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素聞言,很有些意外地盯著林佳秀看,半天才是說︰「我還以為你也……師父那樣子,你不覺得有些,有些……若不是有範師叔在,我真不知道,我究竟能學到什麼」
管素還算是比較厚道,有些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什麼太難听的話來,林佳秀點頭,她其實也是有些贊同管素的話,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從這點上來說,游冰玉還真有些不大合格。要是按照林佳秀的觀念來分類,游冰玉大概是屬于大學開放性教育的那種老師,放羊吃草,只偶然指點一下方向,林佳秀就是特別喜歡這種方式,以興趣決定學習方向,以自學為主要手段,以大量實踐動手檢驗成果,她有時候還會時常想,要是上輩子她遇上的老師都能像游冰玉這樣,她一定能比以前出息,林佳秀最討厭的就是老師拿著課本翻來覆去不住地重復了,實在太消磨人耐心了,連脾氣都被念叨地暴躁起來。
當然各人各有不同,有像林佳秀這種另類的,喜歡看書自學討厭教師嗦多話的,自然也會有喜歡手把手教導,循循善誘的先生,一般的孩子,包括管素在內,都是喜歡這樣師父,只不過林佳秀運氣好一些,而管素就是運氣差了一點,沒遇上適合他風格的師父,就連一直被他崇拜尊敬的範有鳳,其實也不是個和藹耐心的好老師,但對于管素來說,似乎無論換哪一個人,都要比游冰玉好上太多了。
一個正是年少叛逆,一個無賴好斗,這一對師徒湊在一起,難怪會是吵架。
林佳秀正色地說︰「師父性格雖然有些不好,但他也是真心為我們好,他在閉關前,還在擔心你的事情,只不過他表現地隱晦了一些,很少讓人看到。」
管素沉思著,半天才是微微有些失落地說︰「師父對你挺好的……」
林佳秀還在想著究竟該是怎麼勸說,管素就已經祭起飛行法器,早一步飛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夕陽映襯的原因,總覺得管素的耳尖有些泛紅,只不過他離開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一晃眼就是飛遠了,林佳秀也沒有看清楚,隱約猜測著,難道管素是覺得游冰玉對林佳秀比對他好,所以覺得心生嫉妒了,但管素似乎又像是很討厭游冰玉的樣子,想不通,不得不讓林佳秀感嘆小孩子的心思真是難猜。
回到玉華殿,煉器房里面還有不少材料,都是那些不那麼重要,不那麼珍貴的材料,若是找不到那些主料,這些大約是再沒有用處,林佳秀收拾的時候,還覺得有些心疼,只想起剛才在外面看到的許多低級弟子,總覺得像是跟這些材料般,因為數量太多所以總是得不到足夠的重視,慢慢的,林佳秀似乎是有了一些主意。
收拾妥當之後,林佳秀是帶著這些材料,抱著煉爐,到掌門大殿來,幾乎是一到門口,就是有人出來,說掌門請她進去,林佳秀並不知道是因為易剛紅關于她的報告引起了師門長輩的注意,還覺得自己運氣挺好的,剛好挑了一個重華道君有空的時候過來。
進了大殿,老實地對著重華道君行了禮,等林佳秀抬頭的時候,才發現這大殿之中坐了不少人,林佳秀只認得左手第一位那個是真華上人,其余的一個都不認識,但既然能與重華道君與真華上人並坐的,那就只能是元嬰師祖了,听說整個太清門一共才只有十二名元嬰修士,這大殿里面卻是一下坐了五個,近乎一半數量了。
面對如此眾多的元嬰師祖,林佳秀也是禁不住雙腿發顫,冷汗淋灕,倒也不是因為害怕,雖然害怕也是有那麼一點,實在是修為差別太大,林佳秀那一點微小的修為只同螢火微光一般,渺小到微不可見,偏不知道哪個元嬰師祖放出了一絲威壓,頓時就讓林佳秀感覺像是掉進了大海深水之中,渾身上下都是沉浸在了巨大的壓力之中。
這些元嬰師祖真是閑的無聊,沒事就來欺負小輩,林佳秀月復誹幾句,面上卻是不敢露出什麼不滿,只能拼命咬牙忍住了,一一對著再座的師祖前輩行禮,在彎最後一次腰的時候,那股壓力突然大了一些,林佳秀再也撐不住,腿一軟,就是直直地往前撲去,眼看著就要摔個狗啃泥。
