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模那鏡子,游冰玉還在想,這是什麼原理,共振還是共鳴來著,忽然又听到林佳秀哼了一聲,明顯是在毒氣,游冰玉終于說︰「將莧樹皮與白花果汁浸透,織成絲緞宛若流霞寶光,極美麗牢固,剛好給你做身衣裳……」
還沒有等游冰玉將話說完,忽然感覺身後有人接近,一回頭就看到一個長裙搖曳,衣帶飄香的女修裊裊走來,對著游冰玉行了一禮,聲音嬌女敕地說︰「這位想來就是游公子了,小女子孫芳芳,有禮了。」
從修道以來,就再沒有听過有誰這樣說話了,仔細看一看,確實沒看走眼,是個女修而不是凡人,游冰玉最見不得人這樣嬌滴滴模樣,眉頭一皺,連話都懶得說,直接轉身走人,只把那孫芳芳弄得一愣,抬頭時候,紅唇緊抿,露出一些委屈的模樣。
剛才與游冰玉笑鬧的時候,林佳秀走到了前面,遠遠地看著這邊場景,若有所思地敲了敲鏡子,對游冰玉說︰「師父生得太好看了,總是有人要覬覦師父美貌,壓力很大啊。」
「你呀……」游冰玉無奈地給林佳秀一個暴栗。
這孫芳芳,正是秦朗所說的那第五人,曾經在蒼穹門呆過幾年,雖然沒有正式拜過師,也能算是楊澤嵐的同門師姐妹,與楊秦兩人相識已有多年,只不過她那性格也有些特別,也不是人人都喜歡,看起來楊澤嵐似乎就懷著一種敬而遠之的意味,而秦朗則是更包容一些。
這樣一行五人,說不上反感,也談不上融洽,平平淡淡地往城外走去,也沒有飛遁,只是步行往森林里面走。
這時候林佳秀他們才知道,上界森林之中常有一種奇特的樹木,隨風飄揚的樹脂花粉味道能迷惑人感觀,並沒有其他害處,但很容易讓人迷失方向,錯估距離,所以當從森林上空飛遁下來時候,常常會發現落在原先目的很遙遠地方,而且似乎怎麼都無法到達一般,反而是從地面上一步一步走來時候,能將那樹木所帶來的影響減到最輕微。對于上界修士來說,這種樹木存在雖然麻煩,但因為它們生命頑強,極易成活,分布地帶又廣泛,隨處可見,也無法專門鏟除它們,只能是想盡方法去適應了。
上下兩界分離無數年,動植物隔離,就同那赫赫有名的澳洲大陸一樣,已經形成完全不同的生態環境,有太多下界少見或者沒有的生物,對于一直缺少珍惜材料的林佳秀兩人來說,真是一個相當美好的地方,時不時地會停下來采點草,挖點石頭,忙得不亦樂乎。
這麼兩日下來,路沒走多少,林佳秀兩人反而頗有些滿載而歸的趨勢,只弄得其他幾人都有些郁悶,小心建議說,是不是該可以適當地加快前進的速度,不要再做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游冰玉想了想,立刻從善如流地改變了對策,也不再隨時隨地停下來采集,而是瞄好了東西,等著那些人休息吃飯時候,他就與林佳秀兩人在一旁處理材料,藥草礦石一類倒也算了,偶然也還有獵殺過來的妖獸,剝皮拆骨,弄得滿地血腥,不時還有兩人的討論,敲碎骨頭好還是挖出腦子更好。解剖學真的是門很考驗人心理素質的學科,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安然處之,尤其是在吃飯的當口,看著那一堆血肉模糊地挪動,那種惡心估計是很難遏制的。
最先發作的自然是嬌柔的孫芳芳,柔柔地叫了兩聲,游冰玉倒是回頭了,不過他剛挖一顆妖獸心髒下來,熱燙燙,血淋淋的,還沒有完全停息,一跳一跳的,只把孫芳芳嚇得尖叫了一聲,東西一拋,沒命地跑開了,旁人想叫也來不及。
「誒,別亂跑,危險」秦朗慌忙叫一聲,看楊澤嵐點頭,趕緊起身跟了上去,幾人之中孫芳芳修為最低,都還沒有結嬰,若不是因為實在尋不到其他人,也不會讓她跟過來,這會在林子里亂跑,萬一出什麼意外就很危險了。
看秦朗追了上去,楊澤嵐悠悠地將剩下干糧吃完,然後才開口說︰「游真人,畢竟是結伴而行,就算是有什麼不妥之處,還是請多擔當寬容一些。」
