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吃了一驚,懷仁指的是阿嬈?阿嬈怎麼會自己抓走聚寶兒,這不可能。不對,懷仁指的不是阿嬈,而是阿嬈身邊站著的人。
阿嬈皺了皺眉,她的身邊除了容宣,就是懷真,這兩個是她在上昆侖最信任的人。
「你在胡說什麼?」阿嬈道。
「就是懷真,他才是最有嫌疑抓走聚寶兒的人。」懷仁大聲道。
懷真還沒什麼表示,懷艮、懷坎幾個已經先就怒容滿面了。
「懷仁,你血口噴人,懷真師兄才不會做這樣的事。何況,懷真師兄那麼疼聚寶兒。」
「不是他是誰?」懷仁冷笑,轉向阿嬈,「阿嬈師妹,你這兩天去了劍冢,還不知道上昆侖發生了什麼事吧?」
上昆侖這兩天發生了什麼事情?阿嬈心中一動,面上依舊不動聲色。
懷仁也不用阿嬈追問,已經竹筒倒豆子一般講了起來。
「阿嬈師妹,你不知道吧,懷真師兄可是個大孝子。端木老夫人有舊疾,本來活不過四十歲的。當初他上山修煉,就是為了給端木老夫人延壽。可惜,端木老夫人的病去不了根,現在又發作了,比從前都厲害,再不想法子去根,就活不過三個月。因此同叔昨天帶著人上山來求藥。懷真師兄我說的是不是實話,你能告訴阿嬈師妹,現在同叔人在哪里?」
「阿嬈,我母親確實是有舊疾。同叔今早已經從鶴機子師叔那里拿了藥回家去了。」懷真道,被懷仁指控,他依舊態度從容。
「你還想騙誰,鶴機子師伯根本沒有藥可以救端木老夫人,就是九轉金丹都不成。可是同叔卻帶著藥走了,至不濟,也應該請鶴機子師伯一起回去吧。還有懷真師兄,你不是也應該跟回去的?」
懷真的眸子里閃過一絲難過的神色,「鶴機子師伯已經盡了力,去不去,都是無妨的。至于我,本來是打算收拾一下,稍後下山回去的。」懷真說到這,看了一眼阿嬈,「然後,就出了聚寶兒的事。」
「這話說的誰能相信。」懷仁再次冷笑,「你有什麼好收拾。況且,你一直都是公子哥的派頭,上山下山,哪次不是前呼後擁,要一大群人保護伺候的,怎麼這次不和同叔他們一起走,非要留在後面?是不是怕你走了,聚寶兒失蹤的事,就會懷疑到你身上?」
想不到懷仁竟然還有這樣的好口才,這麼說來,懷真的舉動還真是有些奇怪。
「懷真師兄是想等阿嬈從劍冢中出來後,再回去。」舜華突然開口道。
阿嬈看向懷真︰是這樣嗎?懷真並沒有否認。
「你說的這些,和聚寶兒失蹤有什麼關系?」阿嬈問懷仁。
「有什麼關系,關系大著了。阿嬈小師妹,你不會以為,山上沒人能看出聚寶兒的原身吧。」懷仁看著阿嬈,目光中有些不懷好意。
阿嬈眉頭微蹙。她和聚寶兒在上昆侖住的自在,尤其是聚寶兒,漸漸地並不十分遮掩原身。何況,上昆侖上人才濟濟,有人看出了聚寶兒的原身,也不稀奇。
「方才你們自己也說了,懷真師兄很疼聚寶兒,山上這些師兄弟,聚寶兒和他最親近。以懷真師兄的修為,早就看出了聚寶兒的原身吧。」
「憑這個就能指控懷真師兄嗎,懷仁,你也說了,山上看出聚寶兒原身的大有人在。」懷坎道。
「可這些人里,只有懷真師兄急需聚寶兒。」懷仁冷笑。
「這話怎麼說?」
「昨天,我正好去丹芷殿找茯苓師弟說話,經過鶴機子師伯的窗戶下,就听見鶴機子師伯正在和懷真,還有同叔說話,說端木老夫人的病已經無藥可醫,唯一活命的機會,就是要以毒攻毒。還不是一般那的以毒攻毒,端木老夫要吃下天下至毒與天下至寶合二為一的寶物,才能活命。天下至毒與天下至寶的寶物,阿嬈師妹,你還不明白嗎,除了你弟弟聚寶兒,天下還有第二件嗎?」。
阿嬈的眼楮眯了起來,平時她這樣做的時候,一般是想到了什麼法子惡整別人,因此看上去十分狡黠,可是現在,眾人只感覺到凜凜的殺氣。
懷仁顯然受不了阿嬈這樣的目光,「阿嬈師妹,這話我可不敢撒謊,你可以和鶴機子師伯對證的。」
她當然會,阿嬈轉頭望向懷真。
「阿嬈,不是我。我絕不會傷害聚寶兒,甚至從來沒有動過這樣的心思。」懷真回望阿嬈,他與阿嬈直視,沒有絲毫躲閃,目光中還有一絲溫柔的情愫。
阿嬈的心情有些復雜,若是眼前換做另外一個人,她會怎樣。信與不信先不說,那人總要先挨她些拳腳是肯定的。
