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來說靈獸袋與乾坤袋其實挺相似,無論是打開還是關閉都是需要靈氣,若是在平時這一點靈氣是微乎其微,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對于現在被封掉靈氣的林佳秀來說,那就是百難千難了,而且還有更難的一點,那就是在靈獸袋之中的靈獸是不能隨意進出的,尤其是像青龍這樣簽訂契約的妖獸,若不是經過林佳秀允許,他根本就是出不來,小白倒是沒有這麼個限定,但他卻是沒有那個實力自己爬出來,如果將他與青龍的修為換上一換,或許還有這樣的可能。
從理論上講,所有的人類身上都是有靈氣存在,就算是凡人也不例外,但只不過是強弱差異,打不開乾坤袋,拿不出陣簽,所以林佳秀只能用樹枝當陣簽用,盡量集中精神調動那可能存在的全部靈氣,將樹枝插了下去,最終也只能是布置了一個聚靈陣出來,但卻不知道究竟能不能用。
將手伸到了這陣法之上,微微握了握拳頭,那因為幾經摧殘而變得脆弱的皮膚就是經不起這樣的用力,才剛愈合的傷口又是裂開,鮮血滴滴答答地落在陣法之上,但卻是沒有預料之中陣法啟動時候的靈氣充盈的景象。
果然是失敗了麼,林佳秀嘆一聲氣,事到如今她也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辦才好,孤身一人被扔在這大海孤島之上,那究竟是要怎麼才能月兌身,如果只是一個凡人的話,又是該要怎麼月兌身呢?
只不過太習慣做為修真者上天入地的生活方式,對于凡人的記憶反而變得不是那麼清晰,林佳秀怎麼都是想不出辦法來,但對于她來說,當下只有一個事情是必要的,那就是要趕緊離開這里,趁著那不明蹤跡的時敏還沒有回來之前,趕緊離開這里,雖然並不知道能不能順利逃月兌。
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林佳秀的身體實在已經虛弱到了極點,就是這樣簡單的一個動作,就叫她覺得渾身難受,神經脆弱的很,稍微一點光亮,一點震動,都會讓她感覺頭痛,惡心想吐,只能是扶著樹干喘息了一下。
這時候,卻是感覺有什麼東西拖在她衣角,跟系了一塊石頭一樣沉重,低頭看一看,那被汗水與鮮血模糊的視線,半天才能辨認出,有條蚯蚓一樣青色的蟲子,正在那上蹦下跳,仔細看,原來是小青,只不過那樣子實在是太小,聲音也小,等他爬到肩膀,湊到耳邊,林佳秀才听到他說︰「你這丫頭怎麼弄成這個樣子,還害的我變成這麼個……模樣,怎麼對得起我靈獸的赫赫凶名」
遠了覺得听不見,近了又覺得太吵頭痛,林佳秀皺緊眉頭,好不容易才是將小青的話听明白了,這時候才想起來,契約的妖獸與人類之間關系緊密,會是相互影響實力,因為她被封住了靈氣,連累到小青也不能發揮出原先的實力,甚至都不能將體形變大,也就是說放他出來根本就是于事無補,只不過之前的林佳秀並沒有想到這一個事情,只想著小青實力更強悍一點,或許能帶她逃出當前這一個困境,所以林佳秀也是有些懊惱地想,早知道就應該放小白出來,至少還能帶她逃上一陣。
林佳秀沒有力氣多說話,但看她這樣子,小青也能猜出當下情況不秒,也沒敢怎麼開口,只趴在林佳秀肩膀看著她跌跌撞撞地走,終于忍不住開口說︰「我來帶路,先躲起來吧。」
林佳秀點頭,其實她基本已經看不清楚東西了,神智也是迷糊地很,基本就是咬著牙,憋著一口氣狠命地走,但事實上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走,走向哪里,也不知道這一路經過了什麼地方,只覺得迷迷蒙蒙,天旋地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很長,或許又很短,小青似乎一直用尾巴在拍打著她的臉頰,焦急著喊著什麼,但林佳秀卻是感覺不到,也听不到,直到後面一股大力狠狠地將林佳秀撞到,忍不住嘔了兩口血,林佳秀遲鈍地回了頭,只看到一只巨大的野獸,張著嘴對著林佳秀發出怒吼,身體一弓,伸出一對閃亮的利爪,對著林佳秀猛撲過來。
