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幻覺只出現很短的一個時間,林佳秀一下就是清醒過來,咬了牙想,這水中也不知道有什麼,似乎有致幻作用,不能再這其中久呆,想定,林佳秀就是拿了一卷黑色細線出來,這是她從鐵木中心最硬部分抽出來的縴維搓合起來的,雖然還沒有煉制完全,但卻是極為堅韌牢固,剛好能適用。
就算是修真者也是需要呼吸的,林佳秀人在水中自然不能多呆,只將那一卷鐵木線展開,用靈氣控制了,悄悄送過去纏住那鐵甲魚的身體,然後疾風鞋啟動,猛力往上一拉,另一手扔了一個爆裂珠子,兩廂一同作用,一下就是將那只鐵甲魚拉飛了起來,發出無聲的怒吼,而林佳秀早已經沖出了水面。
不得不說,林佳秀這一招用得有些過,那鐵甲魚呆在水底沉睡,不知道多少年的淤泥沉澱下來,林佳秀這麼一攪和,所有污垢全是飄揚了起來,本來就黑的水底更是一點光都沒見不到,更恐怖的是,水流向突然改變,加速了臭魚草的味道飄散,那臭味一下子就是淡了下去,根本就是支撐不了一個時辰,驚得眾人都不敢再在呆,趕緊浮出水面,爬上了岸。
那一只鐵甲魚冷不防地被林佳秀拖上了水,終于是從長年的睡夢之中清醒過來,勃然大怒,對著林佳秀張嘴就是噴出一股水箭。
用來防御的閑絲傘雖然破損,但歷經這一路的磨練,林佳秀的斗法也是越加犀利老道,腳一踢,也不做什麼多余的動作,往邊上挪開一點,剛好避開那水箭,手一揚,電光閃爍,一記掌心雷打在鐵甲魚頭上,鐵木線一拉,繞過岸邊古樹,終于是將那巨魚拖上岸上,月華扇一抿,刀風四起。
但凡水生妖獸都有個特點,離了水就會力量大減,這鐵甲魚也是不例外,一個不察被林佳秀拖上岸,只活蹦亂跳,急著想蹦了回水里。若是平常的魚倒也罷了,但這鐵甲魚那是多大的身軀,跟小山一樣,蹦一下,地面都要抖上幾抖,尾巴一掃,連岩石都能拍成粉,林佳秀又不是力量擅長的,很快就是拉不住力,只不停地用了掌心雷拍它腦袋,讓它麻痹,一面用了月華扇只往它身上開洞放血,陣簽疾轉,飛快啟動,罡風陣陣。
只不過那鐵甲魚皮甲實在是太厚,林佳秀就算是仗著身輕力巧,游走空隙之間,不時偷襲兩刀,也是用了老長一段時間,才是將那頭鐵甲魚放倒,頹然倒地,無助地張合著嘴。
雖說是有驚無險,但也是耗費林佳秀不少力氣,剛松口氣,忽然听到有人驚呼一聲,回頭一下,不由有些毛骨悚然。
這一只鐵甲魚被林佳秀殺掉,殷紅的血液順著地面又流回到湖水之中,血腥味瞬間就是引來了無數的食人魚,嘩啦啦地直往水面上攢動,漸漸地都跳上岸,用了兩根魚鰭走路,跌跌撞撞地撲到鐵甲魚身上,亮出森森的白牙狂啃起來,竟然如同大範圍遷徙一般,全是上了岸,有些甚至因為吃的太入神,來不及回到水里面,吃著吃著就是被憋死,跌倒在地,又被後來的同類吃盡血肉,啃成了白骨。
這一個場景實在是太可怕,一時間眾人似乎都有些忘記反應,只屏聲靜氣看得有些愣神,一直到那群食人魚吃得肚圓腸肥,滿意地跳回了湖泊之中,才回過了神,再去看那條鐵甲魚,若說林佳秀只是將它壓制還沒來得及真正下殺手,這一回也是死得不能再透了,從尾巴開始,靠近湖這邊的大半個身體都已經被啃成了白骨,一地的狼籍,只有頭那一半,因為離水實在太遠,那群食人魚不能達到,很勉強地留了幾片血肉,可憐兮兮地掛在這一幅骨架之上。
「這……」半天,才有人開口,剛出聲,忽然听到一陣喀喇喀喇聲,因為沒有血肉支撐,又有成百上千的食人魚掛在上面,那一副骨架終于是禁受不住,轟然倒地,擊起了漫天的塵土。
游冰玉隨手揀了一根魚刺,看了看贊嘆著說︰「吃真干淨,這雪白的,簡直跟搓洗干淨的一樣,聞血而動,真是可怕的東西」
游冰玉這話,立刻就讓人想到,就在剛才,他們還穿梭在那可怕能將一切吞噬干淨的魚群之中,頓時就讓人不寒而栗,不由地覺得後怕,若是稍微有個意外,那一堆白骨就是他們的下場。
最早恢復過來的居然是龍大盛,他找了一根樹枝,蘸了蘸地上的血,往水里面伸,一面說︰「真有這麼厲害,這幾天,我們不是一直在湖邊捕魚吃,也沒見著什麼異常?」
