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造一部功法,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是十分艱難,光是有個想法是遠遠不夠,還需要不斷地嘗試和完善,之後的日子,游冰玉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振動頻率,靈氣流向,速度保持,還有法術的可控不能誤傷一類,都是需要反復試驗才能確定下來。
林佳秀卻是盛水試過幾次,但無論游冰玉如何詳細解說,她都無法做到那種地步,她畢竟不是水靈根修士,體質有所差別,也沒有那樣強烈的親水性質,很難將全部的水滴都帶動起來,所以于這一事上,除開最開始那個建議之外,林佳秀並不能幫上什麼忙,這多少讓林佳秀感覺有些失落。
無聊時候,看一看專心致志的游冰玉,林佳秀才覺得自己似乎很有些無所事事,但無論是修煉,制造玉符,還是修整森羅萬象,怎麼都提不起精神來,然後林佳秀明白了,她有煩惱了,而且還是那種頗為嚴重的煩惱。
很多時候,年齡並不代表一切,只有經歷才有閱歷,對于修真者這種時常會閉關許多年的生物來說尤其如此,很多事情的認識上,他們甚至還不如凡人看得通透,而林佳秀也不例外,總有她所不能不擅長處理的事情,尤其是感情的事情。
上輩子時候,讀書學習工作,按部就班老實地走來,從來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一直到死為止也沒有遇上特別的那個人,但都說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路,那個信息爆炸的年代,看過各種形形色色的新聞八卦,林佳秀始終相信,兩個人相處的基礎應該是平等,不是誰依附誰,而是兩人相互扶持,結伴而行。
這樣的話說起來不過是上下嘴皮子一踫的事情,多少簡單,但等做起來時候,卻是千難萬難,若說開始時候,還能說是因為修煉有先後,所以才會有修為差距,但最近游冰玉的表現卻是給了林佳秀不小刺激,先是煉制出了仙器,隨後晉級到元後,然後又是要創建一套功法,漸漸地讓林佳秀生出了一種挫敗感,看著游冰玉專注的樣子,總仿佛漸行漸遠,早已經到了一個林佳秀無論如何都追趕不上的遙遠地方,終有一天會完全地消失在她的視線之中。
不是嫉妒,卻是有些不甘心,還有一些不安。
如果說問林佳秀為什麼會喜歡游冰玉,那理由大約是會很多,是因為那長年相處生出的那一種熟悉,是因為受傷醒來總會嗅到的那一抹清香,是因為陷身虛海時候那不離的身影,還因為許多許多,一點一點沉積下來,而游冰玉為什麼會喜歡上她,以前似乎也問過這樣的問題,游冰玉回答說,是因為林佳秀從來不未他做任何決定,就算是在他神智不清時候也是一樣。
越是回想,林佳秀越是憂愁了,也不是懷疑游冰玉,只是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去回應,尤其是當她落後那麼許多,怎麼都追不上游冰玉腳步時候。
憂慮地想了幾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反而是把自己弄得心煩氣燥起來,于是就想找點事情來轉移下注意,但剛拿出玉石,還沒有制作幾個玉符,就失敗了好幾次,弄廢棄了好一堆材料,林佳秀只能又嘆氣了。
等游冰玉稍微空閑下來時候,終于覺察到林佳秀的異樣,還以為她是在修煉上遇上什麼難題,就問︰「有什麼想不通的?慢慢來,不要著急。」
「再慢,都不知道你走到哪里去了。」林佳秀嘟噥了一句,知道游冰玉沒听清楚,也不解釋,而是換了一句問,「師父,如果我修為低微,只有……築基一類的,會不會還是現在這樣?」
這話說來,把游冰玉嚇了一跳,還以為林佳秀身體出了什麼毛病,趕緊伸手搭在她脈上診了一下,沒感覺什麼異常,只皺眉問︰「怎麼,有哪里不妥當的?」
「不是說如果麼,我真沒事。」
好說歹說地解釋了半天,游冰玉才相信林佳秀真沒事,只不過是突發奇想才問了這麼一句,惹得他忙亂了一陣,也沒什麼好氣地說︰「真只有築基,也活不了這麼長久。」
