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妖嬈 第一卷 上昆侖 第十三章 金色神殿的詛咒

作者 ︰ 弱顏

屠龍殿,這個名字還真是讓人不舒服,阿嬈瞟了一眼身邊的容宣。容宣一臉沉思狀,也正在看那塊牌匾。

討厭的東西,就滅掉唄。阿嬈想著,就抬起手,一掌朝那匾額掃過去。掌風過處,石刻匾額上厚厚的灰殼紛紛掉落,露出里面金色的內容。因為阿嬈的掌力中帶了真火的熱度,金色的匾額漸漸熔化。

「不是石頭的。」阿嬈收了掌,眼楮亮了亮「是黃金。」

「不需要這樣。」同一時刻,容宣看了眼阿嬈道。他明白阿嬈是怕他覺得那三個字刺眼,想要將匾額毀掉。

阿嬈不肯承認,只是哼了一聲。

「我才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黃金。」阿嬈干脆將那塊匾額取下來,團成一個金坨子,收入乾坤袋中。

容宣頓時囧了一張臉。

「我一直不明白。阿嬈,你也算是上仙了,怎麼還喜歡這些俗物。」容宣終于問出了一直以來心中的疑問。

「上仙怎麼樣,我又沒闢谷,又喜歡漂亮衣服。你別說我可以用法術變化啊,我就喜歡大把花錢買東西的感覺。哎呀,你這種長在山間的兜里連半個銅板也沒有的鄉野龍是不會懂的。在外面什麼不需要錢啊,我可不是那種把石頭變成金子,蒙騙人的無良仙人。」阿嬈振振有詞道。

容宣被阿嬈一連串的話說的有些發呆,哦了一聲。

「等以後我帶你一起去民間玩,你就懂我的意思了。」阿嬈拍了拍容宣的肩膀道,到時候容宣肯定沒錢,她就放債給他,最後讓他賣身還債,嘿嘿嘿。

阿嬈正有些得意,就听白虎的聲音從下面傳了上來。

「阿嬈,容宣,快來看這個是什麼?」

阿嬈四周看了看,發現自己和容宣正站在一堆亂石上。方才那個不知道是什麼機關,白虎和他們一起掉了下來,正站在下面的地面上,看著面前的什麼東西發呆。阿嬈的視線被前面的一塊大石擋住,看不清下面的情形。

「下去看看。」阿嬈說著話,和容宣一起飛身跳下,在白虎身邊站定。白虎伸出一只虎爪,指著前面的龐然大物。

「這是什麼?」

那是一副巨大的白色骨架,足有一丈多高,十幾丈長短,蜿蜒盤臥在地上。

「是……龍骨。」容宣已經繞著骨架查看起來,沉聲說道。

「龍骨,你是說這原來是條龍。」阿嬈也圍著骨架看了起來,「怎麼沒有頭?」

兩人站在本應該是龍頭的位置,容宣模著龍骨上的斷口。

「似乎是被什麼利器砍斷了。」容宣道。

阿嬈想起匾額上那三個字,屠龍殿,竟是因此而命名的嗎。

直到這個時候,阿嬈才開始仔細打量四周。這是一座異常寬敞的大殿,足有上昆侖的幾座大殿加在一起那麼大。大殿內十分空曠,除了中間這具龍骨,旁邊還散落地有一些石雕,其中大部分都已經破損。在大殿的四周靠著牆壁,是鮫人長明燈。並不是雕成的鮫人,正是拿南海鮫人做成的長明燈。就是這些長明燈,將整個大殿照的分外亮堂。

阿嬈微微皺了皺眉,心中突然涌上些許不祥的感覺。

「阿嬈,你看。」白虎用大腦袋蹭了蹭阿嬈的腿,讓阿嬈看他的腳爪。

「虎爪子有什麼好看。」阿嬈正在想事情,被白虎打擾,不滿道。

白虎使勁往地面上踩了踩,地面上出現一個凹進去的梅花形的痕跡。白虎又張開大嘴,對著地面吹了一口氣。同樣是灰突突的地面上一層灰色的薄殼被吹的散開,露出了里面金燦燦的地磚。

