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臉蛋散發著淡淡的幽怨,葉語驚悚地看著裴孜在自己眼前在空氣中灑下這不良的氣氛,「喂,小的膽子不大啊,別這樣看著我,我很想吐啊。」
她此時正坐在裴孜客廳那一排電動游戲前,玩的不亦樂乎。
「啊?」對方無精打采道。
「我真的想吐啊,到現在我還覺得接下來就該‘嘩啦’一聲,你的臉皮掉下來了。」葉語心有余悸道,「我不想看真人版的。」
「誰讓你看電影都不找我。」裴孜哀怨道。
「我懺悔。」葉語雙手合十,她是真懺悔,如果和裴孜一起去的話,至少她還能看部正常點的影片,真是遭報應了。
「小葉子,當我女朋友吧。」裴孜突然語出驚人。
「你傻了?」葉語吃驚之余,伸手去模他的額頭。
「放心,腦子沒燒壞。」裴孜悶悶道,「那家伙總比我快一步。」
葉語閉嘴,他知道他所指何人。不過這世道還真是怪,二十九歲之前沒男人,二十九歲之後擋也擋不住的花美男一個接一個往外冒。
「不,你只能排到第三個,你比南喬還要慢半拍。」葉語打擊他。
「啊?」裴孜再次頹然倒地。
「說說吧,踫到什麼麻煩事了。」葉語知道他是遇到麻煩事了,按照他那嬉皮笑臉的性格,她才不信他是真心。裴孜和裴紹不同,他溫柔,他善解人意,但和裴紹那顆傻痴的心比起來,裴孜沒有愛人之心。
裴孜慢吞吞地拿出一份報紙,「我好像也上娛樂版頭條了。」
葉語興奮地一把搶了過來,嘴里不忘記損他一損,「啊呀,MH的CEO開拓娛樂市場了啊?」果然,在大標題下寫著「寧真珍情定,入豪門指日可待」,旁邊配著裴孜的單人照。
「嘖嘖,這角度把你給拍老了麼。」葉語對照片評頭論足,「看來你以後得常找塞爾比捯飭捯飭您的形象。」
「謝謝您的建議。」裴孜趴在電動賽車靠椅上,再次嘆了一口氣。
葉語最終被他那不良之氣搞得沒心思了,停下手中的游戲,她轉頭說︰「又不是第一次被人當做金烏龜,干嘛哀聲嘆氣。」
裴孜抬眼看她,葉語一抹他額頭上故意皺起的抬頭紋,「別裝可憐了,你的煩心事到底是什麼?」
听到葉語這樣一說,裴孜才坐直起來,看著眼前游戲屏幕上大大的‘GAMEOVER字樣,過了一會兒,才露出大大的笑臉,活靈活現道︰「沒事,只是看你和裴紹看電影心里不爽,逗你玩。我們來PK一局吧?」說著,他端正身體,向葉語發出了挑戰。
葉語啐了一口,「賽車吧,GP你肯定不是我的對手。」說完選擇了游戲項目,雙手放在方向盤上,目光直視。游戲機里發出一個清亮的聲音,「Three,Two,One,GO!」
玩了三局,裴孜以大敗收尾。當裴紹走進客廳時,正好看見葉語往裴孜臉上貼第三只小烏龜。裴紹掃了一眼,便徑直走到沙發邊坐了下來,隨手打開了電視。
「啊哦,冰山男來了。」臉上貼著三只小烏龜的裴孜輕呼,起身去招呼他的兄弟去了。
葉語看著手里剩下的小烏龜,確定裴孜心底有事。他是個游戲狂,要輸也不會輸得這麼慘,那麼今天的結果只能說明一件事,他心不在焉。藏在他心底的事情肯定不是為了一個寧真珍,而是非常非常嚴重的事情。
客廳那頭傳來裴紹的聲音,「你的臉很襯這圖片。」
「嘿嘿,你也不差,要不要來兩只?」裴孜笑著,舉起手中的烏龜貼紙,「我找了很多地方,好不容易發現的。我覺得你比較適合里昂那多。」
裴紹伸手一擋,「我做不成里昂那多,你也不是米開朗基羅。」
裴孜輕聲切了一聲。
裴紹從進來就沒有看葉語一眼,兩眼一眨不眨地盯著電視,好像房間里只有他和裴孜倆人。裴孜看看裴紹,又轉回頭來看看葉語,只得到後者一聳肩,表示她也不知道這位大少爺又在發什麼神經。
看看裴紹無趣,裴孜又繞回了游戲機旁,招呼葉語繼續。葉語掃了一眼枯坐一端的裴紹,轉回身說︰「用貼的不過癮,我看下面再輸的人要用筆畫烏龜。」
「好極好極,」裴孜同意,「不過兩個人玩太沒有意思,裴紹,過來。」他拍了拍身邊的一台游戲機的座位,「我們來個三人行。」
一句話嗆得葉語差點被自己的口水溺斃。
「欸,小葉子,你的思想不純潔哦。」裴孜在一邊嘿嘿冷笑。
拍拍胸脯,好容易平下心驚,葉語回嘴,「要裝成白紙一張,不是更要被你嘲笑。」
裴孜笑眯眯地點頭︰「小葉子此言,深得我心。」
「謝皇上夸獎。」葉語單手虛空一撩,做甩帕子小答應狀。
「平身。」裴孜喜滋滋答道。
「你們一唱一和,怎麼不去唱戲?」不知道什麼時候裴紹站在旁邊,低下頭看著兩人的表演。
「啊,你不是來看戲的麼?總不好掃了你的興致。」裴孜仰面回答。
