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吃飽喝足後很容易犯錯,據說這是由于消化腺分泌過快,血糖升高,頭部血液供給不足,所以人會感到困倦。人一旦困了,出錯的幾率就顯然大大增加。這是自然規律,絕對不是借口。所以飽食後的葉語犯點任何錯或者干了點什麼大條的事情都不算是她故意的,對不對?故此,她很坦然地睡著了。而且是在回公司的路上,她大咧咧地在車里睡著了。當裴紹發現時,她早就跑到爪哇國和當地土著開趴轟去了。
裴紹把車停在路邊,側過臉仔細地看著沉醉在幸福睡夢中的葉語。她的臉紅撲撲的,一臉滿足的表情,長長的眼睫毛覆蓋出眼下一片陰影,目光落在有點小肉肉可愛的嘴唇上,裴紹不自覺地伸出手指在自己唇上輕輕一拂。如果那天不是一次絕對的暴力和浪費,也許一切都會不一樣了。雖然現在的境況已經是好過他的想象,但他已經不能挽回浪費的時光。
裴紹目光灑落在前方的馬路上,行人川流不息,車水馬龍,但現在他覺得一切都與他無關,只有身邊那個安靜的睡臉是他在乎的。也許裴孜說對了一點,有些事情不可為,但偏偏想試一試。
如果不是爺爺的遺囑,她應該不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那點小小的願望可能終身只是願望。但現在上天給了他一次實現願望的機會,他是否應該不要放棄這次機會?可是,太多疑惑和懷疑,讓他躊躇不敢前進。他有時候覺得這一切是場戲,所有都是不真實的。他從來沒有想過她的出現和存在會給自己帶來那麼多意外。他曾經想過這是不是一個局,最開始的排斥和不信任後,她更加讓他迷惑,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裴孜說她應該是個好女人,但是這麼戲劇性出現在自己身邊的人真的是好人麼?他不相信,他身邊的人,唯一能夠信任的只有裴孜,其他人都是或多或少帶著其他的目的,過往的三十多年給了他太多的教訓和傷痕。也許他應該再多給一次機會?也許這一次他能得到不同的經歷?還是一切不過是自己的臆斷?裴紹目光閃爍,心底猶疑。
車載電話亮了,有電話進來。裴紹看了一眼還在沉睡中的葉語,伸手打開了車門。電話那頭的人,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的存在。
可能是被關車門的聲音給驚醒了,葉語迷蒙地睜開眼楮,環顧了下四周,才發現自己竟然在裴紹的車里睡著了。葉語模模臉,她還真是膽大,竟敢在那個面癱冷面男面前給睡著了。不過,那個家伙去哪里了,為什麼把車停在這里?葉語打開車門鑽出車來,正好落入裴紹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中。她一愣,他的目光中似乎帶著悲傷。
「你怎麼了?」葉語月兌口問。
裴紹把電話塞進褲袋中,看著她,一言不發。葉語的目光在他臉上逡巡,他到底怎麼了?她怎麼一時間有種想要保護他的錯覺?一定是錯覺,他是誰?可怕的人間凶器,他需要誰的保護?兩個人就這樣隔著車,氣氛怪異。
「上車,送你回公司。」裴紹沒有多說,提前一步跨進了車里。
葉語覺得好像自己錯過了什麼,但看他的表情分明是不會告訴自己。本來因為中午的驚喜而變得友好的氣氛,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變了味。到底哪里出了差錯?不明就里的葉語也無從得知真相,只好乖乖地坐回了副駕駛座。
「下次有這樣的機會,你還會帶我來吧?」葉語完全不知道這是一次裴紹本不會來的聚會。
裴紹沒有回答,他的臉色很不好看。
「是不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葉語看著他的臉色,有些擔心,難道是MH或者裴家又出了什麼事情?
