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從昏迷中慢慢醒過來。她睜開眼楮,發現周圍一片昏暗,只听見高高低低淒慘的嚎叫聲,夾雜在轟隆隆的巨響中不斷傳來。映雪動了動身子,驚恐地發現她被吊了起來,四肢都被手腕粗的鐵鏈牢牢地捆著。
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現在在哪?映雪努力回想,她從容宣那里出來,正走在天橋上,然後一張大網從天而降,接著不知道被什麼打在身上,就失去了知覺。映雪想掙開鐵鏈,絕望地發現她的靈力完全使不出來。
「喂,有人嗎?」不跳字。映雪顫抖著聲音喊起來,「救命啊。」
黑暗中砰的一聲巨響,一簇火苗冒了出來,火苗燒的越來越旺,原來是一只巨大的火盆。火盆離著她不遠,她能感覺到拿火苗熾熱的溫度。映雪的額頭上立刻汗濕了。
火盆的火光,將黑暗點亮。映雪費力地轉動脖頸,終于看清了周圍的情況。四周擺放著一些奇怪的器具,上面斑斑點點,似乎是血跡。就在她面前不足兩步遠,是一只大鐵鍋,鍋里的熱油翻滾著,有油滴從里面飛濺出來,濺到她的身上,頓時讓她疼痛難忍。
這分明是地府閻羅殿的場景。難道她方才被人打死,現在已經下了地府。
「有人嗎,這是哪里,我為什麼在這里。」映雪,「我是上昆侖的弟子,貝影湖的長公主,我不該來這里,一定哪里出了問題。」
似乎是回應她的問話,遠處突然亮起兩盞牛油燈。牛油燈下,是一張寬大的寶座,上面坐了一個頭戴猙獰鬼面具的人。面具人沒有理會映雪,而是低頭翻著一本帛冊。在面具人腳下,趴著一只怪獸,似龍非龍、似虎非虎、似獅非獅、似麒麟非麒麟、似犬非犬。
是閻羅王和神獸諦听
「還自稱是上昆侖的弟子?本王這里記得清楚,你與人爭斗,約定落敗既離開上昆侖,你並未遵守約定。可按照地府的法則,你已經不算是上昆侖的弟子。貝影湖,不過是一個小水窪,一條鯉魚精,妄稱什麼長公主。」閻羅王終于開口說話,聲音低沉,似乎還有些沙啞。
「你父親敖貝,僥幸得了半個龍身,就自稱龍王。也就在陽間糊弄些小魚小蝦,在本王這里可沒那麼好說話。」閻羅王繼續說道。
這都是貝影湖最為私密的事情,世間哪有人會完全知道。閻羅王手里有每個靈魂一生的功過簿,諦听能坐地听八百,臥耳听三千,這里確實是地府,眼前的就是閻羅王與諦听。映雪心中一片冰涼,最後一絲僥幸煙消雲散。偷眼看去,半明半暗的光線中,似乎有萬千惡鬼,對她虎視眈眈。
「映雪,到了本王這里,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這一生功過,本王這里都記得清清楚楚。本王希望你真心悔過。如果你執迷不改,說不得就請你先下油鍋,炸一炸。」
「貝影湖的鯉魚,炸熟了,味道不知如何,本王這些屬下,都很想嘗一嘗。」
「不,不要。請閻君開恩,映雪真心悔過。」映雪忙道,到了地府中,她已經沒有了任何想頭。「沒想到,我只有這些壽數。」
「既然如此,本王就問你幾件事,看你是否老實。」閻羅王翻著手里的帛冊,「映雪,你與懷鯢是什麼關系?」
「懷鯢,我和他沒有關系。他的父親是我父王手下的大臣,我們從小認識。我到了上昆侖,他不久也跟了來。我想,他,他喜歡我,但是我,一點都不喜歡他。」映雪果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不過我喜歡誰不喜歡誰,也沒有關系。父王,已經為我定好親事了。」
「是那個叫容宣的?」閻羅王冷笑了兩聲。
「是。」
「敖貝這家伙,還真是好算計。」閻羅王譏諷地說道。
「敖貝那半條龍身是怎麼來的?」閻羅王接著問。
「這……」映雪遲疑著沒有開口。
「不想說?」閻羅王冷哼。
「不是,閻君,那件事,我不是很清楚。」
閻羅王一雙眼楮透過面具,冷冷地看著映雪,似乎能穿透映雪的靈魂。
映雪垂下了頭。