「是黃金。」阿嬈出聲道,一整塊黃金做的地磚。等等,方才的匾額是整塊黃金的,現在這塊地磚也是黃金的,難道……,某個想法在阿嬈腦中閃過。她干脆揚起衣袖,祭出數道旋風席卷整個大殿。

等到塵埃落定,阿嬈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座金燦燦的大殿正中。大殿的頂部,地面,還有鋪地的地磚,甚至那些散亂的雕刻,全都是黃金。

一座黃金的大殿

「這整座大殿,都是金子的。」阿嬈喜道,「聚寶兒如果在,一定非常高興。」

阿嬈眼前浮現出聚寶兒抱著整座金山開心打滾的情景。

「想什麼法子把這些金子都弄走那,拆了大殿嗎?那就拆了好了,敢叫什麼屠龍殿,就憑這,就該拆了它。」阿嬈飛快地打定了主意,兩手如閃電般一陣飛舞,先將那些黃金雕刻都收入了乾坤袋內,然後就開始撬地磚。

「小虎,還愣著做什麼,快幫忙。」阿嬈招呼王小虎幫忙撬地磚。

「好。」白虎非常听話地忙碌了起來。

一會功夫,阿嬈就到了容宣身邊,抬頭看著巨大的龍骨,心說,這個不會也是黃金的吧。

「這是真正的龍骨,不是黃金。」容宣已經將龍骨整個仔細查看了一遍,抬起頭,目光在大殿某一處停住了。

阿嬈順著容宣的視線望過去,那是大殿的側壁,方才經過旋風清掃,也露出本來面目。是大幅大幅血色的壁畫,畫在金色的金磚牆壁上。

兩人忙走過去,這壁畫也不知是用什麼顏料畫的,經歷了這麼多的歲月,看上去鮮亮如新。畫面的線條十分簡潔粗獷,略顯夸張。一幅一幅地看過去,他們立刻被畫中所描繪的情景吸引住了。

這是一系列敘事壁畫。每一幅畫里面,最突出的都是同一個人。一個異常高大,猴面人身,身穿鎧甲的族人。這個族人,站在一輛戰車上,揮舞著一把劍,指揮沖殺,拉車的是四匹頭上長角的白馬,戰車四周,都是赤luo著上身,手里拿著長矛投擲的族戰士。每一幅畫,描述的都是這樣的戰爭場景,只是,族人面對的敵人每次都不同。而那個族首領的戰車旁的戰士,在不斷地增加。

這是族人收服一個個種族、部落,漸漸發展壯大的史詩壁畫。

阿嬈和容宣站在最後的幾幅壁畫前,族人似乎收服了南荒的所有部落,他們最後面對的,是龍。這次,族人的隊伍更加壯大,他們用設下陷阱,用繩索捆綁,用長矛投擲,還有許多長相怪異的戰士手持著刀劍爬上龍的脊背砍殺,但是這並不能征服巨龍。

接下來的一幅壁畫,在族首領的戰車前面,站著全身包裹在黑袍內的祭司,在他的周圍,豎著幾個龍形柱,柱子上掛著族人的尸體,血跡斑斑,看樣子,是在施展什麼咒法,而他們對面的龍,則是趴在地上,似乎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龍被屠殺,被俘虜,最後一幅畫,就畫著族人的首領頭上戴上了王冠,手中一條鐵鏈,牽著一條龍,站在神殿內。只是這幅畫已經殘缺不全,似乎被什麼毀去了。

神殿的一切都表明,族人曾經征服了南荒,建立過強大的政權,他們最後征服的目標是龍。

「阿宣,你听說過嗎?」。阿嬈問容宣。

容宣搖了搖頭。

看來這些應該是發生在上古時候的事,南荒的歷史,早就遺失在歷史的洪流中。族人為什麼只剩下那麼點人口避居在毒蟲谷,這樣強大的政權,又是如何衰落的,為什麼除了這神殿內,竟然沒有絲毫的痕跡留下來。

