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玨捏著手里的傳音符皺起了眉頭,她今天早上結束修煉,想要共水邊上看看,結果一開門就收到了靜慧師太和王志留給她的傳音符。
原來,昨天晚上歷山宗有一隊修士來訪,如今正留宿在寶蓮庵中。
歷山宗的人?曉玨眼神暗了暗,前債暫且不提,先看看來這里什麼目的吧。
曉玨出門走了幾步,遇到了迎面匆忙來找她的王志。
「林師姐你可出來了,前頭都擺開陣勢了,我們幾個壓不住,可全靠你了。」
「什麼陣勢?鯪魚又來襲擊了?」
「不是,是歷山宗的人,他們在這個節骨眼上來甘棗山,肯定是想混水模魚,說什麼路過拜訪,根本是來找咱們麻煩,咱們要是這事處理不好,會被他們抓住把柄的……」
「他們這麼囂張,歷山宗這種二流門派也敢找千佛門的麻煩?」
「明面上他們是不敢,不過這次他們來了九個人,帶頭的人竟然是金丹後期修士,還是他們的長老,這事可是難辦了,我們幾個一早就被靜慧師太請去陪客,這會正被他們壓著呢。」
金丹後期修士?歷山宗這次是來真的了?
「歷兒山跟甘棗山離得近,估計他們是听說咱們這邊沒有金丹真人坐鎮,想要讓這位長老壓我們一頭了……牛首山那邊該催一催了,門派再不派支援來,別家門派就要先欺負到咱們頭上了。」
「昨晚我和靜慧師太又給門派發了傳音符了,門派那邊連個回音都沒有,我現在有點擔心那些傳音符牛首山那邊收到了沒有……」
「若是明後天還沒回音,派個人回去一趟吧……」
曉玨跟王志說著話,二人來到了客室。
客室中,客座上以歷山宗李長老為首做了九人,主座這邊以靜慧師太為首,葵南香四人做陪客,兩名僧尼端茶倒水。
曉玨當先邁步入內,這前腳剛放下,便覺滂沱的威壓向她傾斜而來。曉玨連忙抱元守一,緊守心神,體內混沌大法運轉,清明靈台。
曉玨神識過人,元神本就比同階修士更強大,這一番突如其來的威壓倒沒有對她造成多少影響。
但是跟在曉玨身後的王志卻已是滿頭大汗,只見他剛要抬腿邁步,便被這股威壓震懾地僵在了原地,他腿已抬起腳尚未離地,就這麼保持著這個姿勢動不了了。
一般來說,修真界中前輩以威壓震懾後輩並不少見,但大多數人自持身份,沒得叫人說以大欺小,往往都是點到即止,很少將威壓帶上攻擊性。
而這位歷山宗的李長老一門心思要給千佛門的幾人立個下馬威,出手自然沒留余地,總歸是死不了人,不過受點傷罷了,千佛門沒有高階修士在此,諒這些小輩也沒膽子找他麻煩,要是誰讓他看不順眼了干脆暗中做掉。他可是知道千佛門的規矩,金丹期以下弟子是沒有資格拜師的,就算他們死了,千佛門也不會為了幾個外門弟子找他這個金丹後期修士的麻煩。
李長老這一下,不但令王志無法動彈,連坐在里面陪客的葵南香幾人也僵在了座椅上。在高出他們兩個境界的威壓之下,他們只能調動全部靈力守住心神,稍有不慎便會令元神受傷。豆大的汗水從幾人頭上流下,呼吸困難,臉色發紫。
曉玨望著屋里端坐上首之人,一眼就認出了他。
這可真是冤家路窄了,這位李長老可是她的仇人之一,他可是當年殘殺她爹娘的凶手之一,而且還窺視林家血脈命人擄掠過曉玨。
雖然當初比丘元祖曾答應要毀去通往火靈池的路,但是後來發生的事已經證實比丘元祖不可信。這位李長老當年一試不成,會不會再起心思,再去擄掠林家之人……就憑這些,他便是曉玨必須除掉的人之一。
曉玨察覺王志等人的異狀,心中冷哼,她雖修為不如李長老,但是單要比拼元神她未必就比他弱了。
曉玨體內混沌大法急速運轉,帶動這屋子里的天地元氣涌動,同時把神識壓成一條線向李長老攻去。
李長老原本坐在上首氣定神閑,區區幾個煉氣小輩,輕松壓制。但是他很快便發現了曉玨的異狀,心下吃驚,此女不過築基初期修為,為何竟能抗住他的威壓。
李長老正在吃驚,忽然察覺此女竟然以神識向他攻了過來,身為金丹後期修士他自然不怕低了他一個境界的小輩的偷襲。
李長老只當這是曉玨在挑釁他,面色一沉,冷哼一聲,好大的膽子,真是沒規矩,就讓老夫來教訓教訓這不知深厚的小女娃。
