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上昆侖代代相傳,掌門令牌的存放方式十分特別。比如說,到了玉機子這一代,玉機子的原身是一只綠毛大龜,掌門令牌傳到他手里,就自動變為他身上的一塊龜殼。除了玉機子他自己能隨時取用,就只有身負絕高修為的執劍堂長老,在掌門身死之後,才能將其取下來。不得不說,這種存放方式是十分保險的。
另外,這掌門令牌還有一種作用,就是它可以記錄下掌門的遺言,同時以文字和語音的方式傳達,就比如現在的情況。
上昆侖的弟子見到掌門令牌出現,早都跪了下來。就是無塵,也被容宣扶著跪在地上,只有阿嬈和她帶著的幾只,依舊站在那里。
听著玉機子熟悉、慈祥的聲音,許多弟子已經泣不成聲。
玉機子早就預料到了有此一劫,因此留下遺言,不準大家追查他的死因,還將掌門的位置傳給了阿嬈。不僅阿嬈,上昆侖的眾弟子幾乎無一不感到吃驚。只有無塵面色如常,似乎是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阿嬈,我將上昆侖的重任交托給你。以後上昆侖听你號令,我也希望你能保上昆侖平安。」這是玉機子最後的遺言,說給阿嬈的。
掌門的遺言轉達完成,那令牌就飄到阿嬈頭頂。令牌上發出的金光將阿嬈整個罩住。阿嬈只覺得一股暖洋洋的靈力從四肢百骸匯入體內,迅速地與她的靈力融合。
這是什麼?
「這是上昆侖歷代掌門留在令牌上的靈力,」無塵解釋道,「如今都傳給你,阿嬈,令牌已經認你為主了。恭喜你,修為更進一步」
她是上昆侖的掌門,也就是說上昆侖從此就是她的了?
阿嬈並沒有自己預想中的那樣雀躍,她此時的感覺有些復雜。怎麼說那,她的目的似乎達成了,可又與她的預期不太一樣,更別說這過程,更是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就算是要通過做掌門來掌控上昆侖,那也該是她反復對玉機子威脅利誘,最後玉機子迫于無奈,不得不將掌門之位給她。
現在,她完全被剝奪了這個過程的樂趣
而且這個結果,也與她期望的不一樣。
玉機子給了她掌門的位置,同時還給了她一副擔子。
「可惡,老奸巨猾。」阿嬈咬牙,方才對于玉機子的死產生的那麼一點點傷感,此刻已經煙消雲散了。
金光收攏,令牌慢慢地從綠色的龜殼變成一片雪白的鱗片。這鱗片只有阿嬈的巴掌大小,落在阿嬈的面前,慢慢地轉了幾個圈,似乎是讓阿嬈看清楚,對它的形態滿不滿意。
「和阿姐的鱗片一樣哦。」聚寶兒抱著桂花糕女乃聲女乃氣地說道。
九蓮也探過頭來,盯著那鱗片看,然後點了點頭。「玉機子還算知趣。這令牌很有眼色,我喜歡。」
阿嬈斜了九蓮一眼,讓他閉嘴。
「門中不可一日無主。如此,大家先去大殿,完成掌門繼任儀式。」無塵從地上站起來道。
上昆侖眾弟子也都紛紛站起身。
「不,我不同意。」懷乾沖到前面,此刻,他的眼楮都紅了。「師父不會留下這樣的遺言,讓殺害他的仇人繼任掌門。這一定是阿嬈這妖女使的詭術。」
「阿嬈的修為是沒的說,可是她才入門多久,就做上昆侖的掌門……」
「她的來歷就很有問題,還和魔界關系密切。當時她上山的時候,和那個魔界的紫氣東來,可和她十分要好那。這樣的人,怎能做上昆侖的掌門……」
雖然原因不同,但是大家似乎都對阿嬈接任掌門存著懷疑的態度。
「我也不同意。」阿嬈開口道。
「阿嬈,你也覺得你無法勝任掌門的職位?」問這話的是紫曜真人。
阿嬈搖頭,「我不同意放棄查找玉機子師伯的死因。這件事必須查清楚。」
玉機子留下這樣的遺言,明顯是在維護著什麼人,只是這個人絕不是她。就這麼稀里糊涂地處理,她就一直是最大的嫌疑人。她才不要替別人背黑鍋,讓真正的凶手逍遙。
「你這是賊……」懷乾指著阿嬈道,不過話只說了一半就咽了回去,因為九蓮的蓮火已經燒到了他身上。
阿嬈揮手,懷乾現在還不能死,不過她不反對讓他吃些苦頭,因此故意慢慢地將蓮火收回,三分之一熟,火候正好。
懷乾卻也硬氣,咬牙不肯喊疼。
「玉機子號稱神算,留下這樣的遺言,自有他道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無塵道。
「只怕不會如師父所願。」阿嬈道,「這件事,我認為凶手是想要一舉兩得。他的第一個目的,就是殺掉玉機子師伯。現在他已經成功了。他的第二個目的,顯然是針對我。之所以沒有直接對我動手,應該是沒有機會,沒有把握。我自忖可以自保。只是,如果現在不把他找出來,他為了完成他的第二個目的,只有繼續殺害山上的人,來嫁禍給我。」
阿嬈說的句句在理,眾人都沉默下來。
「阿嬈,為師相信,你做了掌門,自會安排的滴水不漏。明知道怎樣嫁禍都不會成功,也就會歇了心思。」
阿嬈看向無塵,無塵為什麼要這樣做,他為什麼也要維護那殺害玉機子的凶手,只是因為要遵守玉機子的遺願嗎?