林佳秀根本就是沒力氣再動,也沒有力氣感覺害怕,只把小青著急地四處亂蹦,咬著林佳秀衣襟使勁地拖,但他現在不過只有蚯蚓大小的一條,根本就是拖不動,只能急得不斷地拿爪子撓著林佳秀的臉,不停地大叫︰「起來,起來,快起來啊,你這傻蛋」
林佳秀很努力地動了動身,但還沒有等她爬起來,那一只野獸就已經撲到她身上,一下就是將她撞倒在地,林佳秀哪里還能禁受起這麼大力,整個內髒都是翻騰起來一般,感覺很是惡心,她還以為會嘔吐出來,但嘴一張,吐出的卻是一口口的瘀血,怎麼也止不住。
而這時候,當場之中卻是突然出現一個人,揮掌往那妖獸身上拍去,那妖獸輕巧地一閃,放開林佳秀躲到一邊,躲開了這一掌,後來那一人橫眼一掃,看到林佳秀,突然用力地將拳頭捏了捏,一股肅殺之氣充盈天地,只不過林佳秀卻是再承受不起這樣的氣勢沖擊,一下又是暈了過去。
那人伸手點了點林佳秀系在腰間的靈獸袋,光芒一閃,小白頓時出現在了場中,那人將林佳秀放在小白背上,說︰「你帶秀兒找地方躲起來,等會我來找你們。」
小白狐疑地看了看,但被那人拍一拍頭頂,立刻听話地低了腦袋,馱著林佳秀,叼起小青,隱起身走遠了。
那野獸冷眼看著這邊動靜,也不阻攔,任憑小白走遠,才口吐人言,听起來卻是時敏的聲音,他說︰「沒想到,你會如此在意那丫頭,她身上血脈已經很淡了,幾乎可以算是完全的人類了?」
後來那一人抬頭,那一張面貌看起來頗為年輕,不過是十七八歲,還是少年模樣,五官依稀有些熟悉,看起來很像是司馬謙明的樣子,只不過那原本應該一直含笑的嘴角,這時候卻是緊抿著,呈現著一種難言的憤怒,半天那薄薄的嘴唇終于打開,吐出了兩字,「時敏」
對面那一只野獸確實是時敏,當初為治療舊傷不得已冒險用了兩生獸血,投胎重生之後,慢慢地卻發現了一個弊端,那便是會出現就周期性地經歷幾天實力大減,甚至不能維持人形的時期,這樣的時候出現地多了,時敏就是想起在半妖之中會有相似的情況,因為人類與妖獸血脈會有些沖突,所以很多的半妖都會周期性地出現身體虛弱,實力大減,只能維持獸形,或者只能維持人形的情況,大多數時候,這種情況更容易發生在朔月夜,所以這樣的變化,也是被稱為朔化。
但這朔化本來只會出現在兩種血脈力量相當的半妖身上,越是低階半妖,朔化頻率越是密集,甚至還有每月都會進行朔化的半妖,正因為有這樣致命的弱點存在,半妖的生存很是不容易,很少能有平安生長到大的半妖。而像林佳秀這樣,因為妖獸血脈實在是太淡,人類的血脈已經是佔據了絕對的上風,在失去大多獸形特征的同時,也是沒有遭遇過朔化的危機,其實嚴格來說,林佳秀其實已經不能算是半妖,而是半半妖。
都說朔化是半妖的一個特征,而身為東山界妖王的時敏,他是血脈最純正的妖獸,本來絕對不該會出現這樣朔化的情況,所以開始幾次,時敏還以為是因為舊傷剛愈的緣故,並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等他覺察到不對的時候,司馬謙明卻已經叛變出逃,時敏這才是能肯定是司馬謙明做了手腳,大為震怒。
如果說東山妖王這一個位置給時敏帶來巨大的榮耀,同時也是帶來了巨大的壓力與危險,堂堂妖王居然出現朔化,這樣的事情絕對不能讓旁人知道,不然最先跌落的肯定是妖王自身,所以時敏才會是拋下東山所有事務,一路追隨著司馬謙明足跡,不惜手段地要將人引了出來。
而這一個晚上,正是時敏朔化的時間,所以他並沒有同往常一樣折磨林佳秀,而是找了一個穩妥的地方躲藏了起來,想靜靜地渡過朔化的這一段時期,但沒有想到的是,林佳秀比他想象之中更要頑強,在足以將鋼鐵浸化成鐵渣的血水之中泡足了七天,居然還殘留著逃跑的力氣,甚至還能發出陣法召出青龍,如果讓她積蓄了靈氣,也不知道會逃上什麼地方去,所以時敏也是沒有辦法,才從藏身之處出了來,想將林佳秀帶了回去,但沒有想到,司馬謙明會在這樣的時候出現,那就是說司馬謙明與時敏莫名其妙的朔化絕對有關系了。
所以時敏不禁也是怒紅了眼,低低地咆哮一聲,叫著︰「司馬謙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