曉玨的神識攻在李長老的神識上,就是鞭子抽打著牆壁,雖然不能將牆壁震碎,卻在牆壁上擊出了火花。
曉玨將神識抽成絲,其強度比李長老那整面牆式的神識要高出不少,雖然撼不動整面牆,但曉玨連續抽在同一個位置,殺傷力可不小。
李長老眉心隱隱作痛,臉色愈發難看,此女將這等刁鑽手段用來對付他,實在是太過目中無人。李長老冷哼一聲,屋子內的壓力驟然加大。
只听噗通之聲接連響起,原本侍立在靜慧師太身邊的兩名僧尼已經人事不省地萎頓在地,坐在椅子上的竇歡也倒在桌子上昏迷了過去。
靜慧師太修為也不高,但是作為寶蓮庵庵主她自有驕傲,此刻硬撐著不讓自己倒下,喉頭卻是一陣陣泛起腥甜。
葵南香等人則是咬唇忍耐,額上汗水如雨卻不敢抬手去擦,他們此刻神智也有些不清了,但憑一股毅力支撐著。
曉玨此時也是倍感壓力,識海中元氣交織成的金色細流快速流淌,混沌樹巋然不動鎮守元神。
曉玨跟李長老修為境界畢竟差了一層,若是單憑她自個的神識與李長老對抗,她最多只能自保,但是她身上帶著無極仙子給她的「定心」,此物有定神靜心的功能,直接將李長老的攻擊消弱了一半,剩下一半曉玨抵抗起來自是仍有余地。
曉玨一邊攻擊李長老的神識,一邊放出元氣覆蓋在葵南香幾人身上。
葵南香幾人頓覺好似清風拂面,身上舒服了一點,但是卻仍不敢放松。他們此時雖然神智有些模糊,但仍能感覺到曉玨跟李長老之間的對抗。
每一次曉玨鞭打在李長老這面牆壁上,屋子里的元氣靈氣都會發生劇烈震動,李長老的威壓會在那一刻出現動搖,這給了葵南香幾人喘息的機會。
眼見曉玨要將李長老這面牆敲出一絲裂縫來,李長老面上神色驟變,小看此女了,要壓過此女恐怕是沒希望了,但是要他就這麼收手卻也是不可能。怎麼說他都是金丹後期修士,面對一個小小築基初期的修士退縮,傳出去他以後就不用在修真界混了。
局面一時就這麼僵在了曉玨和李長老之間,屋內眾人都覺此刻時間似乎變得無比漫長,其實從曉玨抬腳進屋到現在,不過才過了幾息而已。
正在此時,一知客僧尼從遠處行來,打破了僵局。
「稟庵主,門外有村民求見,說是前夜被救的小孩子,父母領她前來叩謝大林仙師……」
大林仙師是庵里人對曉玨的稱呼,因為葵南香與曉玨姐妹相稱,她自然便是小林仙師了。
知客僧尼的話音如石子丟入湖面,不過並不是加劇了屋內的對抗,而且給了兩方一個退讓的台階。
曉玨察覺李長老的威壓瞬間撤去,她也沒在堅持,光天化日之下,兩方是打不起來了,若是真打起來,她不見得是對方的對手,所以還是見好就收為上策。
屋內眾人感覺到壓力消失,都緩緩吐出一口氣,靜慧師太更是連忙掏出一塊灰布捂住口鼻,一股鮮血從口中噴到了布上,但她只是擦擦嘴角做出一副無事狀。
然而,就在眾人放松警惕的瞬間,屋內情形驟變,原本以露出和顏悅色的李長老突然狠下殺手,一道法訣就朝曉玨拋了過去。此廝是心狠手辣的角色,剛才在曉玨手上丟了顏面,竟是不肯善罷甘休,拼著一副老臉,對曉玨施以偷襲,想將她一擊斃命。
曉玨自忖有元氣護體,就算生受這一擊也死不了,臉上倒是不見驚慌。
這瞬息萬變之間,屋內眾人都看到了這一幕,卻是來不及阻止。只有葵南香眼見不好,直接飛身撲向曉玨,她的座位比李長老離得曉玨更近,倒是比李長老的攻擊早了一瞬擋在了曉玨面前。
李長老的致命一擊全部打在了葵南香身上,葵南香一個趔趄就向後倒去,曉玨趕忙上前扶住她,手掌按在她的背後,往她體內輸送元氣。
葵南香趕這麼直接擋下李長老的攻擊,全仗著手上那串天珠了,這天珠也是不負她,擋下了全部攻擊。雖然葵南香受了點震傷,卻遠遠不足以致命。
李長老一擊不中卻是不敢再出手了,尤其是現在他的臉色可謂精彩之極。今日,先是出了個曉玨跟他比拼神識竟是絲毫不落下風,後又出來個葵南香受了他一擊竟然不死。就這兩個變故,那就是打在他臉上的兩個巴掌,身為金丹真人的臉面他算是丟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