無塵半眯著眼,臉上的表情十分疲憊。
阿嬈又看向容宣,這拽龍會不會知道什麼事情那?
容宣見阿嬈看他,卻是連眼楮都沒眨一下。這家伙阿嬈咬牙,自從回到上昆侖,拽龍不知怎地,神色間竟然和她疏遠了起來。雖然別人看不出來,但是阿嬈敏銳地感覺到了這一點。
真不知道這家伙在想什麼,等她將這件事解決完,就去抓他過來好好問問。嗯,以後她是上昆侖的掌門了,拽龍更要听她的。
對了,她現在是上昆侖的掌門了。
「既然掌門之位傳給了我,玉機子師伯遺言,上昆侖听我號令。」阿嬈再無遲疑,伸出手將面前的掌門令牌握住。「那麼我的第一個命令,就是查出殺害玉機子師伯的凶手。」
「你就是凶手」懷乾義憤道。
「阿嬈,不可以。」無塵阻攔阿嬈。
「師父可是怕查起來麻煩,影響上昆侖的穩定?」阿嬈笑道,「我有法子,不過片刻功夫,就可讓那凶手自己招認。」
「阿嬈,你這話可做的準?」紫曜真人道,顯然他是支持查出凶手的。
「當然。」阿嬈點頭,胸有成竹。
眾弟子見阿嬈這樣說,他們也是想知道是誰殺害了玉機子。
「如果小師妹能在一刻功夫內,查出真凶,那咱們都心服口服,認小師妹做這掌門。」
「師父,這是眾望所歸,也是我身為掌門,第一件想要做好的事情。」阿嬈對無塵道。
無塵見這屋內,只有他一個意見不同,只得輕輕嘆了口氣,再不說話。
一個弟子取了沙漏,開始計時。
「懷乾,你說看到我殺害玉機子師伯。你就將你是怎樣看到我殺害玉機子師伯的,清楚地說一遍給大家听。」
「不只如此,那時你在哪里,都做了什麼,也演示給大家看如何?」
「好。」懷乾不知阿嬈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心中卻篤定,阿嬈不可能在一刻鐘內讓凶手認罪,因此也不推辭。真的如同現場重演一般,真的將那時說的話,做的事又重復了一遍。為了拖延時間,更是事無巨細,一個字都不肯漏掉。
「……我趕忙讓兩個師弟出去找人過來……」
「好了,這就可以了。」阿嬈打斷懷乾的話,又問那時與懷乾一起進來的兩個弟子。
「他所說所做,可與那時有什麼不同?」
兩個人都是搖頭,異口同聲,說是和那個時候一模一樣。
「我記得清楚,絕沒有絲毫差錯。」懷乾也道。
「好,你可以讓開了。」阿嬈轉向紫曜真人,「請紫曜師叔站到方才懷乾站的地方。」
紫曜真人點點頭,走過來,站到懷乾剛才的位置,一腳門里,一腳門外。
「紫曜師叔,你站在這里,能看清楚玉機子師伯的樣子嗎?」。阿嬈問。
仙鶴香爐的鶴嘴里,依舊有裊裊的香煙吐出來。紫曜真人站在門口,床榻大半被香爐擋住,根本看不清床榻上的情形,而那白煙更讓他的視線變得模糊。
「從這里,根本就看不到師兄是否在床榻上……」紫曜真人說到這,卻是恍然大悟。既然根本就看不到玉機子,那何談看清玉機子的樣子。
「可是,懷乾他……」
「沒錯,從這里根本看不見玉機子師伯。可懷乾的第一句話︰「阿嬈,你好狠的心」然後又說「阿嬈,你為什麼害死掌門師父?」,卻是認準了玉機子師伯已經死了。」
「懷乾這樣說話,只有一個原因︰他在沒進門之前,就知道玉機子已經死了。」阿嬈道。
眾弟子這個時候也都明白過來。
「懷乾,你自己認罪了那。」阿嬈看著懷乾冷笑。