話音剛落,只覺得手上一沉,拎起樹枝一看,四五條小魚正張嘴吊在上面,一下被拎出水面,也不知道是不是眾人的錯覺,只覺得那些凸起的魚眼楮里面似乎折射出了無限的仇恨光芒,小嘴一張,那根樹枝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地被嚼碎成粉,很快地消失,轉眼就要咬上龍大盛手指,嚇得他嗷地大叫一聲,趕緊扔了樹枝,一下躥出十幾丈,躲在大樹後面,擔心地探頭看那些食人魚重新落回了水面,這才是心有余悸地承認︰「這東西,真的很厲害」
這話不用龍大盛說,大家都是明白,而林佳秀他們能看出更多東西來,吸引食人魚們的是血,而是妖氣靈氣濃厚的血液,所以它們對于同類的血並不是太有興趣,但那一頭鐵甲魚妖氣濃烈的血液甚至能將它們從水中yin*上岸,對于修真者來說,這一個小小的湖泊蘊藏了更多的險惡。
從一開頭開始,林佳秀就是抿著嘴專心盯著看,試著計算下時間,雖然是純正的水生動物是,但上岸之後,它們居然還能正常活動一盞茶之久,大約能跑出兩三丈,甚至更長距離,想要對付它們大概就只有將湖水抽干,等著它們曬**亡,下水風險實在太大。
「要怎麼辦?」好半天,才听到龍大盛問。
林佳秀還在認真地想著辦法,若是用了游冰玉的功法,大概能將這湖水都凍成冰坨扔了出去,但先不問游冰玉能不能做到,他現在修為還未恢復,林佳秀也不敢跟他開口,所以只是搖頭,忽然想到她從這事情上可是得了好處的,什麼都不做,似乎又有些過分,有些過意不去,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按了按胸口,忽然覺得有些悶,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中長出來一般,漸漸地越是難受,幾乎壓制不住,無數的幻想從眼前滑過,格外地令人暴躁,從心底開始有種灼熱的痛楚,像要被燒干一樣,視線漸漸發黑,神智渙散。
正難受,忽然覺得有只手輕輕地拂過她額頭,略低的體溫,涼涼的格外舒服,林佳秀不由伸手抓住那手貼在臉上,朦朧中似乎聞到一種熟悉的味道,極淡的香味,她微微地笑,嘟噥著︰「師父,我要是死了,記得幫我養著小白……」
腦袋上似乎被大力拍了一下,然後听到游冰玉的聲音,咬牙切齒地說︰「老子又不是養雞養鴨的,自己的東西自己管,老子教徒弟又不是養丫頭,怎麼就這麼多事的」
後面的話,林佳秀再沒有听到,她仿佛是做了一個夢,夢里面她夢見自己穿越成了一個小嬰兒,慢慢長大,入了山門修了仙,頓時就讓林佳秀迷糊起來,分不清楚,究竟是前世現代的那一個她夢見了古代修真的她,還是今生修仙的她夢見了上一輩子的種種,繞來繞去,好像是掉進了一個無盡循環的怪圈之中,再也出不來。
頭痛了一陣,這些糾結不清的東西忽然又跟雲煙一樣消除,林佳秀覺得自己再不是自己,甚至連人都不是,又是變成司馬謙明獸形模樣,小小地一個在廢墟之中跑動,只覺得時光倒流,荒蕪消失,繁華再現,周邊出現許多人形或獸形的人,三兩成群,笑意盈盈,雖然從來沒有人她說過,但林佳秀卻是知道,這些都是曾經生活在這里的人們,曾經輝煌一時的兩生獸一族,那種莫名的欣喜充斥在心中,瞬間就是讓林佳秀淚濕了眼眶。
那種感情來得太突然,讓林佳秀自己都有些茫然,趕緊甩了甩頭,努力地調整了心態,這時候,忽然看到一名女子向她走來,蔓枝大麗灑花裙,掐絲流雲袖,微笑著對著林佳秀喊了一聲︰「秀兒。」
雖然沒有見過,但那時候,林佳秀突然明白,這人就是楚嫣然,是她這輩子還從來沒有見過面的生身之母,林佳秀忽然就是愣住了,小心地伸出爪子觸踫了一下,只見到楚嫣然一雙紅唇勾勒出動人的笑容,身形卻是有些模糊,仿佛一台信號不好的老電視,雪花點點,一下就是斷了電源,整個視線都是徹底地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