一定是發生了什麼翻天覆地的事情,才會如此。

容宣對阿嬈道,「我方才已經查看過,這里根本沒有入口,也沒有出口。咱們憑空出現在這里,應該是方才那個陣法的緣故。」

「用族人的血做法……」阿嬈想到方才的壁畫,「阿宣,你小心些。」

容宣點了點頭。

「阿宣,這里應該就是族人的神殿。那麼,神殿中供奉的不應該就是那位南荒的帝王?為什麼只有半副龍骨。」阿嬈奇怪地道。

「阿嬈,你看這里。」容宣越過龍骨,走到方才的匾額下,這里亂七八糟堆放著大塊的金塊,像是曾經發生過坍塌。

「這里,應該供奉著神像,或者是尸身。」容宣說著話,已經招呼白虎,兩人很快將巨大的金塊搬開。阿嬈並沒有幫忙搬金塊,卻也沒閑著,而是將一塊塊金塊收入乾坤袋中。

「表瞪眼,等出去了,大家人人有份的。」阿嬈道。

容宣和白虎都只低頭干活,他們對阿嬈收集金子,其實並沒什麼意見,只是覺得她的這個愛好很奇怪。

一會功夫,已經將金塊都收拾干淨了。

確實有神像,不過卻被攔腰截斷,上半身不見蹤影,只看下半身,那穿著與壁畫上戰車中的族首領一般無二。

「這不是神像,是尸首,升仙得道,得了金身的尸首。」容宣道。

「嗯,已經得了金身,理論上不滅不化,應該千秋萬載永遠統治南荒啊,為什麼會跟個凡夫俗子一樣,被砍成了兩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阿嬈踢了一腳那半截尸身道。

「不要。」容宣想要攔阻阿嬈,卻是晚了一步。

就听得轟隆隆的巨響,由遠及近,大殿上的燈光也變得忽明忽暗,最後終于完全熄滅。一道刺目的白光,讓阿嬈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楮,等她再次睜開眼楮,發現大殿和龍骨都消失了,她、容宣和白虎正站在一片荒原上,腳下尸橫遍野,不遠處,那族的首領乘坐戰車,正帶領著大批的人馬殺了過來。

正是方才在壁畫上看到的景象,除了那族首領,只有半截身子,還有他們變成了族人要對付的人。

「我討厭法術。」阿嬈跺腳。

「這不是幻術,應付不好,真的會死。」容宣抽出了龍鱗劍,上前一步將阿嬈擋在身後。

這個時候,對方的人馬已經殺到了。白虎撲向前,一掌便將一個牛頭人身的怪物撕開,又一尾巴將另一個人面馬身的怪物劈成兩截。但是,不過轉眼的功夫,兩只怪物的身體就重新聚攏起來,又站起身,向白虎撲了過來。容宣揮舞龍鱗劍,一劍便能掃倒一片,但是那些怪物卻依舊能蠕動著,再次爬起來,雖然用的時間長了許多。

