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如白駒過隙,四年時間眨眼即過。
八月十五中秋佳節,蔥聾峰上一個獨立小院中,一位少女端坐在石凳上,看著身前石桌上一疊圖畫發呆。
這少女便是曉玨,今年她已經十六歲了。
四年前,邪修事件之後,林大伯一家移居金星山,只有天佑一人留下,留在蔥聾劍派中學藝,同時照顧曉玨,每月月底上山看望曉玨。
這四年來,曉玨每次思念親人,便會將他們的音容笑貌畫下來,慢慢地積累了一疊,上面有她的父母,有林大伯一家,有舅舅一家,有山下蔥聾鎮的藥鋪,有鎮北的蔥油餅店,形形色色的人,都是來自曉玨的記憶。
每逢佳節倍思親,中秋月圓,人不團圓,曉玨把這些畫拿出來一張張回憶。
石桌上還有一壺桂花釀和一碟切成小塊的月餅拼盤,都是曉玨從食堂買的,本來想讓天佑今天上山,但是被杜月嬋知道了,在山門把天佑攔住了。
這幾年,杜月嬋隔三差五就會來看曉玨,比曉玨名義上的監護人東方旭還勤。杜月嬋每回都要借機諷刺和挖苦曉玨,曉玨開始還翻翻白眼,後來就完全懶得理這個女人了。有時候,曉玨甚至都懷疑女修是不是仍然有更年期,杜月嬋這個樣子可真像到了更年期了。
這四年里,不能與親人相見,曉玨收心在山上韜光養晦,專心研究陣法,修煉混沌大法。蔥聾峰藏書洞的書籍玉簡,她已經全部看過了,包括四層的……
當年邪修事件之後,雨前長老撤去了藏書洞里的幻陣,一到四層可以任意閱讀。
這並不表示雨前長老為人慷慨,一層到三層里最有價值的玉簡是煉氣期和築基期的功法,這兩個境界是修士打基礎的階段,其功法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在修真界中都是公開的,普通的修真店鋪都有販賣。
而四層里的金丹期功法,都是些大陸貨,屬于中下等,真正具有神通的功法都在雨前長老手里。修真界中中下等功法隨處可見,亦有販賣,上等功法則是難得一見,都被各大門派嚴格控制,由各長老親自保存。
所以,四層上並沒有什麼值得保密的玉簡。
這四年里,曉玨的武功也沒有丟下,有時候天佑上山,兩人過招,天佑從來沒贏過。曉玨的弓箭也沒丟下過,日日練習,百步穿楊對她來說只是小菜一碟,如今她已經能一次連發五箭。
曉玨自斟自飲了一杯桂花釀,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把劍放在石桌上。
曉玨看著鐵劍心中很心疼,當年她用此劍斬斷自己的手臂,當時劍還是未開鋒的,只是她揮動劍時,下意識地劍天地元氣混入其中,天地天氣助其鋒,在斬斷手臂的同時,鐵劍本身承受不住元氣的沖擊,劍身斑駁開裂。
這把劍是林父留給她的遺物,曉玨一直愛惜無比,那次與邪修交手,多虧了這把劍她才能逃月兌,可惜現在鐵劍表面布滿了深淺的裂痕,看上去好似一踫就會碎掉。
從那以後,曉玨就把這把劍珍藏了起來,再也沒有使用過,她平日所用的劍,乃是找竇三為她制作的一把靈物。
曉玨看著鐵劍,手指輕輕撫過劍身,眼淚一滴滴落在上面。
前世身為孤兒,這一世終于如願以償擁有了父母的疼愛,雖然只有短暫的六年,但留給曉玨的回憶卻是最最珍貴的。
爹娘離開已經整整十年了,雖然當初歷山宗說他們只是失蹤,但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不過是推月兌責任的說辭。
十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爹娘是不是也重新投胎轉世了呢,他們應該已經忘記她了,但是她會永遠記得他們,記得他們帶給她的溫暖。她會好好的活下去,不止為了報仇,還為了珍惜爹娘賜予的生命。
曉玨抬頭望著頭頂的那輪明月,人說「千里共嬋娟」,爹娘現在是不是也在看著月亮呢,如果他們仍然投生在這個修**,那他們應該跟她一起看著這個月亮呢吧……
曉玨臉色露出了一個微笑,她憎恨那些不把凡人性命放在心上的修士,憎恨雨前長老,討厭那些看不起凡人的修士,討厭杜月嬋,但是她並沒有因為憎恨而扭曲了心意,仍然熱愛生活,珍惜生命,積極向上。
這樣的曉玨有一顆堅定的心。
天上的圓月好似變幻成林父林母的臉,對著曉玨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曉玨在心底對他們許下諾言「不要擔心,我會好好活下去」。
在這一刻,籠罩在曉玨身上的月光似乎變濃了,「啪 」一聲,曉玨感覺腦袋一陣刺痛,識海中再度發生了異變。
一直在曉玨識海中的綠珠子,經過這些年天地元氣的滋潤,顏色已經變成了深綠色。現在,那顆珠子表面突然出現了裂痕,一支女敕綠色的小芽從裂痕中長了出來,女敕芽長了約一厘米左右。
曉玨驚訝地感受著這次的變化,在女敕芽生長的過程中,她接收到了一些信息。
原來這顆「綠珠子」並不是珠子,而是一粒種子,剛才曉玨心境上的一番變化,促使種子發了芽。這粒種子需要吸收天地元氣才能生長,長成的大樹擁有大神通。只是這大神通究竟是什麼,樹木在生長的過程中會慢慢告訴曉玨,具體怎麼施展卻要曉玨自己領悟。
隨著女敕芽的生長,曉玨感覺她的混沌大法好像也更進了一步,似乎是突破了一道屏障,吸收天地元氣的速度也翻了近三倍。
曉玨靜坐在凳子上,感受著這一切的變化,閉著眼楮,感受周遭的天地元氣被她吸引,環繞她的周身,透過毛孔滲入她的皮膚,進入她的身體,運行周天到達識海。識海中央的女敕芽被元氣包裹,顏色愈發青翠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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