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魚女忐忑記 正文 二百零五、真相

作者 ︰ 肥孢子

滑進溫暖到讓人幾乎失語的浴缸中,帶著花瓣香味的泡沫圍繞著身體,從指尖到腳趾無一處不在貪婪地享受著劫難後的舒適。從來沒有覺得能洗上一個熱水澡,再享用一頓美味,是這麼幸福的事情。

穿著特制的浴袍,葉語窩在沙發中,手里捧著冒著香味的熱咖啡,昏昏欲睡的情緒冒出頭來。但她現在還不能睡,裴紹已經出去很久了,被送回歐胡島以後,裴紹整理了一下儀表,便出去了。不用說她也知道,他這麼著急地是去干什麼。

難道真的是汪東城麼?那麼又是怎麼發現他們失蹤的呢?這一切都要等到裴紹回來才能真相大白。

只是眼皮好像越來越重了……

當裴紹回到房間,第一眼便看見這付模樣歪倒在沙發靠手上的葉語,長長的黑發順著扶手傾斜而下,團著身體,腳趾緊緊地蜷縮著,雖然沉睡著,但一付不安穩的模樣。

松開領帶,坐到她的身邊,輕輕撫模她的長發,這次和以往不一樣了,不再需要偷偷模模,說來這一次並不是全軍覆沒。想到這里,嘴角邊的線條柔和起來。

感覺到身邊有人,葉語睜開了眼楮,果然,迎面是裴紹放松線條的臉。

「回來了?」葉語坐起身體。

「嗯,回來了。」裴紹突然發覺自己很喜歡這句話,有人在等待在感覺原來是這樣好。

葉語揉揉眼楮,發現他的氣色不是很好,「吃過飯了嗎?」。

裴紹點頭。

「那,喝不喝咖啡?」葉語被他直勾勾的眼神弄得有些無措,話說他們已經相互表白過,可是,現在才開始難為情是不是太遲鈍了?想到這里,頓時渾身長刺般地不安起來,他的眼神還真是讓人手足無措。

「好,你泡的咖啡,最喜歡。」裴紹用單手支撐著腦袋,看著她一驚一乍的動作,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誒」被夸得渾身長毛的葉語同手同腳地消失在客廳的某一個角落里。

……

「到底,是不是他?」

等一切安定下來,葉語終于問出這個問題。

裴紹微微點點頭。

當推測變成現實,才知道人性可以這樣殘忍。

「為什麼?」葉語問。

裴紹抬起頭看著天花板,他也一直想問這個問題,所以第一時間趕到警署。當看見監禁室里的汪東城,他知道一切正如他所料想的。

只是……

「為什麼?」他坐在他的對面,對于背叛他的人,他不會給予任何機會,但對于這個男人,他還是來了。

汪東城神情萎靡地坐在冰冷的板凳上,目光呆滯地看著眼前毫發無損的男人,他也想問同樣一個問題,為什麼為什麼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還能活下來為什麼

如果,他消失了,那一切該多麼美好,可是……沒有可是,他回來了,自己便結束了。

汪東城的嘴角露出空洞的笑,「想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你這次來拿走了我的一切。」

「呵呵,他說你都知道了……一切他都會告訴你……」他低垂著頭,開始抽泣。

裴紹看著他,沒有做聲。他說的「他」,自然不做第二人想,鞏林濤。這便是他最後一招吧?看來還是走回到老路上,殺人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你來島上了,我知道……一切都完了……只有按照他說的,對了,你消失了,對大家都有好處。你為什麼不死呢,為什麼這樣你都不死呢」

「我的錢那些都是我的錢」男人突然咆哮起來,痙攣的臉讓眼楮暴突起來,駭人的表情讓在場的法警厲聲呵斥,但他已經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猛地撲過來想抓住眼前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你知道什麼叫一名不文嗎你知道變成窮光蛋的下場麼我受夠這樣的日子了受夠了」

看到他情緒失控,法警已經一擁而上把他壓制住,同時請裴紹離開,以免刺激他的情緒。

「我沒有想到他也是小丑的成員之一。」裴紹緩緩說出核心問題,「他私自動用了度假村多少的資金,只能等報告了。」

想必裴紹一行到達夏威夷的時候,鞏林濤便聯絡過汪東城了,只是攝于裴紹的壓力,汪東城並沒有敢有所動作,一直到鞏林濤的事情敗露,小丑這家洗錢公司被連根拔起,汪東城的心血付之一炬後,他才狗急跳牆了。

听完裴紹的陳述,葉語喃喃道︰「能讓人刀尖上跳舞,地獄里歡笑的阿堵物麼……」

「我不知道是否是這樣,我只知道消息傳回英國後,他父親會是什麼心情。」

葉語這才想起裴紹說過汪東城的父親是英國裴家的總管,如果听到自己兒子竟然想謀殺東家,那位老管家想必在痛心之下會引咎辭職。如此大年紀被趕出裴家,想得到晚年的淒涼景象。

「事情是汪東城做下的……和他父親沒有關系吧。」葉語囁嚅道。

「不管有沒有關系,他不可能再呆在裴家了,這件事情我會處理的。」裴紹的話表明了他會做出一定程度的退步。

葉語沉默下去,她知道在這方面她沒有說話的余地,她還沒有狂妄到以為自己擁有可以讓他改變一切決定的能量,而且這一次裴紹是受害者,他這麼做也是正當之舉。

「那……是他自首的麼?」

能這麼快就被得救,一定是有什麼隱情,如果是汪東城自首,那還有同情的余地。

裴紹的手指在眉間劃過,這件事情說起來還真讓他哭笑不得。

「什麼?是米璐璐?」听到這個意外的名字讓葉語吃驚不小。

「是啊,看來這次是要欠她很大的人情了,不止一個,算來她救過我們兩次了。」裴紹想起那個小丫頭在自己面前以恩人自居翹鼻子的模樣不覺有些好笑。

原來,那天裴紹帶著葉語去了島上後,第二天米璐璐跑去找葉語才發現人去樓空,這下小丫頭不干了,鬧著她那神通廣大的外祖父打探他們的消息,結果拗不過寶貝孫女的老邁只得派出人手去打听,結果當然知曉了裴紹上派易島的消息。一听說葉語上了派易島,米璐璐也要住到島上去,結果米璐璐的父母心疼這個寶貝女兒,當然是一口答應。就在葉語離開島的那一刻,他們才剛剛剛抵達,就這樣錯過了。

