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嬈回頭瞪了一眼聚寶兒,這個時候提什麼水晶肘子,簡直是添亂。聚寶兒吐了吐舌頭,躲到白虎身後去了。
「喂,你哪只眼楮看到我胖了?」阿嬈怒問。
容宣並未理會阿嬈的怒氣,反而背了手,又掃阿嬈一眼。
「阿嬈,你好生練劍,我會來檢查的。」
阿嬈更加氣悶了,是容宣一直在教她練劍,可是那個老氣橫秋的語調是怎麼回事?容宣不等阿嬈有什麼反應,已經帶著飛羽後退,伸手一拂,結界的縫隙瞬間閉合。
「啊……」阿嬈對著天大吼,拽龍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難道那天打架不小心打到頭了。
郁悶了一會,阿嬈終于打開卷軸,仔細揣摩起來。這套劍法,與前面學過的幾套截然不同。在這里練習,會事半功倍?阿嬈想著方才容宣說過的話,拿起鐵木劍比劃了起來。等一套劍法練完,阿嬈陡然發現,周圍的濁氣似乎稀薄了一些。
「咦,原來這套劍法竟然有吸收淨化濁氣的功效。」阿嬈心中想道,怪不得方才容宣說,在思過崖練這套劍法會事半功倍。
阿嬈既然發現了這套劍法的奧妙,當下更是用心練習起來。
飛羽依舊每天來送飯,容宣每天也會過來一次,檢查阿嬈劍法的進境。因此,阿嬈雖然是困在思過崖上,也並沒覺得如何氣悶,反倒更心無旁騖,這套劍法學的格外快了些。
十天的時間,本來就不算長,再加上她專心練劍,轉眼就過去了。
這天,是懷真和舜華來打開了思過崖的大門接阿嬈回去。
聚寶兒大叫懷真哥哥,飛撲進懷真懷里。
懷真接住聚寶兒,後退了一步。他托著聚寶兒的小掂了掂。
「怎麼好像更重了。」懷真笑道。
聚寶兒嘿嘿了兩聲,其他幾個也都跟著笑。這些天,他們的一日三餐都有飛羽和容宣按時送過去,飯堂的胖廚娘怕聚寶兒受委屈,將飯菜做的異常豐盛。這還不算,懷真、舜華、懷艮、懷坎幾個平時要好的師兄們,也怕阿嬈在思過崖上挨餓,得空都會偷偷地去送些吃的。而思過崖上,地方狹窄,玩耍不開,聚寶兒除了吃就是睡,不長胖才怪咧。
「還怕你們受思過崖上濁氣影響,不過我看,阿嬈的氣色似乎更好了。」舜華笑著道。
阿嬈、聚寶兒、桂花糕和白虎,都是神采奕奕的,並沒有半點吸進濁氣的樣子。
「多虧天玄仙帝送的甘露。」阿嬈道,當然還有她新學的那套劍法的緣故。
「阿宣哥哥和飛羽怎麼沒來?」聚寶兒問懷真。
「那邊山頭還有些修復的活計要做,懷艮、懷坎他們過去幫忙了。……估計今天也能做完了吧……」懷真解釋道。
眾人一路說說笑笑回了宿舍。
「還是聚寶兒自己的小床舒服。」聚寶兒摟著桂花糕跳上自己的小床,開始打滾。
眾人都笑,舜華將早就準備好的香茶點心端上來,大家又說了一會話,懷真就讓阿嬈好生歇一歇,和舜華告辭走了。
阿嬈送走懷真和舜華,馬上回到自己的臥房,從床底下將那本厚厚的書冊拖了出來。
她想知道,和容宣的契約要怎麼繼續下去。這是她在思過崖上一直都在考慮的問題。
「阿姐還要阿宣哥哥做龍寵哦?」聚寶兒從門口探進頭來。
「噓。」阿嬈示意聚寶兒不要聲張。
聚寶兒點點頭,表示他明白了。
「不能繼續的。」書蟲被阿嬈弄醒,回答了阿嬈的問題。
「怎麼不能繼續?」
「……契約儀式必須是一次連續完成,如果哪一個步驟出錯,那儀式就算是失敗了。如果還想訂立契約,必須要重新開始。」書蟲仿佛背書似地一板一眼地答道。
「重新開始?」
「對,全部從頭開始。」書蟲點頭。
阿嬈坐在地毯上,微微蹙起了眉頭。經過這麼一次,容宣肯定會防備她的,要重新進行儀式,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
難道要放棄和拽龍結契?可是,她還是很中意拽龍的。
「儀式只能進行三次,如果三次都不能成功,就再也沒有機會。」白白胖胖的書蟲小心地提醒阿嬈道。
總之都不是什麼好消息,阿嬈將書蟲塞進書里,賭氣抬腳將厚厚的書冊往床底下踢去。厚厚的書冊打了個滾,從書頁中掉出一卷鵝黃色的絲帛來。
這書是宣紙的,怎麼還夾著絲帛。阿嬈覺得奇怪,伸手將那卷絲帛拾起來。說是一卷絲帛,其實並不大,或許說是一張絲帕更準確一些。只是這絲帕之上,繡的並不是花草,而是不知用了什麼染料,畫了些畫在上面。那畫的下面,還寫著幾行蝌蚪似的小字。