與凡人相比,修真者壽元要長久上許多,但也是有定數的,築基修士也不過兩百年左右的壽元,若真不過是築基修為,這會早就已經是白骨一堆,黃土一捧了,哪里還能這樣言談歡笑。
林佳秀愣了愣,看著游冰玉半天不肯言語,忽然又伸手抱了他腰,說︰「不管師父走多遠,我一定會跟上。」
「說什麼呢?」游冰玉不解。
林佳秀猶豫再三還是把她這些日子以來的煩惱慢慢地說了出來,游冰玉更不解了,問︰「我們是道侶,按人間說法就是夫妻,我護你周全不是天經地義的麼?」
听著游冰玉說起夫妻兩字,林佳秀禁不住高興,抬頭望著游冰玉,嘴角一彎就笑開了,倒是把游冰玉臊了一下,那白玉樣的臉龐越來越紅,幾乎都快要翻臉了,林佳秀才說︰「尋道之心我是不會變的,也只有這樣才能與師父長長久久地在一起。」
前世的經歷在林佳秀的人生之中或許只是很短的時間,但自小生長在那樣的地方,那種習性早已經將她浸透,很難改正,所以就算到這一生,所有人都認為天經地義的事情,林佳秀還是帶了一種發自骨髓的驕傲,她要的不是游冰玉周全的呵護,而是與他並肩前行的資格。
都說男女是不同星球的生物,何況還差了一輩子的代溝,林佳秀心里那些彎彎道道曲折的很,游冰玉哪里都能猜到,光是知道這丫頭不知道在煩惱著什麼,突然又豁然想通,心情極好的樣子,露著燦爛的笑容,那眼亮晶晶的很清晰地印著人影,游冰玉不由有些意動,低頭親了親林佳秀眼楮,但突然又停住了,拍拍林佳秀後背說︰「好了,該做正事了,放手。」
明明感覺游冰玉有些情動,怎麼忽然之間又克制了下去,林佳秀有些不解,看一看,非但沒撒手,反而探了頭,含著游冰玉耳垂舌忝了一口,含糊地問︰「師父,不想嗎?」。
這冷不防地一下,只讓游冰玉抽了一口氣,整個耳朵染色一樣,一下變得通紅火熱,說話都有些結巴了,「干……干嘛?」
林佳秀眨眨眼,露出了無辜的表情,認真地說︰「勾引你啊,需要月兌光麼?」
說著,林佳秀便伸手去解開游冰玉的衣襟,大大方方,一點都沒有扭捏,也不知道是無心還是有意,常常會踫上某些私密地方,只逗得游冰玉面紅耳赤,血脈賁張,氣息都是粗重起來,一把抓住了林佳秀搗亂的手,閉著眼冷靜了一下,說︰「那事……還是先忍一忍吧,萬一要是懷上的話……」
從看過楚嫣然的記憶,林佳秀他們才知道原來女性兩生獸在生育之後,會有可能喪失妖氣變成普通妖獸,當年因為這事做為起因才導致楚嫣然與兩生獸一族反目成仇,甚至是硬生生地從月復中挖了還未瓜熟蒂落的嬰兒出來,雖然從後來的事情來看,楚嫣然並沒有因此而失去妖氣,但林佳秀身上也是流著楚嫣然的血脈,世事難料,楚嫣然那般,林佳秀卻是未必如此,所以游冰玉才有那樣的擔心。
能得這樣一個全心為你的人,那是多麼難能可貴的事情,林佳秀想笑卻也想哭,胡亂地在游冰玉胸口蹭了一把,低聲說︰「不礙事,都說修士子嗣不易,極難懷孕,未必會有那麼巧合的事,而且我體內也沒有妖氣可失,從那陣覺醒之後,身上獸血的血脈越發地淡了,不礙事的。」
游冰玉還有些半信半疑,林佳秀卻是可憐兮兮地抬頭問︰「師父難道不想麼?」
溫香軟玉抱滿懷,又被心愛的人問出這樣的話來,哪里還能把持住,游冰玉也沒有了堅持,松了手,嘆氣著說︰「你這丫頭,真是……勾人。」
有情飲水飽,再沒有什麼能比過這時候的幸福與美滿。
而在千里之外的海面上,楚嫣然曾經停尸的小島之上,這時候卻是來了兩個女性修士,因為小島的禁錮已經被破壞干淨,那一座小島毫無遮擋地出現在她們面前,這兩個修士相互看了一眼,都是露出悍然神色,落下地,四處查看一番。
其中一個煩躁地踢了踢石頭,說︰「不在,怎麼會什麼都沒有,分明是在這里沒錯」
另外一個忽然招了招手,指一指游冰玉為楚嫣然築造的墳頭,然後推掌掃開了上面的沙石,那具冷玉棺木就是重見了天日,打開一看,除了骨灰之外卻是什麼都沒有,抓了一把骨灰,吃驚地問︰「難道就是這個,怎麼會變成這樣?」
「師姐怎麼辦?」
另一個女修也是吃驚,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什麼好辦法,只得說︰「先帶回去,請掌門師姐做定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