「那時候,我還小。我記得,父親外出,回來的時候,就帶回了容宣。父王讓我母後好好照顧容宣,母後懷疑容宣是父王在外面的私生子,和父王吵了起來。當時,我就躲在門後……」說到這,映雪又停頓了一會,似乎在回想,「父王說,讓母後不要吃醋,說容宣能給我們帶來很多好處。父王拿出一件東西給母後看……」
「是什麼?」閻羅王有些急切地問道。
映雪沉浸在回憶中,完全沒有察覺到閻羅王的異樣。
「我在門後,只能透過門縫觀看,看的不清楚。我只看到,那是件黑色的,形狀很奇怪的東西。父王對母後說,有那個就能夠化龍。父王說,他遇到一個神仙,那個神仙讓他照顧容宣,那件寶貝就是謝禮。那時候,父王和母後還不是貝影湖最厲害的,我們經常被欺負。父王能化龍,母後當然願意。後來,父王閉關出來,果然有了半個龍身,修為大進。」
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面嚎叫的聲音停止了,只有轟隆隆的聲音依舊在繼續。閻羅王听的十分認真,映雪沉浸在回憶中,都沒有察覺。
「敖貝為什麼不讓容宣修煉?」閻羅王又問,「他對半個龍身還不滿意,是不是?」
映雪渾身顫抖了起來,果然在閻羅王跟前,是沒有任何秘密的。
為什麼不讓容宣修煉,敖貝自然從來沒有說過。不過她偶然听到敖貝與龍後私下的計議,才知道,是敖貝想吞掉容宣,完全化龍,但是卻一直沒有找到不會被反噬的法子。不讓容宣修煉,就是敖貝怕不能夠控制容宣。只是後來,無塵來了。敖貝沒有辦法,只能改了主意。
「敖貝讓你一定要嫁給容宣,吩咐了你些什麼?」
映雪慘白的臉,頓時火燒火燎起來。
「容宣還沒成年,父王吩咐,讓我看著他,得到他的……的初精,我、我也能得到半個龍身。」
面具背後的閻羅王咳嗽了起來,諦听本來支起前爪伸懶腰,也腳爪一軟,撲通摔在地上。
「讓你得到半個龍身,只怕還不是敖貝的最後打算吧。」閻羅王幽幽地道。
映雪呆呆地看著閻羅王,滿臉的淚痕。是啊,父王那樣執著于得到整個龍身,迫于無塵和整個上昆侖的壓力,才將容宣交了出來。讓她嫁給容宣,讓她得到半個龍身,真的就足夠了嗎。她得到半個龍身之後,會發生什麼……。她不是沒有想過,只是,她不允許自己想。但是現在,已經到了地府,一切都沒關系了吧。
「閻君大人,我……」映雪完全崩潰了。
敖貝囑咐她看好容宣,與容宣培養感情。她對前半部分,是毫無保留的執行。容宣與他們本來就很淡漠,到了山上之後,更是如此,只是礙于無塵承諾,答應教她劍術。其余的時候,容宣對她從來不假以辭色。
她對此,並沒有過多的感觸。容宣性情分外冷清,還有無塵與敖貝定下的婚約,她從不認為會出什麼差錯。即便容宣不喜歡她,她也不喜歡容宣。她只要能嫁給容宣,得到容宣的初精就好了。
但是阿嬈出現了,容宣干脆宣布不再教她劍法。她才感覺到危機。阿嬈的美麗散發著光芒,又是那麼聰明活潑。女性的本能,讓她感覺到容宣對阿嬈的不同。
她不能讓容宣月兌出掌控,因此才捎信回貝影湖。敖貝馬上回信,說處理完手頭的事物,馬上就過來。讓她無論如何看住容宣,還語氣嚴厲地責備她和容宣在一起這麼多年,竟然還沒有得手。
「啊,呸真是卑鄙」閻羅王道,「你今天去找容宣,是想勾引容宣吧。」還不是因為喜歡,而是想得到拽龍的龍精。
「本來那,喜歡不喜歡什麼人,是月老的事情,不過你已經到了這里,還有什麼不能說的那?映雪,你喜歡的人是誰?」閻羅王探身問道。
「我、我喜歡……」映雪的神情已經有些朦朧,嘴里喃喃地說道。
諦听無聊地打了個哈欠,閻羅王卻豎起了耳朵。
「夠了。」
突然一道華光將閻羅殿照的猶如白晝,映雪被白光刺的睜不開眼楮,只覺得眉心刺痛,又一次失去了意識。
容宣一身黑袍,站在閻羅殿門口,緩緩收回手
諦听舌忝了舌忝自己的爪子,趴著沒動,閻羅王卻從寶座上跳了起來。
「容宣,我和你勢不兩立。」閻羅王的聲音清脆悅耳。她馬上就能知道上昆侖最大的八卦了,卻被容宣這個家伙給攪黃了,閻羅王暴怒。
「夠了,阿嬈。」容宣平靜地說道。
「哼。」閻羅王冷哼了一聲,終于有些不情願地摘掉面具,露出一張因為怒氣而有些發紅的俏臉,。
情人節,祝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