「陰兵?」

「是那個血陣召喚出來的?」

「嗯,還有你踢了他們首領的尸體,應該是觸發他們出現的關鍵。」

「再來一次,我還是會踢。不,我會踩爛他。」阿嬈怒道。

「明白。」容宣點頭,似乎他早就料到阿嬈會這麼說。

正說著話,長矛已經像雨點一般地落了下來。阿嬈、容宣和白虎同時出手,長矛離著他們還有一丈來遠,就被紛紛掃落,阿嬈的真火過處,長矛更是化為灰燼。

不過轉眼之間,那些長矛又回到了族人的手中。

「阿嬈,你的真火是他們的克星。」容宣指著幾個空著手的族人,他們的長矛被阿嬈燒為灰燼,沒有復原。

是的,她的三昧真火連魂魄都可以燒成灰,可不正是陰兵的克星。

「既然你們死了都不肯安寧,就讓你們死了再死,死的沒法再死吧。」阿嬈握拳道。

「妖魂」阿嬈手指掐訣,召喚道。妖魂玉上紅光大盛,豆丁小蛇幻化成赤炎火龍從妖魂玉中飛騰而起,直沖向對面的族陣營。

火光沖天而起,不過片刻功夫,戰車、族首領,連同他所有的手下全都化為了灰燼。

阿嬈松了一口氣,面對被喚醒的陰兵,也許對別人來說,就是死路一條。就算就算他們再厲害,面對怎麼打也打不死的對手,最後也只能氣死或者累死。但是好在她有真火。

阿嬈伸手,召喚妖魂回來。但是妖魂似乎沒有听見,而是加快速度,朝遠處飛去。

「妖魂」阿嬈心中一驚,妖魂是她自幼就帶在身邊的,除了有時候犯懶,還從來沒有過不听她號令的情況出現過。

妖魂並沒有飛遠,似乎撞在了什麼東西上面,阿嬈只覺得一陣地動山搖,眨眼之間,他們又已經回到了神殿內。大塊的金磚正從大殿頂上墜落下來,四周的牆壁也搖搖欲墜。還有遠處不知道是什麼地方,也傳來轟隆隆的巨響。

事情不對勁,妖魂正在失去控制。

一個蒼老的笑聲突然在大殿內響起,阿嬈順著笑聲望過去,就見大殿上空正飄著一個身影,全身罩在黑色袍子內。

「不愧是上昆侖執劍堂的人,陰兵都不能殺死你們。」黑色的身影陰測測地道。

「你是誰?」阿嬈問。

「你應該能猜到,沒錯,我就是嬰桓,族的大祭司。」

果然,都是嬰桓搞的鬼。阿嬈和容宣交換了個目光。

「你們省些力氣,我的真身不在這里。」嬰桓冷笑道,「這不是你們能破解的了的法術,或者說,這根本就不是法術,這是詛咒。」

「用自己族人的血,來實施的詛咒?」阿嬈冷聲問。

「哈哈,這是上天賜給我們族人的天賦。金色神殿,對龍的詛咒。」嬰桓像吟唱一樣地說道,「當然,要詛咒成功,還需要龍氣。阿嬈,你算是龍的近親,不過還不是龍,那邊的是白虎,這位就是龍了吧,叫容宣對吧。哈哈,只要有龍從血陣進入這神殿,詛咒便開始啟動了。」

阿嬈皺眉,「我不明白。」

「你們應該看過那些壁畫了,那就是我們族偉大的帝王,,征服南荒,建立了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帝國。我們偉大的帝王,最後征服的是龍,這天上地下最驕傲的神物,在我們祭司創造出來的詛咒術面前,根本不堪一擊。」

「別做夢了,真像你說的那麼神,那些陰兵怎麼不是我們的對手。」

「呵呵,真正的詛咒,還沒開始。我原本想,若是陰兵能解決你們,就將你們帶回去,和聚寶兒一起練成丹藥。現在看來,還是讓你們去龍的墳墓,為我們的王陪葬吧。」嬰桓哈哈大笑起來,語氣中滿是不懷好意。「我族帝王,是吃了龍之後,化了金身。你們兩個不是龍,可不要放棄這個好機會,哈哈哈。」

大殿的殿頂整個坍塌下來,黃金的碎塊化作漫天的黃沙,形成巨大的漩渦,朝他們席卷過來。容宣第一個不受控制地被卷入黃沙中的漩渦中。

「阿宣。」阿嬈喊了一聲,飛快地伸出手,卻沒有抓住容宣。她顧不得多想,飛身跳入黃沙漩渦,從懷中抽出鐵木劍拋了出去。鐵木劍化作紅色的長鏈,纏在了容宣的腳上。

「阿嬈。」白虎在後面疾跑幾步,跳起來想要追上阿嬈。不過那沙流太快,白虎只咬住了阿嬈的衣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衣袖竟然禁不住白虎的利齒,撕裂開來,白虎掙扎中,爪子抓到阿嬈腰間。

半片袖子,還有袖子里的東西,連同腰間的乾坤袋,全都被白虎抓得掉進了沙流中。

阿嬈正抓著鐵木劍去追容宣,根本騰不出手去搶救。

「王小虎,你和我有仇,我不會放過你的。」

「阿嬈,我不是故意的。」王小虎的吼聲被漫漫的黃沙遮蓋住了。

阿嬈看著王小虎的身影連同她的那些寶貝越來越遠,最後消失不見。這些都可以不管,她不能放開容宣。終于、終于她的手觸到了容宣。

一道沙浪襲來,阿嬈也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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