「只此一次。」裴紹似乎是為了故意給葉語臉色看,語氣不佳。
葉語听到後,撅了撅下嘴唇,鼓了鼓腮幫子。
「不要做那個表情。」裴紹突然發聲。
「什麼?」葉語一時不明白,「哪個表情?」
裴紹偏過臉不看她。
「這個?」葉語再次撅了撅嘴唇,這個動作很奇怪嗎?她一直這樣的?也沒人對她表示有什麼異議麼。
「我不是說不要做了?」裴紹大吼一聲。
嚇得葉語往回一縮,這大少爺也太琢磨不定了,招他惹他了啊?葉語把臉皺成了包子。他這樣陰晴不定的上司誰會受得了。
「這個也不準做!」正想著,那位大少爺又開始喜怒無常。
「喂,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葉語把臉湊了過去,瞪著這個一臉便秘的人。
突然車滑出了一個大S型,嚇得葉語連忙拉住頭頂的車把手。還好車一個剎車停在了路邊,沒有出什麼事故。正在葉語驚魂不定的時候,裴紹突然側過身來,松開綁在葉語身上的安全帶,再打開自己一側的車門走了下來,來到她那邊的車門,打開車門後就把她給拉了下來。
「喂,你干什麼?」葉語看著自己手里被他胡亂塞進的幾張百元面值鈔票,完全懵了。
「你自己打車回去,我有其他事情。」裴紹頭也不會地鑽進車里,一溜煙的駕車而去。
「有沒有搞錯啊!」葉語看著手里起碼有千把塊的鈔票,哭笑不得,這家伙又在搞什麼?這點錢別說打車,包車都綽綽有余。他們裴家的人真是讓她搞不懂。如果說裴孜的抽風還有跡可循,對裴紹她可真是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了。算了,模不著就模不著了,至少她模著人民幣了。
葉語正準備坐車回公司,突然一個電話打了進來,原來她要的零件到了,強電工程師讓她趕緊去倉庫去領回來。葉語連聲答應,攔下一部計程車往倉庫的方向趕去。
等她回到公司交接完零已經是快下班的時候,發現有人竟然不請自來。葉語不可置信地揉揉眼,她不是腦子供血不足到眼發花了吧,這個家伙怎麼會出現在這里?套句裴紹對她的口頭禪,「你想死嗎?」。
南喬正愜意地翹著二郎腿坐在她的位置上,旁邊圍著顆顆紅心、一片痴情的無知小男女們。田甜、豆豆還有藍色妖姬跟打了雞血一樣,那雞凍的表情,夸張的動作和不知廉恥的要求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南喬,幫我在這里簽十個名,拜托拜托。」豆豆舉著大本筆記。
「幫我簽一個。」藍色妖姬用力地把外褲往下拉著,露出自己今天剛穿第一天的粉藍色內褲邊。
最夸張的是田甜,竟然露出半個Bra,臉兒紅紅,一臉春心蕩漾,「南喬,幫我在這里簽一個吧。」那眼睫毛嘩啦啦地華麗飛過。
也許現在回頭轉身落跑還來得及?葉語心下剛有這個打算,但有人比她更早的發現了她。
「嗨,葉小姐,你該不是想跑路吧?」南喬悠哉地說。
葉語迫不得已,皮笑肉不笑地轉頭,「哈哈,大家都在啊。」
田甜就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孩子找到了娘,一個飛身撲了上來,「葉姐,你干嘛隱瞞啊,你真是太狡猾了。」
蝦米?
「對啊,葉姐,你真是我的偶像!」豆豆抽風。
蝦米東東?
「葉姐,你太偉大了,為了這個,請你以後使勁地使喚我,多麼用力都可以,來吧,使喚我吧。」藍色妖姬露著粉藍色的褲頭,一付日本那啥演員的亞美爹表情。
這都是些什麼啊?葉語忍住拔腿欲跑的沖動,如果今天不弄清楚,她知道以後在這物業室里她就再也別想過安生日子了。
「這家伙怎麼在這里?」好了,一樣一樣解決,首先她是不會承認認識他的,她跟她完全沒有交集。
「葉姐,你就別做了好事不留名了,我們都知道了。」豆豆一付你別瞞了的表情。
「對啊,葉姐,你那勇斗歹徒的事跡真是太感人了。」藍色妖姬扭著水蛇腰,臉色粉粉,口氣嗲嗲。
「為什麼我遇不上這樣的事情啊?!!」田甜爆發出內心最強大的吶喊。
葉語被他們前言不搭後語的一通發騷,徹底無語了,這些孩子……真想暴打他們一頓。
在雞飛狗跳十分鐘後,葉語總算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這個不怕死的南喬竟然說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她勇斗歹徒,救了他那彈鋼琴不能受傷的手,她那視死如歸精神讓他感動致死,所以今天是前來送花送錦旗送人民幣來的。
「勇斗歹徒?」葉語的嘴角抽搐了,兩眼不由自主地往上翻,如果高高在自己腦瓜頂上的裴紹听到這話該殺了這個家伙了吧,不對,他要知道早就把他扔出MH大廈了,根本不會讓他說一個字。如果田甜知道這家伙嘴里所說的歹徒就是她最哈的裴大總裁,她該糾結成啥樣捏?「視死如歸?」如果她早知道這家伙開了裴孜的腦瓜頂,她恐怕視死如歸地一個板磚拍了過去,還用裴紹動手?
「是啊,葉小姐做了好事都不留名,如果不是偶爾相遇,我恐怕都沒有地方去感激您的善舉。」痞男還在那里裝模作樣,唱念做打樣樣齊全,「不過,葉小姐一再拒絕我的感激,讓我更加感動,我一定要找到你!奉上我的感激之情。」
三只粉絲感動到落淚,完全沒有看見葉語好大一顆汗珠,這個家伙真是唱歌的,而不是演戲的?
「你想怎麼樣?」葉語湊近痞男,以只有兩個人才能听見的聲音磨著牙。
「誰讓你消息不回,電話不接,我擔心啊。」痞男雙手一攤。
葉語這才想起,上午嫌他煩沒有回過一條消息,下午也沒有去查看自己的手機,不過就因為這個他竟然直接沖了過來?大明星難道有這麼閑嗎?
「葉姐,你怎麼這麼說呢?南喬難得有一天空,他一直在找你啊。」田甜對葉語表達不滿,活月兌月兌她就是南喬的媽,看不得他受一點質疑。
葉語無力,有異性沒人性啊。
「今天和大家相談愉快,本來應該請大家一起吃飯的,不過我不太方便帶很多人出現在公眾場合,所以請大家諒解。」痞男一臉遺憾,竟然還能得到眾人理所當然的諒解。
「當然,能得到您的簽名我們就心滿意足了,怎麼能提出那麼不可理喻的要求呢?」豆豆很是理解。
「是啊,如果以後能得到幾張演唱會的票子,我們更是感激涕零了。」妖姬滿臉諂媚。
痞男一口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