阿嬈的眼楮一看見那畫,便挪不開了。
「書蟲,」阿嬈將書蟲從書冊中再次揪出來,指著那方絲帕,「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我的床單。」書蟲探過身子來道。
阿嬈的眼角抽了抽,一只書蟲,睡在書里也就算了,還用什麼床單。
「我問你這是哪里來的?」阿嬈問。
「我記不清楚了,」書蟲道,看見阿嬈的神色,白胖的身子抖了抖,轉著小眼楮開始努力地回想,「我只記得,我有了靈識以後,就發現這張帕子夾在書頁里。因為它軟軟滑滑的,上面的氣息我也很喜歡,就用來做床單了。」
「也就是說,你不知道這帕子的來歷?」
書蟲搖搖頭。
阿嬈有些失望。
「你是書蟲,那這些字,你該認得吧。」阿嬈指著畫下面那幾行小字問書蟲。
書蟲看到那字,似乎終于有了用武之地,興奮地開始搖頭晃腦。
「這是上古的文字,現在已經失傳了,傳說……」書蟲開始掉書袋。
阿嬈一個爆栗砸在書蟲頭上。
「少掉書袋,直接告訴我,你認不認得這些字?」
書蟲兩眼冒了一會金星,不敢再嗦,「我認識,我認識的。」
「那好,這些字都是什麼意思?」阿嬈問。
「這是……」書蟲終于老老實實地,挨個字向阿嬈解釋。阿嬈听了,取出紙筆來,將那些字一個個記下來,又拿給書蟲看。
書蟲點頭確認,「對,就是這幾個字。」
阿嬈眼珠轉了轉,茫茫地將書冊放下,只將絲帕塞在袖子內,就往外走去。
「阿姐,你去哪?」聚寶兒看見阿嬈急著往外走,忙跟過來問。
「你和桂花糕自己玩,阿姐去去就回。」阿嬈話音未落,人早就奔出了屋外,平地卷了旋風,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阿姐去哪里,這麼著急。」聚寶兒嘟著嘴不解道。
…………
不過是轉瞬之間,阿嬈已經 進了無塵的小院。小院內靜悄悄地,一個人影也無。房檐下的竹桌上還擺著些新摘下來的雪花梨和紫紅色的李子。阿嬈顧不得仔細看,只覺得無塵一定是在的,因此腳下並不停歇,嘩的一聲撞開茅屋的門,直接闖了進去。
如她所料,無塵正在屋內。只是屋內不僅又無塵,容宣竟然也在。
無塵正坐在榻上喝茶,被阿嬈的一團旋風直垂面門,吹的他一頭白發都飄了起來,差一點將嘴里的茶水都噴了出來。容宣的表現是比無塵鎮定了一些,只是稍微挑了挑眉梢。
「阿嬈啊,即便是你從思過崖上回來,迫切想見到為師,你好歹進門前先敲敲門。」無塵好脾氣地道,「為師那房門它不是擺設啊。」
「師父,我有很要緊的事要和你說,等不及了。」
阿嬈盯著無塵打量,那目光似乎要盯進無塵的骨頭里。
「阿嬈,你有什麼事?」無塵問,「能不能不要用尋仇的目光來看為師,為師經不起驚嚇的。」
阿嬈眼珠微轉,也不說話,只是將袖中的絲帕取出,朝著無塵晃了晃。
無塵只瞟了那絲帕一眼,臉色頓時就變了,手微微一抖,茶杯的水幾乎傾倒出來。容宣注意到無塵的變化,伸手將無塵手中的茶杯接過來,輕輕放在一邊。
「師父……」容宣道。
無塵充耳不聞,抬手就來拿絲帕,阿嬈卻飛快地將絲帕塞回了袖子里。
果然如她所料,無塵認得這個帕子。
無塵似乎是努力地平復了一下心情,轉頭對容宣道︰「阿宣,我這里沒事了,你先回去吧。」
容宣看看無塵,又看了眼阿嬈,知道無塵有事要和阿嬈單獨說,只得站起身。
「師父的病才剛好一些,你別再惹師父生氣了。」走過阿嬈身側,容宣低聲道。
等到容宣走出去,將門關好,無塵才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想不到,這件東西竟然還在。阿嬈,來,坐下說話。」無塵讓阿嬈坐。
阿嬈走過去方才容宣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阿嬈,那絲帕給為師好好看看。」無塵向阿嬈道。
「師父,絲帕可以給你看,不過……」
「不過怎樣?」
「師父,你瞞了我很多事,現在也是時候該給我個交代了吧?不少字」
「哦?」
「比如說,上昆侖、師父你,為什麼一定要收我為徒?」阿嬈笑眯眯地看著無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