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意外,曉玨和杜子峰、李青雲成為了翠竹仙的弟子,三人搬到了竹林里居住。
翠竹仙丟給他們每人一本書,讓他們自己領悟,每月初一十五匯報學習成果,有疑問可以在那時候向翠竹仙詢問。
曉玨分到的是一本《真幻錄》,翻開看了個開頭,她就明白了翠竹仙的心意,這本書還真是適合她,「真幻真幻,亦真亦幻,虛實交纏,迷惑人心」。
她那兩位師兄在第一天三人見過一次後,就再也沒見到過,貌似全都呆在自己的房間里研究翠竹仙給的書。雖然另外兩位師兄的書她沒看到,但她能猜出來,翠竹仙這是在因材施教。
相比兩個師兄的宅人幻術迷,曉玨算是比較悠閑了。《混沌大法》的修煉之法,是以心境提升修為,不是以枯坐冥想為主,所以曉玨也只是每晚打坐,白天研究一下《真幻錄》,出去走走體味一下人生。
曉玨不但自己拜了師,還收了一個不是徒弟的徒弟。那天她在農耕區發現的那個男子,果然在當天晚上來找她了。
這男子名叫劉雲德,當年無極仙子曾出手試探曉玨識海,但曉玨卻不敢直接這樣做,怕對劉雲德的元神造成傷害,所以她也不清楚劉雲德的識海里到底有什麼東西,只能通過威壓簡單猜測一下。
不知道識海里究竟有什麼,便不好挑選功法。曉玨便把她從無極峰藏書室復制的玉簡挑了挑,把那些沒有什麼忌諱的都給他復制了一份,順手還把《菩提心經》等佛經也復制了一份給他。
這些玉簡既有功法也有雜項外道,還有一些先人的修煉筆記,曉玨把這些東西交給劉雲德,讓他自己決定該修煉什麼。
曉玨被翠竹仙放羊,她對劉雲德也采用了放羊的方式,每隔一段日子,劉雲德可以來找她解惑,有時候曉玨出門溜達,也會到他家里去看看。
劉雲德兄弟四人,在貫胸城這種低出生率的地方,他們家算是碩果累累了。他們家是典型的「歹竹出好筍」基因,他父親是普通農耕人身體還不是很好,他三個弟兄卻都是體修,再加上劉雲德現在也開始修行了。
劉家人對曉玨很好,因為她劉雲德才開始踏入修真大門,否則就只能做一輩子普通農民,百年壽終了。
劉雲德這人性格很淡然,頗有些寵辱不驚的風格。他現在也是修士了,但仍然堅持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家里的農活一點都沒扔下。就這樣一邊做務農一邊修煉,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劉雲德只是一個普通的農民。
眨眼間,五年過去了,曉玨的幻術研究收獲不小,她的掛名徒弟劉雲德更是進步神速,居然到煉氣八層。
劉雲德這修煉速度可是讓曉玨大吃一驚,擁有化實之樹修煉混沌大法的她都沒這麼快的速度。
不過,曉玨後來仔細一想便釋然了,劉雲德修煉如此順利跟他本人的性情分不開。
這五年來,劉雲德就像普通的農民一樣,除了晚上睡覺改為了打坐修煉之外,他現在的生活跟他遇到曉玨之前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正是他這顆不變的平常心,使得他在修行時心境穩定,才會一帆風順。
相比之下,曉玨以前煩心事和麻煩可不少,而且她是元氣靈氣「雙.修」,劉雲德則是只修元氣,貫胸城這里元氣又比中山大陸濃郁,他的修煉條件反倒比曉玨強出很多。
看著劉雲德,曉玨又是羨慕又是欣慰,也許再過幾年,他的修為就會超過她了……
這一天是十五,翠竹仙檢查三個弟子功課的日子。
話說過去了五年了,曉玨跟另外兩位師兄見面次數五個手指數的過來,即使在初一十五見翠竹仙的日子,他們也不會同時出現。
小童子過來把曉玨叫了進去,翠竹仙一個人坐在棋盤前,向她招了招手,「來陪我下盤棋。」
曉玨是個臭棋簍子,上輩子不會下圍棋,只是這輩子小時候在林大伯家學過幾天。翠竹仙棋藝也好不到哪里去,以前曉玨陪他下過幾次,兩人完全是半斤八兩。
