這都什麼跟什麼,听上去好像是說我們把他閨女綁架了似的。
「小蓮妹妹就在我身邊,您要和她說話嗎?」不跳字。
「哎哎,你叫俺閨女通話。哎哎,小蓮,俺是爹,別害怕,跟爹說咋回事,爹給你做主。」
「爹,今天俺娘和村東頭三媳婦家的又要俺去相親,俺說不去,她就擰俺。」
「曉得,看俺不回去收拾你母親那張爛嘴。小蓮,你不想說婆家咱就不說,只要你好好的。你在哪呢,爹去接你,咱不去城里中不?」
「不行,俺要去城里掙錢,俺不要再吃爹的飯了,俺要自己掙錢吃飯。」
「那你也得先回來讓俺看著你走,要不爹不放心。」
「不了,俺現在坐在齊寰哥和秀秀姐的車上,已經上公路了。」
「小蓮吶,你讓你齊寰哥接電話。——哎,俺說小子,你在那里等著,俺得過去看看咋回事才放心,拖拉機頂多半小時就能趕到你那里。」
「大叔,我們現在就開車去你那里。」
「別價,讓俺那婆娘知道了,哭天抹淚的,小蓮就走不成了。等著,俺這就過去。」
半小時後,秀秀看著那條來時的公路盡頭塵土飛揚,一輛鮮紅的拖拉機突突的跑了過來。離老遠就听到小蓮爹的大嗓門在喊︰「小蓮吶——」
小蓮反而不肯下車,深恐她爹再把她抓回去。秀秀只好勉為其難,她打開車門下車︰「大叔您好。」
齊寰把她拉到身後伸出手,他想與小蓮他爹握手。小蓮他爹沒理他那茬,徑直跑到車前,他使勁拍打著車窗︰「小蓮,你在里面嗎?」不跳字。
秀秀只好過去把車門打開,小蓮嘟著小嘴坐在車後座位上,生氣的看著自己的爹︰「看到了,不是人拐子拐嘍,是俺自己要找工作去,掙了錢俺就寄給你,供您胡吃海喝。」
「你這孩子,這守著外人,怎麼說話呢。以後出門在外,要多听你這哥嫂的話。听見沒。」小蓮爹裝模作樣地說著,拉著齊寰走到離車稍遠點的地方︰「俺說大佷子,你家娘親一個月真的能給俺閨女和小翠一樣多的錢,還管吃管住管穿衣,還要教她繼續學文化?」
「真的,大叔,不騙您。您和我不熟悉當然不能相信俺,難道還不能相信小翠姐嗎?」不跳字。
也倒是,看那翠丫頭穿金戴銀的,是享福的樣子。也罷,就讓閨女自己掙去吧,反正咱也供不起她了。
「好,咱明人不說暗話,俺押下你的身份證,你帶俺閨女走。」
「身份證我不能給你,但可以留下我的身份證號碼,您看行嗎?」不跳字。
「俺可跟你說小子,你要是待俺閨女不好,欺負俺閨女,可不行。」
「大叔,不會的,我替你看著。」這是秀秀在說話。
「那行吧閨女,好好干,給你爹爭臉。去吧,到那給爹回個信,也好讓爹放心。」他越說話音就越低,明顯的不舍得啊。
「知道了,爹,你快回去吧,別讓俺娘知道了再追過來,就真走不了了。」就這樣,小蓮跟著齊寰和秀秀來到了于梅身邊。那時候,齊寰和秀秀剛結婚,粉點兒三歲。這一晃都快一年了,十六歲的小姑娘初次離開家鄉,怎麼能不想家呢。
要說,小蓮這孩子最是孝順,于阿姨提前給她的一個月工資,小姑娘自己留下零花錢,其余全部寄回了家,樂得她爹逢人便說閨女好,再也不提要閨女回家的話了。
團子鎮醫院,齊寰他們一行五人剛安頓下,門口就有人找高大夫鄭護士,秀秀跑出來,是小翠抱著孩子來了︰「翠姐,你怎麼來了?」
「秀秀你也太見外了,小蓮到俺家一說,俺這不就來了。家里有空房子,你和齊寰搬過去住吧。」
「不麻煩你了翠姐,我和齊寰已經在這里安下了,晚上夜班也方便些。」
「翠姨,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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