「懷真,你那樣看著阿嬈,是還想騙她?哼,別人都說你是謙謙君子,其實你是偽君子。先是用這副樣子讓舜華師姐愛上你,現在又腳踏兩只船,勾引阿嬈小師妹,你……」懷仁冷笑了兩聲道。
啪的一聲脆響,懷仁捂著臉,驚訝地看著舜華。
「不許你污蔑懷真師兄。」舜華臉色通紅,顯然是怒極,只是眼楮中卻泛著水光。
素來溫柔和氣的舜華竟然在眾人面前動手打人。
「舜華師姐,你還護著他」
「我相信懷真師兄,不會做這樣的事情。」舜華挺直了腰背,大聲道,目光飛快地掠過阿嬈,溫柔地在懷真身上停留了片刻,便挪開了視線。
「這件事,除了懷真再沒有別人能做。」懷仁似乎被刺激道了,更加義憤填膺,走到了紫曜真人跟前,「師父,您說一句公道話,懷義師弟的本領,就算他和那條赤蟒單打獨斗,最多打個平手,更別說掠走聚寶兒和桂花糕,還一點痕跡都沒留下來。」
紫曜真人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懷義他並沒有這個本事。」
懷仁听了似乎受到了鼓勵,「可是懷真,他有這個本事。他還有幫手,就是同叔,還有端木家那幾個家將,只怕也都參加了。沒錯,一定是他們合伙抓走了聚寶兒和桂花糕。」
「聚寶兒看是個鬼精靈,方才容宣師兄說,他沒有一點反抗就被抓走了,要是對方是他非常信任的人,就解釋的通了。聚寶兒不可能信任懷義師弟,可一定不會防備懷真師兄。」旁邊一個弟子小聲道。
眾人的目光都轉向懷真,顯然已經有人相信了懷仁的話。
「不是懷真。」玉機子捻著胡須開口道,「從今天早上開始,直到去劍冢接阿嬈,懷真一直在大殿,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都說了,懷真師兄不會做這樣的事。」懷艮、懷坎等人道。
「懷真不用自己動手,同叔幾個也能辦成這件事吧。師父可是說過,同叔的修為只怕還在他之上那。他們早早地說是離開了,恐怕就是去瘴氣林暗算聚寶兒了。」懷仁道。
這麼一會功夫,大殿上的眾弟子已經分成了三派,一派相信懷真,認為是懷義出于舊怨抓走了聚寶兒,另一部分人則認為懷真人很好,同時也很孝順,為了救母親,抓走聚寶兒也不是不可能,還有一部分人游移不定,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或者懷真師兄並不知情,是那些家將自作主張。」一個弟子道,這個是相信懷真,但是對端木家的人卻沒信心的。
看來更多的人,還是傾向于是懷真這方面的人抓走了聚寶兒。
「阿嬈。」懷真沒有再辯解,只是看著阿嬈。「阿嬈,我不會這麼做。同叔,他也不會。我以性命,向你擔保。」
「誰不知道你是大孝子,為了救母親,你就算給聚寶兒償命,或許也情願那。」懷仁涼涼地道。
如果要在一只小蛇妖的生死,與親生母親的生死之間做出選擇,似乎結果是顯而易見的。
「如果聚寶兒出事,就算將天下人的性命都給我,也無濟于事。」阿嬈淡淡地道,一只手似乎無意識地模上了劍柄。
「何況你做的滴水不漏,嫁禍給別的師兄弟,讓別人替你背黑鍋,你根本就不用死。」懷仁又道。
又有幾個弟子出來附和懷仁,阿嬈冷眼看著,有些人的臉上甚至帶著幸災樂禍的表情。她知道,並不是大殿上的每個人都真心替聚寶兒著急,真心想要找出元凶。懷真雖然極會做人,但是他顯貴的出身,還有在上昆侖的地位,總會遭到一些人的嫉妒。即便是在上昆侖修仙的人,也不能保證每一個都六根清淨。
相信懷真嗎,阿嬈自問。現在想來,其實她與懷真相處甚少,她真的了解懷真嗎?可是第一次見面,那種一見如故的感覺,也不是騙人的。信賴懷真,幾乎是與生俱來的直覺。這份直覺,真的可靠嗎?
就算是懷真不會向聚寶兒下手,那麼端木家的其他人那,比如說那個同叔,那一身的殺氣,可不是平白來的。還有懷義,也不能排除嫌疑,因為有可能是他與修為更高的人聯手,抓走了聚寶兒。
阿嬈正在委決不下,外面有人稟報。
「鶴機子師叔來了。」
鶴機子來了?他是不是救活了大紅,那樣就能夠知道到底是誰帶走了聚寶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