幸虧這在坐的還是有厚道人,林佳秀終究是沒摔到地上去,只覺得一股柔和的力量輕輕地托她一把,穩穩地站定了,那威壓卻是如影附形,不依不饒地跟了上來,似乎非要讓林佳秀吃點苦頭不可,只听到重華道君略帶些無奈地喊了一聲,「江陰師弟……」那一股壓力才是不情不願地收了回去。
十二名元嬰師祖的大名,在整個太清門之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一听到重華道君說話,林佳秀就是知道,他所說的是江陰上人,趁機抬頭看了看,又是趕緊低了頭,悄悄地打了一個寒顫,總覺得那人不苟言笑,臉色陰沉,很是讓人膽寒。
按著昆侖習慣,修真者在結丹之後,都會由師門長輩賜予道號,一般不相熟的人也都是會以道號互稱,以示尊重,像游冰玉號奪寶,範有鳳號來儀,因為修真者壽元漫長,這年紀計算也太是麻煩,所以大多都是以修為來論高下,反而是沒有那麼人倫輩分的講究,也沒有人間常有的避諱,像真華上人與重華道君其實不是一輩人,道號卻是有些相似,而至于後面綴著的稱呼,一般結丹稱真人,元嬰稱上人,再鄭重的就稱呼為道君,其實並沒有太多的限制,多半看個人喜好,比如太清門里面就有個喜歡稱真人的元嬰師祖。
被江陰上人這麼一為難,林佳秀就是有些忐忑,只想著自己是不是來錯時間了,打擾他們說話了,不然江陰上人他一個堂堂元嬰高手怎麼突然就是刁難起林佳秀這樣的築基小弟子來了?
看林佳秀那局促不安的樣子,重華道君微微頷首,示意林佳秀站到他邊上來,林佳秀趕緊從邊上繞了過去,認真地站好,一邊是重華道君,另一邊剛好是真華上人,這老人也是難得和藹地笑了笑,對著林佳秀說︰「小娃兒做得不錯。」
因為林佳秀進來,場面靜了靜,很快又是熱絡了起來,正是在討論當下最是熱門的妖魔之亂,林佳秀側耳傾听了一下,不由微微地有些失望,這些元嬰師祖的談話似乎也是沒有太多的新意,翻來覆去也不過那麼幾點,妖魔之亂來的太快,規模太大,最擔心的是妖王的傷勢究竟有沒有好轉,若痊愈,怎麼沒看到妖王身影,若妖王已死,那這許多妖獸通道又是誰打開的,局勢很是撲朔迷離晦暗難清。
林佳秀听了一下也是覺得有些無趣,但也不敢說,只能老實地站著,不想被真華上人注意到,倒是想起一個事,轉頭問她︰「你身上不是帶著那兩生獸的印記麼,那之後都有什麼異動沒?」
有異動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了,還是在林佳秀築基的時候,妖氣突然異動起來,那時候游冰玉說是因為那兩生獸遭遇生命之險,所以才是影響到林佳秀,這些事也沒什麼好瞞的,林佳秀就是一五一十地講與真華上人听,真華上人點頭表示贊同,說︰「你且伸手,待老夫給你仔細看上一看。」
林佳秀依言伸出手,真華上人如同大夫診脈一樣,將手指搭在林佳秀腕上,分出一絲神識往林佳秀體內探去。
林佳秀還是頭一次遭遇這樣的情況,只覺得一股涼涼的東西順著手腕往她體內流去,不由有些吃驚,下意識地就是運轉靈力想要將那股神識逼出去,好不容易才是忍了下來,盡量克制著不去抵抗,但由著別人的神識在自己經脈中游走,生死全在一線之間的滋味實在是不大好受,林佳秀也是拼命忍耐著,不由皺緊了眉頭,那股神識在各處游走了一番,漸漸地往丹田紫府方向行去,林佳秀大驚失色,一時心跳如擂,那里可是有森羅萬象存在,若是被人知道,不知道會要引來什麼樣的軒然大*。
想也不及想,林佳秀忽然就是催動全部靈力,一下就是往真華上人那股神識撞去,因為林佳秀一直都是很听話克制,所以真華上人也是有些疏于防備了,居然一下真被林佳秀掙月兌了手,神識也是迅速地退了出來,但畢竟是與元嬰師祖對抗,修為的差距並不是單靠著意識就能戰勝的,不過只是將那一縷神識彈開而已,林佳秀就是受到重擊一般,靈力翻騰,氣血倒流,一下就是坐到地上,往嘴里塞了好幾顆傷藥,才是覺得好受一點。
在場坐的全都是元嬰修士,大殿才是這麼一點面積大,能有什麼動靜是能埋過他們,頓時全部人都轉過了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