楊澤嵐溫和識禮,秦朗忠厚老實,游冰玉對他們印象並不壞,一道走來也算是和睦,但唯一例外的卻是那一個孫芳芳,總是嬌滴滴怯弱弱地叫著「公子,公子」的,听得游冰玉一陣膩歪,尤其是看著林佳秀光在一旁偷樂,不聲不響不幫忙,越發地讓游冰玉覺得火大,只不過這種事情還真不好認真計較,所以游冰玉才憋著火拿妖獸出氣。
看把孫芳芳都嚇走了,楊澤嵐又開了口,游冰玉搓了些水,慢慢地把手上血跡清洗干淨,燦爛地笑一笑,回答說︰「楊道友說什麼話,這就叫我听不懂了,既然同伴而行了,能有善始最好也是有善終。不過我家那丫頭醋勁大,我脾氣也不好,有什麼得罪的,還是請你們多擔當寬容了。」
楊澤嵐嘆氣說︰「明白了,我會去勸的。」
那孫芳芳其實也沒有走多遠,就在那邊樹叢後面躲著,反而是秦朗尋錯了方向,沒往這邊來,楊澤嵐與游冰玉說完話,起身出來時候,就听到折枝的聲音,孫芳芳正在那邊恨恨地踩著枯枝落葉。
楊澤嵐抬頭看她,半晌才開口說話,「剛才那話你都听清楚了,可死心了?」
孫芳芳突然地擲了一把樹枝出來,憤然說︰「不過就是兩個外地修士,有什麼了不起的,楊哥哥你也欺負我」
「孫道友」楊澤嵐退後一步,口氣有些生硬,巴巴地叫了一聲,停了停,似乎是忍住了氣,說,「孫道友大約是有所不知,那兩位外表看來不過只有金丹修為,但就連元嬰修士也沒能在他們手里討到好處,所以不要因為他們避讓了,就上前挑惹,那是真正的不知好歹了。」
因為身世的關系,林佳秀一向小心謹慎,就算現在身上沒有了妖氣,也習慣性地收斂起氣息,游冰玉則就是懷了扮豬吃老虎那險惡用心,刻意收斂起了氣息,那兩人斂息術高明,而孫芳芳修為又相差太遠,根本看不穿,真只當是同她一樣的金丹修為,听到楊澤嵐勸她,還有些不信,說︰「真的,難道比楊哥哥還厲害?」
楊澤嵐點頭承認說︰「比我厲害。」
楊澤嵐說得鄭重,那孫芳芳反而更不信,掩嘴笑了兩聲,有意無意地往楊澤嵐那邊靠了靠,吐氣如蘭,「楊哥哥是醋了惱我吧,也不用編派那種謊話來哄我……芳兒心里面只有哥哥一人,只要哥哥願意,芳兒願意連這命一起舍棄掉。」
楊澤嵐又往後退了兩步,冷了臉說︰「孫道友,我想我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雖然感激您能在這時候來幫我,但我對您並沒有絲毫男女之情,還望道友自重。而且此地艱險,道友如果再這般恣意妄為,還是請早早回程,省的白送了性命」
那孫芳芳還在作小鳥依人狀,慢慢地倚靠過來,卻不防楊澤嵐突然一避,差點沒害的她一頭栽倒在地,不由氣惱,怒氣沖沖地抬起臉,但那楊澤嵐卻已經轉身離開,只讓孫芳芳氣得咬牙,突然大叫著︰「楊澤嵐,你這沒良心的,真狠心這麼對我」
楊澤嵐回頭,說︰「看在師尊面上奉勸您最後一次,不要將心思花費在這種歪門邪道之上,老老實實地修煉,遲早會有結嬰時候,靠天靠地靠男人,什麼都不如自己可靠。」
听了這話,孫芳芳真是氣瘋了,哪里還顧得上裝什麼嬌怯柔弱,探手一抓就是往楊澤嵐背心抓來,但楊澤嵐根本沒回頭,身一閃,人已經遠遠地滑了出去,輕易地避開這一記偷襲,只恨得孫芳芳尖叫著喊︰「楊澤嵐,你這混蛋」
他們兩人說話時候並沒有走遠,前面幾句還放低了聲音,但那孫芳芳氣起來哪里顧得了許多,這一聲尖叫異常清晰了傳了過來,把留在原地休息的林佳秀與游冰玉都嚇了一跳,一抬頭正好是看到楊澤嵐回來,就問︰「那孫道友出什麼事了?要少一個人的話,這天魔草采集起來可有些麻煩。」
楊澤嵐似乎也感覺有些頭痛,伸手揉了揉眉心,說︰「確實有些麻煩,不過無妨,總有辦法解決的,她那性子再不改一改,只怕不能活著回去。」
這兩天,那孫芳芳一直纏著游冰玉各種討好暗示,不但是惹得游冰玉厭煩,林佳秀也是有些不悅,自家男人憑啥要讓旁人染指,但那孫芳芳畢竟沒有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所以林佳秀只是隱約地起了一些殺意,只可惜孫芳芳並沒有覺察,反而是被楊澤嵐看了出來,林佳秀也很大方地點頭承認說︰「想搶別人的男人,那總要做好被報復的心理準備,楊道友,您管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