「而且沒收你門票。」葉語在一旁幫腔。
裴紹鼻子里出氣,這倆人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國?他長腿一邁,坐在了位置上,「輸的人,臉上畫烏龜。」
「沒錯」旁邊的兩個異口同聲。
……
游戲的結果大大出乎人的意料,第一名的竟然是那個從來不玩游戲的裴紹,第二名是認真對待的裴孜,第三名,不用說自然是大意失荊州的葉語。
「喂喂喂,三局兩勝啊,三局兩勝。」輸得人開始賴皮耍橫。
無奈被裴孜抓住雙手直接按在沙發上,「師太,你就從了老衲吧。」說著回頭對裴紹喊道︰「水筆在書桌里,嘿嘿,快點。」
葉語口中大喊不行,但裴紹卻轉身真的拿來兩支水筆。
「快點,手勁不小啊。」裴孜與葉語在沙發上搏斗著,最後終于用身體把葉語控制住了,所以趕緊招呼裴紹動手。
「……」葉語咽了下口水,看著裴紹拔出水筆,離自己的臉越來越近,她手腳亂動想掙月兌,但到底女人的力氣還是比不過男人,就算手勁再大也是枉然。看著水筆離自己的臉只有一尺距離,葉語緊張地緊閉雙目,一臉畏縮。
裴紹的目光在她的臉上逡巡,最後葉語死活不肯去唱歌,所以倆個人只得回轉別墅。結果那女人一看見裴孜那里亮著燈,只和自己說了一聲也不等回答便跑過去玩了。裴紹悶悶地坐在客廳里,然後在房間里轉了好幾圈後,還是不請自來了。看著她和裴孜說說笑笑,一股郁悶的情節在心底醞釀。直到裴孜提出要玩比賽,他承認他就是卯足勁要爭個第一。雖然他對自己解釋是不想被人臉上畫烏龜,但何嘗不是一種沒道理的義氣之爭呢?
她的臉很光潔,不知道畫上烏龜後是怎生付模樣。他看見她掀開眼皮偷瞄了一眼,復又緊緊閉上,嘴里大呼小叫,手腳掙扎地更厲害了,好幾次裴孜都被她的膝蓋擊中側身,惹得他大聲催促自己不要磨蹭。她是他見過的最古怪的女人,嗜錢如命卻又視富貴為糞土,人卑言微卻喜歡和他頂牛,說她背景離奇但卻言語坦蕩,說她誠實偏有小小的壞水。
裴紹凝固的動作讓那兩個男女最終注意到了不對勁,葉語睜開眼,正好一頭栽進他那深沉的目光中,如同化開的濃稠糖漿,讓她拔不出自己的目光。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葉語第一次覺得他那冰冷的目光中有了別的東西,一種可以稱得上叫做溫柔的東西。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楮再次確認,不僅是溫柔,還有一種更加濃密的感情在里面。
突然旁邊撲哧一聲打斷了兩人的目光,「誒,難道我們改玩木頭人的游戲了嗎?」。
一席話驚醒了對視的兩個人,葉語猛地往後一縮,強自歡顏道︰「我是不知道什麼木頭人,我只知道如果再這樣被你壓下去,我成植物人是肯定的了。」
裴孜笑意吟吟地扭過頭看著裴紹,「大佷子,烏龜。」他特意省略掉兩個名詞之間的鏈接,不知道是無意為之,還是特意挖苦。
裴紹冷哼了一聲,套上水筆蓋,冷漠地說︰「和你們玩這種小兒科的游戲,真是不正常。」說罷,他一甩手把水筆扔給裴孜,一言不發地大步走了出去。
看著裴紹消失的身影,裴孜突然笑著回頭問葉語,「小葉子,你說,他到這里來到底想干什麼呢?」
葉語听不得他語氣中壞壞地調笑,強顏道︰「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總裁大人肚子里的蛔蟲。」
裴孜笑著轉回頭,淡淡地來了一句,「也許有人求之不得。」
一句話讓葉語想到了「有求必應」,頓時有些尷尬地抿了抿嘴,臉色發紅,還好裴孜沒有看她,所以沒有看見葉語那一刻的微微失態。
房間內片刻沉默,最終還是裴孜開了口,他沒有轉頭,只是拿背脊對著已經坐起身來的葉語說︰「小葉子,如果我和裴紹當不成兄弟了,你會站在哪一方呢?」
葉語聞言一怔,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兄弟鬩牆的事情?不過好像完全沒有任何征兆啊。
「不會吧……」葉語臉色尷尬道,「你們不是一國的麼,而且你們本來就不是兄弟,你們是叔佷。」
裴孜沉吟了片刻,才轉頭給了葉語一個笑臉,「沒錯,所以我這個做長輩的,只好讓讓他這個晚輩了。」
葉語看著裴孜站起來,又恢復剛才的神態,不知道為什麼心底一陣不安正在漸漸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