米璐璐一到島上便去找葉語,結果當然是撲了一個空,小丫頭也不知道犯了什麼軸,一個勁地鬧著非找到葉語不可。開始的時候,汪東城還能用葉小姐和裴總裁外出了等等借口拖延著,雖然小丫頭好騙,但跟在她後面的老邁可不是他一個小小的汪東城能騙過去的人物。汪東城並不是什麼老手,很快,便露出了破綻,一樁蓄意謀殺便露出了水面。

葉語听得驚心動魄,原來他們能這麼快得到援手,最大的功臣竟然是米璐璐。

「人的遭遇還真是料想不到,當初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飯盒,竟然能到最後救自己一命。」葉語感嘆,自己當初不過是給那個踫瓷的小丫頭買個了盒飯,再幫她找到南喬。沒想到幾個月後,她竟然還給自己的是兩條性命。

「那現在怎麼辦?」

「一切按照既定的計劃,既然我活著,這些背後插我刀子的人自然只有死路一條。」裴紹又恢復到那個面冷的總裁模樣。

第二天,當穿得格外漂亮的米璐璐出現在葉語面前時,裴紹竟然意外地沒有再扔她出去,一方面固然是她救了他們,另一方面陪同米璐璐前來的還有她的父母,米氏夫婦。

葉語听米璐璐自報過家門,知道米家也是國內屈指可數的大門大戶,但一見面才發現和絕大多數有錢相比,這對夫妻竟然感情好到不像話,你儂我儂之情遠比一般年輕情侶更勝一籌。更難能可貴的,是他們一點兒也沒有有錢人那種頤指氣使的那種傲慢,也沒有虛偽的客套和假正經,有的只是和藹的笑容和大方得體的談吐,這種氣質不是靠一時的偽裝得出來的。

顯然米氏夫婦是認識裴紹的,說來不奇怪,他們同在商界總是會有千絲萬縷的關系,更可況,裴紹的姑母還是米太太的閨蜜?

和那對溫文爾雅的夫妻相比,他們的女兒可就太過活潑了。看見葉語那一刻開始,米璐璐就拉著她的手喋喋不休地訴說著這幾日驚心動魄的故事。雖然听裴紹說過一遍,但顯然裴紹說故事的能力要遜色太多了。小丫頭唧唧咕咕講個不停,到最後連米氏夫婦都停下來听小丫頭說發生的事情。

「那個黃毛猴子雖然很羅嗦,但還好有他證明當時你們駕駛了島上的飛機外出。否則還真是被那個壞蛋給騙了」

米璐璐嘴里的黃毛猴子後來才知道竟然是斯沃蒙巴頓,看來這次的得救也有他的一份功勞,可惜裴紹沒有時間回派易島了,否則葉語想當面感謝他。

這一次她欠下很多人的情啊。

當听聞裴紹預訂了後天的機票回國,米璐璐也嚷著要改簽機票,結果還是被米爸給阻攔了。他們可是難得擠出那麼多時間來夏威夷,和岳父老邁已經安排好的行程,他們這些做兒女的可不能隨便更改。雖然寶貝女兒,但看得出米家是很講究孝道的。

看著米璐璐撅著嘴巴不高興的模樣,葉語只好在最後安慰她,等她放完寒假上學的時候,她會帶她去兜風,這才讓米璐璐有了轉怒為喜的樣子。

接下去的一天,裴紹忙得幾乎看不見人影,明天就是回國的日子,有很多事情還在等他善後吧。說起來輕松,但千頭萬緒的事情可能多如牛毛,收尾的小丑、最新的謀殺、真空的派易島,這些事情都要裴紹去處理。

葉語看著窗外的夜幕,荒島上那些無所事事的時間一去不復返了吧,他們總歸是要回到現實中來的。那些日子現在想來有些虛幻,不知道回到現實後,是否還是一切如舊?

「在看什麼?」背後有門開闔的聲音,葉語轉頭一看,裴紹站在房門口,他回來了。裴紹幾步邁到窗邊就著她的視線,「星星。」

「嗯,我想看看這里能不能看見你說的獵戶座。」葉語轉頭看向天空,這里的星空也很干淨,但是那種無雜質的感覺卻不復存在。在有人的地方,再干淨的天空總會有些有雜質吧。

「看見了麼?」

葉語搖頭,「好像我分辨不出來了。」

裴紹伸手握住她的手,「沒關系,不管看得見還是看不見,它一直在它的位置上,哪怕刮風下雨,它一直都在它的位置上。」

葉語有些詫異他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但好像他的意思還不僅僅是字面上的,還是說自己太過敏感了。

看見葉語睜大眼楮看著他,裴紹微微地一頓,像是在回避什麼別過臉去,好久才說︰「我……也一樣。」

啊……這個男人竟然會說情話,這個念頭一閃現在葉語的頭腦中,笑意便自動地爬上了臉頰。

「嗯」大大的笑容讓裴紹有些痴迷,葉語掉過頭去,明天就要回去了,雖然這十幾天過得如同幾年那樣漫長,但是,她卻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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