不過,今天翠竹仙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步步好棋,不過才半局就把曉玨逼到了死路。不僅如此,今天的翠竹仙充滿了殺氣,曉玨額頭漸漸滲出了汗水,她終于意識到這盤棋不僅是一個棋局,還是今日翠竹仙對她的試探。
翠竹仙今日下棋下的很爽,前面兩個弟子都輸在了他手上,那兩個家伙可是棋藝高超,還是兩個死腦筋,跟自己師傅下棋也不知道讓這點……這次終于贏了他們兩個了。同時他還狠狠地給了兩個弟子一個教訓,讓他們明白什麼叫「幻術可以無處不在,幻術可以無所不能」。
這個最小的徒弟棋藝跟自己一樣臭,不過腦筋卻跟那兩個一樣死,都不知道讓一下他這個師傅,每回都這麼認真的跟他對殺,臭棋簍遇上臭棋簍,誰也不讓誰。不過今天也要讓她嘗嘗厲害,嘿嘿~~
翠竹仙心中得意,忍不住抬頭看向自己的小徒弟,他臉上得意的笑容忽然僵住了,因為他看到小徒弟對他笑了,那笑容充滿了戲謔和得意。
她怎麼還能笑得出來?難道他的幻術沒起作用?還是她已經破除了他的幻術?這個小徒弟雖然對幻術不像另外兩個那麼迷戀,但是悟性卻比另外兩個高,心智也比他們堅定……
曉玨的笑容帶著些許揶揄,見翠竹仙呆住了,連手里的棋子沒拿穩掉落在棋盤上都沒察覺,便知這一局還是她贏了。
「師傅,您這最後一步走地真是妙,把自己的路都堵死了,您今兒是故意讓我的吧,徒弟我可謝謝您了……」
雖然跟翠竹仙並不見得師徒感情多麼深,但是對他這種老頑童的心態,曉玨還是覺得很有趣的,有時候也會出言貧嘴幾句,倒是將師徒之間的關系拉近了不少。
翠竹仙低頭一看,果然剛才從他手里掉落的棋子落下的地方正好封死了他自己的活路,本來兩方勢均力敵,這一下,自斷後路不輸不行了。
「從哪看出來的破綻?」翠竹仙問。
「殺氣太重了,與您性格不符……」曉玨答。
原來,剛才這局棋實際情況是曉玨跟翠竹仙跟以前一樣,兩人勢均力敵不分上下。
但是,翠竹仙卻利用棋局布下幻象,誘導曉玨以為自己處于下風,影響她的判斷,一旦曉玨真的陷入假棋局中,那麼她就會在真的棋局中輸掉,而且還有可能因棋傷神,若是不慎便會受傷。
起初,曉玨的確中了翠竹仙的幻術,她一度以為翠竹仙以前下棋一直保留了實力,但是,翠竹仙每一步棋里都暗含的殺機讓曉玨起了疑心。殺機由心而發,是比較難偽裝的,很容易被人看出破綻。就在剛才翠竹仙太過得意,釋放出的殺機有一瞬間不對,曉玨立刻捕捉到了。
識破幻術後破除幻術就容易了,而曉玨最後的那一笑,就是擊破幻術最關鍵的一點。
「你這丫頭比那兩個小子穩多了……」
雖然曉玨贏了,翠竹仙心里有些不痛快,但做師傅的看到徒弟能青出于藍,也是很欣慰的。
「哈哈哈~~~翠竹兄好雅興啊,又在品茗下棋,怎麼不叫我一起啊,我可是天天在家盼著翠竹兄找我切磋呢……」
人未至聲先到,這聲音听著耳熟,似乎是翠竹仙的某位朋友,不過不知為何,曉玨發現對面的翠竹仙微不可見地皺了下眉頭。
「小玉,你回去吧,今天就到這里。」
「是,弟子告退。」
曉玨躬身退出,行至門口與來人擦肩而過。對方似乎看了她一眼,但就是這一眼卻令曉玨僵了一下。
此人那一眼充滿了侵略,令人毛骨悚然全身冰冷,曉玨大驚之下緊守心神,腳步加快了幾分。
曉玨疾走了幾步這才停下,擦了擦額頭的汗,回頭望向翠竹仙的住處,雖然已經隔開了一段距離,仍然能听到屋里的對話。
「你怎麼又來了,上次我不是跟你說清楚了,那東西不在我手上……」
「哈哈,翠竹兄著什麼急啊,我今日過來是找你消遣的,你也知道我在這貫胸城沒什麼朋友,也就你這麼一個認識的人了,你不會這麼不給面子不讓我進你家門吧?」
「孔雀,你別在我面前裝了,這些貫胸人不知道你的底細,難道我還不知道?你來找我不過是不相信我說的話罷了,我再跟你說最後一次‘那東西不在我手上’,你信也好不信不好,我都只有這一個回答……」
「翠竹,你這人真是意氣用事,看你急得這樣子,我相信你還不行嘛。東西不在你這就不在你這吧,咱們換個話題,我瞧你那個小徒弟好像不錯啊……」
「你少打我徒弟的主意,他們三個我可是打算好好培養,將來繼承我衣缽的,你一個都不許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